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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颜恨恨地说道:“通知个屁,他们跟彭超关系好,老子就是后娘养的,天王在的时候,分东西是一视同仁,等彭超上来后,只知道严刑峻法,分东西就只分他们这几条狗,上次老子的部众抢几个女人,都给他斩了,哼,老子来归附是来享福的,可不是来听他号令,合则来,不合则走,有什么!”
赛巴达勾了勾嘴角:“所以大酋长想抢一把就跑?”
都颜哈哈一笑,拍了拍赛巴达的肩膀:“还是你懂我,这个三阿大营空虚,我们就去抢一把,足够吃用几年了,若是姓彭的追查下来,我们就说是劫了敌营,把这些战利品献一半给姓彭的,他也不会说啥。”
赛巴达的脸上尽是谄笑:“大酋长,你太有才了。”
都颜高声吼道:“兄弟们,随我劫晋军三阿大营去,我们的口号是…………”
五千匈奴骑兵同声高吼:“抢啊抢啊抢啊抢!”
天已经亮了,刘裕一身戎装,骑着黄骠马,立在大营的北侧,隔着一条浅浅的小河,就是三阿城,只见乱哄哄的都颜部落匈奴兵们正在抢着渡过这条浅河,营外荒原上的河水极浅,不用搭桥就可以过来,北风呼啸,把这些匈奴人从来不洗澡的味道,混合着身上羊皮褥子的那股子臊味混在一起,传了过来,就连刘裕闻到后,也厌恶地皱了皱眉。
自从昨天与谢玄交谈过之后,刘裕就被谢玄临时提拔为幢主,指挥着一千人出了营地,连夜袭到这三阿大营,由于他们人数不多,又是趁夜而来,就连敌军的斥候,也没有发现呢。
檀凭之说道:“寄奴哥,大军还没有到来,咱们这北营只有一千多士兵,还有几百老弱辅兵,现在胡虏来了,该当如何是好?”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我平时训练你们的兵法战术,现在正好到使用的时候了。瓶子,你也是杀过人,打仗过的老兵了,怎么连这种问题都要问?”
檀凭之惭愧地低下了头:“这些匈奴贼听说是极为凶残,我们的人太少,万一落到他们手中,只怕是…………”
刘裕冷冷地说道:“若怕人少,就要好好力战,不要落到敌人手中,再说我们兄弟们很团结,都在这里,又要害怕什么呢?”
檀凭之用力地点了点头:“是。”
刘裕抬头看了看一直在向南飘的大旗,喃喃地说道:“我们这里只要守住了营寨,就挡住了南下敌军,这一战,就算只有千余军士,我们也要顶住,传令,不许放箭,等我号令再说!”
都颜横刀立马,立于寨外三百步处,在他的身前,乱哄哄,臭气冲天的匈奴兵们正在列阵,游骑居于两侧,而持着长枪的轻装步兵则列成了松散的阵列,只等一声令下,就会冲击大营。
赛巴达奇道:“大酋长,这有点不对劲啊,刚才我们出来时还有斥候看到这里有千余晋军,其怎么现在过来之后,就静悄悄的没人了呢?我们过河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弓箭和投石车攻击,他们是逃了吗?”
都颜摇了摇头,沉声道:“久闻北府兵中的淮南流民,久经战阵,被称为强兵,打起仗来不输给咱们北方铁骑,我们可不能大意,这些南蛮子,也是有强弓硬弩的,他们的箭可不是吃素的!”
“我们是来打仗的,这三阿营寨里有的是好东西,先破了这寨,再抢东西,晋军不知在搞什么鬼,传令,先调一千人下马步战,上去推倒栅栏,要是有埋伏,赶紧给我撤!”
