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邾国公府里的沼气灶不止一个,而高压锅也不止一个。
“开工!把锅都放到沼气灶上,仔细些,按着‘操作规程’来!”
。。。。。。
西阳城郊外,三台河畔某工坊,其中一处小院里,全身上下护得严严实实的林有地,领着同样全身上下护得严严实实的工匠,开始进行新一轮实验。
他们面前有一个装置,像一个放大版的高压锅,只是外边多了许多管路和配件,其中最为显眼的是高压锅下的火炉,还有锅体上的圆形表盘——气压表。
炉火旺盛,烧得其上的大高压锅散出阵阵热气,林有地看看锅体上的气压表,里面的指针开始移动,他看了看手中的怀表,又看了看大高压锅的水位计。
“水位偏低,加水!”
“加水!,重复一遍,加水!”
旁边的工匠们按部就班,加水、烧火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高压锅外的管路弯弯曲曲,经过许多装置最后连在一座车床上。
这车床原本是用水力来驱动,此次试验新装置故而进行了改装,要用一种新的动力来驱动车床的钻头,去钻更硬的金属制品,例如精铁棒。
看着眼前的全套装置,林有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疤痕,想起不堪回的往事。
一年前,在这个院子里有一个更大的装置,名字叫做锅炉,有阁楼大小,运行起来得十几人伺候,按照最初的设计,这东西的“力量”很大,可以驱动上百斤重的铁轮。
缩比模型模型、全尺寸模型、原理验证机,然后是实验型,制作出这个实验型锅炉总共花了五年时间。
顺利点火、运转,一切都很正常,然后就是到处漏气,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大爆炸吞噬了一切,滚烫的锅炉水当场烫死五人,又有五人因为身上皮肤被烫得溃烂,苦熬了数日后死去。
当时身上所穿的防护服没能保住这些人的命,防护服的布料还是太薄了,而且脖子处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林有地因为离得比较远故而幸免于难,但脖子被烫伤留下疤痕。
惨痛的事故,郎主宇文温随后暂停了这一实验,装置的尺寸大幅缩小,变成如同米缸的大高压锅,而它要驱动的,只是车床钻头罢了。
“林管事,压力到了!”
喊声让林有地回过神来,他看向气压表现指针处于黄色区域,立即按照方案开始下令:“拉闸,开始运转!”
有人拉动一个闸门,大高压锅轻微颤抖着,在场之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林有地没有开溜,而是以身作则坚守岗位,双眼死死盯着气压表。
指针缓缓回落,这说明大高压锅里的气压在降低,降低的原因是蒸汽被排出去了。
蒸汽推动叶片,叶片带动一个偏心轮如同水轮般转起来,通过连接装置最后将车床钻头带动,林有地看着飞快旋转的钻头,心中松了口气。
他指挥手下接上转表,开始测量钻头的转,然而那转表很快就出现故障,咔嚓数声之后裂开,零件散落出来。
“林管事,转爆表了!”
“爆。。。爆表?转这么快!”
林有地十分惊讶,他们总结了将近三年的经验,呕心沥血才制作出这个转表,其测量上限颇高,用来测水力驱动的车床。
水利车床钻头的转从来没过测量上限的四成,结果。。。
“切断连接,熄火,放蒸汽!”
实验结束,效果出预期的好,林有地按照规定开始做记录,历经无数次失败,总算有进展了。
翻开那本厚厚的记事本,林有地看着一张树状图入了神,那是郎主画出来的所谓“科技树”,如今他们实验小组刚刚抵达的,是一个名为“蒸汽”的分叉。
风力、水力、人力、畜力,宇文温对林有地所说的“蒸汽动力”,是从古至今从未见过的力量,据说可以驱动大船,还有铁轮车。
能实现么?林有地不知道,而一贯信心满满的宇文温也不知道,他只是让林有地慢慢摸索,也许要摸索一辈子。
实验代“飞升”,何时成功?不详。(。)8请
第一百五十二章 科技树 续()
黄州狱,一名男子被关在单间牢房中,他身形瘦弱面容憔悴,手脚都铐着镣铐,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看上去有些可怜。天籁小说.⒉3TT.
脚步声起,两名狱卒走进牢房,当先一人提着个食盒,内里装着几个炊饼和一碗粥,没好气的放在那人面前,冷冷的说道:“快些吃,莫要误了上路的时辰!”
男子抓起炊饼,就着稀粥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这顿饭名为断头饭,是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餐,吃干抹净就可以“走”了。
吃得太急,男子险些被噎着,狱卒赶紧上来拍背,避免对方活活噎死,逃过那正义的一刀。
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然后把肉片分给百姓生吞!
