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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叹了口气:“如果对付步兵,倒是好办了。但秦军人多势众,我们如果跟他们列阵相持,慢慢地常规轮换,怕是打不出迅速的攻防,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不用槊,有什么办法可以迅速地突破敌军的步兵防守?”
孔靖的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说,散开阵形速攻?”
刘裕点了点头:“不错,我军的兵力远不如敌军,如果是作为先头部队的老虎部队,不过数千人,要靠这数千人在几十万敌军中横冲直撞,不可能靠平时的列阵,夫战,勇气也,秦军之所以凶悍,靠的不是装备比别人好了多少,而是他们的战斗意志远远强过他国军队!那种悍不畏死的攻击性打法,直接能让敌军夺气。”
孔靖笑道:“这倒是的,秦国轻兵死士,连甲都不穿,就是手持利刃,在战场上所向无敌。你是想让老虎部队也变成这样吗?”
刘裕笑道:“我现在还只是一个犯了事,在赎罪的小兵,哪谈得上制订大军的战术呢,但我以为,作为这支部队的将领,应该发挥我们吴人轻快剽悍的特点,重甲只是我们接近敌军,防箭防槊的掩护工具,但真正交手上,两边步兵相持,我希望能用最快的速度,击破敌军!”
孔靖点了点头:“如果是快速突击的话,最好的办法是刀。虽然说战场上刺杀比砍杀要来的高效,但那是针对列阵而战,要是散阵,一对一地面对面格斗,长兵器反而施展不开,四五尺长的大刀最好。”
他说到这里,笑了笑:“就象你那柄厚背开山刀,就是最称手的家伙,长度适中,又够沉,在人群之中抡起来一扫一片,应该最是适合轻兵锐士。”
说到这里,孔靖突然眉头微皱:“不过,即使是你的这把刀,也不太适合给老虎部队所用。”
刘裕的脸色一变:“怎么就不适合了?”
孔靖叹了口气:“因为你这把刀,太硬太锐了。”
刘裕讶道:“宝刀不就应该是坚硬而锋利吗?”
孔靖摇了摇头:“敌军也是披甲的,并不是砍瓜切菜,在战场上,再硬的刀,砍了十个八个人之后,也会豁口,也会变钝。这是其一。第二嘛,你这刀太硬,砍人的时候,也会震到自己,如果砍杀超过三十个人,那很可能会折断。更不用说在战场上刀兵相交,也经常要跟敌人的兵器相隔,那就更容易坏了。所以矛头刺钝了可以现换,但这整个一把刀,还怎么换呢?”
说到这里,孔靖的眼中冷芒一闪:“只有刃口锋利,而背面柔韧,能卸去这砍杀时的大力的刀,才是真正所需的刀。刘裕啊,我是没办法了,也许你可以再找胖子问问,有啥好招。”
第二百一十章 百炼为刃熟铁刀()
入夜,广陵城,北府兵帅府。
大院之内,不停地有传令军士匆匆而来,而文书之类的人,则捧着一撂撂的公文,或者是手持竹简绢帛,快步而去,一队队的巡逻军士,持槊而行,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气氛不是一般的严肃。
一处厢房之内,刘穆之正狼吞虎咽地喝着一碗莼菜鸡丝羹,他吃下了最后一口,又舔干净了碗上剩下的一点残渣,闭上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似是在回味着刚才的舌尖上的美好。
刘裕坐在他的身边,勾了勾嘴角:“死胖子,你这一顿可是吃掉了我一个月的军饷,好了,也该说了吧。”
刘穆之睁开了眼睛,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要是天天有这莼菜羹吃,那可多好啊。”
刘裕笑道:“你要是打仗立了功,升了官,得了爵,还怕没吃的?有时候觉得你很聪明,但有时候就觉得你傻得超过想象。”
刘穆之摇了摇头:“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参军,在中军这里我这种级别的有两三百个,又不是王谧那样的中兵参军,只怕献策之事,也轮不到我吧。”
刘裕的眉头一皱:“怎么,玄帅把你调来,不让你献良策?”
刘穆之叹了口气:“现在又没大战,有何良策可献?自从五天前我军突然出动,吓得秦军退兵五十里,解了三阿之围之后,田将军所部就跟着南撤,就连彭城的军民也撤光了。现在秦军占了整个淮北,战事进入了相持阶段,谁也不敢妄动,我还有何策可献?”
刘裕微微一笑:“这不就是当日你我商量过的战法吗?既然玄帅用了这个,就会再用我们以后的计谋。”
刘穆之抹了抹嘴,正色道:“寄奴啊,这进言献策,是要看时机的。上次我军新败,玄帅需要广开言路,听取多方意见,而那些别的世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加以牵制。可是这回危机暂时得到了缓解,象会稽王,王家这些家族,又开始指手划脚起来了,那些官职较高的参军,多是世家子弟,他们这时候七嘴八舌,要显示自己的作用,你我想象上次那样进言,只怕不易了。”
刘裕冷笑道:“就算不能进言,也可以在战场上见个真章,接下来无非就是练兵数月,打靠出精兵利甲之后,消灭掉这股子秦军了。今天,我就是为此事而来,好了,不多扯了,你快说说这宝刀如何打造吧。”
刘穆之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寄奴啊,这事我可真的帮不了你的忙,甲片可以用铸钱的办法批量生产,但是武器却不可以。这不是一个方法的问题,而是资源的问题。”
刘裕的眉头一皱:“是说精钢和百炼钢的数量不足吗?”
