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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士清脸色不怎么好看,还了一揖,便道:“孙大人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此事情可不小。”
见他神情凝重,语气不善,孙智霖当即便道:“进去再说,赵大人请。”
两人进的长史司,在签押房落座,赵士清也不寒暄,直接便道:“孙大人可知建昌米价已经超过了七钱一石?”
七钱一石?这价格是有些高,不过关王府何事?孙智霖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道:“赵大人这话是何意?”
“孙大人真不知?”赵士清如今已是焦头烂额,没闲功夫跟他磨牙,直接就道:“大量收购囤积稻米,哄抬米价,不仅是建昌一府,还有金溪、崇仁两县,我也不兜圈子,南丰县的粮商背后就有王府的影子。”
孙智霖心里一惊,连忙沉声道:“囤积米粮,赵大人应该知道这其中的轻重。”
“我自然清楚。”赵士清冷声道:“长史大人最好是问问董公公,他侄子在南丰做的些什么好事?另外,洪门镇外最近新来了一伙山贼,有数百人之多。。。。。。,王府之事,建昌府无权过问,本官只希望王府马上开仓放粮,平抑粮价,布政司已经来函过问此事。”说着他站起身来一揖,道:“三日之内,不见粮价下跌,本官如实回复布政司,告辞。”
孙智霖有些茫然的看着他走出签押房,心里犹如一团乱麻一般,建昌府和金溪、崇仁大量收购粮食,突然出现的数百山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益王朱厚烨才袭亲王爵位一年,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毫无野心,这怎么可能?
愣了片刻,他便匆匆赶往存心殿,存心殿内此时正歌声缭绕,以过不惑之年的朱厚烨安静的观赏着府里戏班子的心排练的歌舞,虽已年过四十,但他保养的极好,看起了不过三十五六,从正面看,确实是象极了胡万里,只是比胡万里白皙一些,也多了一分雍容闲雅。
听闻太监董敬业低声禀报孙长史在外求见,朱厚烨微微蹙了下眉头,微微摇了摇头,又继续欣赏歌舞,只到歌停舞罢,他才挥了挥手屏退一众乐倌,对董敬业微微扬了扬下巴。
孙智霖快步进来,跪下行礼之后,便沉声道:“禀王爷,下官有要事禀奏。”
王府长史并非是王府任命,而是由朝廷委派,不仅掌王府政令,总管王府事务,还负有辅相规讽之责,听的这话,朱厚烨微微做直了身子,暗忖不知又有什么事情传到了这长史耳中,当下便摆了摆手,几个太监连忙躬身出。
“禀王爷,方才建昌府知府赵士清前来王城。。。。。。。”孙智霖将情况细细说了一遍,才道:“王爷,兹事体大,恳祈王爷尽快查明。”
朱厚烨听的震惊无比,还有这等事情?他随即喝道:“叫董敬业进来。”
董敬业哪里知道祸从天将。听的朱厚烨语气不对,他便存了几分小心,暗忖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这该死的长史手中,躬身进来,他便委屈的道:“王爷——。”
“说给他听。”朱厚烨脸色阴沉的道。
听完孙智霖的话,董敬业登时吓出一身冷汗。连忙结结巴巴的道:“王爷,这不可能,这绝对是有人刻意陷王爷于不义,如此大量收购稻米,那的多大的本银。。。。。。。”
朱厚烨紧抿着嘴唇,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此大规模的收购稻米,将粮价抬到如此高的地步,不是几千两银子就能办到的。至少要数万两,甚至是十数万两银子才能做到这个地步,略微沉吟,他才沉声道:“你马上会同右长史前往建昌府,要他们协助彻查此事,一定要查出幕后之人。”
待的董敬业连滚带爬的出了大殿,朱厚烨才看向孙智霖,似是问他。又似是自语,“究竟是谁?如此不惜血本的陷害本王?离间天家骨肉亲情。就不怕诛灭九族?”
对方如此大手笔,而且丝毫不避讳,确实颇为蹊跷,孙智霖一路行来,也在怀疑,就算是益王要造反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他在益王府已有三年,也相信益王不可能有谋反之心,毕竟如今的藩王都已是没牙的老虎,不兵怎么造反?被人陷害是肯定的,问题是谁会如此陷害益王?
他毕竟考虑的时间长一点。当下便躬身道:“王爷,若是有人刻意陷害,必然还有后手,而且这事不可能瞒的厂卫耳目,王爷是否先行上疏自辨?”
上疏自辨?朱厚烨微微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只能是越描越黑,嘉靖本就是以藩王继大统,南昌宁王之乱也不过才二十余年,上疏自辨就能消除嘉靖的疑心?略微沉吟,他才道:“令王府开仓放粮,平抑米价,可行?”
略微沉吟,孙智霖才躬身道:“对方财力雄厚,王府能放出多少粮?即便是三个郡王府一齐放粮,对方也完全能够吃的下。”
听他着意咬重三个郡王府,朱厚烨脸色不由的有些苍白,对方这架势根本就是要将他益王一脉一网打尽,难道是嘉靖不放心地方藩王,以次龌龊手段来削藩?转念他就否定了这一想法,如今大明西北不宁,东南不安,嘉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藩王,没这种可能。
不是朝廷,又有谁有如此雄厚的实力,又为什么要来陷害他益王这一脉?父王性子恬淡,与世无争,在京师没得罪过人,封藩建昌这些年,也没得罪过如此厉害的人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一时间是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对方还可能有后手,想到洪门镇那突然冒出来的数百山贼,他不由的忧心忡忡,对方一出手便是如此大的阵仗,而且胆大包天,后手也不可能小了去,该如何应对?如何令嘉靖相信他益王这一脉没有反心?