第二百七十八章 地坑乍现葬匈奴()
大多数的箭枝身中了熟牛皮后,就自然熄灭了,可是随着射上去的箭枝越来越多,尤其是一些火箭射倒了牛皮所覆盖不到的地方,击中木栏,渐渐地,就把这座箭塔给点燃了起来。
一刻钟的功夫不到,箭塔之上就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隐约间,还可以看到塔上有几个披了甲的人体伏在塔栏上,燃烧着,象是没有逃掉,生生地射死在箭塔上一样。
都颜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们没看到有人逃下来吧。”
赛巴达笑道:“没有,绝对没有,奴才可是睁大眼睛在看的,没有一个人从塔楼上跳下来,有几个想要转身跳楼的,全给射得趴在楼上,一起烧死了。喏,就是这几个!”
都颜哈哈一笑:“可惜,可惜,本来如果能得到敌将,哪怕是尸体,也可以给俱将军领赏的,只是现在烧成这模样了,也只能作罢,叫骑兵们再加快一点速度,别躲在后面,全都给我冲上去,只要拉倒了栅,里面我们随便杀!”
这会儿,栅栏一线已经陷入了一片苦战,烟尘四起,不少箭塔都已经起火,而越来越多的匈奴骑兵已经骑到了离栅栏十步以内的地方,栅栏内的晋军士兵们拼命地刺击,却是捅不到人,而轻装弓箭手们则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对面放箭,但由于栅栏的阻挡效果,却是射不倒几个匈奴军骑兵,不少栅栏上,已经套上了那些套马圈,紧紧地缠住了栏杆的尖头,很多匈奴骑已经一边在回撤,一边用马拼命地拖起这些套马圈,想要把整排的栅栏拉倒。
不少晋军士兵眼看栅栏已经摇摇晃晃,反正也刺不到敌人,心一横,干脆弃了枪,上前紧紧地拉住或者是抱住栅栏,两边的样子象极了拔河,只是晋军士兵人少,远远比不起这些骑马的匈奴军,加上匈奴兵的弓箭不停地在发射,越来越多的晋军士兵们倒在了血泊之中,三里多宽的栅栏一线,不少栏杆已经出现了松动,连人带栅地就要向外动了。
终于,“叭”地一声,一段五六米长的栅栏,给整体地拖了出去,三四个抱着栅栏的士兵,摔倒在地,手臂都已经给磨得血肉模糊,口吐鲜血,人事不省,匈奴兵们发出了一阵阵地欢呼之声,这种给拉倒,拉断栅栏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几乎整排的栅栏,都要倒地了。
晋军的营地内突然竖起了一面黑旗,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铜锣声,这回所有栅栏一带的士兵们,纷纷转身向后逃,而箭塔之上,也象下饺子一样,不停地有披了衣甲的人下落,看起来显然是总退却的信号,以至于这些射手们都顾不得在这个高度跳下会摔伤,直接就这样落地了。
果然,大多数的晋军士兵落到了地上,就一动不动,打了几个滚也站不起来了,都颜哈哈一笑,马鞭一指前方:“兄弟们,晋军顶不住了,冲进去,杀啊,咱们的口号是…………”
他的话音未落,三千多的匈奴兵步骑,就潮水一样地向前涌了,几乎所有的匈奴人都在吼着同样的一句话:“抢啊抢啊抢啊抢!”
刘裕已经换回了一身精铁札甲,蹲在阵后的一排辎重车之后,那个箭塔之上早就留了一个逃生通道,是把一根立柱给特意中间凿空,在第二次竖旗之后,刘裕看到对方弓箭手上前,就迅速地从这中空柱子里滑下,而那些伏在栏杆之上的所谓尸体,则是早就准备好的稻草人,特意迷惑敌军的。
不仅如此,其他的箭楼之上的射手们,也都是用这种方式早早地滑下,只留一两人留在塔上监视,等到敌军采用火箭攻击时,这些留守的弓箭手们才最后撤离,临行前不忘向着外面扔出一些草人,作出一副有人跳塔的样子。
而在这些箭塔之下,则早就挖好了地道,滑进地下坑洞里的士兵们,有条不紊地从坑道里撤回到五十步外的辎车这里,一起埋伏在此处的,还有一千余名战士,他们多半手持弓箭,紧张地盯着栅栏一线的敌军,心跳声能让周围的同伴听得一清二楚。
刘裕的神色却是非常轻松,他的眉头微微一挑:“很好,匈奴贼果然上当,稳住,稳住!”
