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宿卫驰援。让他安守当下,不必悸动于怀。”
眼见这两人都表态拒绝王允之归乡之请,何充那里索性也不再表态,就示意诸葛恢使者如此回报。
说到底,琅琊乡土安危与否,并不在这几人考虑之内。下一轮的博弈中他们虽然也需要青徐人家的助力,但不至于要帮对方将所有问题都处理掉。
如果琅琊侨郡连当下区区民潮都禁受不住被一冲即溃,可见也只是虚张声势,实力不过微微,那就牺牲掉好了。民潮诚是恐怖,但也绝难持久,有了琅琊这一目标让乡众发泄不满,来日宿卫出动收拾局面也能更轻松一些。
如果这一波的民潮乃是沈氏所煽动起来,且沈充正在其中,那也正好省去了再四处搜索的麻烦,直接以琅琊为诱饵将之钓出,引回都下监控起来。这反而是一种比较好的局面,最麻烦的则就是沈充直接潜逃归乡,纠众起义。
不过虽然打算如此,倒也不能完全作罔顾姿态,于是台内一方面调集宿卫于建康城东集结待命,随时准备驱散乱民,另一方面则诏令扬州刺史刘超率众由大业关入都,以确保即便是民祸爆发,也只会局限在这一片狭隘区域内。
同时,台城也在控制近畿周边一些丹阳望宗人家,比如张氏、纪氏以及早前被吴人大力打压的陶氏。在应对这些民祸的时候,当地的乡宗望族具有着天然的优势。他们是乡愿、乡望的代表,一旦他们被按住,那些骚乱民众们便也会很快平息下来。
比如此前的琅琊民乱,如果不是琅琊王氏在其中策划主导,民众们纵使戾气暴动,但也仅只限于悸动与发泄,不至于提出那种明确的政治诉求。
可是当台臣们试图去控制这些丹阳乡宗的时候,却发生了极为严重的抵触风潮。
纪氏不必多提,因为与沈氏往来过于亲密,重要族人早被遣用出都,其他族人留在都下也都寥寥无几。
最令人感到惊讶的还是丹阳张氏,这户人家与沈氏早有旧怨,苏祖之乱平定后其族长张辏в衷獾搅松蛭苎峡岽蜓梗灾劣谟粲舳眨曰静淮嬖谟肷蚣益藕峡赡堋6矣捎谠谑本种屑派季茫饲岸啾惶ǜ呛雎浴�
此刻台内念及这一户人家,先是司徒府征辟已经死去的张辏е诱呕欤欢庹髁钊幢恢苯油凭苊磐狻<昂笥钟刑ǔ及莘闷浼遥捕疾患渲匾迦顺黾�
察觉到这一丝蹊跷,台内这一次倒也果决,直接派兵围困张氏位于长干里的祖宅。然而张氏族长张混直接以家丁杖木拒捕,立于庭门之外叫屈,宿卫之中一部分丹阳籍甲士临阵倒戈,竟然护卫着张混攻夺城门冲出建康,直往曲阿而去。
异变横生,台辅们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紧急调集其他几部宿卫,前往琅琊境周驱散那些聚集起来的乡众。。。
然而这一部分宿卫在出城之后接连发生哗变,还没有抵达琅琊金城,哗变者已经超过半数,有的各自逃窜,返回乡土藏匿,有的则干脆带着甲兵直接加入到了乱民的队伍当中!
