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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秦雷知道这女人疯狗一般,从站到她面前那一刻起,便暗自提高警惕。见那利爪攻过来,不敢怠慢,一侧身让过如贵妃的凤爪,曲膝顶在了她柔软的小腹上。
“哦哦”一声变调的哀号,如贵妃便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大口喘息起来。没想到看似来势汹汹,竟被秦雷一招制服。
这让被公良羽的两个仆人虐待过的秦雷小小快乐一下,原来不是老子功夫差,是那俩人太牛叉。秦雷一挥手,黑衣卫便提着地上装死的太监侍卫们呼呼啦啦退出,再顺手把大门关上。转眼间,院子里便只剩下一群被称作‘殿下’的家伙——一位贵妃、三位皇子还有一位公主。
大门刚一关,秦雷便抬起脚,轻轻点在刚要站起来的如贵妃的额头,便让她失去了平衡,重新栽倒在地上。如贵妃秉承着老李家一贯的犟驴脾气,被踢倒了一定要再爬起来。但刚起身,又被秦雷一脚点到,如是反复几次,终于无奈放弃,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怨毒地盯着秦雷,咬牙切齿却一言不发。
只见她被踢倒这么多次,除了额头上一片灰黑之外,衣服都没有破一点,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却让她感受到足够的侮辱,端的是好生欺负人。
老七狗腿的从里屋搬出把椅子,秦雷便大刀金马的坐上,低头打量着在地上运气的如贵妃,淡淡道:“一定要这样才能好好说话吗?”
如贵妃死死的盯着秦雷,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道:“今日有你没我!”
秦雷摇摇头,把视线投向蜷缩在草坪上一动不敢动的山阳,悠悠道:“其实大哥很喜欢这两个小家伙,我跟大哥相处的也不错,临别时他还拜托我照顾他俩呢,”顿了顿,有些好笑道:“还有你们母女俩。”
听秦雷提起大皇子,如贵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过年老大回来时,她就告过秦雷的状,希望儿子能为自己报仇,却没想到老大只是去找秦雷打了一架,似乎最后还认了输,竟然就这样把这事轻飘飘的揭过。每每想到这,如贵妃都要破口大骂几句‘不孝的东西’、‘早知一生下来就掐死了了事’之类的狠话。
今日又见瑾贤妃的儿子如此替她出头,两相对比之下,更显得自己可怜无比,不由悲从心头起,眼圈一红掉下泪来。这一激动却引动了心中长久郁积的愤懑与痛苦,眼泪竟再也止不住,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哭声也越来越大,渐渐便有嚎啕之势。一时间涕泪横流、声震房梁,惊奇雀鸟无数。
秦雷心道,怎么就哭上了?我还有一大肚子说辞没用呢。却也有些束手无策,望着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如贵妃,一时没了主意。
这下屋里的瑾妃再也坐不住了,出来将如贵妃搀起,朝秦雷递个眼色,便把如贵妃扶到了屋里去。秦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指了指一边地上的山阳公主,小声道:“也把她扶进来吧。”
一行人轰轰隆隆进了内间,瑾妃把如贵妃扶到炕上,如贵妃又趴在炕桌上哭了一阵。听着背后瑾妃的柔声安慰,感受着她的轻轻拍打,如贵妃不好意思再哭下去了,抽泣着坐起身来,却也没脸再面对瑾妃,只好低头望地板。
那边的老六老七也给山阳公主端来毛巾水盆,让她擦洗一番。山阳公主被秦雷一顿教训,竟然乖巧了起来,不但没有撒泼耍横,反而轻声说‘谢谢’,倒把老六老七吓一大跳。
这下反而轮到秦雷尴尬了,心中骂道,打人惹祸的时候你们指望我,现在开始装好人了,却不给老子机会了。但转念一想,家中长子大哥,似乎就是这么个作用,心气顿时平了,咂咂嘴,端起茶杯想喝口水。心不在焉的,也没注意茶杯上的腾腾热气。
屋里刚刚难得的平静下来,秦雷却突然气极败坏地“呸”一声。把几位殿下吓得一个激灵,山阳公主还惊弓之鸟般地尖叫道:“不敢了,不敢了!”
