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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笑道:“慕容兰,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吧,难道慕容纬跟苻坚就没仇了吗?放他出去,只怕会比慕容冲报仇的还要狠,还要凶,想要让他撤兵东去,怕是痴人说梦吧。”
慕容兰咬了咬牙:“我会当面跟他晓以利害,上次他刺杀苻坚不成,已经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留在长安,毫无用处。若是让慕容冲打进来,那灭秦复仇的大功,就落到了慕容冲的手中,到时候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更别说恢复帝位了。只有出城回到军中,带着西燕部众东返,回到故地建国,才是他唯一的出路,至于跟大哥的关系,以后我会想办法居中调解,走一步是一步吧。”
刘裕叹了口气:“就算我想助你,只怕也没这个机会吧,苻坚可不会让你去跟慕容纬见面的。”
慕容兰的眼中光芒闪闪:“所以刘裕,我需要你帮我个忙,能支开苻坚哪怕是半天,只要半天时间,我自然会想办法跟慕容纬见面。”
刘裕的脸色一变,看向了慕容兰锦被所覆的娇躯,眉头皱了起来:“你又想出去做密探杀手了?不行,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勉强。”
慕容兰微微一笑,突然一掀锦被,刘裕两眼一花,只见一个精灵般的身影,带起一阵香风,扶摇而下,顿时就在他的面前翩然立定,一身丝油的白色睡袍,笼罩着她的全身,而白色的玉足,则站在榻前的地毯之上,乌云般的长发披肩,而一双素手,则叉在纤细的腰肢之上,凤目之中浅笑盈盈,看着刘裕:“怎么样,我这身手还行吧。”
刘裕没有料到慕容兰还能做出这样的动作,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你,你真的好了?”
慕容兰笑道:“我可是有我们慕容家的祖传秘技呢,恢复起来自然快过常人,再说,那天我本就伤得没那么重,只不过想多刺探一下这秦国王宫,所以才要装得很受伤,要说上阵搏杀也许不行,但在城里飞檐走壁,穿街过巷,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呢。”
说到这里,慕容兰身形微探,变戏法似地从床底下摸出了一个小包裹:“看,我的夜行衣还藏在这里呢,随时可以走。”
刘裕长叹一声:“我就知道,你在这宫里还有布置的,罢了,我也拦不住你,苻坚现在心思在城外的战事上,也不会成天盯着你,只要我在他身边,他是不会来看你的,不过你还是要当心,慕容纬并非善类,跟你起了冲突,说不定会有加害之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有些事情,顺应天意,不要太勉强。”
慕容兰笑着拿起了小案上的那一碗粥,一仰头,喝掉了一半,一边抹着嘴,一边把剩下另半碗粥递向了刘裕:“好了,咱们都要顺应天意,你也别饿肚子上城了,我吃了一半,你也把这半碗喝了,慕容纬那里怕是还偷藏了些粮食,你不用担心我没吃的。”
刘裕点了点头,接过了碗,一处鲜红的唇印,就清晰地印在了碗边,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自这唇印之处缓缓而发,透出了一股诱人的魅力,刘裕定了定心神,把碗转过了半边,也是一口喝下了这碗粥水,转身就走。
当刘裕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时,慕容兰脸上挂着的笑容渐渐地消散,额头渗出细密的,绿豆大小的汗珠,她的银牙紧紧地咬着嘴唇,一挥手,身上的白袍应手而落,晶莹剔透的胴体,顿时就展现了出来,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这个场影,一定都会鼻血横流,心跳停止的。
