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然现在所有证据都在指向郑贵妃,但是作为郑氏的盟友,张诚却相信这件案子并非郑氏所为,毕竟若真的是郑氏所为的话,她没有道理让自己严查到底。
那么剩下最大的可能,便是这件案子从头到尾都是朱常洛自导自演的好戏!
目的就是为了栽赃陷害郑贵妃,既然是栽赃陷害,便定然有破绽,无论朱常洛掩饰的多好,都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但是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痕迹,那张差和马三道说的都是实话,这一点张诚瞧得分明,何况如今在场的几位大人,都是有着多年审案的经验,若是张差所言有假的话,定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可问题也正是出在这里,既然张差和马三道都没有说假话,那么也就是说这件案子的确是郑氏的嫌疑最重!
而这却是张诚绝不愿意看见的,不过他方才出言试探,朱常洛口气当中竟全无虚心之意,甚至还反过来刺了他一句,难不成这件案子并非他自导自演?
还是说,郑氏在这么大的事情上,竟瞒着他不成?
张诚的眉头紧皱,赵焕却是已经开口。
“既然诸位大人都如此认为,那便带张差与刘成上堂对质!”
不过众人等了半晌,回来的却是两个面色慌张的狱卒。
“大……大人,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人犯呢?”
在场诸人心中顿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赵焕霍然而起,脸色阴沉的问道。
“回……回大人,人犯刘成……自缢而亡了!”
“什么?”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尤其是张诚,一个健步便窜到了那两个狱卒的面前,声色俱厉的问道。
“大……大人,这是小的们在他身旁发现的……”
那狱卒吞了吞口水,呈上了一份血迹斑斑的破布。
“血书?”
衷贞吉眉头一凛,抢先一步上前接过血书,将它放在了众人的面前。
“奴婢刘成敬启陛下,冬至日袭击寿王殿下之事,实乃奴婢与庞保自作主张,与贵妃娘娘无关,寿王奸人,不可不除,请陛下明鉴,罪皆在奴婢一人,如今事败,奴婢自知性命难保,唯求陛下能不牵连他人,罪人刘成,绝笔……”
这份血书不过寥寥数十字,文采也可称一塌糊涂,完全是民间口耳相传的白话,但是却让刑堂内的一帮大佬神色复杂。
这口气,分明是不甘之极,却又不得不如此写,字里行间透出的乃是明晃晃的冤情……
要知道,这刘成可是目前最大的线索,也是唯一的线索,他这么一死,线索就算是全断了!
刑堂当中一片寂静,所有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思量,良久之后,衷贞吉方才开口道。
“诸位觉得如何?这份证词……是否可信?”
“衷总宪这是什么意思?刘成这份血书当中清清楚楚的写着,这次的案子是他一人胆大妄为,勾结庞保,袭击寿王殿下,字字句句明明白白,还有什么可质疑的吗?”
张诚眉头一皱,顿时拉下了脸,不客气的说道。
事已至此,这件案子算是审不下去了,那张差明显只是一个傻乎乎的执行者,真正能够接触幕后黑手的人,除了庞保,也就只有刘成了,但是现在他们二人皆已身亡,自然难以查出真正的幕后真凶。
但是张诚却明白的是,查不出来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先前郑贵妃已经清清楚楚的对他说了,这件案子不是她所为,甚至于在此之前,她都不晓得会发生这种事情,若是继续审下去的话,说不定还能审出真正的真相来。
但是可惜的是,刘成一死,线索全都断了,就如今的证据来看,仍旧是郑贵妃的嫌疑最大,尤其是刘成这份看似是替郑氏脱罪的证词,更是让她的嫌疑更加加重!
而刘成的死,也让这件案子便成了悬案,永远查不出真相,也就代表着,郑贵妃身上的嫌疑,永远无法洗脱。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一口咬定这刘成是畏罪自杀,临死的时候良心发现道出了真相,如此虽然不能解此困局,但也总算是在台面上过得去。
“老夫也觉得,张掌印说的对,如今刘成已死,这份证词便是孤证,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何有不信之理?”
董裕也是跟着站了出来,道。
衷贞吉冷笑一声,却是冷声道。
“老夫却不这么认为!先有庞保,后有刘成,分明是有人刻意阻挠我等,不想让我们查出真相,何况这证词当中明显带着愤懑不甘之气,可见并非他真心所写,退一步说,就凭两个内侍,就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简直荒谬!”
第三百四十五章:只审不判?()
刑堂之内,两种不同的意见相互对峙,丝毫都不想让。
这边张诚和董裕坚持既然刘成已经死了,那么此案也应该到此为止,按照刘成是主谋来结案,但是衷贞吉却觉得,此案疑点甚多,刘成和庞保两个区区内侍,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这背后定然有人主使,至于幕后之人是谁,却是不言而喻了。
说到底,左都御史身份非凡,衷贞吉以一敌二,气势上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朱常洛却是一直淡定的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张诚见自己说不过衷贞吉,便转而求取帮手。
“赵尚书乃是此案的主审,如今案子成了这个样子,该如何继续,赵尚书的意思呢?”
