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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有什么好处,能不死?”李狗剩啐道。
“大胆,敢对佛爷如此无礼!”冰冷女子怒道。
“呵呵。”佛子拦住这唤作赛儿的圣女,道“你且说来听听,你这性命不过在大当家手里,大当家一时软软心肠,你这不又接着生龙活虎了?刘义,你说是也不是?”
“是。”刘义道。
“成。”
这老狐狸!狗剩心里腹诽道,这又全都推到刘义身上去了,合着跟他还没半毛钱关系了,可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虽说希望不大,可是总有那么一点,李狗剩还是愿意尝试一下。
佛子一个眼神,刘义会意,支出堂里大多数匪子,先前还人数不好的霸州堂如今只剩佛子、圣女、刘义和那老匪子等人。
“先前这就如此怀疑,方才进了霸州堂,瞅见这副对联,就更加确定了!”
李狗剩指着堂上那副对联道。
对联上所写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混沌九天!
别人看见这副对联可能只是觉得话说的大气,可李狗剩岂会不知?
这副对联上所写,就是当初刘六刘七起义的时候打出的旗号!
先前在谷道上自己言出刘六刘七的时候这刘义明显一震,后来进了匪子窝,这人又将自己的老巢唤作刘庄子大堂唤作霸州堂。
后世的李狗剩熟读史书,这刘庄子就是刘六刘七的家乡,这俩人也正是在霸州揭竿而起!加上堂上所写对联正是两人当初起义时候的旗号。
这刘义若不是刘六刘七义军的后代,还会是什么人?
“况且当初在谷道上,刘义说朝廷杀你全村血流成河,当初刘六刘七起义之后,正德皇帝确实下过命令,要你刘庄子从这大明抹掉!如此,我便断定你定是刘六刘七的后代!”
分析的丝丝入扣,合情合理。
“不错,这刘义正是刘六的儿子!当初虎口脱险,由此这才落草!”
佛子道。
原来如此,狗剩释然。
说出这刘义的身世会不会保住自己性命?狗剩的脑袋在飞速轮转。
“你方才为何又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佛子又道。
刘义听到狗剩所言之后脸色一阵难堪,或许是觉得自己当真给祖上丢脸了吧,偌大的大堂里,此时只有佛子和狗剩仍旧在发声。
“只因刘义有妇人之仁。”只凭方才那一下,怕是难救了自己性命。
狗剩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只是这言一出,立即在堂里引起轩然大波。
刘义怒,老匪子亦怒,圣女倒是无所谓,事不关己,佛子仍旧是笑吟吟的愿闻其详的样子。
狗剩说来也是一语中的,方才在谷道的时候李狗剩就看出来了,这人多愁善感的像个人,让他不由想起了当初在鹿鸣宴上吐血而亡的吴省身。
总之不像是个干大事的人。
如何能干大事?有自己坚持,心狠手辣才好。
“呵呵,刘大当家,这小子在笑话你呢!”圣女道。
“我这就杀了他!”刘义又举刀。
佛子和圣女就这么看着,不阴不阳。
刀子就要加身
“好了,你没听出赛儿是在跟你开玩笑?”佛子笑道。
刘义如今成了被耍的猴儿,当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自己如今这是成了弥勒的玩物?
狗剩不由心道江湖水太深,刘义,你还是适合在家耕田,或者科举,实在干不来这事儿!
“嗯!”此举同样也让佛子深思,其实他早就不看好刘义,可没办法,刘义是“忠良”之后,万一哪天弥勒起事,有刘义这么个身份罩着,岂不是最好不过?
“你是今年的乡试案首?”佛子这又把眼神投给了狗剩。
“是,小子侥幸得了解元。”狗剩如实道。
“前些日子闹得济南城鸡飞狗跳的也就是你喽!”佛子笑道。
试卷贴出却又得以参加录科,本来这事儿就不合规矩,佛子听说以后原本都打算拿这事儿做点文章出来的!可不料刘采这人颇有手段,自己这才没能成事。
否则这明晃晃的不合规矩的事儿,自己再一扇乎,那山东的学子不就人心惶惶了?
“本尊有幸读过你被贴出的卷子,看来对这兵事有些见地!”佛子道。
当初狗剩贴出的试卷里不光有作战策略这些大的层面的东西,更有许多鸳鸯阵、炮阵等具体部署方面的见解,可谓是分析的丝丝入扣,入木三分。
相信提学使将这文章贴出,心里也有别的考量。
既然这李狗剩能想出如此办法将朝廷当下毫无战斗力的军队打造成强军,万一哪天自己起事,李狗剩会不会也能把自己的兵马打造的无坚不摧?
佛子开始深思,若是真能如此,自己就该留下这李狗剩一条性命啊!
况且刘义这人,说实话,除了一个出身,自己也没太看好的地方。
霸州堂里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李狗剩到底是杀是留?
“当下是正月,难不成是这是要往那京城里去科考,参加会试?”最终打破沉默的是佛子。
“是。”
“会试”佛子心中掂量着,这李狗剩看来有些才华,若是会试能中,便可在三四月再去参加那殿试,届时不是能见了皇帝?
学子虽说不可能殿试场上杀了当朝皇帝,可要是能吓唬那嘉靖老儿一下不也是件好事儿?
退一万步讲,就算殿试上不能拿那嘉靖怎么着,可朝廷的翰林或者地方官里有我弥勒教的人,对日后的起义一事,不也是好处多多?
佛子心中有了定论,一个眼神,那圣女这就朝李狗剩嘴里塞了一个药丸。
亲眼见李狗剩吞食下去之后,佛子忽然起身,亲自给李狗剩松绑道“兔儿山的匪子们哪能对你一个半大学子如此?当真有辱斯文了!”
