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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下,役夫们迅速重新放置好飞靶与草人,另一个部族的牧民又开始陷阵。
到饷午前时,二十余个部族均接受了检阅,并一一表演了陷阵冲杀之能。虽然士气高涨,但毕竟是部民,手里的家伙五花八门,每个部族冲杀完毕,总会剩下大量飞靶与草人。
最后一支上场压轴的自然是昆仑屯。吴英、锦娘亲自披挂上阵,她们着两匹高大的五花马,手执长矛,策马奔至昆仑屯,立主将位置。昆仑屯冲杀时,她们一马当先,身手矫健,弩射精确。冲杀到草人身前,则长矛翻飞,挑杀一个又一个草兵。金屯等五将,则都紧随其后,大显身手。
昆仑屯凌厉的冲杀,赢得全场雷鸣般掌声、欢呼声!
汉使团众将大为惊喜,到底是前汉都护属卒后人,历经百年,他们身上仍流的是先人枭勇善战的血。从他们身上,你能看出当年他们的先人,是如何在西域这块土地上纵横驰骋,令匈奴人吃够了苦头!
众将不停给胡焰、肖初月贺喜,羡慕之情难以掩饰,可胡焰、肖初月脸上却写满焦虑。其实,昆仑屯士卒个人战力不过与于阗国兵不相上下。与当时西域各国一样,国兵普遍缺乏严格的训练与血腥的战场历练。眼前的昆仑屯还不能上战场,对付昆仑山上的苏毗女国兵或许还能抵挡一阵,可要与焉耆国、龟兹国、莎车国的国兵对阵,便要大吃苦头!
该汉使团上场了,淳于蓟令道,“汉使团出战!”
班超与淳于蓟走下观礼台飞身上马,淳于蓟接过汉使团战旗,策马立于班超身后,然后高呼一声,“列阵!”汉使团迅速在班超身后,列成了标志性的雁形矟矢阵。班超长矟挥动,双腿一夹马腹,赤萧如箭一般射出,汉使团紧随班超、淳于蓟,军阵严整,排山倒海,气势如虹。冲杀到悬崖下前,刑卒们飞驰中持弩劲射,由远至近,百步穿杨,每人都射出二至三箭,一百个飞靶一一炸裂,竟然一个不剩。
“哇——真是神力——”他们能在急驰中弩箭射出后,再在马上迅速张弓,持续暴射,这绝技令全场大惊,也令吴英与锦娘都惊叹不已!
接下来,雁阵已经冲杀到草人阵前,班超在疾驰中左右开弓,当先挑飞一排草人。自淳于蓟以下,众将与所有刑卒都大开杀戒,一轮潮水一般快速冲杀过去,三百个草人瞬间被全部斩杀,无一存还!
接着,他们又阵形紧密,飞驰冲杀回观礼台前。这轮摧枯拉朽、山呼海啸一般的雷霆冲杀,让屯兵后人各部族大开眼界,掌声如雷,欢呼声不绝于耳!
回到观礼台,吴英将昆仑屯五员大将逐一介绍给班超。这是五个三四十岁的精壮汉子,以五行命名,分别叫金屯、木屯、水屯、火屯和土屯,由大月氏僧侣金屯领军并兼总教习,而吴英、锦娘二女则是昆仑屯主将!
金屯身高体壮,胖大魁伟,年约四十余岁。他头戴兜鍪,身穿金光闪闪的银装两裆甲。虽然身穿甲服,金屯走上观礼台,见到班超便战战兢兢地主动跪下,双手加额,头伏于手叩于地,长拜不起!
这是怎么了?
众人都愣住了,汉使团众将也不明就里,吴英、锦娘二女也都一脸茫然。班超也一样,如此重礼,让他感到不同寻常。他只是看着金屯兜鍪下那张大肥脸似曾相识,但是他真的想不起来与这个铁塔一般的黑大汉会有何过往!
淳于蓟喝道,“金屯且抬起头来,大喜之日,汝何故如此?”
“将军饶恕,小人无脸抬首,便让小人再跪一会罢——”金屯依然叩头于地,嘴里大呼道,“十七年前,汉大使乃是一介少年,平陵一战,吾便不是大使对手。今吾追随吴太公、锦太公,倾心磨砺昆仑屯,适才观汉使团陷阵,吾才知十七年后余仍是一个废物,实在无颜面再掌昆仑屯……”
“十七年?汝是……哈里斯?!”班超闻言,不禁恍然大悟!
