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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了看和这四个人一起到达盘石卫的,那条京师里传来的消息,丰城侯李贤即将奉旨南下,官居总兵官,以中官曹吉祥为监军,总督浙、闽、赣三省军事,进剿福建山中之矿贼,杨尚荆也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显然,一个总兵官能够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所以大家现在推李贤一把,以后有了甚么好位置,还能缺了自己的不成?蛋糕嘛,做大了才能分得多的。
只不过接到这个消息、并且深思熟虑了一番之后,杨尚荆整个人都是懵逼的,虽然还不知道当时的朝堂之上经历了怎样的一番激烈搏杀,但杨尚荆看着这个消息,就感觉后脊梁骨寒毛直竖,甚至这大冬天的,都有冷汗在往下淌。
这特么……内廷外朝的大佬,包括那个看起来年幼无知而且可欺的皇帝,都特么不是省油的灯啊,也幸亏自己跑得快,跑的早,否则自己这点儿随机应变的本事,在京中只怕分分钟会被拆成骨头,做成拆骨肉给内廷那帮宦官们饱餐一顿。
邢宏放等了一小会儿,见杨尚荆依旧在沉思,忍不住出言问道:“却不知郎中有何见教?”
杨尚荆可是刚刚剁了一个指挥使脑袋不久的人物,再加上他邢宏放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也是仗着杨尚荆的提携了,所以呢,他在面对杨尚荆的时候,根本不敢拿什么正三品指挥使的架子,其谦卑的态度,比起金乡卫那边的指挥使都要恭谨三分,配合最近传的满城……不对,是满江南风雨的,南京户部尚书帮着杨尚荆,去魏国公家提亲的事儿,谁现在看杨尚荆都得高看两眼。
杨尚荆摆摆手,示意他无须多礼,然后说道:“也没甚么见教,邢家是英国公的老部将了,这盘石卫又是防备倭寇的兵家要冲之地,身后便是温州府的府城,责任重大,丰城侯便是真个要从你这里征调人手,也不会征调多少,这个你且放心便是了,此间我给你多留了五个原本黄岩巡检司的人手,帮你训练士卒,你方才到任,只管谨守一地不出差错便可。”
摇了摇头,杨尚荆笑道:“如今正是寒冬,莫说是海船靠岸不易,倭寇便是上岸劫掠,也劫掠不到甚么东西,严防死守,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邢宏放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谨受教”,就听杨尚荆继续说道:“如今你也是在英国公那边标了名挂了号的人物了,英国公张氏向来是重情重义的,你这今后的地位,说不得还能再往上提一提的,对着常、汤、李三家的勋贵,毋须多做退让,这军权……还是能抓在手里就抓在手里罢。”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相比于汤家、常家、李家三家的军官,杨尚荆显然更信任邢宏放这个和自己有过合作的邢宏放的,毕竟邢宏放虽然在英国公那边标名挂号了,但想要进步,还要更多地看自己的脸色,否则英国公会被喷“手伸得太长,试图干预地方”,得不偿失。
邢宏放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对上正儿八经的勋贵出身的,他还是有些怂的,毕竟这年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话,是喊出来提气的,是不能当真的,所以他沉吟了一下,然后问道:“这三人都是勋贵出身,家学渊博,比起末将这个指挥使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都嫌不够,这威望……”
说着话,他自己都跟着摇了摇头,杨尚荆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笑了:“这个倒是不妨事,本官在此处给你留的巡检司兵丁,可不仅仅是帮着你搞训练的。”
当然不光是搞训练的了,虽然这帮兵丁并不能理解什么叫做“党支部建在连队上”,也做不了什么先进思想的宣传队,但是打造一批听话的、能打的卫所士卒还是没问题的,当然啦,邢宏放也不理解这些,不过听了这话,邢宏放的眼睛就是一亮,连连点头:“那便多谢郎中提点了。”
停顿了一下,邢宏放笑着说道:“还有件事未曾告诉郎中,末将自海门卫来之时,已经下令,将那两百余兵丁尽数并入巡防司了,这巡防司草创,若是没甚么人手,总归是不好的。”
接任邢宏放千户职位的,就是他儿子,所以做到政策的连续性,那时没有半点儿问题的,而二百人,尤其是二百个经过系统训练、哪怕只是最初级的系统训练的士卒,对杨尚荆而言都是一笔可贵的财富——或者说是一只只会下蛋的老母鸡更合适一些。
心里高兴是归高兴的,但是杨尚荆嘴上还是沉吟了一下,问道:“此事倒也好说,不过千户所之中,满编也不过是千余人,直接调入巡防司二百余精锐,怕是有些不妥吧?”
