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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懋第是傍晚出的南京城,出城没一会儿天就快黑了,再在城外江边宿了一夜,才乘船往上游出发,大战将起,原本热闹的南京城外一片萧条,特别是南京西南侧城外,更是连一个行人客船都没有。
若是真的打起仗来,兵连祸结、生灵涂炭,还不知道会给百姓们带来多大的灾难,看到这个情景,左懋第坚定了一定要劝阻陈越攻打南京的决心。
乘船逆流而上,任是船帆全开、船夫拼命划船,半天时间也才行进了不到二十里,然后便见到前方出现数以百计的战船,几乎铺满了长江。
有数艘战船飞速驶来,盘问底细,得知是朝廷派出的使者之后,一艘战船飞速回去报信,另外几艘夹着左懋第的座船向大胜关驶回。
左懋第站在船头,看着面前的庞大船队,数以百计的战船绵延十多里,一眼看不到头。而最前面的战船已经驶入港口,无数的士兵正在扎营,座船在船队中驶过,看着身边经过的高大如楼的战船,看着那高耸入云的桅杆,以及桅杆上挂着的如同云朵一般的船帆,左懋第微微有些头晕。
一眼看去,光是进入港口的这种大海船便有七八艘,后面赶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而当座船靠近齐国公的座舰,当左懋第顺着绳梯往这艘高大的战舰上爬时,他更见识到这艘战舰是多么的庞大!距离江面足足两三丈的高度,已经和城墙差不了多少。朝廷手中还有操江水师,由怀远侯常延龄统领,可左懋第知道,操江水师的船只和这艘船相比,那真是婴儿和大人的区别,恐怕被脚下的巨舰轻轻一碰,操江水师战船便会七零八落吧!
顺着绳梯好不容易爬上了甲板,左懋第一眼便看到一个身穿红色蟒袍的年轻官员站在甲板上,满面笑容的看着自己,正是齐国公陈越本人。
陈越之所以亲自迎接并不是左懋第多么重要,而是他敬佩另一个时空的左懋第的为人。在另一个时空,左懋第为官清廉爱民恤民这且不说,让陈越佩服的是其民族气节。
清军入关占据北京、饮马黄河、意图南下,福王朝廷偏安江南,面对满清的强大攻势,福王朝廷梦想着偏安东南,福王以及马士英执意与满清和谈,满朝文武谁都不敢当这个使节,这个时候兵部侍郎左懋第挺身而出,主动请缨,要求持节北行,阻止满清南下。
在北京,左懋第代表南明和满清唇枪舌剑进行谈判,始终不辱使命不失气节,奈何大势之下,非人力所能挽回,满清灭明之决心也非左懋第所能阻止。
很快清兵大军南下,福王朝廷灭亡。左懋第作为明朝使者被关押着,佩服其能力气节,满清摄政王多尔衮多次派人劝降,派出已经投降满清的左懋第堂兄左懋泰,甚至是已经得到多尔衮重用的洪承畴。
左懋第亲笔画了一幅苏武牧羊画像,挂在墙上以自励,痛斥其堂兄不忠不义,与其割袍断义断绝了兄弟关系。而对于来劝降的洪承畴,左懋第说“此鬼也。洪督师在松山死节,先帝赐祭九坛,今日安得更生?”洪承畴只能惭愧而退。
劝降不成,满清把左懋第下了水牢施以酷刑,然后押赴菜市口处死。在明末群臣之中,若论气节论忠心,左懋第不在史可法之下,而其个人的能力更在史可法之上。
当然这一切这一世都为发生,崇祯并未和满清议和的打算,左懋第也没有出使北方。而是先任给事中,后当了光禄卿,因个人才干得到了崇祯的信任重用,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当上了兵部侍郎这样的高官。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要想强盛,就需要这样有气节的人,对这样的人,陈越总是非常的佩服。所以,他才不惜亲自相迎。
看到陈越站在甲板上相迎,左懋第愣了一下,心中也隐隐有些感动。因为以陈越今日之功绩之地位,便是见到了首辅史可法也无需主动见礼。整个南京城中,地位比陈越高的根本没有。朱国弼之流爵位虽然可以和陈越比拟,功绩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感动之后,左懋第心中也有了和谈成功的信心。既然陈越尚能做到礼贤下士,说明其本人并未失去理智,说明可以谈。
二人见礼之后,陈越把左懋第让入甲板中间的官舱,这是最大的一个船舱,正是陈越的指挥中心。
船舱内,一帮参谋司的官吏们正忙个不停,传令兵更是进进出出,忙碌却有序,紧张却有条理。
“战船之上条件简陋,没有专门的会客场所,左大人见谅。”船舱的边上有一张八仙桌,陈越伸手请左懋第在桌旁坐了下来,等侍卫送上茶水,陈越笑着开口道。
左懋第看着忙碌有序的官吏们,再想想刚刚见识到的巨舰大炮,以及船上持枪肃立的精锐士兵,整个港口虽然忙乱却一切有序,根本不是京营那些老爷兵能比,隐隐然一副强军的模样,便是左懋第一生所见到的军队,也都没有这么精悍,不由得赞道,“齐国公治军有方,下官真是叹为观止。”
“左大人过誉了,左大人您代表朝廷前来,却不知朝廷有何旨意?”陈越笑着问道。
“朝廷的旨意?齐国公,朝廷的旨意您还肯听吗?”左懋第收敛了笑容,正式进入谈判状态。
“那看要看是哪个朝廷了,若是陛下的朝廷,本公自然是听旨的,若是什么唐王潞王之流的藩王的朝廷,却与本公没有什么干系!”陈越冷笑道。
“这么说来,齐国公您是不满朝廷选立藩王这才起兵吗?”左懋第问道。
“是,也不是。”
“怎么说?”