他想起十七年前,阿妹惠班与曹世叔大婚,同样年轻气盛的哈里斯非要比武闹喜的情景,不禁仰头向天,哈哈哈长笑不止。笑毕,才笑骂道,“哈里斯,汝狗日的真是没用。十七年哪,一个奶娃会长成魁伟丈夫,吾以为汝该长些见识,没想到仍是如此废材。罢了罢了,罚汝三个月内,让昆仑屯成为劲旅,否则,吾定再死揍汝一次!”
哈里斯闻班超不想与他算旧帐,心里这才坦然,铁塔一般的巨大身躯伏于地上连连叩首,并赶紧连声领命。众人这才都听明白了,原来二人是老对手,不禁全场轰然大笑。
校阅结束,各部族返回自己驻地。但长老们都留在韩苑,吴英便大宴宾客,韩苑如过年一般,热闹了一场。都是屯人之后,这是他们的节日,是数十年他们最扬眉吐气的日子,故而气氛热烈!
开宴之前,吴英请汉大使致辞。班超心里百感交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忽然看到胡焰、肖初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分明是盼望他能撑腰。这二匪每年只有一二次被允许返回韩苑,其实也够可怜的。人过四十,谁不渴望有一个温馨的家啊,班超有心捏合,于是他出人意料地道,“今日得见屯卒后人,本使十分高兴。于阗国已属大汉,匈奴人不会罢休,大战很快将至。昆仑屯自即日起,为汉使团本部锐卒营,随本使征战西域,续写前汉都护辉煌一叶!”
汉大使班超一句“续写前汉都护辉煌一叶”,令众屯民后人辛酸泪落,尤其是吴英、锦娘抱在一起热泪盈眶。几位长老围着她们,吴英含泪对众长老道,“汉人熬出来了,屯民熬出来了……”
班超理解这些弃儿们心中的苦楚,但他不想把今天弄成了一个诉苦会,故而话锋一转却道,“本使再宣布,吴英为胡焰正妻,锦娘为肖初月正妻。本使愿保大媒,今晚便是吉时良宵,需遵令同入洞房,不得找借口!从今天开始,汝二对要行夫妻之礼,举案齐眉,互敬互爱,不准欺负人!”
汉使做完媒,一句“不得找借口”、一句“不准欺负人”,令厅堂内众人瞬间笑翻,吴英、锦娘羞涩得无地自容。二女心里也隐隐不满,汉使逼着人家入洞房,这分明是偏心眼,在帮这两个老匪!
其实班超的话生动揭示了二匪在韩苑中的窘态,但胡焰闻言却习惯地摸摸自己的两截断耳,昂首挺胸,摆出一付韩苑家主的派儿。甚至连肖初月也跟着水涨船高,腰杆骤然硬气了起来。吴英见状,气得狠狠地掐了一把。而另一边,锦娘也狠狠地踢了肖初月一脚。
大宴之后,班超举行正式仪式,吸收吴英、锦娘加入汉使团,每人颁发了一枚汉使团成员的符信铜牌和一块玉雕。正式建立汉使团麾下昆仑屯,以吴英、锦娘为主将,金屯哈里斯、木屯妥妥木二人为昆仑屯军侯,其余三屯皆为屯长,昆仑屯尽快扩编至一千人,名为昆仑突骑营,简称昆仑屯,由汉使团直接节制!
第十四章 夜色阑珊()
晚上班超决定便住在韩苑,打定主意给两个可怜虫撑腰到底。
其实,天还未黑呢,胡焰与肖初月两人心便慌了,就跟丢了魂儿一般,他们象两个跟屁虫一般黏着吴英、锦娘腚后,亦步亦趋,一刻不离。当天入夜后,班超、淳于蓟等人一夜见不到二贼的影子。他们都知道,二贼掉进福窝了,以吴太公、锦太公二人雷霆手段,今儿晚这二贼定是倍受摧残、生不如死!
