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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广州刺史欧阳纥?不是欧阳頠么?”杨济忽然问道,一旁的吴明觉得这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自然是小欧阳使君,大欧阳使君于天嘉年间就去世了,草民是太建年间被捕的。”麦铁杖丝毫不遮掩当年的经历。
欧阳氏当年为一方豪族,欧阳頠欧阳纥父子,连续两代广州刺史,故而有大小欧阳使君之说。
“原来如此。”
麦铁杖说着自己的经历,他作为官奴,因为高大又有力气,就被安排去帮皇帝打伞,那伞十分沉重,寻常人即便勉强拿着,一旦遇到大风依旧扶不住,而麦铁杖就能稳住。
“那位皇帝,是宣帝还是如今天子?”
杨济又问道,似乎他的点有些奇怪,麦铁杖没有迟疑直接回答:“自然是先帝了。”
“哦,原来是宣帝。”杨济若有所思,示意麦铁杖。
陈国已故皇帝陈顼死后谥为孝宣皇帝,其子陈叔宝为如今陈国天子,为陈顼掌伞的麦铁杖,当时的一身匪气还没洗净,每日皇帝下朝之后,无所事事的他就重操旧业。
徒步跑到百里之外的南徐州去行窃,翻墙入室,在主人反应过来前拿着财物又翻墙离去,往建康城跑。
因为他能日行数百里,所以每次晚上外出行窃都能在次日清晨回建康,这是常人根本无法办到的,所以即便后来很多记住面貌的失主去官府告他,皇帝都不敢相信。
后来还是尚书蔡征设计麦铁杖露出马脚,皇帝陈顼怜惜麦铁杖的勇猛及身手,没有治罪而是除去他的奴籍,放归家乡。
经此一事,麦铁杖洗心革面,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不该行那偷鸡摸狗之事,既然有一身本领,那就该建功立业。
奈何他有案底,当地官府不愿意用,所以就这么过了数年,娶妻成家后,麦铁杖不想让人日后骂他儿子是贼人之子,所以决定投军,堂堂正正做人。
只是陈国如今吏治**,外有强敌压境,内有百姓生活水深火热,投官军根本指望,做将领的部曲又怕成了他人奴隶,所以麦铁杖一直在纠结。
因为时常听人提起周国江北黄州的“独脚铜人”,麦铁杖仔细一琢磨便有了计较:不如来投赏罚分明的独脚铜人。
“这可是投敌,你心里怎么想的?”
面对杨济的问题,麦铁杖倒也不避讳:“若是先帝在,那草民即便投军无门,也不会投敌,只是如今的天子,只知道花天酒地,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官家根本就不管!”
“别处不说,始兴的租调,已经加收了五成,年景又不好,多少平民家破人亡,那些胥吏却一个劲的加租加劳役,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眼见着麦铁杖愤愤不平,杨济出言宽慰:“麦壮士要投军,本官倒是可以做主,不知麦壮士是想等大王回来,还是近日便去军营?”
