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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汉室的优势所在,别人要投往其他诸侯,定然会被人说为背主,但投往关中,名义上大家都是汉臣,自然便没有了背主一说。
满宠闻言,刻板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几分苦笑:“子扬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实际上,如今的形势大家心知肚明,实际上,那已经算是背主了好吗,不过刘晔的提议,却也让他心动。
关中局势变化,他也十分关注,尤其是刘协那张招贤令还有之前几番手段看来,却有重振法治之意,若非他此刻已经隶属于曹操,还真有心走一趟关中。
“非我强词夺理。”刘晔摇了摇头,转而道:“那现在,你我便不说这个,伯宁原是刘岱麾下,后来刘岱身死,才顺势入了曹操帐下,实际上伯宁乃刘岱之臣,至于曹操,如今却还算不上,可对?”
“不错。”满宠苦笑着看了刘晔一眼道:“我知子扬之意,只是”
“既然如此,伯宁此刻实乃自由之身,何必固执,坏了这份机缘?”刘晔笑道:“况且,若伯宁不走,晔去长安,投了陛下,日后或许沙场相见,伯宁可曾想过那时你我如何自处?”
满宠闻言默然,这也是他最在意的一点,两边君主条件差不多,刘协在大义上更占优势,而且理念也与他相合,如今更有刘晔这个好友劝说,心中的天平,一点点的倒向刘协那边。
刘晔看他神色,就知道这位好友已经心动,当下趁热打铁道:“伯宁在曹公这里,若想出头,无数年之功不可,而陛下如今,正是求贤若渴之际,此时前往,必能大有作为,何必苦守于此?”
满宠叹了口气:“且待吾将府衙之事交代一番,明日便上路。”
“何必等到明日,你我先出城再说,免得曹公惜才,不愿让你离去。”刘晔见目的达成,不禁大笑道。
冀州,袁绍府邸。
招贤令对于袁绍来说,倒是没有太大影响,或者说,从一开始,袁绍的发展路线就相当明显,走的就是世家天下的路子,对于朝廷发出的招贤令,袁绍自然是不屑一顾,寒门难出贵子,至少在袁绍这里,没有足够的名气,是不足以入袁绍法眼的。
“那郭奉孝昔日在冀州之时,便狂放不羁,如今更是出了这等自掘坟墓之策,可笑陛下还将其当做贤士,实乃可笑之极也!”许攸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对皇室看的极淡,否则,当年汉灵帝在位时,他也不会参与组织谋刺皇帝,此番招贤令出,对于许攸这等人来说,自然是在断世家的生路,自是极为排斥,生怕袁绍效仿,出言贬低。
“奉孝才学还是有的。”田丰摇了摇头,当初郭嘉便是受他相邀而来,如今在袁绍麾下待得越久,他便越能理解当初郭嘉为何如此决定,只是他不同于郭嘉可以那般飒然离去,此刻听到许攸贬低郭嘉,也不好强辩。
“才学或有,可惜目中无人了些。”许攸冷笑一声,不与田丰争辩,这件事上,田丰跟自己的态度当是一致才对。
袁绍挥了挥手道:“此事无需在意,陛下年幼,难免被人蛊惑,他日待我灭了公孙瓒,便挥兵细想,以清君侧。”
不同于历史上袁绍不愿意将刘协请来冀州,当爷爷供着,这段时间,随着刘协不断以天子名义向诸侯发令,袁绍却是敏锐的察觉到这天子在手的好处,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待收拾了公孙瓒,稳定北方之后,便挥军西向,携天子而令诸侯!