其实他们想错了,当日晚韩苑一派喜庆气氛,温馨得很。洞房内,吴英对胡焰极是温柔,“君为汉副使,妾喜在心里,十年仓皇,总算得其归所……”这话说到胡焰心里了,谁知这仅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忽又勃然变色,“吾既为正妻,汝便该让那个小骚货来拜门头吧?!”
胡焰正值盛年,强撑一天现在身体都快崩溃了,可闻言却象泄了气的牛尿泡一下子蔫了,哭丧着脸道,“夫人哪,昆兰乃西夜州州长萨莫克夫人,司马已定下大计,下莎车后便令西夜复国,这便是未来的王妃啊!吾睡过几次不假,可那是吾救过其夫妻二人命,彼以身相许也……到底并非吾妾,如何能让彼来拜门头?夫人岂不是为难吾么……”
“看汝怂样——”吴英噗哧一声笑了,笑得鲜花一般艳丽,“过去不是死不承认日过那骚货么,再嘴硬哉?要么断了,要么就来拜,不拜汝便滚出去跟昆兰过去!”
胡焰强辩道,“大使说,今日可是吾洞房……”
“滚一边去……”吴英扬起玉腿,玲珑如玉的左脚一下将其踢到榻下,嘴里叱道,“汝便告状也没有用,国事大使管,吾榻上事大使亦管不着!”
“拜拜拜——”胡焰没辙了,他垂头丧气地起身,赶紧捣蒜一般点头道,“吾一定骗其来听凭夫人处置,行了罢!”
其实夫妻二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打闹、笑谈,如在美羹中加一点调味的佐料,所谓家和万事兴,真要来拜,以西夜侠女昆兰手段,吴英文的武的都未必是人家对手呢。因此,夫妻二人闹一顿情绪便酝酿足了,于是一同沐浴,在众婢女的侍候、帮衬下同赴瑶台仙境,两颗饱经沧桑的心灵融为一体。
吴英其实心里并不拒绝昆兰,自王莽乱汉后,西域陷入互相攻伐的混乱时代。所谓乱世出英雄,当年西夜国国王萨里克率国兵吞并德若国、子合国、蒲犁国,一跃而成为昆仑山下强国,吏民万余人,国兵三千余人,大有与莎车国分庭抗礼之势。莎车国国王齐黎自然不能允许自己的卧榻旁边出现一个强国,于是,便在助呼衍獗击破于阗国后,又出兵击破西夜国呼犍谷城,将西夜国吞并。
齐黎取西夜国后,西夜国的王族受到血腥清洗,王妃与王族众人多被杀害,萨莫克被囚禁在莎车城牢狱中整整四年。昆兰当时仅是王妃的贴身护卫,事变时她因人在于阗国皮山州而幸免一死。萨莫克素与这个小胡姬有私情,王妃也有意让萨莫克纳其为妾。萨莫克被囚禁后,昆兰隐藏、流浪在于阗国西城韩苑周边至皮山州之间的沙漠上,一直在等着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西域大盗断耳贼。
胡焰与萨里克交情深厚,每次在呼犍谷看到她时都会露出火辣辣的惊艳之色,那仿佛就是一条狼想一口吞下一块美肉。过去她十分讨厌胡焰色迷迷的目光,现在她想明白了,想救出萨里克,也只有于阗国的韩苑有这能耐。可韩苑当家人是吴太公,莎车国国势正盛,此时精于算计的吴太公未必会出手。于是,她将希望寄托在这个断耳贼身上。
后来她发现一支莎车国的大驼队在沙漠上击杀、吞并了韩苑的一支小商队,心里不禁大喜,于是便一直悄然跟着这支莎车大商队。原来,这是一支莎车国僧人会首领色决漪法师家的驼队,几个月后,驼队再次出现在莎车城至皮山州之间的沙漠上,昆兰化装成一个乞丐,便一路远远尾随着来到这里。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支无恶不作的驼队其实早就被吴英、锦娘给盯上了,她们召回胡焰、肖初月,一直跟着驼队的后面呢。驼队在奔赴于阗绿洲的路上,遭到胡焰、肖初月的血腥伏击,镖师们被斩杀殆尽,无一幸免,而商贾与帐头则被血腥剐杀!
当天夜里月光如水,驼队在返回于阗绿洲的途中宿在沙漠中的西皮水畔,故意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