见大家都望向自己,倒把秦雷弄得老脸通红,他不好意思的缩缩脖子,伸出舌头扇风道:“水太烫了,舌头给烫着了”老七赶紧给秦雷端杯凉水,靠在他怀里喂他喝了。
热辣辣的口腔被凉水一拔便不那么痛了,秦雷摸摸老七的脑袋,接过杯子‘咕嘟咕嘟’喝几口,才放下呲牙道:“老七长大了,知道疼人了。”
秦霄心疼的摸摸五哥的喉结,趴在他耳朵边,小声歉疚道:“那杯热茶是我倒给山阳姐姐的。”
秦雷听了苦笑一声,拍了拍老七的肉呼呼的小屁股,轻声道:“没事。”老七这才放下心来,倚在秦雷怀里不起来。秦雷揽着老七的脖子,朝望着自己发呆的如贵妃笑笑,倒把如贵妃吓得一哆嗦。
摸了摸鼻子,秦雷温声道:“其实要说咱们之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矛盾。虽然阴差阳错,给贵妃娘娘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但从一开始,孤就没有想过要冒犯你。”
如贵妃闻言并不答话,她何尝不知秦雷说得是实情,那日在如兰宫中,他几乎一言未发,还阻止了山阳刺向太子的那一下,若是他真的唯恐天下不乱,就该让太子挨上那一下,定然会更好玩。若不是山阳手中的武器过于惊世骇俗,也就没有后面那么多荒诞不经的故事,自己也还是高贵无比的贵妃娘娘。
但心里清楚是一回事,消去胸中闷气又是另一回身,如贵妃低头闷声道:“难道本宫这一年多来受的辛酸委屈,却是自找的吗?”
秦雷心道,可不是自找的吗,要不是你有那爱好,要不是你有个好女儿,岂会有那么多罗嗦?但为了让瑾妃与小六小七几个过得舒心些,他是不能这么说的。想了想,秦雷沉声道:“当日的事情,咱们都遭了罪,你们被幽禁,孤被流放,回来路上还差点被刺杀。要说委屈,孤王难道比你们少吗?”
如贵妃揪了揪衣襟,小声道:“那我找太子算账去”
“对嘛,”秦雷赞许道:“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就去找那个罪魁祸首。”随着见识的阴谋诡计越来越多,秦雷早就明白当日太子那番做作,明里是保护自己,给自己出头,实际上却是想把自己推到老大的对立面,成为他太子殿下的挡箭牌。
秦雷对太子打着亲情幌子利用自己的行为无比恼火,见有机会给他找不肃静,他当然不会错过。想到这,他又对如贵妃和蔼道:“娘娘原来看孤不顺眼,多半以为孤是太子党,但今天孤明确地告诉娘娘,孤什么党都不是。”停顿一下,秦雷又轻笑道:“而且在两位哥哥之间,孤还是与大哥对脾气些。”
秦雷狡猾的偷换了概念,不可否认,如贵妃起初不待见秦雷,与他和太子的亲密关系的确分不开。但这个原因早已淡化,取而代之的却是围绕角先生发生的风风雨雨。而秦雷现在如是说,便让脑筋肌肉化的如贵妃娘娘一阵迷糊,相信了她与秦雷的矛盾是因为立场原因,而不是别的什么。
她也只能相信,否则还能怎样?
