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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宽仁,老臣代进卿谢恩!”
李廷机顿时面露喜色,上前谢恩道。
不过有高兴的就有不高兴的,直到现在,朱赓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原来天子早就预料到了眼下的局面,也想好了应对的法子,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说话,也好过现在既没有改变结果,还恶了天子。
想了想,朱阁老越发觉得心中气闷,忍不住上前道。
“陛下容禀,衷次辅所言虽然有理,但臣以为却难实行,朝廷上下官员何止上万,具由其自承贪腐银两,必会有大批人隐瞒不报,如此众数官员,如何辨别所言真假,又如何知道是否有人栽赃,若不厘清此处,所谓悔过自新,不过镜花水月尔!”
衷贞吉闻言顿时转头对朱赓怒目而视,他自问没有招惹前者,却不知朱赓何必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跟他抬杠,他不过是灵机一动,顺着天子的话头来说,哪会想的周全无比,如今此事不过是个想法,真正到了内阁当中自会继续完善,这朱赓这个时候跳出来,分明是想要跟他为难!
所幸到最后,朱常洛开口解了衷次辅的围,开口道。
“此事诸位先生不必着急,朕自有定计,朕这里有份奏疏,诸位不妨先瞧瞧!”
众臣默……
天子这御案上,难不成是百宝箱吗?
怎么随时随地都能掏出一份份奏疏,还“恰巧”都是能解决他们问题的,说不是提前预备好的,谁会相信!
不过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众臣也只好一边腹诽,一边接过奏疏瞧了起来。
照例依旧是首辅王锡爵接过来先看,不过打眼一瞧,老首辅手却是一抖,差点将奏疏丢在地上,反应比刚刚见到叶向高的那份陈情书还大。
无他,现在在老首辅手中的,乃是一份密疏,上疏人,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疏名,科道言官贪腐名册疏!
骆大指挥使这份奏疏写的格式极其随意,甚至可以说压根没有什么格式可言,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官衔和名字,每个名字后面跟着一串数字。
翻看到最后,老首辅的脸上早已经是冷汗津津,捏紧手中的奏本,久久不言!
半晌过后,直到一旁的王安忍不住轻声催促,老首辅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的奏疏交还回去,又递到了其他的阁臣手上。
一圈传下来,一众阁臣的反应都跟老首辅差不多。
惊惧,不安,愤怒……还带着一阵后怕和一丝丝庆幸!
再抬头望向年轻的天子温润的笑容,越发显得深不可测。
这份名单上网罗了上到现任的左都御史万世德,下到普普通通的御史,包括六科给事中,大大小小超过两百位官员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详细到极点的数字,看着都让人心头发寒。
他们头一次意识到,原来除了御史科道之外,还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的紧紧盯着朝廷百官。
锦衣卫,这柄被先帝尘封多年的利刃,终于在当今的手中,重新绽放出慑人的寒光!
而且几乎是在看完奏疏的第一时间,众臣的心头就升起一个吗,不,是两个疑问,第一个,天子是什么时候接到这份奏疏的?
这个疑问几乎是在升起的第一时间,众臣就有了答案,没有人会傻到以为,天子是恰巧在今天接到了这份奏疏,虽然这么说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天子肯定是早就得到了这份奏疏,而让他们心惊的是,在今天之前,天子竟然在他们面前没有丝毫的情绪,这种不动如山的定力若是放在驭极多年的先帝身上不算奇怪,但是放在年轻气盛的今上身上,就让人难以想象了,若是今上雷霆震怒,将他们狠狠训斥一番,或许他们反倒会安心一些,但是现在天子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反而让人心中提心吊胆的。
至于说第二个疑问,就更让众臣心里不安了,那就是,他们现在看到的这份奏疏,是全部吗?
眼前的这份奏疏上面记载的是科道言官的名单情况,但是既然有科道言官的,会不会有内阁的,会不会有六部的,既然能够查的出贪腐银两之事,那么其他的各种事情又会不会被查到,在官场当中混迹的人,有谁能够保证,自己是完全干干净净的,这种浑身上下被人完全看透的感觉,没有人会喜欢,哪怕这个人是天子。
直到现在,众臣才感同身受,明白为何历代文臣都无比抵制锦衣卫,这种时时刻刻处于别人监视下的感觉,是谁也没办法忍受的。
“陛下,此疏所言……属实否?”
良久之后,还是老首辅率先回神,口气干涩道。
第七百五十一章:妥协的老大人们()
此疏所言……属实否?
老首辅的声音沉重无比,却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他们多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因为一旦揭开这份奏疏为真,整个科道恐怕将会覆灭十之八九。
要知道,风宪官本就是靠名声吃饭的,这份名册一旦公布出去,这些科道官员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即便朝廷不会他们,可名声上有了污点,又如何能够继续在科道上待下去?
所以实际上,老首辅所问的,并非真的是在质疑这份奏疏的真实性。
而是在问,天子打算如何处置此疏?
朝廷上的事情,有些时候是非真假没人能说不准,就拿这份奏疏来说,天子若是不信,它就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是假的!
不过天子既然将它拿了出来,那么这种可能已经是微乎其微,不过纵然只有一丝机会,他们也总要尝试一番。
“真假与否,想必诸位先生心中应该有数!”