冥冥中仿佛一张大手探出,彻底撕开了都内此前维持几日的稳定假象。台辅们五内俱焚,但却不敢再增派宿卫出都,同时以护军周谟为主,通过频频调防,将宿卫之中不稳定因素裁汰出来拘入各处营防,不准擅自出动。
随着民变风潮渗透进宿卫中,近畿周边唯一一股可信力量居然成了庾翼所率领的历阳卒众。所以就算这会儿台辅们不愿让庾翼那些军纪散漫的卒众大用都不可能,一方面允许庾翼再增兵千人入拱建平园、确保皇太后与皇帝的安全,一方面则驱令其余卒众速速开往琅琊平乱。
庾翼卒众军纪混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驻扎在都南富庶之地,内心里那股戾气并贪欲更是无从遏制,攻破众多吴人产业,早已经赚的钵满盆满,当集结军令下发之后,居然有许多人干脆就带着抢来的财货私自脱离行伍,藏匿在了都南那些残破的吴人产业之中。他们各自腰缠满满,根本就不愿再冒着生命危险去出战。
所以庾翼虽然接到了调令,但却居然在几天时间内集众尚且不足半数,迟迟不能离开都南。
就在这种要命的时刻,原本消失已久的沈氏部曲再次出现在了都南,以梁公沈维周门生任球为主,叫嚷着血债血偿的口号冲进了都南,原本不过只有两百余人众,可是很快残存在都南的吴人乡众部曲们便纷纷跃起响应,队伍很快便壮大至三千余众,绕着都南扫荡一圈。
庾翼麾下那些不奉军令、藏匿在外的散卒自然无从幸免,纷纷遭到搜捕杀戮、抛尸于都南的街头巷尾。而他们所掳掠来的那些财货物资,除了遗失部分之外,其他的自然再次回到吴人手中。
面对这种群情汹涌的局面,庾翼也不敢擅自出击,唯有闭门自守于沈氏那坚固的别业中。待见那些吴人乡众渐渐有了集聚之势,他才率领着剩下的部众们开始出击。
可是都南本来就不是地势开阔、适宜列阵大战的开阔战场,多数吴人残破产业分布其中,进攻途中每有浓烟翻滚、火势透出,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暴起的吴人乡众们携带着那些残余的物资扬长而去。
在极短的时间内,任球便在都南聚集起了四五千人众,这已经是吴人在京畿周边剩下的最后一股力量。由此也可见沈充遇袭遁逃之后,这些吴人遭遇了怎样严酷的打压,要知道都南可是有着小吴兴之称,全盛时期单单沈氏一家便何止这些人数。
这些吴人乡众们先是被庾翼乱卒洗掠街坊,后来又遭到台城频频缉捕,其中绝大多数都已经哄逃于外,剩下这些每天也都是惶恐度日。纵然还有什么自保的心肠,也都在几番的打压之中消磨殆尽,一俟察觉到一丝希望,俱都奋力搏命的追随。
“任先生,沈司空他、他究竟……”
逃窜途中,大量吴人乡众围拢在任球周围,一个个神色焦虑的发问道。
看到那些乡众们惶恐且充满余悸的脸色,任球一时间心内也多有感慨。这些吴人乡众们能远在丹阳置业,肯定也不是一般寒伧,但就算是家境殷实门户,在面对滚滚大势催压却没有一个领袖门户庇护,也根本全无自保之力。
沈司空离都虽然不乏残忍,但事实上就算留下来,吴人境况未必会好上多少。此前的他们各自心系于自家的产业资财,根本不能拧成一股力量,难免还是要被分头击破。反而由于司空身陷此中,令得江北大都督应变都不能从容,累于大势。
“司空遭遇袭杀,无奈弃众而出,但仍心系乡众,一俟处境归于安定,便遣我归来庇护……”
听到任球的回答,又有大量吴人乡众泣号于野,任球则挥舞着手臂叫嚷道:“三吴素来壮烈雄出,须臾之内必将义师蜂起,另有江北大都督岂能坐视乡众遭此戕害!累累血债,唯以饮血报还,伧贼目我为走狗,我杀伧贼,亦如割草!请诸位乡亲随我一道,我们痛杀琅琊伧贼窝巢,再待南北强援驰救!”