狱卒看向男子的眼光极度不善,因为只有“人渣”二字,才可以形容此人的罪行。
去年七月上旬,有数人于西阳东城街头诱拐一名女童,为女童母亲觉后变成明抢,强夺女童上马车还不算,还要将其母一起抓走。
此事激怒周围群众,齐心协力将马车拦下,追打这群胆大妄为之徒,最后逼入角落活捉押送州衙。
黄州总管、黄州刺史宇文温亲自审案,结果这一审审出个惊天大案。
犯李阿五,为周国郢州人士,与其妻李6氏,伙同数人拐卖儿童,流窜各地作案多年,其所作所为令人指。
李阿五等以多种草药熬制“**药”,借此迷拐儿童生财,不但如此还将这些受害儿童“另作他用”:供奉邪神,乞求长生不老。
他们将拐来的儿童杀掉,以其遗体祭邪神,做完仪式后将遗体的肉吃掉,并将遗骨炼做药丸,据说服用后可百病不侵。
诱拐儿童祭祀邪神只是其一,这伙人还将拐来儿童致残,按其供述,虐待之法及其恶毒。
先将小孩的脚绑住,再用剪子剪去孩子的脚趾,接着用烧红的铁针插入脚掌,孩子登时昏死过去,然后再将脚浸入早已煮好的石灰水中,令其肿烂。
接着挑断脚筋,灌其喝下秘制毒药,导致孩子双目失明,喉咙沙哑说不出话,这样做就是防止小孩看见亲人或相识之人呼救。
致残的孩子被李阿五等人卖给各地乞丐团伙,乞丐团伙让这些孩子沿街乞讨获利颇丰。
这一行当他们做了许多年,拐卖男女幼童不计其数,他们根据孩子的相貌和机灵与否,决定处置的方法。
有长得漂亮的卖到远方去,长得难看又不是特别聪明的,就杀了吃肉然后炼骨为丸,还将这些所谓的药丸卖给一些妇女,用以打胎“去私孕”,获利颇多。
案情至此,群情激奋,旁观审案的百姓冲破衙役拦截,一拥而上几乎要将这几人活活打死。
本案牵连甚广,故而宇文温将李阿五等人收监,按其口供派人到其曾经犯案之地收集证据,大半年下来,收集到无数人证、物证。
鉴于诸多罪行极度恶劣,李阿五等人死罪难逃,卷宗送至邺城秋官府,只批了三个字“斩立决”,而如今便是行刑之日。
吃完断头饭,两名狱卒一左一右架着李阿五走出牢房,来到外面的那一瞬间,李阿五被明媚的阳光刺得双眼眯缝。
待得眼睛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李阿五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一处院子里,数名身着官服的男子早已等候多时。
一名年轻的官员走上前来,看着李阿五问道:“本官黄州长史郝吴伯,你是何人?”
“小的李阿五。”
“李阿五,你贩卖、残杀儿童累计五十人以上,可认罪?”
“小的认罪。”
李阿五知道面前的这位年轻长史,他的案子实际上是这位郝长史接手审理,如今问不过是走个过场,再说他也没有被冤枉,再折腾也只能是自己找罪受。
验明正身,即将行刑,李阿五却没见到刽子手在院子里,正奇怪间,狱卒端来一碗水,代替送行酒给他喝,李阿五倒也痛快,将这碗水一饮而尽。
不知何故,他只觉得脑袋昏,天旋地转间两眼一黑失去知觉。
“你们吧,按着规矩办。”
郝吴伯看着昏过去的李阿五,心生厌恶之情,这种人渣若是一刀过就太便宜了,所以要“废物利用”。
他和其余官员在一张单上签了字,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院子,狱卒将昏迷的李阿五放到一个木板车上,运到另一处院子里。
院内一处房间大门敞开,狱卒将李阿五推进房内,里面十余个打扮奇怪的男子已经准备就绪。
身上穿着名为“白大褂”的白袍,头上戴着白布无檐帽,将头都收在帽内,每个人还带着白布口罩,手上戴着白色手套。
房间内放着坛坛罐罐,有的烧着开水,内里的托盘上放着许多锋利的小刀和白色纱布,有的罐里飘出药味。
众人见着李阿五被推了进来,个个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齐心协力将李阿五扛上了一个木制平台上。
这个长木板有个奇怪的称呼,叫做“手术台”,那几个狱卒交接完毕,头也不回的溜了出去。
饶是他们“见多识广”,但也不敢在这里停留,因为一会要生的事情太过恐怖,看了会做噩梦的。
“脱掉衣物,画师准备。”
“把他的嘴堵好。”
“在胸膛上划线,手术刀准备。”
“画师,十分钟内完成绘图!”
有三人拿着画板、碳笔,照着被剥成光猪的李阿五开始素描,这活已经做了几次,所以驾轻就熟。
十分钟到,人体绘图完毕,下一步开始。
人体解剖,是邾国公赋予这些人的使命,作为宇文温所绘科技树的一个分叉,人体构造是军医必然需要精通的学问。
战场上各种伤都有,但是有些伤例如骨折,四肢所受的箭伤、刀伤只要处置得当,能够挽救许多人的生命。
还有躯干上受的伤,只要没有伤及要害,都有救回来的可能,所以军医需要对人体结构十分了解。
不光是军医,济世救民的医者,要想救人也得了解人体的构造,所以一个精确的人体结构图,是医学展最需要的东西之一。
图从哪里来?解剖人体。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要一具尸体可不容易,亡者家属不会允许他们“侮辱”尸体,若是找无主的路倒尸,又都是些腐烂臭的遗体。
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最好的解剖对象,但是解剖活人实在是有伤天和,故而邾国公安排的人体解剖任务,一直都是纸上谈兵。
直到李阿五等人的出现。
这些罪犯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做出了人神共愤的事情,拿来解剖再合适不过,执刀者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机会难得,遇到这种人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参与该项目的人都聚集在州狱这座小院,亲身经历**解剖。
“想吐的,那边有盆,晕血的,自己不要勉强!”
主刀者交代了各项注意事项,接过助手递过来的手术刀,看向旁边的画师:“都仔细些,这个是最后一人,下一个,也不知何时才有了!”
“是!”
李阿五拐卖儿童团伙,先前的几个已经被解剖完毕,如今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