朱常洛脸上覆上一层寒霜,心中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句实话,他从一开始,对于文臣这个团体就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大明朝的文臣,真正值得他看在眼中的,唯有前首辅张位,而自张位去后,整个朝堂之上,没有一个大臣能够真正得到朱常洛的尊重,即便是他面前站着的王锡爵,也不例外!
平时或许看不出来,但是遇临大事,眼光和胸襟的差距就显露出来了,朱常洛可以想象的到,虽然张老大人性格温和,但是今日若是站在此处的人是他,便绝不会问出这句话,张老大人只会感觉到愤怒,愤怒之后只会下决心刮骨疗毒,而不会像现在一样,塞目闭听,自欺欺人。
当初老首辅能够甘心为国而牺牲自己,又岂会妥协于官场邪风?
都说科道言官身负监察重责,却对官场贪腐视而不见,如今他眼前的景象又何尝不是如此?
手中持着一帮朝臣们的罪证,这些大明朝最核心的内阁辅臣们却不感到愤怒和悲凉,反而只想着要如何降低事情的影响,以小见大,官场风气如何能不堕落?
思绪不由得飘远,朱常洛想起了当初自己初出宫禁的时候,长亭送别张老大人时的一番长谈,彼时老首辅感叹士风日下,如今看来,所言一点不虚……
老首辅啊,你可是交给朕一个大大的难题!
心中苦笑一声,朱常洛扫去纷乱的心思,口气再度变得平平淡淡。
“不过若是诸位先生还是不信的话,那朕可以命大理寺,刑部,锦衣卫,东厂共同调查此事,诸位先生所看到的乃是总数,随奏疏所上的,还有一份详细的账册,若有必要,可以一笔笔前去核查!”
王锡爵头上冒出一丝冷汗,情知自己方才的问话,怕是招致了天子的不悦,锦衣卫既然敢将此账册送至御前,证明肯定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真要是让大理寺刑部来会审,那可就真是将事情直接摆到台面上去了。
更何况,天子指明了让东厂和锦衣卫共同参与调查,摆明了就是不相信文臣们,怕他们在私底下搞什么小动作,有了东厂和锦衣卫杵在旁边,就算是大理寺和刑部有心庇护,恐怕也无计可施。
到时候真的审出来,账册完全属实的话,那可就真的只能将这两百多位御史言官按律处置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众臣的心弦皆是绷紧了起来,次辅衷贞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站出来道。
“陛下,臣以为此事暂且不必大动干戈,陛下既有意给犯错官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若就从科道官员开始,也好令群臣警醒!”
衷次辅是不介意官风整肃从御史科道开始,反正他虽然势力在科道当中,但是却也没有太大的覆盖面,自己的那些亲信虽然算不上干干净净,可至少衷次辅能够保证他们绝不是什么奸邪之辈,有了这一层在,衷次辅还是有自信能够保的下他们的。
可看现在天子的架势,是打算将科道一网打尽了,不管犯错轻重,一律按律处罚,如此一来,他那点本就为数不多的家底儿可都要赔进去了,容不得衷次辅不着急……
“诸位先生以为呢?”
说句实话,朱常洛真的想将这些人都统统法办了去,但是他不能,平心而论,衷贞吉说的法子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不过按着规矩,他还是开口问道。
“可!”
王锡爵情知自己刚刚说错了话,此刻也不复多言,简简单单的道。
朱赓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见到天子的脸色,只怕自己多说一句,天子就会借题发挥,直接命大理寺刑部审案,故而也不敢多说,只得拱了拱手道。
“臣附议!”
接下来的沈鲤和李廷机,自然更是没有其他的意见,于是事情就这么被定下了。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总算是有了个结果,众臣心情复杂的同时,也总算是轻轻的松了口气,不过还未等他们放松心神,就听得天子继续开口。
“朕今日去向太皇太后请安,她老人家问起了后宫之事,太后和皇后的册封之礼拖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该定下了!”
听得此言,群臣心里微微一振,这恐怕算是今天听到的一个最好的消息了吧,不用自己等人去当出头鸟劝谏天子,天子能够自己醒悟,将后宫的名分邸定,也算是好事一桩吧,后宫内务,臣子们着实是不好插手啊……
只是事实证明,老大人们还是太天真了!
天子的话锋一转,继续道。
“不过朕现在却是有一事为难,前几日朕去向母后请安,母后有言自己母家太过清贫,长兄无所事事,央朕将她的胞兄调入南镇抚司任职,朕着实为难啊!”
外戚参政?这怎么可以!
听了皇帝的话,这是一干老大人们的第一反应,当下某朱姓阁老就要站出来制止,不过还未等到他起身,就被沈鲤一个眼色拦了下来。
朱阁老压下心中的疑惑,朝着沈阁老暗暗指向的方向望去,却见坐在榻上的天子脸上不仅没有什么苦恼之色,反而带着一丝丝的鼓励和期待……
第七百五十二章:我怎么感觉又被坑了()
环顾四周,朱阁老发现其他人和他的反应也差不多,首辅次辅两位老大人第一反应也是想要上前劝谏,但是抬头瞧见天子略带期待的目光,却纷纷停住动作。
天子在期待什么?
朱阁老皱起眉头,开始细细思量其今日的变故,如果他们方才在殿外的推测没有错的话,那么如今的状况该当是天子欲仿先帝旧事并尊生母与嫡母为两宫皇太后,结果惹得王皇后不悦,在后妃册封之事上与天子为难,天子一怒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