思忖半晌,他才道:“马上严查本王身边的人,看看还有谁及其亲族这段时间跟购粮有关?王府从即日起开仓放粮,另外马上着人通知本王三位王弟,让他们也自查和放粮,所有参与收购粮食的,马上抛售手中粮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明确告诉他们,只要及时抛售粮食,本王概不追究,再给都指挥使司去信,主动要求他们派兵剿贼。”
听闻伍子顺禀报,益王府开仓放粮,胡万里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轻描淡写的道:“他们放,咱们也放,引起地方官员和厂卫耳目对益王一脉的几个王爷高度警惕,就足够了。”
“接下来该如何?”伍子顺沉声道。
“叫出面购粮的商贾都回避一下,进山避避风头。”胡万里沉吟着道:“叫护卫队那两个营折腾出点动静,试试他们的反应,另外,几个王府的商队往返的情况都打探清楚了吗?”
朝廷是明令禁止藩王经商的,不过这条禁令早就已经被各个地方藩王置之脑后,年俸一万石,听起来不少,实则也就一年四五千两银子,庄田的收入也不咋的。哪个藩王不是一大家子,人吃马嚼的,就凭那点俸禄,别说豪奢了,王府的体面都难以维持,因此。各个王府都是或明或暗,花样百出的经商捞银子。
建昌府与福建交界,海贸这些年极为火热,益王府以及三个郡王府都有商队往返于厦门、漳州、泉州,这在建昌府都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都打探清楚了。”伍子顺点头道:“南洋海贸船只返回是四、五月,几家王府的商队在六月中旬就会返回建昌府。”
胡万里含笑道:“叫黑道的人弄些火器塞给那几个商队。”
栽赃?伍子顺迟疑了下,才道:“这怕是有些难。。。。。。。”
“不难,根本就是小事一桩。”胡万里不以为意的道:“黑道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多了去了,掉包或是用银子贿赂商队帮着夹带过关。都只是寻常的手段而已,黑道的伎俩有时候超出你的想象。”
伍子顺这些年没少跟黑道帮会打交道,不过,黑道的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伎俩,他却是知道的不多,这些事情,他们都是用黑话交流,一般人还真听不懂。以他的身份,帮会之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他也不知道胡万里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别说是外人,就连他也发现很难看明白胡万里,好像就没有他不懂的。
略微沉吟,他才道:“少爷,既然要用火器栽赃。是否让护卫队暴露一下火枪?”
想了想,胡万里才道:“建昌府并不偏僻,数百规模的山贼定然会引起地方的围剿,更何况如今地方官和厂卫耳目怀疑益王造反,就更不会轻易放过护卫队假扮的山贼了。等地方卫所兵丁围剿的时候,不仅要亮出火枪,还要引导他们往东兴港猜疑。”
益王府完了,除了造反,再无任何退路!伍子顺听的暗叹了一声,极少见到胡万里用阴谋阴人,不想他阴起人来,也是一环扣一环,一旦地方卫所官兵围剿,猜疑到这股所谓的山贼就是东兴港护卫队,他们必然会想,东兴港护卫队为何会出现在建昌府?待的发现益王府商队还偷运火器,一切都不言自明。
略微思忖,他才道:“少爷,若是暴露了护卫队,朝廷怕是会调集重兵前来围剿。”
胡万里微微笑了笑,才道:“就是要朝廷重兵为剿才好,才能逼迫益王下决心造反,突围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还需再调三个营过来,益王没有子嗣,必然不会丢下他的三个兄弟,咱们的派兵接应那三个郡王,如此,他才会义无反顾的造反。”
王府和胡万里两边同时放粮,建昌府、抚州府的粮价很快便跨了下来,迅速的跨到六钱一石,大量的粮商运来建昌府的粮食登时就砸在手里,运回去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就地发卖,三下里一冲,粮价马上就跌破了六钱。
胡万里转手又下令抄底,大量的购进粮食,将粮价稳定在了五钱五左右,他此举倒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备战,当然,也是为了让地方官员和厂卫的耳目绷紧心中那根弦。
粮价迅速的跌下来,恢复了正常的价位,建昌府下面各县的主官都是暗松了一口气,不过知府赵士清却一直是提心吊胆,他隐隐感觉到这事没那么简单,果然,才消停的两日,他便问报,在建昌府与抚州府交界,靠近金溪县的云林山又冒出一股数百人规模的山贼。
联想到之前的米价上涨,他不由的暗自心寒,立刻五百里加急禀报江西都指挥使司,恳祈派兵围剿,都指挥使司可谓是雷厉风行,很快就下令,调集抚州千户所、建昌千户所联合围剿。
五月二十三,抚州、建昌两千户所一千六百余兵丁围剿云林山大败而归,死伤四百余人,战死一个副千户,五个百户,大败而归的两个千户都一口咬定,盘踞云林山的不是山贼,那伙人几乎人手一杆火枪,而且还是不用火绳点火的火枪,不仅火枪多,战阵也熟练,一千六百人,一个照面就被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拉回来的尸首也证明两个千户所言不虚,确实都是被火枪打死的,消息传出,整个江西一片哗然,完全使用火枪,而且是新式火枪的山贼,这还是山贼?不少官员都隐隐猜到可能是东兴港的护卫队到了建昌府。
益王府,听到盘踞云林山的山贼极可能是东兴港兵丁,朱厚烨脸色不由的异常苍白,他再迟钝,到如今也反应过来了,是东兴港在设局害他!他想不明白的是,东兴港为什么要害他益王一脉?他跟东兴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交集,大明如此多藩王,东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