刘穆之点了点头:“是啊,你要用的是刀,可不是矛槊,这刀是整体打造的,不象矛槊那样只要换个尖头就行,而且那孔靖说的不错,就算整体打造,刀身太硬,容易折断。所以宝刀向来是极其昂贵,就算是公孙王候,也只有一两把,不是我不想帮你,而实在是帮不上忙啊。”
刘裕半晌无语,今天他满怀希望而来,想从刘穆之这里得到答案,可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叹了口气:“你这死胖子要是不知道早说啊,还害我破费这么多。”
刘穆之哈哈一笑:“你来找我之前不就已经花了钱买了这些吃的吗?不给我吃也是你自己吃吧,反正你对吃的又没啥要求,不如成我之美好了。”
刘裕咬了咬牙:“给你吃无所谓,但这事办不成,实在是让我没法去交代,只打造出精甲,却没有利刃,到了战场上不能横扫千军,我总是不甘心哪。”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勾了勾:“如果熟铁很软的话,能不能想办法,只在刃口那层用百炼钢,刀身刀背却是用熟铁呢?”
刘穆之叹了口气:“这办法早就有人想过,几百年来没人能弄成,因为熟铁太软了,虽说过刚易折,但是软得象熟铁这样,又是不实用。”
刘裕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既然钢是熟铁里不断地加炭粉而形成的,那我们可不可以在熟铁里也加炭粉,让它变硬呢?”
刘穆之笑道:“这个思路倒是不错,只不过这个火候可是拿捏不准啊,而且你如果是要把百炼钢灌到熟铁之上,你给熟铁加木炭粉的时候,等于也给百炼钢里加了,这可就会把坚硬的百炼钢给弄软了。毕竟,百炼钢里面的各种添加成份,是不能随便加以变化的,一变就成生铁了。”
刘裕长叹一声:“想不到此事竟然如此麻烦,连你都无计可施!”
刘穆之点了点头:“不过你的这个思路倒是可以试试,熟铁虽软,但是百炼钢里面倒是有不少炭粉,也许控制得好的话,可以把百炼钢里的一些炭粉,慢慢地给渗到熟铁之中。”
刘裕的双眼一亮,连忙道:“渗到熟铁之中?你是说,把两种钢铁汁混在一起吗?”
刘穆之摇了摇头:“不,绝不可以简单地混在一起,你需要的是刃口百炼钢,而刀身刀背是加了炭粉的熟铁,而不是整体一把混合了百炼钢和熟铁的刀,这种刀硬不硬,软不软,与普通生铁打的刀无异,绝不是你想要的。所以,这需要你掌握好淬火的时机,在百炼钢将软未软,而熟铁刚刚渗了炭粉变硬的时候,一下子淬好,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弄出你想要的刀。”
刘裕咬了咬牙:“这么说来,只有自己不停地试了?”
刘穆之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饱嗝:“寄奴啊,这世上所有的事,在想到和得到之间,还要有一个做到。你想要的刀,是千百年来的能工巧匠都想做出来的,但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你并非专业的铁匠,但是只打了几天铁,就能想到这么多,也许,老天真的会垂青你,让你发明出这种削铁如泥的宝刀呢。”
刘裕站起身,转身就走:“那就托你吉言了,我现在就去做到。”
刘穆之的声音突然在后面响起:“等一下,还有件事。”
第二百一十一章 江南才女谢道韫()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未来岳母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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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韫刚才说话的时候,语气还算平和,但突然语调一变,神色也变得严厉起来:“可是你自己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在演武之中闯了大祸,闹出人命,现在给发配了铁匠营,而最要命的是,你和妙音的关系公开了!现在妙音已经成了世家间的一个笑话,要是继续跟你交往,只怕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嫁人,有幸福了!”
谢道韫越说越激动,声调开始变高,眼中的光芒闪闪:“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向你提的要求,离开我的女儿,如果你真爱她的话!”
刘裕的心中怒火更盛,两只手已经捏成了拳头,他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夫人,晚辈再说一遍,晚辈和妙音是情投意合,就算要分开,也应该是由妙音来跟我说这话才是。您虽然是她的母亲,但也不能决定她的终身大事!”
谢道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一边笑,一边摇头:“刘裕啊刘裕,你真以为婚姻之事,是小辈们看对眼了就能决定的?也许在你们京口乡下是如此,但我告诉你,世家之所以是高门,就在于有其礼法,婚姻之事,从来不是自己能作主的!”
说到这里,她收起了笑容,眼中冷芒一闪:“别说妙音了,就是我本人,当年出闺嫁人,不也是要遵长辈之命吗?也许你也听说过,当年我本另有意中人,但就是因为长辈之命,才只能嫁给了现在的夫君。这就是我们世家子女逃不掉的宿命。你明白吗?”
刘裕咬了咬牙:“晚辈斗胆问夫人一句,请问您这样当年遵了长辈之命,另嫁他人,这么多年来,您幸福吗,后悔过吗?”
谢道韫先是一愣,她没有料到居然有人敢直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本能地怒道:“放肆,刘裕,谁给了你胆子让你这样问长辈?”
刘裕平静地说道:“晚辈确实失礼,向夫人致歉,但晚辈的意思是,如果您对自己的婚姻非常满意,就不会这样当着第一次见面的晚辈说出来,可见您虽然跟王太守儿女满堂,但总是心有遗憾的。如果您自己都有遗憾,为什么要给妙音继续留这种遗憾呢?!”
谢道韫的眼中光芒闪闪,半晌没有说话,久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了别处:“刘裕,这么多年来,只有你敢这样跟我说这件事,就算是我的弟弟,甚至是叔父大人,都不敢这样跟我提及此事。这件事我不想多谈,不管怎么说,我嫁入王家,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