秦雷见她终于软化下来,趁热打铁温声道:“大哥与孤极是相得,关系非比一般,临走时也嘱咐孤照顾娘娘与山阳。无奈孤王南下半载,鞭长莫及,倒让娘娘受委屈了。”说着拍胸脯保证道:“不过娘娘放心,只要孤王在京一日,便不会再让您受欺负了。”浑然忘了方才谁把人家贵妃娘娘踹着玩来了。
若是秦雷起初就说这话,定然要被如贵妃母女讥笑,但他把这两娘俩好生教训一番再说,却让如贵妃和山阳感到他的大度与仗义,不认为他是在服软。
但他确实是在服软,凭他与老大的关系,这样欺负人家的老妈、妹妹,秦雷也觉得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便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想把双方的关系缓和一下。
山阳迷惘的望着这位五哥,不知他阴一阵阳一阵,到底想干什么。可如贵妃好歹也在这错综复杂的禁宫内生活了近三十年,虽然仗着娘家雄厚的实力,一直不屑于参与嫔妃间的钩心斗角,显得有些单细胞,但并不是真的一脑子豆花,尤其是这一年来的心酸屈辱,更加深了她的大脑沟回。
低头思酌了很长时间,她终于判断清楚了当前的状况:自己毕竟是秦家的媳妇,将来还是要靠儿子的。给儿子拉一个帮手,总比树一个对手强得多。
这时瑾妃娘娘也柔声圆场道:“如姐姐,记得妹妹刚进宫那会儿,因为不懂规矩恶了太皇太后,若不是您出言求情,妹妹早就变成长门宫的井下亡魂了。再往后,您有对小妹多加照拂,才有了小妹的今天,妹妹其实对姐姐一直铭感五内,只是一直没机会说出来”说着眼圈便红了,颤声道:“姐姐,咱们和好吧。”
这个台阶给的舒服,如贵妃如释重负的嘶声道:“合该如此。”言毕,两位贵妇抱头痛哭,状如失散多年的姐妹。
秦雷不禁暗叹宫中女子果然都够假仙,想到这,拍拍老七的脑袋,轻声道:“真挺同情父皇的。”老七抬头忽闪着眼睛望向秦雷,奇怪道:“为什么啊?”
秦雷呲牙笑笑没有说话。
风波便这样过去,大伙至少面上和好如初了,相信如贵妃和山阳不会再对瑾瑜宫怎样了。
秦雷也放心的出了宫,只是这样一耽搁,到承天门时,夕阳已经西下,原定去国子监的探访只能取消了。秦雷亲笔写封道歉信,让石敢送去,允诺会在最近几日去探望。
等回到小清河上的画舫,四下已经全黑了,一轮下弦月从东方升起,将江水浸成一片银色。登上画舫,简单用过晚饭,秦雷便早早睡下了,因为再过几个时辰,九月二十一的朝会便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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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帝王将相】 上朝()
昭武十七年九月二十一,大雾弥漫中都城。
更鼓未响,夜色正浓,北城的小清河上有微弱的灯光在雾气中闪烁,要靠近些才能看清那是几艘亮着灯的画舫。
秦雷被若兰从睡梦中唤醒,抱着枕头闭眼嘟囔道:“不起,不起。”若兰见王爷孩子一般赖床,强忍住笑,柔声道:“爷,丑时三刻了,再不起就不能按时赶到承天门前站班了。”秦雷把头埋进枕头底下,瓮声道:“这是谁定下的破规矩?干嘛不再早点,子时开,开完了一道睡多好。寅时早朝?这不活活把人的好梦劈成两半吗?”
若兰心道,您跟夜猫子似的睡得晚,可别人都是日落而息,若是子时开,亥时起,那才叫睡一般呢。不过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
还是得先把这位爷哄起来:“王爷乖哈,等回来再睡他一天一夜补回来哈”
秦雷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耍赖道:“不去不去,本来就没我什么事,老四哪有睡觉重要啊”若兰被他弄得一阵头大,这时屋外的石敢又轻轻敲门催促了,若兰只好心一横,趴在秦雷耳边,蚊鸣般轻声道:“爷,你若是马上起来,奴婢今晚就”一阵嗫喏,却嗯嗯的说不出口。
秦雷呼吸骤停,等待她的下文,好一会才听若兰羞涩道:“都听你的”
秦雷一下来了精神,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搂住若兰的小蛮腰,双眼瞪得铜铃一般,粗声道:“品箫也可以吗?”
若兰的小脑袋垂得快到胸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