只是在那傲人的双峰之下,慕容兰的小腹之上,仍然缠着白色的伤带,这会儿已经渗出了不少血迹,明显是刚才的动作,牵到了伤处,只怕是金疮都有些破裂了。
慕容兰咬着嘴唇,解开了面前的包裹,一身紧致的夜行衣,和一套黑色的护身软甲,尽在其中,她一甩头,一缕秀发扬起了嘴中,编贝般的玉齿紧紧地咬住了这缕乌发,开始往身上套起那套软甲。。。
长安,北垣,洛城门。
苻坚一身金甲,驻剑而立,眉头紧锁,而刘裕一身小兵的皮甲,戴着面当,站在他的身边,这看起来反差极大的二人,却是站在了一起,侍卫们都在五十步之外,长长的城头这一段,只剩此二人,颇为怪异。
苻坚轻轻地叹了口气:“刘裕,你来长安已经有二个多月了,对现在的战事,有什么看法?今天你肯主动来找我,我想,你总有些话要跟我说吧。”
刘裕平静地说道:“天王,我想你我现在都很清楚,以你现在的力量,是无法打退西燕军,解救长安了。岭北诸城最近纷纷陷落,连安定也丢了,只有新平一城还在苦撑,关东那里连消息也传不过来,也是凶多吉少,你唯一的希望,就在于晋军能出现,助你打退西燕这数十万鲜卑人了。”
苻坚咬了咬牙:“不,还不至于到这一步,我还有十几万精兵锐卒,还有这么多的百姓支持我,这就是民心所向,只要有民心,我一定能挺过这一关的,我就不信,仁义和忠诚,敌不过鲜卑贼人的凶残与屠杀!”
第七百九十五章 放虎归山寄奴提()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战场之上,是要讲实力的,而不是讲道德,苻天王,我很敬佩你的爱民之心,也很感动与你能与民众同甘共苦的高尚品德,但只靠这些,胜不了敌人。今天我来找你,是想建议你一件事,也许可以解长安之围!”
苻坚的双眼一亮,连忙拉住了刘裕的手:“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长安之围?只要能成功,我肯定依你。”
刘裕微微一笑,说道:“只要你肯把慕容纬给放出去,回到慕容冲的军中,就可以让几十万西燕鲜卑不战而退。”
苻坚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摇了摇头:“你这出的叫什么主意啊?慕容纬忠心于我,可不止是嘴上说说而已的,上次慕容冲派人来索要他,他都不肯走,这一阵长安守城之战,慕容纬也是在城中的鲜卑人里大肆宣扬忠义,要他们为大秦效力,连日来这些鲜卑人与自己的同族作战,可谓奋勇争先,死者也有数千人了,甚至比我们氐人都不多让,你这时候要慕容纬出去投贼,只怕慕容冲会要了他的命的!”
刘裕心中清楚,这个慕容纬跟慕容兰勾结,想要行刺苻坚,做的这些事情,无非是掩人耳目,或者是阴谋不成之后,心中有鬼,所以想要极力表现以证清白罢了,绝非他的本心。慕容兰的提议他虽然不完全相信,但是能让慕容纬这个随时可能发动的内奸远离长安城,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但是刘裕知道,这时候绝不能跟苻坚和盘托出慕容纬的真面目,这样对慕容兰不利,他勾了勾嘴角,说道:“慕容纬毕竟是前燕国的末代皇帝,也是鲜卑人心中的正统,慕容冲纵兵攻打长安,更多地是为了报私仇,也并不符合鲜卑人的利益,他们的老家在关东,这关中并非其固有之地,放了慕容纬回去,夺了慕容冲的位置,如果他真的有天王所说的那样忠心,当会带鲜卑部众离开关中,回归关东便是。天王可以跟慕容纬约定,让他回关东建国,而作为交换,你尽撤关东之地的秦军,带着愿意来关中的百姓一起撤回,作为交换,岂不是更好?”
苻坚的心中一动,本来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一些,但仍然是神情严峻:“我现在并不知道关东的情况,就算邺城还在丕儿手中,可是那慕容垂老贼,与慕容纬这一支势成水火,就算慕容纬愿意接受这个条件,慕容垂又怎么可能同意?”