“这……”
赵焕犹豫了片刻,却是低下头道。
“就目前的证据来看,的确是不能证明这刘成的背后仍旧有人指使……”
这话一出,衷贞吉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而张诚和董裕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不过赵焕却是继续说道。
“不过衷总宪所言也不无道理,这刘成之死的确有些蹊跷,他的血书的确也不可全信……”
得,这赵焕到底是个老滑头,两边都不想得罪。
与此同时,张诚在找帮手,衷贞吉也没闲着,他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在沉默的朱常洛。
“殿下,此案案情复杂,那庞保和刘成先后死去,分明是有人不想让他们说话,依老夫看,必须彻查!”
“哼,有什么蹊跷的,刘成这份证词当中已然写明,他自知难以保住性命,所以方才自我了断,依咱家看,是有些人心怀不轨,想要借机栽赃陷害!”
衷贞吉此话本是在影射郑氏故意灭口,但是谁知张诚却是以为是在嘲讽他,顿时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
这话分明是在指责衷贞吉在蓄意陷害郑氏,他身为左都御史,何曾被人如此诬蔑,哪怕这个人是堂堂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顿时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衷总宪息怒,有些人胡言乱语,不必理他!”
见此情景,朱常洛却是站了起来,扶着衷贞吉淡淡的说道。
旋即便是转身说道。
“今日的案子,既然诸位有不同的意见,本王倒是有个不错的法子!”
“哦?殿下有什么法子?”
赵焕是这场上最为难的人,听得朱常洛如此说,顿时眼前一亮,急急的问道。
“衷总宪,张掌印,此案审到现在,线索已然全部中断,但是却也仍旧有不少疑点,若是就此结案,未免引得朝堂非议,倒有不美,所以本王的意思,我等不妨将案情上禀,付与朝堂公论!”
朱常洛淡淡的说道,却是顿时让张诚脸色大变。
倒是衷贞吉和赵焕面色严肃,显然是在思索这个法子的可行性。
“殿下的意思是,只审不判?”
“不错!此案本就受朝野上下关注,先前之所以保密,是因为怕泄露风声,被人将证人杀人灭口,现在此案的关键人物刘成和庞保尽皆死去,也便没有保密的必要了,不如将案情一五一十的公布于众,孰是孰非,自有公论!”
朱常洛笑了笑,道。
“不可……”
“甚好!”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却是张诚和衷贞吉。
“殿下,此案涉及皇家秘辛,如此贸然决定不妥,还是禀明皇上之后,请陛下亲自决断为好!”
张诚阴沉着脸色,道。
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件案子若是传到了朝野当中会是怎么一番光景,朝中对于郑贵妃欲杀元子的流言早已有之,如今出了这件案子,各种流言更是纷纷而出。
若是在这个时候将案情公布,那帮御史言官可不管你有没有什么铁证,便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他们都常干,更别提如今有这么些证据指向郑氏,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哼,天家无小事,何况此案乃是朝野上下尽皆关注的案子,隐瞒案情本就不合规矩,如今案情已明,为何不能公之于众?难不成张掌印有什么心虚不成?“
衷贞吉冷笑一声,气的张诚脸色涨红,总算是扳回一城。
朱常洛却是淡淡一笑,转向赵焕问道。
“赵尚书以为呢?”
“殿下的法子甚好,老夫没什么异议!”
赵焕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点了点头说道。
对于他来说,这案子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若是深挖下去的话,怕是会挖出一个皇帝不想看见的结果,但是若是不深挖下去的话,他在朝堂上又没法子交代,毕竟现在朝堂上国本之争从未停止过,而皇帝对于郑氏的宠幸,也正是立国本的最大阻碍。
这些日子赵焕之所以跑到大兴县去查案,也正是因为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如今朱常洛这个只审不判的法子,可谓是正对他的胃口!
将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自然会有人提出该提的答案,到时候就算皇帝再生气,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至于张诚的不满……
他好歹也是六部尚书之一,对张诚这个司礼监掌印保持几分尊重,但要说怕,却也未必!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等这便赶去内阁寻诸位先生去吧!”
在场之人有五个,董裕和张诚一个本就是这五人当中官阶最低,另一个则是内宦,加起来影响力也就堪堪能和衷贞吉相比,但是如今朱常洛这边却是站着他,衷贞吉和赵焕三人。
有他们三个人达成一致,张诚就算心有不满也只得吞了进去,不过听到朱常洛即刻就要进宫,张诚却顿时神色一变,表情有些僵硬道。
“诸位,现在天色已晚,入宫是不是太急了些,何况案子刚刚审完,想必整理案卷也要不少时间,不如明日再进宫回禀如何?”
平心而论,案子审到现在,天色的确是已经晚了,张诚说的倒也不无道理,这案子即便是不结案,也要整理案卷证词,考虑如何上奏,都要花上些时间。
赵焕方才得罪了张诚,此刻正要开口应是,却不料朱常洛抢先一步说道。
“诸位,此案事关重大,父皇早有谕旨,随时禀报,我等岂可因为天色已晚便耽搁事情!何况今日审案之前,本王便已经知会了内阁的诸位先生,他们现在还在内阁等着,还是快些去吧,莫要让先生们等急了!”
“既然寿王殿下早有准备,那我等便不要耽搁了,即刻进宫吧,此案早一刻禀明,我等也好早一刻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