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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超闻河南尹郭贺、司隶校尉牟融和北军长水校尉樊鯈的大队人马很快将来,心里大惊。郭贺和牟融都是能臣,一个贵为河南尹且是有名的酷吏,一个贵为司隶校尉。而老将樊鯈更是个大人物,是当年跟随光武大帝打下江山的南阳勇将之一,他的姑姑樊娴正是光武帝刘秀之母。
连这三位大神都惊动了,他又想起窦大人府中的那个“送人情”的不速之客。看来,呼衍历的行踪,朝廷是了如指掌。
这场势均力敌的大战,过于惨烈,只能算勉强的惨胜。虽然最终斩杀对方四名杀手,可众人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屠苏腹部重伤,已经不能行动,班超将其平躺地上。秋曹左腿血流如泉涌,人已经变得虚弱。班超把短刀在松明火把上烧红,然后在秋曹的惨叫声中,用彤红的小刀烙在伤口之上。皮肉被烫得滋滋作响,血被生生地止住了,伤口已经被烙在一处。
班驺左臂、班秉右腿均带轻伤,幸好不重,两人互相包扎一下,仍可再战。
秋曹失血过多,此时已经痛昏了过去,班超将他与屠苏并排躺好,这才自己脱下襦衣。班驺见状,心里稍平衡一些,嘴上便叫道,“尕叔,原来汝也有伤耶,血……”
“啪!”
兄长班秉抡圆一掌,将其后面的话给生生打了回去。班秉嘴里还喝道,“尕叔有伤,汝高兴耶?”
班驺梗着脖子顶撞道,“汝闻吾高兴来着?”
班超不理会兄弟二人斗嘴,他再将刀在火把上烧红,然后咬着牙烙到腋下伤口上,“滋滋”声响中,烟儿腾起,血被止住。
班秉举着火把,检视了一番伤口,并帮班超包扎起来,“尕叔,应该无毒……”
班超点点头。伤口虽然被烫住了,班秉已经初步确认不会有毒,但班超还是将呼衍历这个可怕的对手,牢牢记在心里!
他穿好襦衣,此时已经能隐隐听到丛林外的马蹄之声。
班超可不愿那三个女娃落到朝廷手中,他蹲到屠苏、秋曹身边,秋曹仍在昏迷中,班超抓住屠苏的手道,“屠苏将军,朝廷大军已至林外,这里不会再有漏网之徒,你我三人后会有期,班超就此告辞……”
屠苏虚弱、艰难地道,“吾已闻马蹄响,公子快去,在……地下剑苑……”
“谢将军!”
班超点点头,抱拳作别,便带着班秉、班驺赶紧向后院奔去。
班秉、班驺举着火把,三人至后完厅内巡视一番,未找到地下剑苑入口。又至西厢房,果然在一段夹墙内找到秘门。班驺掀开门,举着火把当先而入,后院侍婢、仆人、护院等均已逃尽,三人顺着台阶一路走下去,走到底便到了一个石门前。
门扉是两块精心打磨过的厚石板,上面赫然写着两个篆书大字,“剑苑!”
班驺推开石门,一股阴风吹来,令人不寒而栗。进入门内,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地洞大厅,班驺点起一排巨大的油灯,室内原来是一个地下击剑场,装饰豪华,空间巨大。原来,这可是大汉第一游侠的击剑道场。从其排场,不难看出当年宋府的实力。
地道尽头,又是一个石门,班秉推开门,大叫一声,“小心!”
两头棕熊人立而出,咆哮着冲着三人便扑了上来。
班秉闪过一边,躲过大熊一击。但由于腿上有伤,动作还是慢了些,差点被熊拍着。班驺欲迎上,被班超挡住,“汝二人小心,由吾来!”