唉
也不知道给自己吃了啥!李狗剩心中也是无奈道,看来惹上麻烦喽。
一众人顿时瞠目结舌,尤其是方才颠前跑后那老匪子,嘴巴都张得老大,佛子这是咋了?咋忽然又对着小举人如此热络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来福客栈里的小冲突()
狗剩免于一死,上路了。
马车重新又吱吱悠悠的走在路上,车轱辘摩擦着车轴,发出古怪的声响。
“唉,来这么一下子,说活十来年!”老张头儿之前走南闯北见识不少,可未必就遭过这份罪,险些还丢了脑袋!
越是见多识广的人越是想方设法的让生活安逸,尤其到了老张头儿这个岁数,哪里还想着心肝乱颤的过那种刺激日子?
“说什么也不走小路了,也是奇了怪了,这路先前走过十数遭,咋就这回碰见匪子了!?”
老张头儿心有余悸,驱马这就奔官道,什么走小路近,全他娘的扯犊子!
“你就不怕?”柳姓马夫当初在牢房的时候因为救狗剩和这群匪子打了起来,胳膊被烧红的铁棍子烫伤了,如今半拉胳膊就那么吊着呢,回头问道马车里的李狗剩道。
话说这可是一路上柳姓马夫头一回主动跟自己说话呢!李狗剩掀开车帘“怕啊!”
圣女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一颗什么药丸,走的时候这冰冷女子告诫自己别耍花招,这药是我弥勒教圣药,吃了以后每逢十五就会浑身横痒,若是没有解药!哼,全身溃烂而死也不过三两天的功夫!
李狗剩心道一句真是歹毒!
“可是怕有什么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乖乖听人家的呗。”李狗剩摆了摆手,无奈道。
柳姓马夫一笑,不再说话,这小子,有骨气!
马车这又穿州过县,如今是正月,天冷,很多地方积雪未化,路上也没敢紧着赶路,到了地点都要及时投宿的,否则这么大冷的天儿,露宿荒郊,你让谁能扛得住?
“李解元,前边就是武城,过了武城,就到了北直隶,就算是出了咱山东地儿了!”
马车上的日子很无聊,吱吱悠悠、颠颠簸簸的,狗剩除了端坐车中温书,竟无事可做,好在就要到北直隶了,盼星星盼月亮的,好歹也算有了个盼头。
“李解元,咱就在这个客栈落脚吧。”武城有个来福客栈,眼瞅着天色不早了,已然走到了武城县里,老张头儿这就说道。
“好。”李狗剩掀开车帘,道。
这来福客栈瞅着规模不外头也是装修的有些华丽,估计房价不菲,不过李狗剩如今不在乎这个。
且不说那马大有丢了百十两银子的“巨款”给自己,当初从兔儿山临走的时候圣女还丢了几张大明通行宝钞给李狗剩,约摸是给自己灌了药儿也不怕自己跑了,李狗剩一看,银票竟然有三百多两!
算是活动经费吧,李狗剩照单全收,安然自得,要不是性子保守,估计李狗剩都能顿顿吃饭包全场,撂下后世某个富二代最经典的那句我交朋友不在乎你有没有钱,再有钱也不会比我有钱!
下了车,狗剩这才发现,来福客栈此时门前马车不少,小二或是马夫此时都在为料理马食。
“呵呵,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成想在这来福客栈竟然碰见了朝廷的公车!”
山东距离京师不算远,用不着像西南边远那些地方三月走五月到,由此李狗剩刚下十五出门已经算是早的了,为的也是到了京师以后能腾出一点时间来复习书经。
加之私家马车走的也比公车要快,由此李狗剩在路上耽误了那么久,竟然还能在路上碰见朝廷的公车!
一进门,满堂的青衫男子,该都是中了举的读书人。
明代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老百姓穿衣服是不可以乱穿的!现在是嘉靖年间,“礼乐”尚未崩坏,这会儿你做买卖的商人纵使富可敌国,也不能穿着青衫来大街上逛荡,否则被告发了就得吃官饭!
由此其实在嘉靖年间,根据一个人的服饰、穿衣,你大体就可以确定这个人的身份。
“这位兄台瞅着衣着、相貌,该也是进京赶考的学子吧!?可否前来一聚?”
学子们三三两两的靠在桌前,除了边角有个学子一人一桌以外,其他的大都七八个人凑到一起,大冷天的,也图个热闹舒坦。
“是,小子乃是阳谷李卫国。”狗剩淡淡的回礼道。
明代一般中举的学子年龄都不算满桌子的人大多四十出头。
“来来来,坐这里!”方才说话的中年男子回头从邻桌抓了一把椅子来,热情的要命。
学子出门都会学着结交来人,这是惯例,况且李卫国是何人?这些举人不见得都是和狗剩同在去年乙卯中举的,可是李卫国的大名如今早已在山东传遍,这些好打听的学子又岂会不知?
“原来是乙卯年的解元,失敬失敬。”一个学子拱手道,这人三十多岁,看来颇有些风骨“在下乃莱阳府张梦鲤。”
“在下出身锦衣卫天津卫,乃东昌学子,谢明瑞。”
这人这也招呼道。
明代科举是要讲究出身的,皂隶、倡优之子不得参加科举,犯法、守丧的学子同样不能,否则就算中了进士,也会被剥夺考试资格。不过锦衣卫是皇帝亲信,他们的子女自然是可以参加科举的,像胡宗宪其实就是出身锦衣卫世家,他们作为官家子弟,根红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