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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周法明招呼随从,拿起随身之物向采花贼掷去,对方后有追兵,前方忽然有人阻拦,情急之下便使出了奇术“纵云梯”。
何为纵云梯?即是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双脚相互借力,就这么凭空向上升起,就要凭此跃过朱雀航,周法明取下一根旗杆,向着对方掷去。
那人在空中打了个转过了掷来的旗杆,却失了前进的势头,落在朱雀航上,候个正着的周法明便领着随从,与其殊死搏斗。
采花贼身手了得,即便是肩上扛着一名女子,仍然身轻如燕,他左右腾挪,右手出招疾如闪电,只几回合便将周法明等人打倒在地,见着身后追兵接近,他无心恋战便再度施展异术,要踏波而去。
周法明身上多处受创,创口血肉模糊,见者触目惊心,但他强忍剧痛,奋力将手中匕首掷出,正好命中其人后心,采花贼大叫一声,抛下女子踏波而去。
当晚全城大索,却未见采花贼踪迹,只是从这晚过后,建康城内再未出现采花贼一枝花的踪影,其最终结局如何众说纷纭。
“郡公,那什么‘纵云梯’,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如此就能凭空向上升起?荒谬至极!!”周法明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讲故事胡诌也得有个限度,“若如此能行,那一个人自己提着自己的头发,岂不是就能向上升了?”
话音刚落,只见宇文温真就自己提着自己头发用力,“吭哧吭哧”片刻后松手,然后满怀歉意的说道:“果然是升不起来,三郎君说的没错,是本公疏忽了。”
‘扯吧你就!’周法明心中骂道,这位宇文郡公可不是傻子,他不认为对方会想不到这点,所以只能无奈的喝了杯水,理论。
宇文温说故事给皇帝听,把周法明当做故事主角,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故事荒诞至极,哪里会有人能在河面上行走还能“如履平地”,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谁信啊!
“奈何陛下似乎真就信了哟!”宇文温双手一摊,面色无辜的说道,周法明闻言无语凝噎:说得好有道理,陛下还真就是小孩子。
只是。。。这样糊弄小皇帝,真的好么!
“郡公,如此欺君,怕是不妥,郡公今后行事还请三思。”
“三郎君,陛下年幼,可未必好糊弄。”宇文温说道,他收起了笑脸,说话语气也郑重起来,“这故事已经说了,那么三郎君可得对上了。”
“陛下当真要召在下入宫?”周法明依旧有些不敢相信,他觉得这有些儿戏,搞不好会被人说成“佞进”。
“也不一定吧,但可能性至少六成以上。”
“呃,还请郡公日后莫要再戏弄在下了。”
“莫要担心,陛下只是对三郎君颇感兴趣,若真是入宫,三郎君多讲讲江南风情,尤其是建康城里的奇闻异事。”
“建康有甚好说的?”
“哟,三郎君不是常把建康放在嘴边么?什么‘这东西建康也有’,什么‘这东西建康卖的便宜多了’,怎么如今建康又变成‘有甚好说的’?”
“郡公可以和陛下讲讲长安嘛,在下嘴拙,万一应对不得体可如何是好?”
“三郎君会嘴拙?不见得吧?”宇文温似笑非笑,周法明无奈的拱拱手,表示服输不敢再争了,宇文温的心思他明白,是变着法子让自己露个脸。
虽说如今的皇帝年幼,没有实权,基本和神坛上的雕像没区别,但他若能入宫面圣,至少能让别人注意到自己,也就是所谓的‘露个脸’。
无论是陈国还是周国,朝廷上下无论京官、外官都是多得数不胜数,能被天子召入宫中谈话的人相比之下却多不到哪里,周法明一个没有入仕的勋阶白身,刚入京就有机会在天子面前露脸,也算是不错了。
“对了,过几日本公又要入宫,少不得又说些奇闻异事,三郎君可要做好准备?”
“郡公入宫陪陛下聊天,又与在下何干?”
“谁知道呢,少不得有三郎君的奇闻异事,例如在建康城里,偶遇卖身葬父之绝色佳人,又见恶郎君当街调戏,于是愤而出手,然后引出一段。。。”
“郡公莫要说笑了!”
