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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李秀才说话一语双关啊,难道他看出了什么?陈远宏就在心里嘀咕了,这读书人的智商啊,真的可怕。
他们的观察细致入微,从一件件小事入手,然后像解剖麻雀一样,把你给解剖的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让你像是脱光了衣服,站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既然这样,那有些事情就可以问问了,毕竟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嘛,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他随后问道:“咱们大明在现在这种乱局下,会不会完蛋?”
秀才瞥了他一眼,随口说道:“不好说,如果朝野之中再像这样斗下去。皇朝迟早完蛋。”
陈远宏撇了撇嘴,从嘉靖一直到明亡,这帮士大夫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
就说说嘉靖朝的烂事吧,张居正死后,万历皇帝彻底掌控了朝堂,然后朝堂就一个字来形容。
斗,先和言官,朝臣。内阁斗,其中还夹杂着立太子,梃击案,妖书案。朝廷上下,那叫一个乱。
知道首辅吧?首辅啊!
文官之首,搁在前朝,那就是宰相啊,居然是一个黑户,申时行,申首辅,没有户籍的,有意思吧!
一个国家居然让一个没有来历的人当首相,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科举是本朝最大的事情了,进士考上了,人应该高兴了吧。
还是别高兴的太早了,考上了也愁啊,因为没人给安排工作,嗯,只有在家闲着。
政府官员严重缺额,皇帝就是不批,就是批了也不给委任状。
官员就更搞笑了,没人管,至于上下班,嗯,你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因为没人考勤。
连首辅大人也不管,想管也管不了。因为言官没事就喷首辅,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得,首辅大人干脆就睁只眼儿,闭只眼儿,你们自己玩儿吧,我也不管了。
大家得过且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是一个混字,等哪天实在混不下去了,自动自觉的卷铺盖卷滚蛋。
或者扔一封辞职信走人,嗯这个朝廷就是这么乱。
民间就更好玩儿了。王阳明心学泰州学派到处捣乱,批孔批孟,当然了皇帝也是跑不掉。
市井里各种奇葩言论,奇葩的书,奇葩的事层出不穷,小黄书摆出来大卖特卖,没人管,男扮女装,女扮男装,没人管。
和离之家比比皆是!青楼,赌馆,开得到处都是,嗯,老百姓奇装异服的就更多了。
居然还有人赤身果体穿街过市,而无人去管,这简直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简直毫无廉耻羞耻之心!
陈远宏憋的很辛苦,要不是看着秀才真的愤怒了,他都要笑得在地上打滚了,这尼玛还有裸奔。
至于各地水旱灾,秘密教门,山贼,土匪,更没人管了。
小市民百姓的生活过的那叫一个精彩,嗯,他们没人管,而倒霉的是种地的农民。
虽然皇帝没怎么顾得上收税,但底下的官员和胥吏们,却高兴了,因为他们的饕餮盛宴开始了。
他们盘剥老百姓没人管,他们收的苛捐杂税放进自己的腰包也没人管。老百姓的户籍没人管了,穿州过县也不要路引了。
嗯,来去自由,迁徙自由。偷人通奸也没人管了,额,这不就是后世所说的姓解放吗?这简直就是公知们的理想世界呀!
只是倒霉的还是无权无势的老百姓,至于有钱有权的人吗?这是他们最美好的世界,花开的彼岸。
陈远宏只能是摇摇头,无言以对了。既然是这种情况,那自己的计划临时又要改变了。
于是陈远宏问道:“老师,学生以后有钱了,能不能买一个总兵来当当?”
秀才却没有想象中的惊诧莫名,只是神情有些讶异的说道:“你可以找一户穷的揭不开锅的世袭武勋人家。
从他们手里买一个总兵或者参将的官衔(黄籍),再上下打点一番,多半能成。
毕竟现在这种狗屁倒灶的事也有不少。,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抬手就放过去了,也没人管,想管的也有心无力。
有能力管的人呢送点钱,贿赂贿赂,也就过去了,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第6章 争论()
李秀才说完,还坐在那里有着愤愤不平,陈远宏在心里暗暗想道,妥了。
自己用官军这个身份,在这个烈火焚天,血流成河的末世,一步步壮大自己。
只要用好流民,等自己羽翼丰满,那就可以天高任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现在的第一要务啊,就是怎么想办法弄钱,钱越多越好,愁啊!