“都听杨司马安排。”
“既如此,先在此处休息,本官改日带你去虎林军。”;**;:1
第五十四章 原来如此()
鼓声连连,西阳城内的各处鼓楼开始提醒人,宵禁即将开始,除了城南夜市之外,城内其他区域街道上不许有闲杂人等。..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长安邺城等大城,晚上城内各处都要执行宵禁,城门紧闭不说,各街坊路口均立起栅栏,有专人不许随意通过。
除了巡夜的队伍,就只有疾病生育等突事件可以例外,虽然权贵们的活动实际也是例外,但在西阳城里,没人敢乱来。
有谁敢乱来,黄州总管宇文温亲自教他做人,不过宇文温也不是不近人情,特许城南的一处区域不实行宵禁,那里的邸店酒肆茶肆还有勾栏瓦舍可以通宵营业。
所以西阳城和别处不同,是有夜市的,那里成了客商们流连忘返之处,欢声笑语彻夜不绝。
甚至有官吏亦在此处寻欢作乐,当然前提是不得耽误次日的公务,而黄州总管府司马杨济其列,他从西阳王府东坊出来之后,赶在宵禁前回到家中。
从西阳王府搬出来后,杨济便在这普普通通的新府邸住下,除了几个随从以及门房厨娘洒扫浣洗等必须的仆人外,就没多余的人,至于小妾歌伎那是没有的。
来府里做客的人,除了戏射喝酒之外就没有别的娱乐项目,当然杨济不是苦行僧,真需要活跃气氛的话,他会去找家酒肆宴客,什么喜闻乐见的都有,然后点到即止。
交代了一些事务,杨济转入书房开始写信,那是明日要寄给西阳王宇文温的信,他要把今日生的事情介绍一遍,当然不是因为麦铁杖来投让他喜不自禁,而是因为对方的经历和史书记载有出入。
作为明代的读书人,杨济自然隋书》,其上对麦铁杖生平的介绍,曾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隋书》记载:麦铁杖,始兴人,骁勇有膂力,日行五百里,走及奔马。性疏诞使酒,好交游,重信义,每以渔猎为事,不治产业。
陈太建中,结聚为群盗,广州刺史欧阳頠俘之以献,没为官户,配执御伞。
问题就出在这段话里,广州刺史欧阳頠,亡于天嘉年间,天嘉是陈世祖陈伞哪辏辏浅律‘之弟陈宣帝陈顼的年。
欧阳頠去世后数年,才是太建元年,也就是说《隋书》里关于麦铁杖的介绍,出现了问题。
唯一的解释,应该是弄混了人名:捉住麦铁杖的那个广州刺史,是欧阳頠之子欧阳纥,欧阳纥在其父欧阳頠去世之后,继任广州刺史。
第二个问题,北宋时编撰的《太平广记》,亦记载着麦铁杖的事迹,其上所说麦铁杖为陈后主掌御伞,这也让杨济觉得有疑问。
剔除人名错误,按《隋书》所说,麦铁杖是于太建年间为盗,被一个姓欧阳的广州刺史俘虏并送到建康当官奴,那么此事就只能生在太建元年。
因为广州刺史欧阳纥于当年年底起兵造反,最后兵败身亡,往后便没有姓欧阳的光州刺史,按着多方面史料分析,杨济觉得麦铁杖只能是在太建年初就为皇帝陈顼掌御伞。
而在那时,陈叔宝后来的陈后主还是太子。
《隋书》中没有记载当时的皇帝是陈顼还是陈叔宝,但太建年足有十三年之久,作为盗贼被俘充当官奴去掌伞的麦铁杖,一开始匪性未改去偷窃很正常,若是等到十三年后才去行窃,不合常理。
简而言之,麦铁杖是于太建元年,被广州刺史欧阳纥俘虏送到建康当官奴,为陈国皇帝陈顼掌御伞,后来行窃事泄,陈顼惜其才,便放其回家。
而各种史料所载:麦铁杖为广州刺史欧阳頠俘虏,后到建康当官奴为陈后主掌御伞,应该有误。
当年的杨济,只能将这判断埋在心里,如今见了麦铁杖本人,从其口中得知真实的经历,和自己当年琢磨的情况差不多,这让他有些小激动。
《隋书》,是于唐初编撰而成,唐武德四年,令狐德棻提出修梁陈北齐北周隋等五朝史的建议。次年,朝廷命史臣编修,但一直未能成书。
到了贞观初年,由魏征“总知其务”,重新编撰五朝史,魏征主编《隋书》,参加编修的还有颜师古孔颖达等饱学之士。
五朝史书的编撰,汇集了当时大部分有名之士,尤其《隋书》,隋朝刚亡不久,许多资料都是一手的,甚至还有许多当事人可以验证,结果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错漏之处。
关于麦铁杖的记载,《隋书》先是说麦铁杖于太建年间为盗,又说麦铁杖随后为广州刺史欧阳頠俘虏,而在《陈书》中,却又记载欧阳頠于天嘉年间去世,两相印证,根本对不上。
杨济倒不会因此质疑魏征等人的水准,而是感慨治史之不易,如今他喜滋滋的写信,其原因却是另外一个。
某日闲聊,杨济和宇文温争论过麦铁杖的经历,宇文温虽然也存疑,但坚持史书无错,欧阳纥变成欧阳頠,一定是佣书之人弄错了,然后一直错了千年,而麦铁杖必然是给陈后主掌御伞。
一如往日的辩论,宇文温各种奇谈怪论都冒了出来,噎得杨济无言以对,如今“真相大白”,杨济倒想文温是何种表情。
一想到固执己见的宇文温,后那目瞪口呆的样子,杨济就觉得大快人心。
西阳王,你输了!
