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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大家郑重对待。”
众人闻言正襟危坐,宇文十五说道:“昨晚,本官遭人刺杀,所幸有惊无险,凶手当场毙命。”
未等大家回过神,他又说下去:“那凶手的来头不小,是夏官府的人,也就是说,要杀本官的那几个凶手,是朝廷官员!”
“啊?那那这是不是说。。。”
“对!朝廷要动手了!要趁着西阳王、杞王世子山南,现在就动手了!”
如此刺激的消息在座诸位东家一愣,随即群情激奋起来:“这是怎么的?西阳王犯了什么事?朝廷要行如此龌龊手段?”
“他们使出什么手段都无所谓,本官绝不容外人染指黄州,所以此次召集大家来,是要把情况说明一下,免得一头雾水。。。”
西阳王宇文温领兵出征,宇文十五奉命留守,所以镖行的东家们都知道,如今的宇文十五就是西阳王的代言人,谁要是对宇文十五不利,那就是要对西阳王不利。
那就是要对大家不利!
西阳王宇文温治理黄州八年多,许多人都靠着宇文温的执政措施发家致富,换句话说,他们是以宇文温为首的利益集团中的一份子,宇文温若是倒霉,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宇文十五方才在总管府衙,和郝吴伯召集一众官员们议事,将刺客的人头摆上台面,该说的话也已经说了,从现在起就由他和郝吴伯代理总管职务,谁敢不听调遣,谁就要死。
总管府的兵马调遣,由宇文十五说了算,总管府的日常运作,还是总管长史负责,但决策则必须经过宇文十五、郝吴伯的认可。
这样的安排,宇文温去年时便已做好布置,如果有人敢质疑,不是蠢就是坏。
该说的说了,该布置的布置了,宇文十五散会后马不停蹄来到这里,就是要召集镖行东家们,商量应对之策。
“天子和丞相,就是小郎主和管家,本来管家为小郎主操持家业确实劳苦功高,但若是以此为理由,要把小郎主赶走自己做郎主,那就不一样了。”
宇文十五尽量用浅显的道理让在座的东家们明白当前局势,这些人甚至连官话都讲不好,没读过什么书,他若引经据典多了,反倒容易让对方越听越糊涂。
“现在,管家要夺家产,首先对付的就是小郎主的族亲,也就是杞王、杞王世子还有西阳王!”
“他们派人刺杀本官,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让黄州乱成一团!”
“光这样还不够,接下来必然会派兵马过来抢地盘,这样一来,西阳城就完了!大家的家业也完了!”
宇文十五要强调的是一个‘道理’,那就是西阳王若是完蛋,大家也就跟着完蛋,好日子没了,家业没了,就连新纳的外室也没了。
“司马!需要草民做什么尽管吩咐,要人出人,要钱粮出钱粮,我等绝不含糊!”
“很好,不过本官此来,不是找大家要钱粮要人,而是希望大家赶紧商量个对策出行的镖队能回来的赶紧回来,回不来的赶紧就地安顿,因为接下来肯定要打仗了。”
宇文十五的话说到点子上,不过对于在座诸位东家来说不是大问题,针对这样的情况他们早已拟定了应对方案,所以不至于惊慌失措。
黄州的镖行开展业务,和沿途的豪强、大族打点好了关系,一来是和气生财,二来是花钱消灾,为的是关键时候,镖队能够在当地得到庇护。
这是从一开始就定下的发展策略,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宇文十五及时将消息告诉大家,为的就是让各位东家赶紧做出应对,尽量减少人员和财产损失。
在保证人员安全的情况下,尽量保住货物,保住镖行的信用。
“本官召集大家开会,一来是通报消息,二来是请大家多留神,一旦发现各地有兵马调动,无论队伍规模大小,都要向本官汇报。”
“司马是怕有人调集私兵偷袭?”
“没错!大王出征,本官留守西阳,虽然做了诸多安排,但总会有人阳奉阴违,所以需要大家帮个忙,多盯着些!”
“司马说笑了,为官府效力,是我等良民应该做的。”
宇文十五点点头,事关利益,他不认为在座的有人会置家业不顾来个袖手旁观,所以还是宇文温的那句话说得好:触动利益,可比触动灵魂要难。
他需要诸位东家做的不光是打听消息,既然召集大家议事,当然还有重大举措需要这些人参与,那就是‘联防’。
“官府主持大局,事务繁多南面有缺漏之处,那么就需要大家协助,来个‘联防’以确保各地治安。”
“各家各户的仆人、护院或者镖头、镖师,除了看家护院之外,还要和街坊、乡里联防,一旦发现有人形迹可疑,可以将其扭送官府,如果发现有人趁火打劫,只要是正常自卫,那么即便动手闹出人命来,也有本官担着。”
宇文十五说到这里,起身向在场之人行礼:“黄州的安危,就要靠大家协助官府,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众人还礼:“司马放心,草民愿效犬马之劳!”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大家赶紧动起来。”田六虎在一旁趁热打铁,宇文十五已经提前和他通过气,所以他知道该做什么。
“丞相策划已久,如今一旦动手,必然后招不断,我们要争分夺秒,赶紧做好准备迎战!”