言未毕,他已经持锏而上,人翻腾而起,在空中横着一锏劈去。前面的大熊一声惨叫,脑袋被重锏拍裂,巨大的熊身倒地翻滚、挣扎、抽搐着。周边坐床、案台、围栏等设施均被拍扁、压碎。另一头大熊则咆哮着跟着向班超扑来,班超轻轻晃过,同时手中锏准确插向其腹中。
楼烦古锏锋利异常,在大熊的咆哮声中,锏锋已经深入胸腹。班超瞬间抽锏而出,人已经灵巧地闪到一边。大熊仆倒在地,地动山摇地一阵挣扎后,颤栗成一团。三人绕过抽搐的大熊,举着火把进入门内,只见里面是一走廊,共有四间屋。
这里是珍藏室,每一间石屋内,架上都摆放着无数宝剑、名剑。时间紧急,来不及细挑,班超顺手拿起两柄楚地重剑,黑色的剑鞘如山一般沉重。他一眼便认出这是墨家钜子腹?的兵器楚凤、楚凰,便随手递给班驺与班秉。
这可是大汉剑侠淳于蓟的秘藏,也是他多年的心血,都是剑中精品啊,怪不得名为剑苑。无奈人生无常,此时这些宝剑尽为别人手中物矣。顾不上感叹,三人赶紧找人,一间一间地找下去,找到第三间屋内,三个藤条箱赫然并排放在一起。
打开箱子,只见里面赫然蜷躺着三个十二三岁的胡人少女,穿着一模一样,金发碧眼,深目高鼻。小脸煞白,已经奄奄一息。
第四十章 才女显灵()
藤厢盖打开,她们贪婪地呼吸着,慢慢缓过劲来,三双小眼睛则如几只惊恐的小鹿,惊慌地、充满敌意地看着班超等人,楚楚可怜的小样儿。
班超将堵在她们嘴里的布抽出,一一抱其出来。可她们已经不能站立,双腿软软地如丝棉一般,似就要瘫到地上。
“谁是寒菸?”班超一边扶她们坐在箱上,一边问道。
火光下,三双亮晶晶的小眼睛警惕地看着班超,目光中透露出惊惶不安甚至敌意。其中两个女孩虽然身体还麻木着,却不忘职责,完全是本能性地慢慢挪到另一个女孩身前挡着。这一幕让班超心里大乐,这动作分明已经证明了她们的主仆身份。
时间紧迫,顾不得向她们证明自己,在她们的惊讶声中,班超伸手提起寒菸,一下扔到自己背后,并用绢布兜住其臀部再将其双腿捆到自己身前。
另两个女孩“呀”地惊叫一声,想扑过来救寒菸,可两腿软软的,一下子全部仆倒在地。班超身后的女孩说了句什么,她们两人这才安静下来。
班超则用汉话安慰道,“都不要怕,吾来救汝三人……一会出逃时不能出声,否则就逃不出去了。听明白了就点点头……”
三个小女孩都未吱声,但她们再未有反抗动作,显然她们听得懂汉话。班超知道她们仍惊魂不安,便拍拍寒菸的小手安慰一下。寒菸也拍拍他的肩头,那意思是她明白,别啰嗦,赶紧走啊。
班秉、班驺也将另外两个女孩拎起来捆到自己身后,两人可能觉得班超三人并无恶意,故而丝毫未反抗。班秉、班驺快速收拾便当,三人一刻也不敢耽搁,便跌跌撞撞地从地道内钻出地面来。
可刚到夹墙内,便听见外面士卒说话的声音。三人紧张地躲了一会儿,等士卒们离去,才悄悄从夹墙内进入厢房,飕地翻上屋顶,又从屋顶翻上墙头。就在他们跃上墙头时,院内有士卒已经发现了他们。
“墙上有人,快追……”
班超三人赶紧跳下墙,快速钻进密林,疾奔而去。三人都带伤,尤其是班秉,右腿皮肉被刺中,此时忍着钻心的疼痛玩命地奔跑。
后面的士卒们已经追出吕园,三人只好走直线直接向藏匿马匹处狼狈飞奔。到了营地,翻身上马,顺着河堤向下游疾驰而去。此时,北军已经将路口、渡口全部封锁,三人经过孟津渡时,只好悄悄绕进山林。幸好乌孙马极善翻山越岭,在岭地内如履平地,让他们得以脱身。
可班超忽视了雒阳令手下人马的厉害,他与班秉、班驺以为摆脱人家了,刚爬到一个小山岭上,见林木茂密,较为安全,便想歇口气。可刚伫下马,断后的班秉便发出警报,对方十几个人马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此时已经悄悄跟上来了。
“尕叔,咬上来了。十二骑,不足三里……”
班秉已经离开警戒位置,趋向前来,说明形势已经十分紧急。
三里,这可是岭地,瞬间便到的事。刚被放下地的三个小胡女,闻言惊慌地抱在一起,身体瑟瑟发抖。那个叫寒菸的小胡女,则用小手抓住班超衣袖。班超分明感觉得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碰上硬茬了,这些人熟悉追踪,乱跑是走不脱的!
