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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让叹了口气:“长乐公殿下,此事属下以为不能全怪晋军,桑将军应该知道两家结盟之事,晋军北上是为了打燕贼的,他完全可以先让开通道,就算不知这盟约,也可以先请示殿下,犯不着主动跟晋军作战啊。”
苻丕一拍帅案,长身而起:“姜让!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我军将士忠心守土,被所谓的盟友偷袭,你不仅不指责背信弃义的晋军,却说桑将军的不是?你究竟是大秦的人,还是晋国的人?”。。
姜让咬了咬牙,沉声道:“殿下,属下的忠诚,这几年来应该就是最好的证明,燕军围城,连大秦的不少宗室都降了,属下却和您一起困守孤城,不离不弃,献计献策,这些还不够证明属下的一片忠心吗?”
苻丕冷笑道:“那是因为你的对手是鲜卑人,丁零人,面对这些残忍野蛮的异族,你这个汉人自然是跟我们氐人的大秦在一起,可现在不一样了,晋国是你的故国,是你的同族,他们来了,你自然就不必再跟我一条心,一条船了!”
姜让的脸色一变,沉声道:“殿下,您虽然是主帅,但也不能这样无端地置疑属下的忠诚,大敌当前,这样猜忌臣下,是会引起城中内讧的!”
苻丕冷冷地说道:“是啊,要是不猜忌你,不用几天,我的脑袋,就会放到邺城的城头了!光仆射何在?!”
姜让和杨膺同时脸色一变,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白净面皮的胖子,身着盔甲,从帅案后的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的身材高大,却是微驼着背,一副随时要点头哈腰的模样,两手笼在袖中,三角眼中,冷芒闪闪,而白净的脸上,却是没有一根胡须,任谁也能看出,此人是个太监。
可是姜让的掌心里,却是冷汗直冒,因为这个太监不是一般人,他叫光祚,号称通天神眼,乃是整个关东地区秦国密探间谍系统的大头目,以前苻洛和苻朗这两个著名的秦国宗室,手握关东地区数十万大军,企图造反,但他们的反旗未张,光祚的情报就到了苻坚的案头,也正是因此,叛乱才会被迅速的平定。
更有甚者,据说王猛灭前燕帝国的那次决战,背后也有此人那看不见的影子,邺城围城几年,城中数十次的阴谋作乱,都被此人破获于无形,任谁见了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都会感觉到一股刺人的寒意。
而若不是此人给封了一个冗从仆射的官职,出城前往河北各地联络地方实力派倒向秦国,姜让等人也是万万不敢私自与晋国议和的。
姜让咽了一泡口水,强自镇定地说道:“光仆射,你自河北归来,可喜可贺,这一趟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光祚冷笑道:“出去招抚河北各地,却是功败垂成,非但没有一城归降,反而差点把这条老命送在了河北,何功之有?”
杨膺连忙说道:“话不能这样说,光仆射一心为国,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再说了,起码有十几个州郡也响应了大秦起兵嘛,不能因为最后失败,就说劳而无功。”
光祚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阴恻恻地说道:“大概有些人巴不得我一去不返,这样他们的奸谋就不会败露了,只可惜,我的耳目在我离开邺城的时候,也没变成聋子瞎子,二位大人,你看看你们身后是谁?”
第八百九十九章 计划破灭辞世语()
姜让和杨膺同时脸色大变,看向了身后,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几个如狼似虎的苻丕亲兵所挟持着,拖到了殿前,带队的队正一挥手,几个军士把这人重重地向前一丢,他就扑倒在了二人的面前,蓬头垢面的乱发间,隐约能看出他的模样,杨膺的声音开始发抖:“你,你是杨巴斗?”
杨巴斗张了张嘴巴,可是嘴里却是满是鲜血,一条舌头,齐根地失去了踪影,显然,这个忠诚的士兵为了保住主人的秘密,不惜在重刑之下咬舌自尽,只是没有死成,才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光祚冷笑道:“杨将军的记性不错啊,此人就是你的亲兵杨巴斗,也是你们二位跟晋军之间来回传信的密使!”
杨膺的身子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一边的姜让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却仍然强作镇定地说道:“光祚,你这是陷害我们,你有何证据,证明我们跟晋军有勾结?拿下一个杨将军的亲兵,再屈打成招,有什么不能逼出的口供?殿下,这个太监一向阴狠狡诈,有的是栽赃陷害的办法,这回他带几百军士出城招降各郡,却能在慕容垂的大军围剿下全身而退,指不定跟慕容垂有什么私下的勾结,你可千万不要信他啊。”
苻丕冷笑道:“本帅自有判断,不会偏向任何一方。姜尚书,你说光仆射是冤枉你们,对这个军士是屈打成招,那这封信,又是怎么回事?”
苻丕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重重地掷在了姜让的面前,姜让没有弯腰去捡,因为他不用看就知道,这是自己写的,这从摊开的一角中,那苍劲有力的字迹,就说明了一切。。。
光祚冷冷地说道:“你的这个信使也算是细心了,居然把这密信放到了发簪的中间,可费了我们不少心思去找,只不过,落到咱家手里的,就算是个死人,咱家也能让他开口!”
姜让眼见事到如此,也不去多说什么,索性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只可惜杨膺不听我言,不早点下手制住苻丕,要不然,岂会有今日之祸!”
苻丕的脸上肌肉跳动着,咬牙切齿地说道:“姜让,我父王待你不薄,让你一个天水村夫,官至国家重臣,而我更是这几年视你为恩师,智囊,可谓言听计从,你为什么要这样辜负我,背叛我,背叛天王,背叛大秦?!”