“郎中无虑也,莫说冬季倭寇不会上岸,便是不善战,打退倭寇袭扰还是没甚么问题的,况且犬子镇守的卫所,离着黄岩县也不甚远,若是有甚么事体,飞马驰报也是来得及的,若是飞马驰报都来不及,便是郎中尽起巡防司兵丁前去救援,也没什么用处了。”
听了这话,杨尚荆点了点头,笑道:“邢指挥既是有了腹稿,本官也便不多说甚么了,总之,今后着盘石卫可就交给邢指挥了,可莫让倭寇、流匪猖獗,平白祸害了无辜百姓了便是。”
第二四九章 轻轻放过()
第二四九章
盘石卫这边的事儿,到了现在基本上就算是解决了,新任的指挥使一到,杨尚荆也就没有了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了,所以第二天,杨尚荆就选择离开盘石卫,走水路往温州府方向去了。
和盘石卫、海门卫之类“散养”的卫所不同,这种直接设在府城之中的卫所,文官和武将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一些,一般而言,文官儿想要在这里抓出来什么把柄,还是很难的。
倒不是说这种卫所干净,而是因为这种地方,文臣武将之间,纯粹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抓着卫所的问题不放,往下面深挖,肯定会牵扯到知府那边,毕竟这年月不服管的刁民还是不少的,衙役虽然也是官方的暴力机构,但是威慑力上还是差了太多,对付那些有点儿“背景”的刁民,还是不太够用的,这个时候,就得动用到卫所士卒了。
在卫所士卒出动之前,乡贤和知府的矛盾还只是人民内部矛盾,可是出动了卫所士卒之后,那就瞬间转化成了敌我矛盾,而且是不死不休的那种敌我矛盾——不是敌我矛盾可不行,地方知府只是四品官儿,指挥使可是三品,而且知府并没有调兵权,只能和卫所方面进行协调。
而且吧,卫所和五百年后改革的改出来的武装条子还是不一样的,地方上别说管辖权了,就是联合指挥权都没有,所以这种时候,被砍了的不是阴谋造反,就是勾结流寇,南边儿的还可以扣一点儿勾结倭寇、流匪、叛苗之类的帽子,北边直接就可以扣勾结元蒙残党的黑锅,反正……嗯,反正是要杀干净的,到时候知府亮了刀子,得了声望,指挥使赚了人头,领了军功,顺手还搂了一大笔抄家的浮财,双赢嘛!
所以吧,彻查下来,违规调动士卒、滥杀无辜之类的帽子,一个指挥使肯定是背不下来的,这个时候就药乖到文官儿的身上了,可是一个指挥使在任上,有过多少次这种调动呢?会不会涉及到曾经在这里干过知府的官儿呢?那位官儿是不是已经身居庙堂,坐上高位了呢?