“尕叔快来,这里有碑,莫非诗碑邪?”
忽然一阵强劲的风儿吹过,山巅四周的树林内鬼影幢幢,发出簌簌声响,象有无数妖魔鬼怪在挥袖乱舞。一棵枯树轰地一声,倒向小山的北边。班超在嘶鸣的风声中,隐隐听到班驺忽然悄声惊呼道。
班超又是大惊,他急忙饶过几株大树,来到一人高的碑前。夜晚天黑,他用手摸着碑上的字,忽然泪如泉涌,原来手中分明摸着的是“班婕妤”三字。
“祖姑……”
原来,这里竟然是班妤山,他们此时正在班婕妤的衣冠冢前。走投无路之时,祖姑显灵了!
班超“扑嗵”跪下,快速叩了四个头。班秉、班驺也跟着跪下叩了头,小胡女寒菸竟然也跪到班超身边,恭恭敬敬地叩了头。
“有办法了,下山向北,进村子!”
班超看着山下黑暗中的村寨,一把将小胡女寒菸象抱小孩一样用左手抱着怀里,便骑上马回头向山下走去。班秉、班驺也将另两个小胡女抱着,快速跟了下去。
此刻的班妤山山头上,杨仁站在不远处一块兀立的岩石上,用一双能看透黑暗的鹰眼,正看着仓皇而逃的班超等人,嘴里轻轻地骂了声,“枉有虚名,汝到底还嫩了点。寒菸有事,吾必杀汝头……”
班超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监视着,他奔刚到山下,便见树丛后钻出二个人来。他大惊,右手抽出锏就要动手,对方却轻声召唤道,“勿要动手,我乃窦大人府将西风,公子速跟吾来!”
班超闻是窦府的人,听着声音很熟悉,却顾不得分辨,便跟着来人向班妤山北的沟底走去。绕过一片林子,来人带着班超等人来到沟边崖壁下,指着山洞道,“公子快进洞,里面有草料、食、水,放心安歇。明日晚,吾来接公子返回雒阳……”
说着,两人便攸地隐进黑暗之中不见了。
班超这回听明白了,这分明是班妤山那个酒肆的太公。顾不得多想,他下马放下寒菸,几人牵着马进入土洞内。土洞隐藏在丛林中,很是隐蔽。走进去很远,里面竟然是一个较大的空地,班秉打着火,果然四壁上插着松明。
点起松明,这里果然备有水、食物、草料、用具,甚至还有一包密枣、一人一套干净衣服,甚至还为三个小胡女准备了襦衣。西风想得真是周到,似乎早有准备,似乎他已经提前知道班超会救出这三个小胡女。
班超心里苦笑,这是一盘大棋啊,忙活了一大顿,其实自己不过是这大棋局中的一枚散子儿,所有的风吹草动,全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第四十一章 华涂赵统()
顾不上抱怨,三人赶紧饮水、进食,给马上草料。又换下身上的血衣,洗了把脸,然后便舒舒服服地在干草上躺了下来。
三个小胡女先是一动不动,挤在一起看着他三人吃喝、安睡。或许也觉得安全了,或许是实在饿得忍不住了,便也先洗漱一顿,然后象三只小老鼠一样,咕嘟咕嘟饮水,叽叽喳喳进食,然后也挤在一起,很快便睡了过去。
既然是窦大人的领地,便绝对是安全的。即便是河南尹、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