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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超进来,芙蓉和小宛也跟了进来,后面的慕容越还带着小厮抬进来整整二十万钱,让三位老人震惊不已。
前汉时,訾算时坐拥十万资产便可为大户。但在世族豪强如林的东汉初,十万钱对小户人家可能是大钱,但对世族大家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老天,莫非汝晚上劫舍去了?”夜玉惊问道。
“汝好没出息,花街酒庐,岂是班家人去的地方?为钱赌剑,汝忘了先翁和左车师傅教诲不成?!”
樊儇见到这些钱便知他干什么去了,瞬间脸色大变,厉声喝道。
班超吓得赶紧跪于席前,芙蓉和小宛腿一软也陪跪在身侧。班超老实地将晚上比武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汝再说一遍,是邓家女公子鼓动尔去打打杀杀?”樊儇和夜玉俱厉声问。
“正是,阿母、师母,吾可不会说谎。”班超低首,老实回答道。
樊儇和夜玉对视一眼,却舒心地笑了。夜玉抚摸着儿子的大脑袋怜爱地说,“小迷糊啊,汝个小东西,不枉尔十年相思,可算找对人也!”
樊儇也笑道,“阿母错怪汝了,俱起来吧。彼既心归于汝,班家定会设法将她娶进家门。”说着又心疼开了,“恶斗一场,小宛赶紧烧水,好好洗洗歇息去,此事需从长计议!”
班昭如期高高兴兴地来了,一家人为班超的婚事,又聚首一起。
班昭少不得又消遣了一顿兄长,但她却不愿做媒,理由很简单,“此事极易。现在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已经水到渠成,就差自己睡一张榻上了,只需找一个有头脸的人上门提亲即可。至于邓府众人,以采菡的能耐,定然有法子搞定。”
樊儇觉得小女说得有理,可想想又难了,小女等于什么也没说。班府自班彪过世后,与各世家大族来往不多,窦融窦大人地位与邓府故主邓禹邓大人相当,自是最合适人选。可窦大人已经失宠,邓家却始终如日中天,并不合适。况且,窦大人卧病在榻,根本不堪前生。
想请沘阳公主刘小翰,又觉得不妥。自窦府大难后,沘阳公主深居简出。除了带着两个孩儿进宫陪马后,她极少抛头露面。其余,是再找不到合适人选了。
关键时刻,雁旋对班固说,“此事拖不得,满城世家公子,打她主意的人有的是。夜长梦多,赶紧请薛大人即可。御史台首官,地位尊崇,邓大人定给面子!”
班固恍然大悟,就是啊,怎么把这茬忘了,请薛大人不是再方便不过么。
于是,班固第二日便专门去求了薛大人。薛池不便推辞,毕竟班府两个公子都供职在他治下的兰台。于是,便选择吉日,专程到邓府去送了纳采,替班超表白了一番。
邓府虽然门第高贵,但果真是一个敦厚人家,并没有为难薛池这个言官。让薛池大吃一惊的是,邓府门前的两个石狮子,竟然笑眯眯的。以前,他就听人说过,光武大帝以“柔”和“孝”治国,邓禹邓大人以“仁”和“厚”待天下,君臣相得益彰,此时一看,果然不虚。
高密侯亲自款待了薛池,一听说是来为小女送纳采求亲的,开始很感兴趣。可一听说男方竟然是兰台一个小小的书佣,心里那个恨哪,赶紧想悄悄打发走了了事。因为,他最怕的是小女采菡突然现身。鬼灵精怪的小东西,时有惊人举动,难说让她知道了,不会闹出什么让他无法左右的事来。
天下事总有这么巧的,怕什么什么就来,没想到偏偏邓尧恰好款款进入前堂。
“薛大人见礼了,不知大人所来何事?”邓尧上来就万福后问道,但并没有报出名号。
“女公子真天姿国色,难怪满城公子好逑也!薛池此来,正为本朝大儒先徐令班彪之后奉纳采也!”
