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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渗漏之处,明晃晃的火把照得周围一片晕黄,余长宁接着火光一看,果然有一段大堤正在渗漏水流,情况岌岌可危,说不定马上就有决堤的危险。
正在打量间,杜禹英也是疾步赶至,张口便问道:“情况如何了?”
余长宁手指一指堤坝沉声道:“渗水较为严重,这段大堤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洪水冲塌,但是好在也只有五六丈的长度,动用埽由应该可以封堵缺口。”
杜禹英点点头,正色开口道:“那就立即准备埽由,应对不测之危。”
两条粗长的埽由经过数百民夫的拖拉,终于用绳索拽上了堤坝,分布左右两端reads;。
等得没多久,小溪流水般的渗漏变成了滚滚流水,终于哄然一声大响,长达五丈的堤坝被洪水冲击垮塌,洪水犹如一条狰狞凶猛的水龙般从缺口中倾泻而出,眨眼的功夫便席卷到了平原之上。
余长宁见到如此情形,立即挥手高声下令道:“埽由下水堵缺。”
命令一下,民夫们立即推动埽由向着缺口而去,堪堪半截没入了洪水中,但是不管再怎么用力,埽由都是难以再进一步了。
余长宁正欲开口询问,杜禹英已是正色提醒道:“埽由太长水流太急,光凭这点人根本压不进水里,看来还得增加人手。”
余长宁恍然醒悟,立即按照杜禹英所说的办法添加人手,响亮的牛角号撕裂长空,早就在堤坝下待命的民夫们立即蜂拥而上,全都朝着左右两端的埽由而去。
萧锐等人看得热血沸腾,振臂高呼一声:“我们也去。”便带领着诸位驸马前去推动埽由。
当看见房玉珠纤弱的身影也在人群之中时,杜禹英俏脸神色微变,对着余长宁怒声道:“房玉珠不过区区弱女子,如何能够让她上堤?若是发生了危险和意外怎么办?”
上次房玉珠累得晕倒后,余长宁专门叮嘱过房遗爱让他好好地看着房玉珠,不要让她再上堤坝,没想到眼下又出现了这等局面,心里不由大是恼怒,正欲上前劝阻一番,不料杜禹英挥手开口道:“这里离不开你的指挥,还是我前去劝劝她。”
余长宁知道杜禹英与房玉珠已经冷战了很多年,此际听她竟愿意亲自去劝说,脸上顿时出现了无比惊讶之色,嗫嚅开口道:“你不是和她为何现在又”
虽然情况危机,但杜禹英俏脸上依旧露出了一个动人的笑容,淡淡开口道:“昨夜你的话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太自私了一点,若是能够凭借这次治水与玉珠和好如初,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余长宁愣愣地看了她半响,心悦诚服地点头道:“军师能够如此作想,余长宁实在佩服万分,若能如此,我相信房姑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杜禹英微笑颔首,突然举步朝着房玉珠所在的地方而去。
然而还未等她走到房玉珠身边,一个滔天巨浪陡然袭来卷上了堤坝,只闻周围人群惊叫退让,浪潮席卷之地的几人全都已经被洪水卷得无影无踪。
看到房玉珠活生生地消失在了自己眼前,杜禹英陡然觉得一股寒意沿脊梁迅速遍及全身,她尖声换得一句“玉珠”,已是不顾一切地朝着堤坝边缘扑了过去。
余长宁瞬间如遭冬雷击顶,浑身陡然发出不寒而栗的颤动,一种莫大的恐惧漫卷了他的整个心灵,来不及多作思量,他猛然一声大叫也是飞一般地狂奔而去。
杜禹英来到堤坝边缘看到洪水滚滚巨浪滔滔,被大浪卷去的房玉珠早就没有了身影,一股冷冰冰的绝望陡然弥漫了身心,长期压抑的深厚感情犹如喷泉一般突然奔涌而出,她“啊”地一声悲鸣,双目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余长宁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杜禹英的身旁,颤声问道:“玉珠人呢,她在何处?”
杜禹英猛然抱住了余长宁,一句话也不愿意说,竟在他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余长宁蓦地呆了起来,脸色转白,口唇颤震,手足发冷,摇摇晃晃的立足不定,只觉头脑中天旋地转快要晕过去了一般。
此刻,房遗爱面色苍白地跑了过来,颤着嗓音问道:“玉玉珠呢?余驸马,玉珠她在什么地方?是否刚才”
余长宁面如死灰,眼眶中骤然溢出了两汪泪水,在满是尘土的脸膛上毫无节制地奔流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他如此模样,房遗爱犹如胸口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般后退了数步,随即又猛然窜上拉住余长宁的衣襟怒不可遏地问道:“余驸马,我问玉珠现在何处?你快说话呀!”蓦然之间,与房玉珠相识相知相恋的经过犹如流水一般划过余长宁的脑海,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是那么地真实,两人所约定“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依旧言犹在耳,但没想到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房玉珠便被无情的洪水所卷去,只怕就要天人两隔。巨大的悲伤犹如铁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余长宁的心脏之上,他猛然一阵撕心裂肺的悲叫,叫声中那深切的悲哀直听得在场所有人心弦为之震颤,也使得房遗爱明白了一切,从而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地上。
。。。
第八五七章 人有情()
ct;正在这无比悲恸之时,突然旁边有个嗓音高声开口道:“呀,水面的木桩上有人,是个‘女’的,快快快,大家救人啊!”