刘裕正色道:“正是因为这一对叔侄是死敌,所以慕容纬要是想战胜慕容垂,更不能在这里折损太多的实力,现在的情况是天王你无法打退西燕军,但燕军想克长安,也是难上加难,若是真的不计代价地破城,那也要把精锐尽丧,到时候别说跟慕容垂争夺关东,就是连岭表的姚苌的羌军,也未必是对手了,这个道理,天王可以跟慕容纬说清楚,他若肯走,那送他一半的长安城的绢帛,以作军资。”
苻坚脸色一变,勃然怒道:“不行!放慕容纬可以,但是给他一半的绢帛,我绝不答应!他们是落井下石,屠掠我子民的强盗,恶贼!我现在是没力量消灭他们,忍气吞声地送贼出境,已经是极大地屈辱了!怎么还能让我再拿出百姓的血汗钱,去给这些强盗当军费呢?”
刘裕叹了口气:“天王刚才也说,慕容纬未必能夺慕容冲之位,现在慕容冲杀了慕容泓自立,也不会再介意多杀一个慕容纬的,鲜卑人贪婪凶残,慕容冲能拉着这么多人攻打长安而不回关东,肯定是许诺他们,破城之后的种种好处,慕容纬空手而去,那多半连性命都不会保,但若是有这些军资来收买鲜卑各部的首领,那慕容冲就无法煽动众人了。天王,我知道这些长安城中的库存绢帛是百姓的血汗,但若是连命都没了,这血汗钱,又有何用?”
苻坚的脸上肌肉不停地跳动着,似是在作考虑。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而近,打乱了众人的思路,只见一个背插靠旗的军校,策马狂奔,很快,就冲到了城下,显然,以他的装扮,乃是军中的斥候,专门汇报前线战况的传令兵。
苻坚的精神一振,远远地冲着这个传令兵叫道:“前方战况如何?”
传令兵滚鞍下马,大声道:“回报天王,我军领军将军杨定,前禁将军李辨,都水使者彭正和,三将所率精兵二万,攻西燕军渭北诸垒,血战半日,终不能破,我军战死四千三百余,伤七千余,已经撤退,杨定将军收拾残兵断后,派小的先行回来向天王请罪!”
苻坚的身子摇了摇,一手撑在了城垛之上,巨大的希望变成了巨大的失望,只在这一瞬之间,苻坚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摇着头:“天意,天意啊。”
刘裕轻叹一声:“这些都是可以预料的,秦军长在甲兵犀利,部众精锐,而燕军则粮草充足,士气高昂,天王希望能与他们摆开阵势正面对决,可是燕军那里也有高人,看出双方短长,所以坚守不战,这样的仗打得多了,天王这里的精锐只会损失越来越大,因为你无法补充,而他们却可以通过战后打扫战场来获得秦军的战械盔甲,装备反而越来越好,再打下去,不用半个月,天王你就会失去野战之力了!”
苻坚咬了咬牙,突然一抬头,看向了刘裕:“你跟我来说慕容纬的事,是你的意思,还是慕容兰的意思?”
刘裕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确实是慕容兰这样提的,她现在已经放下了对你的仇恨,真心想救长安的百姓,我敢以性命发誓,这回,她不是想害你的。”
苻坚的脸上肌肉跳了跳,终于还是咬牙一跺脚:“刘裕,这事事关长安城百万百姓的性命,我不能这么轻易地答应你,如果你能帮我做成一件事,让我能获得上天的指引,那么,我一定会认真考虑你的这个提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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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六章 关中神人乃王嘉()
刘裕早就料到,苻坚不会这么痛快地答应自己的提议的,他看着苻坚的眼睛,沉声道:“什么事要我做?我说过,只要不是出城帮你作战,别的事都可以商量。”
苻坚笑着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的原则,不会勉强你,这次你不用去领兵作战,只要去请一个人回来就行。”
刘裕追问道:“请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