“陛下无后,自然应该立储,可这天下是陛下的,立谁为储理应由陛下做主,尔等无权插手越俎代庖!当然你会说陛下中风昏迷无法说话更无法指定谁为储君。可是陛下为何会中风昏迷,三皇子为何会被杀?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还是有奸贼做出这等恶事?
尔等朝廷大员不思查明原因,却只顾自己的利益,只顾投效新君获得拥立之功。左大人,本公素闻你清廉爱民、以忠事君,可本公问你,当你积极参与拥立储君时,可曾想过被害得中风昏迷的皇帝,可曾想过惨遭杀害的三皇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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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章 齐国公,难道你想做曹操?(第四更)()
“当尔等积极参与拥立储君时,可曾想过被害得中风昏迷的皇帝,可曾想过惨遭杀害的三皇子吗?”陈越的话如同利剑一般向着左懋第刺来,让他忍不住骇然变色。
“齐国公,你是说三皇子是咱们的人杀的,不是满鞑?你是说陛下中风也是自己人所为?”左懋第急促的问道,这可是弑君谋逆的大罪啊,实在是骇人听闻。
陈越点点头,“正是如此。”
“可有证据吗?”左懋第神色严肃无比,若陈越说的是真的,那说明朝中绝对出了问题,选择储君也是一场阴谋!
“具体的证据本公没有拿到,不过本公却有公主的手诏为凭。”陈越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本折子,递到了左懋第面前。
坤兴公主的密诏!左懋第脸色一变,郑重的接了过来仔细观看,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手诏里坤兴说了对三皇子的死还有崇祯中风的怀疑,矛头直指韩赞周和内阁。虽然左懋第从手诏里没有看到确凿的证据,可是坤兴公主是皇帝的女儿,不会平白进行怀疑。
“既有公主手诏齐国公你为何不早些拿出,非要打出清君侧的口号?”沉吟一会儿,左懋第问道。在天下人的眼里,清君侧实与造反无异。
“早些拿出?公主尚在宫中,我若是公布了公主的手诏,岂不是让叛贼知道了公主,若是加害公主怎么办?再说,我公布了又能怎样,内阁早与韩赞周勾结在一起,没有司礼监披红盖印,内阁颁布的圣旨能够发出?”陈越冷笑道。
“齐国公慎言,元辅大人乃是公正严明道德高尚之人,其清名世人皆知,又怎会做出勾结内宦坑害陛下和皇子的事情?”左懋第不满道。
“史可法也许道德高尚,却不过是抱残守缺、名过其实之辈,其担任首辅两年以来,国事可曾有过改变?若其真有能力,又岂能让八竿子打不着的唐王当上储君?连内阁朝堂都没法统一,连君父被陷害都没有察觉,难道我还能指望他为陛下皇子报仇不成?”陈越连连冷笑道。
“所以,齐国公你就悍然举兵吗,难道你就不怕兵连祸结,连累了南京满城百姓?齐国公,难道你对元辅,对朝廷就如此的不信任?”左懋第痛苦的问道。皇帝中风不能理事,文武猜忌到如此程度,这绝非国家之幸!
“长痛不如短痛,若是任由你们立的储君到了南京,非但查不出坑害陛下的凶手,更会把大明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左大人你就不想想,唐王区区一远宗藩王,和陛下血脉疏远至极,为何他能成为储君,这其中难道就没有阴谋吗?说不定韩赞周已经参与到其中,若是唐王入了南京,其巴不得陛下早死好自己早日登基,又岂会真正为陛下查明冤屈和支持他的人作对?
至于相信不相信首辅史可法,还是那句话,史可法连内阁都搞不定,我又岂能指望与他?”
看着陈越坚定的模样,左懋第知道很难劝说。可他还想做着最后的努力,因为他知道若是陈越真的打入南京,事情将再也不可收拾。因为那意味着朝廷的威严彻底扫地,更意味着着武将的独大,从此以后,便是掌握着兵权的说了算,文官治国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
“齐国公,我知道现在很难让你相信朝廷,但是我要说,是人都会有疏忽,元辅大人也是如此。陛下被人陷害,唐王被推举为储君的阴谋元辅大人未曾察觉,确实是他的失职。但下官还请齐国公再给元辅再给朝廷一次机会,暂且不要进兵南京,让元辅解决此事。”左懋第苦口婆心的劝道。
陈越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我陈越并非什么乱臣贼子,既然左大人这么说,我就给史可法一个机会,先不进兵。不过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齐国公你说!”左懋第连忙道。
“第一,司礼监秉笔太监韩赞周必须拿下,我怀疑此人便是陷害陛下杀害三皇子的主谋。拿下韩赞周之后要交给我,我亲自审问,查出幕后的黑手。
第二,唐王继统之事必须作罢。陛下还活着,用不着什么立什么储君!”
“等等,齐国公。”左懋第忍不住插话道,“第一条我现在就可以代表元辅答应你,韩赞周不过是一个太监罢了,权力虽大,元辅也有办法处置他。不过储君的事情齐国公您是否再考虑一下,陛下中风昏迷,这么多天还未醒来,御医们都说了,患上这种病基本无解,即便能够醒来也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根本没法处理国事。国不可一日无君,即便唐王没资格做储君,咱们可以立桂藩或者其他近枝藩王啊!”
“不行,只要陛下活着,就有苏醒恢复的希望,不需立什么储君。再说了,不是还有公主吗?陛下不能理事,可以让公主监国!”陈越断然道。
“公主监国?”左懋第一下子长大了嘴巴,“这,这真是岂有此理,女子如何能够监国,别说大明,历朝历代也没这规矩!”
“以前没有,现在就有了!”陈越霸道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