。。。。。。
落日的余辉洒在水面上,把江面渲染成金黄色,数艘快船借着风力变幻不定的东南风,以及船舷两侧数十只长棹,迎着波涛逆流而上。
棹手伴随着极富节奏的鼓点声,整齐划一的划着长棹推动船只前进,快船就像一只只蜈蚣般行驶在江面上,而密集的鼓点声中,还掺杂着鼾声。
一艘船上,西阳王宇文温和衣而睡,鼾声如雷,而各艘船上,也有许多人正打着鼾,此起彼伏的鼾声,构成了奇特的音乐。
一个人的身体过于疲劳时,入睡后很容易打鼾,而宇文温等人不停打鼾,正是因为极度疲劳,他们自从过了浈阳峡之后,就一直没有正经睡过觉。
昨晚,宇文温在江州州治湓口粉碎了崔达、崔弘升的阴谋,他顾不得疲倦,和众将召开军议定下决策,然后强打精神做出各种部署。
好不容易折腾完,许绍劝他好好睡上一觉,但局势危如累卵,宇文温哪里有心思睡觉,他见江州这边已经做出安排,便要连夜赶路前往西阳。
许绍等人见着宇文温摇摇欲坠的样子,哪里敢让他再骑马连夜赶路,好说歹说之下,安排了几艘快船,载着宇文温连夜走水路去西阳。
逆水行船,速度很慢,但许绍的意思是让宇文温能在船上好歹睡个觉,这样既不耽误连夜赶路也不耽误休息。
湓口位于西阳的下游,两地之间水路距离大概三百里,一般的船只借助人力、风力逆流而上,大概每半个时辰能走十余里,也就是每小时十余里的船速。
这速度不算快,却要消耗棹手的体力,光靠出发时的棹手以及时有时无的东南风,根本就无法支撑如此长距离的行驶速度,而快船要做到更快,就得不断换人。
所以搭载宇文温会西阳的船队,每路过一处水寨,就换一拨棹手。
而提高船速,许绍临时调集的这些快船,的累赘之物全都扔了,为的就是轻装上阵,争分夺秒让宇文温尽快赶回西阳。
诸般努力之下,宇文温所乘的快船,即便是逆水行舟也达到了惊人的船速,从昨晚在湓口出发到现在,三百里水路不到一日便要结束了,而棹手们也累得够呛。
前方不远处是巴口港,巴口港的标志性建筑大风车已经映入众人眼帘,数艘战船驶出港区,向着船队迎来。
船队即将抵达巴口下游伍洲戍时,已经通传了西阳王即将抵达的消息,守军随即派人赶往巴口做好迎接准备,一名将领见即将靠岸,赶紧将宇文温摇醒:
“大王,到了,到了。”
“啊?到了?到哪里了?”
宇文温这一路过来睡得昏天黑地,突然被人叫醒哪有那么快回过神,他茫然的看着那将领,揉了揉眼睛,正要问出人生终极三问,却看见了前方江岸边那熟悉的大风车。
“到巴口了?”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何会在船上了。
“是的大王,末将已经派人通传,一会便能靠岸。”
“很好,上岸后马上进城!”
第一百二十五章 告急()
傍晚,黄州总管府衙内灯火通明,一众佐官看着坐在上首的宇文温,如同见了鬼一般,因为若按正常情况,宇文温此时应该在两千里以外的广州番禹,结果却出现在西阳。
这位莫非是替身?
许多人如是想,否则他们无法理解宇文温是如何回来的,昨晚黄州司马宇文十五遇刺,不到一天时间,宇文温就赶回来,除非对方有未卜先知的奇术,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在西阳现身。
但上首那位一开口说话,大家便知道是其本人在场,因为宇文温平日里经常和下属谈话,所以总管府的佐官们都很熟悉对方的语气、说话音调。
“宇文司马已经把昨晚以及今日发生的事情,向寡人汇报了一遍,看来寡人此次赶回来,还真是回对了!”
“大家可知寡人为何擅离职守,突然回到黄州?很简单,有人行那龌龊之事,趁寡人黄州之际图谋不轨!”
“这些人是谁?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这些问题,你们不需要知道,因为再过一段时间,自然会知道,而现在,你们要明白的是,寡人回来了,那么般阳奉阴违的行为,寡人绝不姑息!”
“今日宇文司马和郝长史做出的安排,就是寡人的安排,寡人重申一遍,有谁敢阳奉阴违,寡人绝不姑息!”
睡了差不多一天的宇文温,此时已经恢复了精神,开始敲打起一众佐官,这些官员平日里都对他唯命是从,按说没必要如此折腾,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必须提醒一下对方。
以前你们敢阳奉阴违的话,不过丢官罢职,现在开始谁敢乱来,就得掉脑袋!
不是宇文温小题大做,而是局势确实不容乐观,若是不敲打敲打,恐怕有的人会见风使舵。
他昨日赶到湓口,借助飞鸽传书往西阳发消息,告知宇文十五他今日必定赶回来其做好相关准备,而就在刚才,宇文十五将一个个坏消息告诉她。
关中告急,荆州告急,江陵告急,安州告急,局势果然如同宇文温所猜测的那样,丞相尉迟惇突然翻脸,早已经准备妥当,从几个方向同时向宇文家的地盘进攻。
并州军要进攻关中,洛州、豫州军进攻荆州、安州,位于江南荆州的崔弘度率军袭击梁国国都江陵,而又有人试图刺杀宇文十五,对黄州动手。
刺客已经身亡,但其外援却在行动:大别山北麓的光州,有兵马试图南下南麓的南定州地界,半路为南定州关隘驻军所阻,但守军支撑不了太久,需要调集兵马支援。
与此同时,安州总管府北部的桐柏山脉,义阳三关同样面临敌军的压力,对方此举即便是佯攻,也对安州守军造成了极大压力。
最关键的是山南道大行台尚书令宇文明此时远在江南湘州,虽然事前必有安排,但时间拖久了可不妙,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