1102 浴血乡斗()
此时的琅琊郡境,状况非常的糟糕。由郡境向四周望去,北面是大江横陈,其他各面则俱被群情汹涌的丹阳乡众围堵起来。
而民乱之所以还没有彻底爆发出来,其实也在于目下琅琊郡境中力量不弱。或许双方都是不习兵事的乌合之众,但区别则在于一方是有组织,另一方人数虽多,但却混乱不堪。
虽然也有一部分宿卫哗变加入到暴动的乡众当中,但宿卫本就不是什么精锐之师,哗变之后纪律更是荡然无存,分散在各乡各邑民众当中,自然也就承担不起领头表率的作用。
生民易躁,却难持久,尤其面对对面井然有序的严阵以待,已经先胆怯几分。纵然也有小规模的流血摩擦发生,但是有组织的琅琊乡众面对这些状况时无疑优势更大,所以在任球所率领的吴人乡众抵达之前,双方基本上还是隔着郡境互相谩骂,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厮杀混斗。
可以想见,如果没有什么强势人物做出号召与表率,这一次的丹阳民乱声势虽然不小,但真正能够发挥出的作用其实有限。
这也是台辅们对于民变并不过分警惕紧张的原因之一,小民所需要的仅仅只是单纯的发泄,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引领和利益诉求,或许短时间内会对琅琊乡众产生极大的痛恨情绪,但在集结前往琅琊途中很有可能就自己力疲不支,自行散去了。
真正能够让民众们暴躁到必须以死报之的,必须是良田被侵占、沟渠被分流这种具体现实的纠纷。是否割划侨置州郡这种大问题,诚然一时间情感上难以接受,但在戾气发泄完毕之后,也就懒于过问了。。。
所以单纯流言的力度并不足以酿生如此大规模民变,相当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此前台内搜捕沈充频频调动宿卫所造成的假象。而丹阳那些乡宗的不配合又给台辅们造成这些乡宗也加入进来的错觉,于是不免又调集宿卫驱散民众,这更造成了民众更大的不安。
可事实上,那些乡宗的不配合大概仅仅只是对中枢前景的不乐观,并没有达到要与琅琊乡众一分生死的紧迫感,所以也就少有参与引导乡众进行乡斗,不敢做这个出头鸟。
可以想见,如果没有新的变量外力加入进来,在面对有组织的琅琊乡勇,丹阳乡众散去仅仅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甚至在吴人们汹涌赶来的途中,郊野已经随处可见意兴阑珊、散往各方的丹阳乡民。而吴人们又不同于这些丹阳乡众,身在异乡又屡受苦难折磨,既有着家产被夺、亲众遭难的切肤之恨,背后又有着强大的沈氏撑腰,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吴人们一路行来,血债血偿、杀人报仇的吼声不绝于耳,气势始终高亢。尤其在看到那些灰溜溜散去的丹阳民众后,更是不留情面的大声讥笑。
吴人与丹阳人本身就算不上友好,在丹阳人看来吴人跟侨人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前来侵占他们乡资乡土的恶贼,所以此前台城清洗吴人势力的时候,丹阳人在这当中也是颇为活跃,在吴人看来就是助纣为虐。
所以在还没有抵达琅琊之前,便有一部分吴人先与丹阳人叫骂邀斗起来,那些丹阳人气势本就衰尽,自然不是苦大仇深的吴人对手,被吴人一通追打得落荒而逃。
但丹阳人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本土作战,自然人多势众。他们或许惧怕阵列分明且多甲众的琅琊乡勇,但流窜至此的吴人乡众在组织和械用上却并不比他们强多少,原本不敢进攻琅琊乡土本就有些讪讪之意,这会儿自然树立起一个新的仇恨目标,于是原本有崩散之势的丹阳乱民便再次集聚起来,转而开始包围这些吴人乡众。
双方各自气势汹汹的在郊野对峙,反而将今次报复的正主琅琊乡勇晾在了一边,丹阳人叫骂吴人越境强贼落荒而败,吴人则叫骂丹阳人认贼作父、全无血性!
而这时候,就体现出沈充安排任球返回的深意所在。任球本身便是丹阳人,虽然不算是什么丹阳望宗,但是常年代表梁公沈维周、及后则是沈司空游走京畿之内,最起码那些丹阳乡宗对任球是并不陌生的。而吴人更不必多提,任球在这里本身就是沈家的一个代表。
双方虽然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