。。。。。
“真的假的,麦铁杖来投军?他不是在给陈叔宝撑伞么?”
“魂淡,居然真是给陈顼撑伞!”
“原来如此。。。”
宇文温一边一边喃喃自语,在他身边,尉迟炽繁正在对镜梳妆,如今已是午后,而两人却刚起来。
“二郎,是何事?”
“叫大王。”
“大~王~”
“嗯,一会吃完饭。”
尉迟炽繁闻言面色微红,她昨日抵达安6,当晚差点就被宇文温生吞了,两人折腾了一晚,直到现在才起来,如果待会再“”,她就别想起得来。
“都老夫老妻了,脸红什么。”
“大~王,细水长流。。。”
“三娘在质疑为夫的能力么?嗯?”
“妾只是担心棘郎。”
“莫要想棘郎,如今是二郎说了算!”
“这样不好,妾担心误。。。啊!”
捏了捏丰腴的小白兔,宇文温叹了口气:“回到府里账房给杨先生拨一千贯。”
“又要做新物件么?”
“不是,愿赌服输,为夫输了。”请:
第五十五章 我要投军()
西阳城南江边码头上人头攒动,许多船只在此靠泊,乘客一次纷纷登上码头,而又有许多人在此乘船,前往各自目的地。..
位于长江北岸的西阳城,与南岸的武昌城隔江相对,两城之间人员往来十分频繁,许多渡船每日往返于大江南北之间,加上官府用船亦十分频繁,所以西阳城南码头十分繁忙。
加上来西阳的山南各地人员越来越多,故而城南码头的规模也日渐扩大,此处江水湍急,方便船只靠泊,黄州州衙投入人力物力进行扩建。
于枯水期时,在裸露的江岸上开建石塘,石塘直指江心,如同一堵巨墙般阻挡着滔滔江水,数道石塘加上东西走向的外延,与江防大堤一起形成了一个人工港湾,正好让船只从容靠泊。
即便如此,西阳城南码头对于民船来说依旧是只能卸客不能卸货,除了乘客随身携带的行李,大宗货物依旧要到下游的巴口港装卸。
熙熙攘攘的码头,一艘上游来的客船正在引水员的指挥下靠泊,此船型制普通但标识却不一般,是艘从上游鄂州州治夏口往来西阳的“定期船”。
保证乘客安全,客船都要受官府监管,所以标识与寻常船只不一样,易于,也便于巡逻水军多加关照。
这艘船所插旗帜写着大大的“夏口乙字第拾伍”,还绘有三只狗头,一大两小,船身两侧也刷着同样的文字和图案,另有“夏口”“巴口”字样,相互间有箭头相连。
船员们都穿着白色裲裆,上面也写着同样文字和图案,这是便于,也防止乘客被黑船骗去害了性命。
借着水利之便,山南各地到黄州西阳很容易,从荆襄之地去西阳,可以在樊城襄阳乘船,顺着汉水入长江,而汉水流域的其他州郡百姓亦能如此。
而从安州及其地区去西阳,可以走涢水入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