当然,前提是他打得赢公孙瓒。
众人闻言,目光一亮,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基本上,已经是袁绍谋士集团内部达成的共识,至于公孙瓒,去年一败之后,如今冀州已经彻底稳定下来,他们有绝对的自信能够战胜公孙瓒。
“如今公孙瓒虽然新败,但名义上,却节制四州,若无大义在身,主公不可轻动。”沮授闻言,出列躬身道。
“只是大义从何而来?”袁绍闻言,有些头疼道。
公孙瓒节制四州,官位还在他之上,名义上来说,北方青幽并冀四州皆受公孙瓒管辖,去年界桥一战,还可说是被动抵抗公孙瓒侵略,但若主动出击,便有以下犯上之嫌,落人口实,到时候,公孙瓒便能以此名义,号召诸侯合力讨伐,冀州便是家大业大,此时也经不住诸侯联手围攻,这也是袁绍虽然已经有了灭公孙瓒的实力,却一直不愿出手的原因。
公孙瓒跟他不同,背靠草原,白马将军之名,足矣让乌丸、鲜卑等草原异族不敢南顾,除此之外,再无敌手,一旦战争发动,可以全力对敌,但袁绍却没有公孙瓒的条件,北方有青州田楷、孔融之流,西边也有并州杨奉、张扬乃至黑山贼虎视眈眈,那黑山贼虽然名为贼,实际上,也得到了朝廷的赐封,名义上,也算是一路诸侯。
袁绍虽然也有曹操这么一个盟友,但曹操目前的处境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袁术、陶谦两大诸侯接壤,一旦开战,如果不占大义,曹操也不敢贸然相帮,也因此,无法占据大义,一直以来,都是袁绍对公孙瓒最为头疼的一件事。
沮授闻言,皱眉不语,田丰闭目养神,都没有说话。
袁绍将目光看向许攸、郭图、逢纪等人。
郭图想了想道:“何不上奏朝廷,历数公孙瓒之罪状,请求朝廷,削掉公孙瓒前将军之位。”
“此计怕是难以执行。”许攸瞥了郭图一眼,叹息一声道:“若当今天子少不更事,派人往长安说和,说动几位大臣,或许能令天子下令,然当今天子虽然年幼,但观其所为,却颇有主见,有重振汉室之心,若此时公孙瓒强盛而主公弱小,则无需主公去说,陛下也会削掉公孙瓒之位,以令两家平衡,无法相互吞并壮大一方,然如今局势,却是主公强盛,而公孙瓒日薄西山,这等情况之下,陛下只会想办法令公孙瓒壮大来制衡主公。”
袁绍闻言,苦叹摇头:“只是如此一来,我等便失了大义在手。”
“也不尽然。”许攸成竹在胸,冷笑道:“攸有一记,不但能令陛下除去公孙瓒大义之名,甚至无需主公做任何事,便能令陛下主动将大义交于主公,请主公去消灭公孙瓒。”
“哦?”袁绍闻言,目光一亮,连忙问道:“计将安出?”
许攸看了一眼闭目不言,却面色微动的田丰与沮授,心中不禁冷笑一声,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不肯说,定是心中还念想着汉室吧。
见袁绍询问,当即微笑道:“主公可还记得那幽州刘虞?”
“刘虞?”袁绍闻言,不禁一怔,随即目光一闪,看向许攸:“子远是说”
“不错!”
第一百七十章 可敬之人()
幽州,冬日残留下来的积雪已经渐渐消融,马城正处于上谷郡与草原交界处的地方,往年的这个时候,也是马城最热闹的时候,往来中原与草原的商人会在这里进行补给,乌丸人也会在这一带活动,或放牧,或者做一些其他勾当,比如跟汉人的商队收些利市,这在马城,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大多数商人也愿意缴纳一些货物来破财免灾,大家相安无事便好。
只是此时,整个马城,哪还感受得到一丝往年热络的气氛,马城方圆数十里,大片平原上,寂静的甚至连鸟叫都听不到,不时能够在野地里看到几具已经不知死去多久的尸体,越往马城的方向,这种状况便越加严重。
有胡人,却也有不少汉人商旅,一直走到马城,除了浓浓的死气之外,剩下的,也只有一股难言的恶臭冲天了。
“咳咳”刺鼻的味道冲击着刘虞的嗅觉,苍老的脸上,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有被呛得,也为眼前的情景,实在令人心寒。
便是在幽州多年,已经见惯了杀伐,但当他看到眼前的场景之时,刘虞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胡人也就罢了,怎的连汉人商贩都不放过?