杨膺的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起头来:“长乐公饶命,长乐公饶命,都是姜让指使我这样做的,他,他扣押了我的家人,我,我不得不听他命令行事!”
姜让睁开了眼,看着杨膺,一脸地不屑:“真是条贪生怕死的狗,你的部曲也比你有种的多,堂堂一个大将军,在这里跪地求饶,也不怕丢人,你以为就靠你的这些哀求,就能换得一命吗?徒增笑柄而已!”
姜让斥完杨膺,转眼看向了苻丕,正色道:“长乐公,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背着你跟晋军议和,也是为了你好。现在秦国的灭亡已成定局,苻天王虽是一代仁君,却是无力回天,困守长安,内无粮草,外无援军,而强敌环伺,败亡只是时间问题。至于你,守在这邺城,与其说是对秦国的忠心,不如说是为了你的那个皇帝梦,这点咱们心照不宣,到了这时候,你也不介意我说出来吧。”
苻丕的嘴角勾了勾,冷笑道:“姜让,今天我只带了这几个人审你,就是想听听你的最后的话,念在咱们主仆一场,你也帮了我这几年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全尸,也不罪及你的家人,你有什么遗言,可以交代,有什么计策,也可以最后献给我,我不会因为你背叛过我,就完全不考虑的。毕竟,你是汉人,我是氐人,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心向晋国,我也可以理解。”
姜让摇了摇头:“殿下,你到现在还是没明白我的用心,天王的败亡是注定的事,但你又比他强到了哪里去?就算他前脚败亡,你在这里后脚称帝,又能存活几天?这乱世之中,称帝之人不知凡几,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略阳苻氏氐人的失败,已经不可逆转,投向未来的明君,方有一线生机。”
光祚哈哈一笑:“姜让,到了此时,你还想妖言惑众,挽回自己的性命吗?告诉你,不用想了。你以为投降晋国,殿下就能安全了吗?那官至青州刺史的苻朗,举州而降晋朝,他自己也一向附庸风雅,自以为名士,跟那些汉人世家子弟一个德性,结果呢?还不是给晋朝找个借口就杀了。投降晋国,你大概是不会缺了荣华富贵,可却是把殿下往火炕里推,还在这里说什么是为了殿下好!”
姜让淡然道:“苻朗降晋本无问题,错在他降晋之后不低调从事,而是卷入了晋朝上层的世家之争,白白地成了牺牲品,若是殿下归顺晋国,我自会多方劝谏,加以保全,断然不会让他步了苻朗的后尘。”
光祚冷冷地说道:“降晋还不如降慕容垂呢,起码河北那些投降燕贼的秦国宗室,现在都还活的好好的,姜让,你有什么遗言就快交代吧,不要在里东拉西扯地拖延时间,你的刘牢之,离邺城还远着呢,他救不了你。”
姜让看着苻丕,平静地说道:“殿下,我死不足惜,只希望你能念在全城军民的份上,为他们谋一条生路,若你实在不愿意降晋,也请你取得晋国军粮之后,早早西归并州,这邺城和河北之地,就留给晋燕去争夺吧,你占据并州,进可伺机图谋河北与关中之地,退可回到漠南草原塞外称王,这才是你的唯一生路。”
苻丕的眉头深锁:“邺城我守了这么多年,说不要就不要了?”
姜让坚定地点了点头:“慕容垂这些年根本没全力攻城,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意图,但对这点很肯定,现在晋军来了,绝不会手下留情,无论是哪方,都不是你能对付的,活命的唯一之计,就是趁晋燕相争,撤往并州!”
第九百章 人之将死其言善()
光祚的声音又尖又细:“殿下,此贼死到临头还不忘反咬一口,千万不要听他的,他就是个叛贼,从他嘴里没一句实话!”
姜让哈哈一笑:“光祚,阉人是不会明白一个正常人的心理的,因为你的偏执,狭隘,因为你只能从事那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阴暗之事,所以看不到这世上的光明,我与晋军接触是因为知道殿下必然守不住邺城,与其城破身亡,不如早寻退路,我有愧于天王,却无愧于殿下!”
苻丕叹了口气:“姜让,我很感谢你这些年为我,为这座城里的军民的付出,但我必须要杀你,不然我无法再统御部下,若是背叛也不处罚,那人人都会心生反意,这点,也是你教我的。”
姜让点了点头:“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既然当初决定了如此行事,就做好这个觉悟,殿下,我没什么遗憾,也不后悔,只可惜没有为您留下一条光明的退路,不过晋军答应为您提供粮草,就不会趁机偷袭您和邺城,趁着取粮草的时候,全军撤往并州,不要参与晋燕之间的战事,如此才能保住这城中的十万军民,才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苻丕点了点头:“那你觉得晋燕之战,谁胜谁负?我如何能从中坐收渔利?”
光祚急道:“殿下,不要上了此贼的当,他这时候的话不可信啊!”
苻丕猛地一扭头,目光如剑,直刺光祚:“光仆射,我希望我在说话的时候,不要被人打断,此人的话,哪句该听,哪句不该听,我自有分寸!”
光祚咽了一泡口水,闭口不言。
姜让微微一笑,轻轻地顺了顺自己额前飘逸的一缕乱发,说道:“我料慕容垂会胜出。”
苻丕轻轻地“哦”了一声:“何以见得?我们跟慕容垂交战多年,他也并未攻下邺城,甚至部下叛离不断,河北各州郡也是多次背弃燕国,都说此人当世无敌,但我可不觉得他有多厉害。”
姜让摇了摇头:“殿下,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