以现在自己这副小身板,胆敢把后世的什么玻璃制造晒盐等赚钱的技术拿出来。
先不说弄不弄得成功,就算成功了。都不用官兵动手,只是这帮官僚中的一个盯上自己,就可以分分钟教自己做人。
什么,砍了他,事情没这么简单。每一个官员的背后,都有一个巨大的利益团体,同年,同乡,座师。
他们只要动动小指头,就可以让自己粉身碎骨。
况且这些东西,是需要有地盘儿,要有作坊,有人生产,有人销售,没有这个链条,想都不要想。
还必须有军队作为后盾!这是前提条件,没有这些,自己就是个怀抱赤金而过闹市的孩童。
师傅,咱们这个寨子里,究竟谁是其中主事的人,诺大的一个寨子,不可能没有一个领头的人。
秀才说道,你和你师傅这么多年了,居然连这个都没搞清楚。
嘿嘿,我师傅属于万事不管,只要没人来管他,他是不会理会这些东西的。
我年纪太小,也不会有人跟我说这个,问别人这些事情,也没人搭理自己啊,毕竟自己还是个小孩子。
嗯,有几分道理,这个寨子呢,明暗之中,其实有三泼人。
第一拨是原先的山民,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几代人,属于土著,第二拨人,就是我们这些从各地逃荒来的老百姓。
第三拨人,就是你们,包括你师傅这种乱七八糟的人。
山民们的领头人,是一个叫王在晋的人。它在土著中算得上是第三代了,坐地虎,人很豪迈,做事比较公正。
所以山民们很信任他,有什么事情都愿意去找他。
第二拨人,是一个叫孙杨的人。属于第一批逃到这里的流民,他几乎是带着全族逃来的。
这个人很有头脑,这个寨子就是在他号召下修起来的。在修寨子的过程中,你总要协调人手,筹钱筹粮吧。
他又主动站了出来,在劳动中又和山民打得火热,这个人很有心计,很有城府。就这样,树立起了威望。成了流民百姓的头。
至于第三拨杂七杂八的人,包括你们这些江湖人,属于一盘散沙,乌合之众,所以也没有头。
什么意思嘛,瞧不起江湖人呗。把江湖人列入下九流,属于最低档次的,甭管江湖人有多大的能量,在读书人眼中,这就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小丑。
想想也是,明朝这帮读书当官儿的人,他们瞧得起谁了?
连皇帝都是他们眼中的傀儡,他们想喷谁喷谁,毕竟他们掌控舆论权。
军人在他们眼中就是一群丘八。大字不识一个,粗鲁无礼,又欣赏不来诗词歌赋。
一天只懂得打打杀杀,动刀动枪的,野蛮,所以军人一点地位都没有。
在他们眼里,军人就是他们的一群奴仆。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皇帝想加个税吧,甭管什么原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先喷皇帝一脸口水!
因为他们是全天下最大的地主,他们怕收税收到自己头上,所以不会管国家困不困难,关他们鸟事。
反正有工资拿,有贿赂可收,有土地可以占。什么与民争利啊,使天下骚然啊,反正屎盆子往皇帝头上一扣,齐活儿。
商业税更是不用说了。嗯,三十税一,有等于没有。
皇帝想要贴补贴补国家,都只能自己开个矿,搞点外快,就这样,还被他们天天喷,最后也被他们喷黄了。
从古到今,从国内到国外,从来没有哪一朝哪一代哪一国,商业税有这么低的,明朝算是开了一个先例。
而且商人的背后就是这些读书人,他们要么以合股的方式,大多都是家里的家生子,庶出子,偏房,来经营商业上的事。
所有赚钱的买卖,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所以为什么三十税一,就这样他们还经常带头抗税。
从开国到明亡,皇帝在税收上,都不能增加一丝一毫,这是这是明朝版的永不加税。
至于最来钱的海贸,也控制在他们手里,海贸海贸,你总要有贸易的东西啊。
茶叶,丝绸,瓷器,这三样大家都耳熟能详了,但是这三样东西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皇帝在江南搞了一个丝绸织造局,想做做丝绸生意吧,结果没过几年就被他们折腾黄了。
苏杭二州的丝织工人,要么是他们家的工人,要么是他们自己开的工厂。
茶叶就更不用说了,基本大大小小的茶园都是他们的,当然茶叶也是他们的了。
瓷器,全国除了几个官窑,其他的都是他们的私窑,官窑的瓷器,说的冠冕堂皇,是皇家御用,不得外销,其实就是断了皇帝外销的路子。
皇帝一提开海,他们就拿出这个祖宗家法,什么片板不得入海啊,什么怂恿沿海的人民不事生产啊。
实在不行了,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像一群泼妇似的,天天吵吵,闹得皇帝一天到晚不得安宁,反正要把这个事情闹黄。
皇帝对他们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抄鱿鱼吧!最后皇帝也只有举手投降了。
他们就是一群貔貅,贪得无厌。
所以说历史学家们研究来研究去,说什么?明亡于这个这个原因那个原因,其实最大的原因就是亡在这帮读书人和官僚身上。
他们是一个庞大的利益整体,他们不交商业税,不交农业税,所有的税收都是平头老百姓来承担。
而平头老百姓又没有土地,基本上都是他们的佃户,越到后面税收越少,国家也就没钱了,所以明朝完蛋了,就这么简单。
秀才还在那里喋喋不休,陈远宏心里有些烦闷,一股心火直窜脑门,他劈头盖脸问道,这个国家谁的土地最多?
秀才随口说道,皇帝。这个寨子里的所有人,在山外都是没有一寸土地的流民,您在山外是有土地的。
而我们的土地是谁拿走的?不是皇帝吧,说话可不能这么空口白牙,黑白颠倒吧。
您既然不愿意说出来,那我来替你说说,金举人,银进士。
只要你们考上了举人进士,就会怂恿族人,乡里人,把土地投献到你们的名下,因为不用交税,顺便把这些土地慢慢的变成自己的。
徐阶徐阁老,您应该不陌生,他们家有多少土地?四十万亩啊。
这些土地怎么来的?要不然老师给我说说呗,秀才平静的说道,那你给我说说天下各地藩王的土地。
那老师,我们来算一笔账,国朝到现在二百余年。
积累了多少缙绅,官宦,举人进士,这些人的人数,和各地藩王的人数哪一个多,您应该比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