“月初的时候,公孙瓒奇袭柳城,却被乌丸人提前知道了消息,怀疑是这些商贩有人通风报信,致使公孙瓒折损了不少兵马,公孙瓒一怒之下,血屠马城,无论胡汉,尽数灭杀,致使马城成了一座死城。”鲜于甫在马背上帮刘虞顺着气,一边为刘虞解释道。
他自然知道刘虞的心情,这马城之所以兴盛,可说是刘虞一手促成,从中平年间便开始经营,至今已经近二十年,才有马城繁华,刘虞的影响力,也在一点点往乌丸内部渗透,依照刘虞的计划,这般下去,再过十年,便能不费一兵一卒,将乌丸彻底同化。
只可惜,公孙瓒一场杀戮,快意是快意了,却将刘虞二十年苦功付之流水。
“莽夫误我大事!”刘虞扼腕道。
刘虞身后,一众幽州文武默然,北地民风彪悍,尤其是这种边陲之地,常年遭遇胡患,也使得幽州之地百姓,更崇拜公孙瓒这等杀伐果决之将,反而刘虞这些年,令幽州百姓丰衣足食的功绩,没多少人能看出来,更少有人认同,在这幽州,大家信奉的还是拳头,刘虞这一套,若没有公孙瓒,或许也能吃开,但如今,公孙瓒越见势大,而刘虞在幽州,反而不受人看重。
“主公。”鲜于甫犹豫一番之后,策马上前两步,帮刘虞牵着战马往回走,离开这马城范围,此刻这马城,也没必要再进去了。
一边拉着刘虞的马缰往回走,鲜于甫一边忧心道:“陛下已经下了诏令,请主公回朝,听闻陛下如今颇有重振朝纲之势,主公乃汉室宗亲,入朝之后何愁不受重用,何苦在这苦寒之地,与那公孙瓒争一时之长短?”
刘虞精通内政,加上刘协如今要重振汉室,若刘虞入朝辅佐,自然是如虎添翼,但刘虞接受诏书之后,却意外的回绝了。
鲜于甫跟随刘虞多年,很清楚刘虞的性格,绝不是贪恋幽州权势,若真是如此,回朝之后,以刘虞的名望和能力,何愁权势?甚至袁绍曾想立刘虞为帝,也被刘虞断然拒绝,这如何是贪恋权势?但究竟为何,鲜于甫不知。
“陛下好意,我焉能不知?”刘虞苦笑道:“恐怕陛下并不看好于我,担心我为那公孙瓒所害。”
鲜于甫默不作声的点点头,连远在长安的天子都看得出,他身在幽州,自然更清楚在幽州,刘虞在军事上与公孙瓒的差距。
“不止如此。”刘虞叹了口气,看向遥远的天际,深吸了口气:“若我真被公孙所害,等于是给了袁绍进军幽州的借口,到时候,便是陛下,也无法平衡,只能眼看着公孙瓒被袁绍所灭。”
“袁绍未必灭的辽公孙瓒。”鲜于甫摇头,他不同意,去年界桥之战以前,公孙瓒几乎是按着袁绍猛干,就算最终败北,若说袁绍能在短短一年之内,有了反转的实力,鲜于甫是绝对不相信的。
“莫要小看那袁本初。”刘协笑道:“公孙伯珪虽强,却是外强中干,幽州民生凋零,不堪久战,公孙瓒却刚愎自用,不知妥协,袁绍纵有一时之败,但他败的起,但公孙瓒不同,若他再败一次,便是他灭亡之时。”
“那”鲜于甫更不懂了,皱眉看向刘虞:“既然如此,主公何以执意留在这幽州?”
那不是等死吗?
“二十年心血,岂能如此扔掉?”刘虞摇头一叹:“常人只以为,这汉家天下之乱,乱于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