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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人,也并非是在贪污赈灾粮草,而是正准备发放……”
他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希望杜未廷能先别发粮食,等他以天价卖出囤积粮草之后,再行发放。
如此一来,杜未廷确实一点儿责任都不用担,也没人能告他什么,因为他并没有贪污粮草,而是正在准备发放!
这真是一条妙计啊!杜未廷听完之后,当场就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阁下有多少粮食?又准备以什么价格出售?”
“数十万石,以平常之十倍价格出售!所得之利,愿与大人对分,大人以为可行否?”粮商奸诈的笑道。
“嘶……”杜未廷闻言,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毫无疑问,谈到最后,两人一拍即合。
杜未廷在雷州大行贪污之事,更兼官商勾结,大发灾难之财!
而与此同时,景官蔡洋,也正赶往雷州赴任。
第549章 走马上任()
风、景两国融合之后,景国大臣之中,被委以封疆大吏的官员并不多,只有区区两人,一个就是雷州郡首蔡洋,另一个则是临安郡首许桓之。
在当时,一郡之首,掌管一地,以风国现有制度来说,郡首手中兵权虽然被削除,但其权势,依旧是极大的,可定当地百姓之生死。
而之所以委派这两人去任职郡首,陆辰当然是有过详细的分析和考虑的。
蔡洋的年纪并不是很大,约莫在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消瘦,一副标准的文官打扮,胡须修饰的极好。
从他的年纪来说,能官居郡首,也可以说是前途无量了,如果政绩颇佳的话,再过数年,到了四十余岁的时候,极有可能会再进一步,位列二品大臣之流。
景官之中,当然是正派的较多,像少府梁仲文那种,也只是个别案例,就好比蔡洋,此次到雷州赴任,他是满怀一腔抱负,准备好好大干一场的!
他赴任的时期,刚好是赈灾进行之时,也可以说,现在的燕地,是个混乱又麻烦颇多的阶段。
早已收到消息的杜未廷,带领着雷州各级官员,那是早早的就在郡府大门前列好阵势,等待蔡洋的到来。
对于这个突然空降的郡首,杜未廷心中对其颇有怨言,因为在他心目中,雷州郡首之职,板上钉钉已经是他的了,可没想到,却突然杀出了个蔡洋!这让他心里如何能舒服。
而且,现在雷州情况复杂,杜未廷贪污巨款,官商勾结,蔡洋的到来,也让他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
文书上称,蔡洋应该是今日上午抵达雷州郡城走马上任,可各级官员在府门前那是等候了整整一上午,却仍旧不见其踪影。
而蔡洋此时,确实已经到了雷州城内了,不过他却并没有急于上任,而是脱去了官服,身着便装,先是在民间走访了一遍。
雷州乃郡城,尽管前番风燕大战,这里经历过战火,但其城中建筑,却并没有损毁多少,而且在灭燕之后,这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即便今年郡内颗粒无收,可按理说,大王拨下巨款和成批的粮草,民生应该相对安稳才对,可蔡洋看到的,却并不是这样。
雷州给他的第一映像,就是叫花子很多,乞讨者卧于街市;第二,就是行人穿着,多为打满补丁的粗衣麻布,富甲之流,极为罕见;第三,就是街市混乱,商业萧条,许多店铺,都无人问津,集市之上,竟无叫卖之声。
这太不像一个郡城应有的现象了!要知道,他目前所在的地方,就相当于现在的市中心,即便是大灾之后,也不可能会出现如此情况!
他独自一个人,牵着一匹马,缓缓行走在街道上。
“大爷,大爷,您行行好,给赏口吃的吧……”一名乞丐凑了上来。
蔡洋停住脚步,扫了他一眼,蓬头垢面之下,是一张不算太老的脏脸,而且四肢健全。
看到这里,蔡洋不由微微皱眉道:“你正值壮年,身体又无病害,何至于此啊?”
那乞丐悲切的说道:“如能生活,谁又愿做乞丐呢,没有田,没有粮食,没有住的地方,如何生存呐……大爷,您就行行好吧……”
什么?蔡洋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雷州干旱,颗粒无收,说没有田还过得去,可没有粮食?朝廷不是刚刚拨了百万石粮草入燕地吗!更有五千万两巨额白银!
微微顿了顿之后,蔡洋看着乞丐说道:“如你能回答我的问题,我便给你一两银子,如何?”
乞丐闻言,顿时喜形于色,连连点头道:“大爷您问,大爷您问,小人知无不言。”
蔡洋问道:“此番燕地大旱,朝廷不是拨了赈灾款吗,难道雷州没有下发吗?”
“这……发是发了,不过只是一点儿碎银子,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啊。”乞丐回到。
“这是为何?”蔡洋不解道,即便是一些碎银子,也能买不少粮食吧,也不至于出来行乞吧。
“哎,粮食太贵呗!”乞丐又叹气道:“朝廷发的那点儿救济金,还不够买几日的米呢!”