“谢谢大人,帖子和纳采小女子替家翁接下了!”果然如邓震所料,在薛大人目瞪口呆中,邓尧还真就自做主张地接下了纳采。邓震跪坐在主座上,此时浑身颤抖,脸已经气得绿了。
原来,邓尧自己作的局,她判断这两天班家该有人来了,便命丫鬟盯着阿翁高密侯邓震一举一动呢。这天丫鬟报说高密侯在厅内接待兰台官员,她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了,便自己亲自来了。
“女公子,这……这……”
当着本朝堂堂列侯的面,“仁者之所”邓府竟然是女公子亲自接下纳采,当朝大儒薛池何尝见识过这等风景,一时被弄得目瞪口呆……
第三十六章 父女论战()
薛大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邓家千金,很是面熟,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便结巴不能言。忽然起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在典库查阅班婕妤真迹的邓“公子”么?怪不得与小书佣班超在典库内嘀咕个没完。
“大人辛苦了,谢您成全之美!”邓尧怕薛大人说破,赶紧将话堵了回去。
等薛池走后,邓府上下象经历了一场十二级地震。高密侯邓震怒不可遏,气得午饭都没吃。忽又闻听夫人说邓尧已经决定要下嫁给书佣班超,便气得将两个价值连城的于阗玉花瓶给打得稀巴烂。全府上下,被闹得鸡犬不宁。
邓震带着雷霆之怒,到后宅闺楼兴师问罪。邓母见大势不妙,便仓皇跟随,担心父女二人别闹崩了,把高密侯气出个好歹。别人再没有敢来过问的,但六叔邓训与这个大侄女最是贴心,不放心便也跟了过来。
邓尧似早有预感,命贴身侍婢绿荷早早便泡好盐茶在等着呢。邓震看着小女邓尧早摆开了一付辩论的架势,心里先怯了几分。果然,父女俩引经据典辩论了一通,邓震那里是小女对手,从头至尾全落下风,对她是一点招儿没有。
“眼里还有乃翁否?汝再不堪也生于侯门,自己接了帖子,成体体统?从今日开始,汝休想再出这个家门一步!”
辩论不过小女,高密侯干脆拿出了阿翁的威严,祭出了杀手锏。
“捆不成夫妻,打不散鸳鸯,大人难道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么?”邓尧却故意装傻,依然摆出一付辩论的架势,“大人岂不闻‘我苟种之,如神用之,举事如神,唯王之门?’阿翁不过是舍不得吾,不甘吾下嫁班郎。吾求阿翁不妨相信吾之眼力,十年为期,彼搏不成功名,吾甘拜下风,定向阿翁认错!”
“荒唐,儿女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吾说不行,反正就是不行!自古父母之命,圣人定礼法,汝熟读圣贤书,敢违背乎?”
高密侯有点心虚,已经感觉词穷了。
“祖父遗命,我可以自己做主的,现祖父正在天上看着呢!阿翁,汝到底气什么?祖父才走了几天,话便可以不听么?莫非要让祖父在天上心里也不安?”
邓尧装着很天真、很不解地诘问道,其实她这也是祭出了杀手锏。邓府仁厚之所,阿翁是邓府长门,最是孝子,是决不敢违背祖父之命的。
果然,邓震被她噎了一下,简直要气疯了,半晌无言,最后只好说出气话、狠话,也是没有水准的话来,“汝有种,我斗不过汝,将来揭不开镬,勿回外家(注:即娘家)哭!”
邓尧却嘻嘻笑着取笑道,“阿母快看,嫁出去的小女泼出去的水,我还没嫁呢,阿翁先说狠话了。嘻嘻,吾偏不管,想阿翁阿母了,吾便回来哭……”
老夫人爱惜小女,搂着邓尧真真假假地疼爱道,“阿翁在说气话呢,从小到大,最疼爱汝的,除了祖父,莫过汝阿翁。大人不过是嘴上发发狠罢了,岂会值得让汝饿着,阿娇不必当真。”
“好,好,汝可以自己做主。但吾退一步,班家拿不出百万聘礼,小书佣休想进邓府门!”
