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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元显勾了勾嘴角:“孩儿的习武师父可是何无忌,他是参与了中原之战的,这些事情,都是他亲眼所见,为了求证这些事,孩儿也派了些护卫探子去打听,传回的结果,也是如此,本来孩儿准备在格斗结束后向父王禀报此事,今天正好王仆射说起,也一并向您汇报了。”
司马道子的额头开始冒汗:“难道,孙泰真的是包藏祸心,有不臣之野望吗?那这么说来,他献给孤的那些个灵丹妙药,都可能有问题了?”
王国宝摇了摇头:“那些个仙药,是没有问题的,当年还是属下把孙泰引见给王爷,他的那些药,属下都先找人试服过,才敢给王爷献上,但是这个人的心,是有问题的,天师道在二十年前就曾经密谋作乱,还直接攻打过王宫过,这些年只是改变思路,想通过结交权贵来获得传教许可,大力发展信众,走的是汉末张氏三兄弟的黄巾作乱的路子,王爷,您可得千万留个心眼啊。”
司马道子咬了咬牙:“这些事情,孤会以后一一查实的,也不能因为你几句话就信了,你继续说,今天这场格斗,结果会如何?”
王国宝笑道:“刘裕已经身受重伤,这短短几天根本不可能复元,除非天师道中人给他什么灵丹妙药,但刘裕在洛阳,已经跟天师道翻脸决裂,这条路早就堵死了,属下已经查得,刘裕在安排后事,变卖京口的家产,只怕,是想来个金蝉脱壳,走为上啦!”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王国宝的花花肠()
司马道子一下子来了兴趣:“什么个走为上?难不成,他还能逃了不成?刘裕不是这种人吧,要不然,也不会同意在这里接受三场决斗了。”
王国宝哈哈一笑:“那是因为刘裕一向眼高于顶,自视过人,他以为凭着武艺,在这里比打打杀杀,他是天下无敌的,所以当时敢夸下海口,连战三场。”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的对手是这么地狠,这么地强,刘裕上一场为了救刘敬宣,给吃了药的这个蛮子重伤,现在生活不能自理,都下不来床,别说是慕容凤这个名震天下的猛将,就是一个普通的军汉,都能要了他的命。”
“没了天师道的良药,他想这回战胜,那是不可能的事,只要在这场上送了命,那就说明他是有罪的,这可是他自己定的规矩。所以,刘裕这回只能靠盘外招来救命啦。”
司马道子笑道:“什么盘外招?这里光天化日,几万双眼睛都在盯着呢,还有什么盘外招可以救他?难道,是让支妙音去求情吗?嘿嘿,就算支妙音能说动我那皇兄,也不可能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再说了,我最了解我那皇兄了,支妙音不忘旧情给刘裕求饶,求得越多,他想杀刘裕的心思就越强,这是男人的自尊心,没道理可讲的。”
王国宝笑道:“王爷英明,就是这个道理,刘裕的盘外招在支妙音身上是不行的,但在他的那些个北府同伙身上,就可以作作文章了。”
司马元显冷冷地说道:“王仆射,你是想说刘裕想拉上北府军的其他人,来代他打这一战?这可不是上回的团战,对面就一个慕容凤,刘裕只能自己去打,因为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格斗,是上天要证明他是否有罪,无法让别人代劳。”
说到这里,司马元显忽然心中一动:“难道你是想说,慕容凤本就是跟刘裕串通好,要来救他的?到时候在格斗场上故意落败,以成全刘裕?”
王国宝摇了摇头:“如果是刘裕的那个姘头相好,那倒是会这么做,但慕容凤在燕国是强硬主战派,邺城时就跟刘裕大战交手过,他是绝不会赔上自己的名誉,来给刘裕放水的,再说了,慕容兰私通刘裕,现在给慕容垂下了大牢,燕国内部想杀刘裕的人更多,我看慕容凤断不至于跟刘裕勾结。这里可是众目之下,要是慕容凤连个路都走不动的家伙都打不过,这演得也太假了,回国后只怕再也没的混啦。”
司马元显勾了勾嘴角:“那还有什么盘外招可用?”
王国宝一指东南边的看台,只见王恭和桓玄,还有殷仲堪三人并肩而坐,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能救刘裕的,只有王恭了,此贼天天就想着兵变,以北府军入京,诛除属下,而刘裕,是他可以煽动中下层军官的关键,只要刘裕向王恭效忠,愿意为他行此晋阳之甲(春秋时期晋国政变时的说法,以后引申为起兵兵变为晋阳之甲),今天,刘裕是以病残之躯,去面对胡人的第一猛将,这本身就能激起北府军汉们的义愤。你看看,有多少北府汉子来了?”
司马元显一看各种看台,只见三五十人一群,或二三十人一组,很多身强力壮,体健如牛,全身黑色劲装的壮汉子们,已经散布得到处都是,跟身边衣着各色,形状不一的看客们相比,完全不一样,也正是因此,虽然他们加起来大约只有两千来人,但是仍然是一目了然。
司马元显的脸色一变:“这些人都是北府军?”
王国宝冷笑道:“不错,我甚至都认出一些熟人了,象前几次参加过大战的人里,魏咏之,孟昶,刘毅都在,哦,对了,何无忌我也看到了,就在那里。”他顺手向着西侧一处角落一指,只见何无忌抱着双臂,站在一堆军汉们之间,双眉紧锁,若有所思。
司马道子恨恨地骂道:“何无忌这小子,说是上次受伤未愈,向孤告假,孤还给了他不少补药让他好好休息,没想到居然是骗孤。哼,果然不是一路人,就不是一条心,等他回来,看孤怎么收拾他!”