“你说什么!?”蔡洋大惊失色。
买粮食?粮食太贵?朝廷对这方面的救济,不是已经做的很到位了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以前,一些碎银子,确实够普通人家生活一段时间了,可是现在,奸商无道,将粮食的价格,提升了十倍有余,我们老百姓的田,又颗粒无收,雷州又经过战争肆虐,我们家中哪里还有余粮,哎……若不买粮,又如何活下去啊……”乞丐说道。
“何人在卖粮。”蔡洋皱眉问道。
“城中最大的粮商,方家,哎?看样子你是外地人吧?”乞丐道。
蔡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粒碎银,丢进了乞丐的破碗里,说道:“谢了。”
说完,他也继续牵着马,开始在街上漫步起来。
随后,他又随便朝几个人打听了一下,小商铺里,掌柜给他的回答是:如今粮食都买不起了,谁人还有余钱来买东西啊,哎,这雷州的生意,是做不成了……
又逛了一会儿之后,直到下午,蔡洋才行至郡府门前。
此时,他的卫队,早已经先抵达了这里,而这里,由杜未廷领头,一干官员仍旧还在等着。
蔡洋牵着马匹,走到了郡府前,抬头看了看府门,又看了看一帮官员,而这个时候,负责随行保护他上任的护卫队长也发现了他,不由抱拳叫道:“蔡大人!”
啊?听到护卫队长的叫声,一干官员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蔡洋,一小会儿之后,杜未廷率先反应了过来,忍不住问道:“你是?”
“在下蔡洋。”蔡洋微微一笑,接着将马儿的缰绳递给了朝护卫队长,同时伸手道:“请王诏。”
“诺!”
不多时,陆辰的诏书被送到了蔡洋的手里,后者接过,将其展开,震声说道:
“雷州各级官员接旨!”
见到王诏,人们纷纷跪伏于地。
蔡洋大声念到:
“大王诏令,兹委任蔡洋为雷州郡首,提领雷州郡内一切政事要务……”
第550章 不简单的雷州()
蔡洋念完之后,雷州各级官员,纷纷跪在地上,齐声高呼道:
“臣等谨遵王令”
高呼完之后,人们也自然而然的都站起了身,再面对蔡洋,脸上,也都堆起了笑容。
杜未廷更是强挤出一丝干笑,微微低着身子,朝着蔡洋拱手道:“下官雷州郡丞,率各级官员,在此已经恭候蔡大人多时了。”
蔡洋看了他一眼,道:“杜大人辛苦了,哦,对了,王诏杜大人要过目一下吗?”
“蔡大人真会说笑。”杜未廷再次呵呵干笑了一声,接着连忙侧过身子,伸手说道:“大人舟车劳顿,下官已备好酒宴,请。”
“酒宴就不必了,本官不饿。”蔡洋直接说道:“不过有一件事,得劳烦一下杜大人了。”
“啊?”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拒绝了酒宴,杜未廷先是一愣,接着连忙躬身道:“不知蔡大人有何吩咐。”
“雷州最大的粮商方家,杜大人应该知道吧?”蔡洋开门见山道。
听到这话,杜未廷心里难免一惊,不过他面上可没表露出任何不对劲,而是连连点头道:“知道,当然知道。”
“那好,就烦劳杜大人去通知一下城尉府,将方家掌柜抓捕归案!”蔡洋直接说道。
“什么!?”杜未廷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大人啊,方家掌柜乃正经商人,又是雷州数一数二的大商,若无端将其逮捕,恐怕会引起其他商人的恐慌啊,我雷州商业,本就不振,若再因此引起大量商人逃窜,那就完了呀……”
蔡洋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无端抓捕?旱灾之后,方家掌柜,以平常十倍之价格,售卖粮食,哄抬物价!祸乱雷州!这也是无端抓捕吗!?”
“这这这,这不可能吧?”杜未廷装模作样的瞪大眼睛道。
而听到这话,蔡洋被气笑了,他看着杜未廷,嘴角微微上挑,道:“哦?难不成,你杜大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吗?”
杜未廷露出困惑的表情,正儿八经的说道:“蔡大人明察,下官,下官是真不知道还有这等事啊!”
他是雷州郡丞,蔡洋没上任之前,雷州郡内,大小事务,都是他暂领,现在却说不知道方家哄抬物价,蔡洋怎么可能相信!
不过,蔡洋也并没有点明,而是点点头道:“既然杜大人不知情,那就算了,还请杜大人辛苦一趟,去通知城尉府吧。”
“这……好吧,若真如此,方家掌柜,确实该抓。”杜未廷应了一声。
“抓捕此人之后,提来郡府,本官要亲自审问。”蔡洋又说了一句,然后扫了眼一干官员,迈步走进了郡府内。
等其走后,门口的众多官员顿时就炸开了锅,主薄说道:“刚刚到任,都没进郡府内,就要抓人,而且还拒不赴宴,此人好大的官威啊……”
另有官员轻叹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果然不假啊……”
又有官员凑到杜未廷跟前,忧心忡忡的说道:“蔡洋本为景国大臣,出身世家名门,而且下官还听说,此人极为精明,不好对付啊……”
杜未廷深吸了口气,环视一周,皱眉说道:“此人刚刚到任,就知道了方家之事,想必一定是进行一番暗访了,而且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蔡洋恐怕来者不善,我等一定要小心行事。”
“是啊是啊……”有官员跟着附和,显然,他们这帮人,都是一条船上的。
“好了!我先去于坚那里一趟,你们也都别在这里了,各归其职吧。”杜未廷又道。
主薄担忧的问道:“那……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杜未廷闻言,当即就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能出什么差错!我等密不透风!他蔡洋即便是郡首,一个人势单力薄,也休想有什么作为!?都先安分一段时间吧!”
主薄闻言,顿时一缩脖,连忙应是。
方家米铺。
这间店很大,尽管卖的粮食是天价,可前来购粮的百姓,依旧络绎不绝,因为雷州颗粒无收,家家户户,根本就没有余粮,不买,就得活活饿死。
于坚带着两名军兵,来到了这里,见到他,米铺管事连忙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