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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副将睁大了眼睛,奇道:“将军,推倒栅栏,怎么防燕军啊。”
翟成吼道:“他娘的,要是人都死光了,要这营寨有个屁用啊,快,快推倒栅栏,迟了就来不及啦!”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只觉得刚才还耀眼的日光,为之一暗,而一阵凄厉的呼啸之声,破空而来,所有人脸色大变,看向了前方,只见燕军大阵,离着丁零溃兵的人海差不多一百多步的距离,停了下来,从大盾之后,奔出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搭箭上弦,不用瞄准,对着百余步外的丁零军阵,就是一阵发射。
惨叫声此起彼伏,完全失去了组织和领导的丁零溃兵们,如同被赶鸭子一样,向着大营的方向拥去,后面是一片片的燕军箭雨,几乎每一箭下去,都不会虚发,后面的逃兵们如同被收割的野草一样,成批地倒下,活着的人不顾一切地向前钻去,甚至不少人拔出刀剑,疯狂地猛砍,只不过这一回不是在砍敌军,而是在砍自己逃命路上的自己人。
翟成愣在了塔上足有一分钟,气氛沉默地可怕,风声伴随着惨叫声与咒骂声,混成一团,他隐约可以看到人群之中的鲜于乞,挥舞着他的长柄战斧,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硬是给他这样杀出了一条血路,冲进了营门之内,而他身后的两个护卫,也跟在他后面挥舞着砍刀,就在要冲进来的一瞬间,却被地上的两具尸体所绊,仆倒在地,只刚刚喊出了一声“救命”,等到鲜于乞回头望时,却是连人影也见不到了。
翟成闭上了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喃喃地说道:“来不及了,撤吧。”
那个副将摇了摇头:“将军,往哪儿撤?”
翟成咬了咬牙:“往没有燕军的地方撤,我说的是,逃命!”
第九百一十四章 福无双降祸不单()
黎阳,仓城。
府衙大堂,已经被改作了临时帅府,滕恬之一身丝绸长衫,外罩了一层皮甲,上好的软肢幞头,手里拿着一柄玉如意,不停地挠着后背,这是长期服用五石散的后遗症,因为发热发汗太多,容易生跳蚤,浑身上下奇痒无比,所以只能穿宽袍,如意不离手,倒也不完全是为了装那种高端的文人范儿。
刘裕一身铠甲,站在下方的左首第一位,尽管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军主,但是因为名震天下的原因,加上与谢家的关系人尽皆知,在张愿走后,得居此位,他的眉头深锁,看着堂上跪着的王家兄弟。
王睿和王懿一脸的烟火之色,身上伤痕累累,处处血渍,盔歪甲裂,年龄稍长的王睿沉声道:“行唐一战,就是如此,翟真作为全军主帅,在慕容凤的冲击之下,弃军先逃,大军失去组织和指挥,不战自溃,四五万人争着想入六七个寨门,自相践踏,加上后面燕军以弓箭射杀,死者高达十之六七。”
刘裕咬了咬牙,沉声道:“张将军呢,他的损失如何?”
王懿一脸的愤愤不平,抬起头,正色道:“就是他出的问题,本来他自告奋勇说是出兵抵挡燕军骑兵的突袭,可是却让阵门大开,放慕容凤冲了进来,直到翟真面前,甚至他的部队把丁零人马都挡住了无法上前。”
滕恬之的脸色一沉,直起了身子:“休得胡言,张将军是朝廷大将,不是你们可以随便诋毁的!燕军骑兵突击本就是难以抵挡,诱敌入阵,等其降低速度后再加以消灭,此乃常规战法,非尔等可知!那翟真无能懦弱,与张将军何干?”
王懿不服气地说道:“可是这一战下来,丁零军队折损十之六七,张将军却几乎没有什么损失,是唯一一支能把整个部队带出战场的,燕军也没有追击,难道这也是巧合?”