烂疮疤……是不能揭的,底下流出来的除了白黄的脓水儿、散发出阵阵恶臭之外,很有可能还有其他的玩意儿,比如脓水儿流干了之后,还会流血,血,是甜腥味儿的。
可以这么说吧,这个层面上的东西也是潜规则了,一旦哪个脑子不太好使的打破了这个潜规则,那要比徐珵死的还惨,保不齐就得被扣一个谋反的帽子,直接诛九族了。
嗯……这剧本是不是看着很熟悉?对,之前杨尚荆和邢宏放的那段故事,实际上就就是一种缩影了。
别的不说,谁要是想整一下邢宏放,深挖一下黄岩县黄家私屯甲胄、勾结倭寇、心向蒙元、阴谋造反的背后的故事,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辛酸,邢宏放没那个地位去报复,杨尚荆都得露胳膊挽袖子来个赤膊上阵,直接砸碎对方的狗头。
居然敢替反贼张目,简直就是和大明特色的帝国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唱反调!
所以人到了温州府之后,杨尚荆是满脸的笑容,丝毫不见刚刚坑死了一个卫所百分之八十的高层之后应有的杀气,只不过看着他的那张脸,不得不派兵参与到维护盘石卫稳定的温州卫指挥使艾友涵,除了佩服之外,一点儿都没有其他的想法了:“末将艾友涵,见过钦差。”
顿了顿,艾友涵一脸的惭愧:“钦差久驻盘石卫,末将本应前往拜见,只是卫所之中军务繁忙,如今正是农闲之时,末将还需带人严抓士卒操练事宜,未能成行,还请钦差恕罪。”
都特么是老司机了,摆正自己的位置这种事儿,艾友涵还是很清楚的,虽然相比于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那个盘石卫指挥使何有才,他这个温州卫指挥使可以说是底子梆硬了,攀附的是北京蒋家,现在蒋贵这个侯爷牛的一比,比起一些不怎么掌权的公爵,在军方都有更高的话语权,然而吧,杨尚荆这个南京兵部郎中和一般的郎中不一样,除了钦差之外,魏国公未来的女婿这个名头,现在基本上传的大江南北都知道了,蒋贵的狗腿子再金贵,还能赶得上魏国公的女婿了?
杨尚荆握着温州卫指挥使艾友涵的手,脸上的笑容温和的如同阳春三月的暖阳,几乎让人忘却了冬日的寒冷:“军务为重,这是应该的,若是艾指挥在这个当口上去了盘石卫,只怕本官还要参艾指挥一个擅离职守呢。”
说实话,别说混了这么久官场,被忠叔上过不少课了,就是没穿越之前,他也能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这艾友涵没有去盘石卫见他,可不是因为冬训比较忙,明朝的卫所体制虽然本质上是个弱鸡,组织度上比隋唐的府兵制度可能还要差一点儿,但也是有完整的体系的,简单的一个冬训,还用得着指挥使亲自指挥?逮一只蛤蟆坐上去,下面的人照样吧事情办得妥帖了。
特么的你艾友涵又不是新官上任没多久,需要点上来一把火,让麾下的五个卫所高喊衷心拥护艾指挥领导,好为了下面的掌权动刀子做准备,你不就是怕自己倒了盘石卫,直接被我杨某人嘁哩喀喳也直接剁了脑袋么?
一听杨尚荆的话,艾友涵的脸上便露出了会意的笑容,心里那点儿兔死狐悲的情绪和隐隐约约的防备,算是彻底打消了,能开这种玩笑,就说明了杨尚荆没打算继续动刀子,也就侧面佐证了一点,何有才那个倒霉蛋是真的触了英国公的霉头,这才被杨尚荆借脑袋一用的。
所以他哈哈一笑,回道:“轻重缓急,末将自然是分得清的,钦差里面请,这温州卫名下的田亩、账册、军籍等物,末将早已准备妥当,只等钦差查验了。”
第二五零章 官僚()
第二五零章
挖当官儿的阴司事儿,其实就和五百年后媒体挖杀人犯背后的闪光点一样,只要努力,总能找到点儿东西,一个杀人犯偷吃了东西落荒而逃的时候,不知有意无意地掉了几张钱,落在媒体嘴里都能成了“义士”,更别说艾友涵这种有大明特色的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