烟尘开始大片地冲进了营寨之中,而匈奴兵的战吼声伴随着他们身上的恶臭,越来越近,也就几分钟的功夫,足有一两千的步骑狂奔而入,“抢啊抢啊抢啊抢”的声音此起彼伏,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是匈奴语,绝大多数晋军士兵听不懂,只怕很多士兵会给气得忍不住要出去拼命了。
刘裕的手里握着一根粗麻绳,足有他的小臂这么粗,而在这一片的二百多名士兵,个个手上都拿着这么一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了刘裕这里,他的铁拳高高地举着,随着匈奴兵的一片片涌入,一动不动,是那么地坚定。
终于,当都颜那格外惹眼的羽毛头盔也在烟尘之中冲进营寨之时,刘裕的虎目圆睁,猛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吼道:“拉!”
话音未落,他的手猛地一发力,这一下用力过猛,甚至把那玄色的臂甲都直接甩了出去,而随着这一下猛的拉绳,五十步外的原来栅栏那里,突然一块巨大木板被抽出,一个方圆十余步宽的大洞,顿时显露了出来,足有百余名匈奴兵步骑,就这么陷进了洞里,惨叫声和马嘶声响成一片,伴随着碾压人体骨骼的声音,瞬间就盖过了匈奴兵们的吼声。
二百多名士兵们同时拉起了手中的绳索,有几人甚至因为用力过猛,直接把这绳子给扯断了,但栅栏一带的地面上,仍然出现了二百多个巨大的坑洞,几乎连在一起,生生地把这两里多宽的栅栏一线,拉出了一道十步宽的深沟,而在这个大沟出现的同时,匈奴骑兵们几乎是象下饺子似地,被这深沟所吞没。
第二百七十九章 匈奴遁逃寄奴追()
至少两千多名匈奴兵,在一瞬间落到了深沟里,沟底尽是那种削尖了的木桩,第一批落下去的几百人直接给串成了刺猬,而后面落进去的人,也是人挤人,人压人,马匹压着人体,到处翻来滚去,四蹄纷飞着想要冲出去,可是除了几十匹马,因为落的比较浅,又是马上的骑手骑术高明,得以跳出大坑外,绝大多数的匈奴兵,哪还有可能逃出来呢?
都颜就是这个运气好又骑术高的人,得益于身边拥着自己的大批护卫,这些人不幸地先填了坑,而多年作战,遇伏经验丰富的他,在第一时间就一勒马缰,这匹坐骑一声长嘶,直接向后跃去,踩着两个倒霉鬼的背心,居然就这样飞出了陷阱。
只是都颜再看眼前的情况时,却是吓得差点魂都飞了,足有近三千手下,就几乎在一瞬间集体填了沟,惨叫之声几乎都听不到多少,坑里人压人,人挤人,埋在下面的人显然没了活路,而上面一两层的人,也多半是骨断筋折,拼命地想要向上爬出来,却是没几个有这么好的运气。
坑前还有四五百没有落入坑中的匈奴军步骑,他们这会儿已经完全给惊呆了,直愣愣地回头看着身后的大坑,如同给施了定身法一样,只听一阵紧锣密鼓响起,辎车之后的千余名晋军士兵,同时跳了起来,手中的弓箭连发,一阵阵的箭雨,以狂风暴雨般的速度,直接清扫着这四五百名匈奴兵。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倒下了两百多人,不少战马浑身上下中了箭矢,这些匈奴骑是不可能做到甲骑俱装的,中了箭的马儿悲嘶狂跳,狂奔乱跑,把马上的骑手和路上所遇到的所有匈奴兵,都扔到了身后的壕沟之中。
赛巴达好不容易从沟里爬了出来,他的浑身都是血,甚至已经糊住了他的眼睛,终于,他还是从那个充满了死亡和鲜血的陷阱里脱身了,他的手已经搭到了沟边的土地上,再使一把劲,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可是还没等赛巴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