滕恬之的眼珠子转了转,笑道:“那不正说明张将军治军有方,指挥得当嘛!丁零人一盘散沙,碰到突发情况就不可收拾,而我们大晋铁军训练有素,进退自如,燕军的目的是翟氏兄弟,不是我们晋军,所以我军从容撤离,也顺理成章嘛。”
刘裕沉声道:“现在张将军退往何处了?丁零那里的情况如何?”
王睿回道:“张将军率部南下,渡过黄河前往青州方向去了。而丁零在大败之后又起内讧,翟真被损失惨重的鲜于部首领鲜于乞所杀,但鲜于乞不能服众,被翟真的弟弟翟成率领忠于其的部下反过来斩杀,现在丁零军还有万余人马,奉翟成为首,但是已经元气大伤,再也无法对燕军构成威胁了。”
刘裕的双目炯炯,直视王睿:“你说此战之中,慕容凤冲阵时,带的都是人马俱甲的铁骑?”
王睿正色道:“不错,我们亲眼所见,无论是马上的骑士还是战马,都披了厚甲,还是铁甲,就连随骑兵突击的副马,也是甲胄披身,我军的箭矢多半不能透入,那个慕容凤,身上起码中了有二十多箭,但仍然是活动自如。”
刘裕喃喃地说道:“不好,这是甲骑俱装,看起来燕军隐藏了实力。”
滕恬之一脸疑惑地看着刘裕:“刘军主,你在说什么啊?”
刘裕咬了咬牙,说道:“这甲骑俱装,是指人马皆披重甲,箭不能入,刀无法破,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几乎无人能挡,当年冉魏兴起,冉闵手下的步兵横扫中原,但碰到了慕容家的甲骑俱装,仍然无法抵挡,后来桓温大将军出兵北伐,有一扫河北之雄心壮志,也正是败在了慕容家的甲骑俱装之下,几乎送命在黄河边上。慕容垂起兵以来,一直没有出动过这种铁骑,但今天却用来对付了丁零人,只怕是他一直在隐藏实力!”
滕恬之摇了摇头:“听王氏兄弟的话说,不过几百骑而已,不是大患。”
刘裕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他们只出动了数百骑,不是只有几百骑,而且连从马都披甲冲阵,说明他们的甲骑是有盈余的,以我的估计,当不下万骑。”
滕恬之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万骑?能有这么多?”
刘裕点了点头:“慕容垂前几年连骑兵都很少动用,看来一直是在隐藏这实力,甲骑的负重,突击,战术和普通骑兵完全不一样,需要长年的训练才行,当年慕容家正是因为入主中原后武备废弛,导致甲骑俱装最后渐渐地消亡,现在慕容垂既然有这样的突击骑兵,那显然是成规模大批量的,我们的敌人,远比想象中的要强大,可怕!”
刘裕越说,语气越发地沉重,他抬起头,直视滕恬之:“我们应该通知刘鹰扬,让他马上收兵,向邺城靠拢,尽量避免与敌军在野外遭遇,等后援大军到后,再稳扎稳打。”
滕恬之摇了摇头:“刘军主,只怕是来不及了,就在你救回王氏兄弟的时候,我这里刚接到前线的军报,说是慕容垂退走时,一路丢盔弃甲,士卒大量逃亡,在新城时还有七万之众,只两日下来就跑得只剩三万多人了,刘鹰扬连邺城都没有入,直接率军去追击慕容垂啦。”
刘裕双眼圆睁,大步上前:“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何无忌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就是半天前的事,寄奴。”
刘裕转过身,看着正大步入殿的何无忌:“无忌,你怎么来了?”
滕恬之说道:“何军主是奉命引苻丕军队来枋头就食的,顺便来黎阳看看,而刘鹰扬的军情,也是他向我汇报的。”
刘裕咬了咬牙,沉声道:“无忌,刘鹰扬现在非常危险,慕容垂既然有如此强力的军队,可以一举击溃丁零大军,那他的本部人马绝不会象看上去的那样虚弱,他明显是在诱敌,刘鹰扬正在步入他的陷阱,整个大军,都有覆灭之虞!”