余长宁就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陡然转过身子,疯子一般地推开人群瞪大双目朝着水中急切一望,只见房‘玉’珠正抱着伸出水面的一根木桩浸泡在洪水之中,被汹涌的水流冲刷得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根木桩乃是修建堤坝是用来打围的,堪堪‘露’出水面些许,房‘玉’珠虽然紧紧地抱住了木桩,但由于洪水不止水流湍急,加之离堤岸有一段距离,所以情况依旧是岌岌可危reads;。
见状,立即有人惊呼道:“呀,洪水如此汹涌,只怕下水就要被卷走,如何能救”
一言未了,只闻“噗通”“噗通”两声接连水响,余长宁与杜禹英已是一前一后奋不顾身地跳入了河水之中。
余长宁虽然颇熟水‘性’,但在洪水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身子立即左右摇晃不能稳固,杜禹英的情况也与他差不多,好在两人并未鲁莽冲动,一直小心翼翼地靠在堤岸等待救人良机。
“快,绳子!”
正在岸上之人目瞪口呆茫然无措之际,也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大家伙立即恍然醒悟,急忙找来两根绳子丢给水中的余长宁道:“余大人,快抓住!”
余长宁用力地点点头,努力将绳子先套在了杜禹英的身上,然后自己又套上了一根,这才对着杜禹英高声开口道:“你留在这里,房姑娘我去救。”
看到余长宁为了房‘玉’珠竟如此奋不顾身,杜禹英心头不由一阵暖流涌过,加之他刚才又是那般地关心自己,一时间杜禹英的心里更是涌出了一股异样的感情。
将绳子牢牢地固定在了腰上后,余长宁猛然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犹如游鱼一般向着房‘玉’珠所在之地而去。
离开堤岸,水‘浪’似乎更加猛烈了,余长宁虽然努力保持直线游动,但也无可避免被冲得偏离了方向。
区区数丈的距离耗时甚久,余长宁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游了很远一般,全身所有的关节都软绵绵没有了半分力道,好不容易游到了房‘玉’珠身边,他急忙伸出手来将她抱住,高声开口道:“‘玉’珠,睁开眼睛,我来救你了!”
房‘玉’珠恍恍然地睁开了美目,虚弱道:“余公子,你怎么来了?”
余长宁沉声道:“先不要说话,努力抱住木桩,我给你套上绳索。”
房‘玉’珠点了点头,余长宁解开缠在腰间的绳子,牢固地拴在了房‘玉’珠的腰身上后,对着岸边之人高声道:“大家快用力往回拉。”
岸上救援者闻言领命,立即拉动了粗长的绳索,余长宁将房‘玉’珠托在水面上,顺着绳子的移动慢慢地朝着岸边游去。
眼见他将房‘玉’珠救了回来,杜禹英忍不住泪流满脸,她虽然只是略懂水‘性’,但依旧毫不畏惧地迎上前去,准备帮余长宁一把。
便在此刻又是惊变陡生,一个滔天巨‘浪’汹涌扑至,眨眼便将余长宁三人没入了洪水之中,绳子也是一阵猛烈地晃动。
岸上的房遗爱看的是肝胆俱裂,尖锐高声道:“快快快,抓住绳子不要松手,一定要将余驸马他们救回来。”
民夫们闻声用力,卯足周身所有力气用力拉扯,终于将房‘玉’珠与杜禹英拉出了水面。
房遗爱心头刚掠过一丝惊喜,却陡然发现不见了余长宁,顿时又惊得神‘色’大变:“余驸马呢?余驸马到何处去了?怎么没看见他?”
萧锐惊声道:“糟糕,刚才余驸马已将他身上的绳索让给了房姑娘,莫非”
一言落地,周围之人全都脸‘色’惨白,阵阵冰凉直渗心头。
此际,民夫已将杜禹英与房‘玉’珠拉上了堤坝,当得知余长宁被洪水卷去下落不明之后,房‘玉’珠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堤坝边缘,便要跳到河水中前去寻找余长宁。
杜禹英见状大惊,急忙将她抱住高声喝斥道:“‘玉’珠,你这样前去只能是送死,你莫非疯了不成?”
房‘玉’珠又是挣扎又是哭闹道:“不,我一定要将余驸马救回来,你不要拦着我”
一句话还未说完,房遗爱急忙走上前劝阻道:“‘玉’珠,你不要意气用事,杜军师会想办法救回余驸马的。”
房‘玉’珠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带着满脸的希望问道:“禹英姐,你真的能够将余驸马救回来?”
杜禹英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苦涩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回来。”
房‘玉’珠欣慰地点点头,心神俱疲之下身子一软,已是晕倒在了房遗爱的怀中reads;。
杜禹英紧紧地咬着贝齿一通沉默后,沉声下令道:“大家立即前往下游寻找余大人,活要见人,死要不!祸害留千年,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要将他平安地找回来。”
四周民夫轰然应命,一名白发苍苍的老里正振臂高声道:“余大人乃是我们济州百姓的救命恩人,大家留下一部分人继续堵漏,其余人等跟随老朽去寻找余大人!”
群情‘激’奋的吼声中,密密麻麻的民夫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朝着下游飞奔而去。
济州济北县辖区内有一个名为渔湾村的小村庄,这个村庄靠近黄河堤坝,村民们多以捕鱼为生,世世代代皆为渔人,所以故名为渔湾村。
从上个月开始黄河暴涨洪水肆意,渔湾村的村民们再也不能乘着一叶扁舟前往河水捕鱼,只得全都守在村子里眼睁睁地望着滚滚河水茫然无计。
如此一来村民们断了生计来源,自然是三餐无以得继,好在此刻朝廷征召民夫抗洪救灾,村子里的男‘女’老幼也算能够温饱不置于饿死,竟齐刷刷的前往大堤吃公家饭去了。
虽是如此,但作为村子里唯一的石匠,王好汉依旧是不为所动。
石匠的手艺乃是从王老汉爷爷的爷爷就开始传下来,从而成为了王家祖传手艺,而王老汉也是凭借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