一招不成,邓震又祭出了最后一个杀手锏。你可以按老大人遗命婚姻自己做主,但让不让那个讨厌的小书佣进门,老大人可管不着,我是家主,自然我说了算。
两汉时期,从宫廷至民间,最是崇尚婚嫁奢侈之风。东汉时代尤盛,据《后汉书·章帝纪》记载,“贵戚近亲,奢纵无度,嫁娶送终,尤为僭侈”。邓尧身为侯门千金,全城瞩目,百万聘礼自然也不为过。因此,邓震的话,表面看似并无不妥。但在邓尧眼里,漏洞百出,并无杀伤力!
“阿翁莫非欲沽吾,且沽个好价?”高密侯没想到,邓尧似乎早就胸有成竹,是笑嘻嘻地接招的,“祖父既允吾自主,自然包括所有事。邓府封地所出,年以数千万计。阿翁既疼吾,嫁妆不妨多点更好……至于班家聘金么……”
“当如何……”邓震紧张地看着小女道。
“阿翁,班氏曾是前汉世家大族,满门锦绣。班大人三位后人,皆当朝人杰。尤其书佣班超,乃吾大汉第一伟丈夫尔!吾嫁班超,阿翁得到天下人杰为婿,还有比此更贵重的聘礼么?阿母,吾说得对吗……”
这一通辩论,丈母娘现在对这个未谋面的女婿,已经充满期待,仿佛很认真地沉吟了一下,搂着小女亲吻了一下,才泪眼涟涟地道,“能找到此等男子为婿,阿母现在就盼着班家践约,早早来娶汝!”
母女俩分明是串通好了,连聘金都不要了,疯了疯了,全疯了!一老一少,藏针带刺,让邓震气得要跳楼,拂袖离开小女闺楼,进入书房生闷气去了。
而六叔邓训至始至终一句话未说,他苦恼透了。大侄女嫁给班超,也算是个好归宿了。只是班超先下手为强,然后再虚情假意地让薛池来送纳采,这做法有点不仁义,有点戏弄邓府,这让他心里恨透了。
再说,全城世家公子瞩目的邓采菡,就这么嫁给他一个小小书佣,而且还是邓尧自己主动、心甘情愿倒贴的,这还是让邓训心里很不舒服。
“班二匹夫,汝别得意得太早了。小人得志,汝就等着挨众人的揍吧!”
自己恨故恨矣,可也没有什么招儿帮兄长。心里暗骂了一句,总算舒服了些。可他的心旋即又暗淡下来了,他深知,以班老二的凌厉手段,今天的雒阳城,试问还有那个世家子弟,敢来找这个小书佣的不痛快?
也难怪邓训暗骂班超“小人得志”,他不过一个小书佣。而邓尧就不一样了,帝京雒阳是五十万人口的大都会,集中了全国三千多万人口中的精华。邓尧可不是一般世族大户的大家闺秀,除了皇上和亲王们家中的金枝玉叶,还有哪家列候、大族的女公子能高贵过邓府的千金?
都说五百年修得同船渡,一千年修得一笑缘。连班超自己都如在梦中一般,十年前那惊鸿一瞥,竟然骤然结出了硕果,一段美妙姻缘突然从天而降!试想,人生还有什么事能比抱着自己的“女神”入洞房更让人得意?
第三十七章 洞房花烛()
风化淳美的汉帝国,从来不缺才子佳人故事。太傅邓禹大人的娇孙女,一代名门闺秀邓尧,是闻名雒阳城的美貌才女。无数世家大族的世子们,为博得美人一笑,可谓绞尽脑汁。
永平五年深秋,对雒阳世家子弟来说是一个伤心的季节,没有人会想到,高贵的邓尧竟然主动下嫁给一个身份低微的书佣!
当年卓文君当垆卖酒的旧事,又在今日的大汉帝都东京上演了。这消息如惊雷一般,瞬间震动了整个雒阳城。据说当年满城世子们痛不欲生,有人借酒浇愁,发誓要痛揍小书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