第九百一十五章 轻兵冒进五桥泽()
何无忌点了点头,转过头来对王氏兄弟沉声道:“燕军在击溃丁零军队后,去了哪里?你可知道对面的主帅是谁?”
王懿抢道:“带兵的是慕容农和慕容麟,他们击破丁零之后,没有趁胜追击,甚至都没有去抢占丁零的大营,直接就向西南的方向去了,好像是邺城那里的方向。”
刘裕这下脸色大变:“什么,往邺城方向去了?”
连滕恬之都惊得站了起来:“哎呀,看来刘鹰扬有危险啊。”
刘裕二话不说,转身就向着殿外走去:“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刘鹰扬他们陷入危机。我得去救他们!”
何无忌伸出手,拦住了刘裕:“寄奴,不要冲动,你没有接到命令,现在离开是擅离职守,再说,黎阳城现在兵马不过数千,你就是全带上,怕也是杯水车薪啊。”
刘裕咬了咬牙:“我不是去带兵援救,是要亲自拦下刘鹰扬。”
何无忌摇了摇头:“不行,寄奴,他是主将,如果只是通报敌情,派飞鹰过去比你人过去得要快。你不可能指挥得了他。”
刘裕沉声道:“现在大军是在追击,我们北府军的行军速度你是知道的,飞鹰根本不可能追上大军,只能到邺城的留守营地,等那边再派人去追,只怕仗都打完,黄花菜都凉了。只有我亲自出发,赶上大军才行。”
何无忌沉声道:“可就算你赶上了又如何?我一直跟着刘鹰扬,他现在满脑子就是一举击垮慕容垂,千万不能让他跑了,你这里没有探马回报,没有有力的证据,如何让他信服?要换了你是他,突然跑来一个人,跟他说放弃前面唾手可及的敌军,你会听吗?”
刘裕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了那面谢玄给过他的金牌,正色道:“如果来得及的话,哪怕是用这面金牌,代表玄帅对刘鹰扬下令,也是不得不做了。我得对上万弟兄们的生命负责,对我们大晋的国运负责。北府军组建有多困难,多不容易,我们都知道,万一折在这里,这元气要多少年才能恢复?!”
何无忌双目炯炯,直视刘裕:“寄奴,你若是以玄帅的金牌强压刘鹰扬一头,以后恐怕就会跟他翻脸成仇了,咱们当兵的都知道,最反感有人以权势逼自己就范,再说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全军将士都一路抢了过去,你这时候逼刘鹰扬收兵,是断了弟兄们的财路,只怕大家伙儿都会跟你过不去的。”
刘裕大声道:“我这是在救他们,命要是没了,要这财物又有何用?军情如火,顾不了那么多了,总有一天,大家会明白谁是谁非的。”
何无忌叹了口气:“既然你意已决,那就去做吧,滕太守,还劳烦你赶快集合人马,挑选出精兵北上,去接应刘鹰扬他们,何某不才,愿意带领他们。”
滕恬之连忙点头道:“好好,有何军主统领,我大可放心,只是,只是这黎阳城的守备…………”
刘裕转头正色道:“若是大军失利,这黎阳再多两万人马也难以防守,滕太守,请你速速联络谢镇军,让他发兵接应,而苻丕军队若来,引他们去渡口就食,千万不可放其入城。”
滕恬之正要说话,却只见刘裕飞奔而出,只一眨眼间,那魁梧伟岸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府衙之外。
邺城东北,二百里,五桥泽。
这里是一片荒原,漳水从此流过,宽约三十余步的河面之上,座落着五座年久失修的桥梁,一条黄土大道,贯穿两岸,而路边则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沼泽,被丢弃的辎重,军械扔得满地都是,而大批全副武装的晋军,正从这些桥梁上跨过,奔走如飞
刘牢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