司马元显叹了口气:“父王,您先别管何无忌了,这些北府军以这种统一着装在看台上集结,怕是来者不善,要搞什么事情啊。”
司马道子的脸色一变,对着王国宝说道:“他们该不会想去劫格斗场,把刘裕救出去吧,这可是公开的叛逆行为,甚至,甚至会危及陛下,还有危及孤的安全,王国宝,你马上把这些人全给赶出去,不许他们留在这里。”
王国宝微微一笑:“这些人要是闹起来,对王爷不是大大的好事吗?要是不想让他们进场,属下直接拦在场外就行了,还会放他们进来吗?”
司马道子讶道:“你是故意放他们进来的?你是故意要他们作乱?”
司马元显冷笑道:“孩儿算是明白王仆射的心思了,父王,这些人是王恭的部下,王恭跟王仆射是死对头,今天刘裕在这里跟异族勇士决斗,他现在身体不好,必死无疑,这些北府军汉们一定会群情激愤,到了关键时候,就会象上次刘牢之那样,亲自跳下去,救出刘裕,甚至,甚至会当众向陛下逼宫。而这,王仆射可以到时候说成是王恭指使的,是他王恭要借这些北府军汉来杀他,即使是陛下一向袒护王恭,但如果逼宫之事成为事实,也无法不对其进行处罚了。刘裕的死活,王仆射可不会放在心上,但是王恭的去留,才是王仆射所关心的。王仆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王国宝哈哈一笑:“世子天纵英才,所言分毫不差,不错,就是这样的。王恭大概也没料到,北府军能自行串联组织,来救刘裕,不过属下这也不全是为了自己,北府军掌握在王恭,掌握在皇帝的手上,就是对王爷大大的不利,能借这机会赶走王恭,把他控制在自己的手上,才是一劳永逸之举。”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提拔牢之镇北府()
司马道子的神色稍缓:“如果能借这次的机会打掉王恭,把北府军和京口真正地抓在手上,那可是一件大好事了,王仆射,你确定可以吗?”
王国宝自信地拍了拍胸口:“荆扬两镇,从来没有同时落入过一家之手,这是大晋自开国以来的平衡,现在也是一样,前一阵属下的弟弟出镇荆州,所以无法再争取北府,可现在荆州落入了皇帝一党之手,那世家们必然不会让皇帝再控制京口,控制北府军,要不然荆扬若是成为一体,那皇帝随时可以让这些外藩出兵进京,行晋阳之甲,今天除我王国宝,明天就可以削他们世家,这是他们绝对不会允许的。”
“这次要把审判刘裕的事情弄得这么大,也是世家在背后推波助澜,虽然我还没有明确的消息是哪家所为,但听风声是因为刘裕不听世家的命令,背离谢家的意志,这才让他们痛下杀手,以儆效尤,毕竟这些下等人能爬下来,全靠了世家的提携,若是有人不领这个恩情,就必须果断处置,不然以后有人有样学样,这天下的规矩,也就没了。”
司马元显突然说道:“王仆射,你是想亲自出镇南徐州,接掌北府军吗?”
王国宝笑着摇了摇头:“我又不通兵法,哪是那块料啊。依属下看,若是扳倒了王恭,可以让刁廷尉去当南徐州刺史,兼北府军的镇军将军,他本身以前就是南徐州的刺史了,只是给皇帝和谢家所排斥,一直不得实权而已,这回若是能赶走王恭,恐怕刁廷尉是最合适的人选。”
司马元显摇了摇头:“不行,刁家兄弟太过贪心,上次去北府就几乎弄得酿成民变,王仆射,我知道刁逵是你的心腹,也为你奔走出力,今天你能得到父王的原谅,也是他的功劳,投桃报李是人之常情,但京口和北府军关系重大,不是讲人情就能决定的事,北府军统领之事,恐怕还要找可靠的人才行。”
王国宝眨了眨眼睛:“那现任琅内史的属下族弟王绪如何?他对王爷可是忠心耿耿,能力也在刁逵之上。”
司马道子厌恶地摆了摆手:“他就算了吧,捞钱的能力比刁家兄弟强倒是真的,可名声比刁家兄弟还要臭,你早晚有一天会毁在他手上的,不说别的,就是前一阵,在皇兄避暑的别院边上兴建府第之事,不就是他出的馊主意吗?你因为这个给皇兄怒骂,王绪也因为这事给外放,这么快就忘了?”
王国宝脸色通红,嘴里嘟囔着,不敢再提。
司马元显眼神一闪:“父王,如果您不弃的话,孩儿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可以代替王恭之后接掌北府军。”
司马道子有些意外:“你想找谁来代替?”
司马元显微微一笑:“不是别人,正是现任鹰扬将军的北府军大将,刘牢之。”
王国宝一下子跳了起来:“这怎么可以呢?刘牢之不过是个卑贱的武夫,可以为鹰犬,爪牙,怎么可以让他真的当一方大臣,不行,绝对不行,这是坏了我们大晋百年,不,坏了从西朝以来两百年的规矩啊。”
司马道子也点了点头:“不错,怎么可以让家奴爬到主人头上,享爱真正的世家子的权力呢?再说刘牢之胸无点墨,只会行军打仗,不要说书法,就连吟诗作赋也不会,如此粗鄙不堪的武夫,怎么配跟世家为伍?元显,你年龄太小,很多这为人处世之道都不明白,就不要乱出主意了。”
司马元显叹了口气:“那祖逖,桓温也都是武夫,为什么他们就可以割据一方,成为一时英豪,一方霸主呢?他们可以,刘牢之为何不可以?”
王国宝笑道:“世子啊,祖逖桓温在从军之前就是世家子了,所以不会给看成外人,可刘牢之世代军汉,兵家,可从来不跟世家沾任何边啊。你用这种人代管军队,当个将军可以,但接掌北府,是要掌握政权,财权的,不是行军打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