宇文温哈哈大笑,他被迫当故事大王,自然也不会放过机会‘祸害’别人,这“无良损友”,他是当定了。(。)
第五十章 所谓奇遇()
正当宇文温“祸害”周法明之际,使邸某间房内,愁眉苦脸的田益龙,正在看着一张纸,纸上记载的,是他的所谓奇遇。
这个奇遇他之前可没经历过,是某人写在一张纸上他赶紧‘重温’一下。
该奇遇确实是“奇遇”从未经历此事的田益龙,看完后有些不寒而栗,故事的不复杂,依他半桶水的识字水平都能看得懂。
某日,田益龙带着随从进山打猎,正是所获颇丰之际,偶遇一老妪正在几座新立坟头哭祭,上前一问得知老妪家中儿子、儿媳、孙子为一虎所害,老妪幼年丧父、中年丧父、老年丧子,怎一个‘惨’字了得。
又有路过山民哭诉家中亲人为虎所害,田益龙为这些人悲惨遭遇激怒,要去猎虎为民除害,老妪等人颇为感动便自告奋勇带路,领着田益龙等人往老虎平日出没的山林除害。
山林很大,扩大范围,同时也避免分兵过多容易为虎所趁,田益龙将队伍分成两拨,他自领一队,和另一队左右包抄山林,老妪和两个山民给另一队人指路。
一行人在山林里转悠大半日,未见老虎踪迹,忽然老妪跌跌撞撞寻来,说另一队遇见老虎伤亡惨重,田益龙便让其带路赶去增援。
在山林里钻来钻去,也不知道钻到何处,眼见着天色已晚,田益龙心中颇为焦虑,那老妪寻得机会,要田益龙赶紧开溜。
原来老妪是为“伥”所逼,和对方一起下套,要引着田益龙等人送上门,做老虎的盘中餐,那几个山民,昔日为虎所害便化为“伥”,为老虎引来猎物。
老妪儿子一家即为这些“伥”所骗,最后被老虎所害,“伥”又威逼她合作,祸害世人,另一队人已葬身虎腹,她见田益龙如此急公好义便不忍加害,故而说破事情真相他赶快逃。
田益龙闻言大惊,却不愿丢下随从自己逃生,而老妪却说老虎即将到来,届时又有“伥”做内应,若再不跑就一个人也跑不掉,她年老体弱无法逃出山去,只能靠田益龙这年轻人逃走,去找官府派人进山除害。
眼见着几个山民举止看上去有些不对,又见山林深处似乎有人影靠来,老妪急道是另一队为老虎所害之人,如今化作“伥”要过来害人,田益龙情急之下喊出声来,招呼随从杀“伥”。
事发突然,随从们没有反应过来,“伥”在人群中发难,当场打倒数人,场面一阵混乱,老妪奋力扯着田益龙向一边跑去,身后追赶声起,田益龙心知不妙,在山林中四处穿梭,终于将追兵甩开。
就在他靠在树下喘息之际,却惊觉事情不对:跟在身边的老妪,扯着他一路跑来,力气颇大,且健步如飞哪里有一丝年老体弱的样子。
回想起对方所言疑点颇多,最大一处即是老虎以“伥”骗得人入陷阱随即捕食,那么既然有了“伥”,留她这老弱妇人又有何用。
想到这里,又见周围地形似乎离山外越来越远,田益龙暗道不妙,正要制住老妪时,却问得脑后腥风袭来,回头一看,却见一只斑斓猛虎从身后扑来。
也亏得有所防备,田益龙就地一滚躲过身后偷袭,起身一看,那老妪怪笑着站在老虎身边,果然是个“伥”,田益龙出逃时未待弓箭,唯有拔出佩刀与虎对峙。
此虎魁梧,至少两百余斤体重,虎掌拍下裂石断树,田益龙一人势单力薄,周旋数回合后,身上多处受伤,一不留神为“伥”绊倒。
眼见着老虎将前爪一按,虎尾一甩就要扑上来,却有数箭忽然射来,均是命中虎头。
虎眼为一箭射中,疼痛难当,在林中乱窜撞断树棵大树后倒地死去,而那“伥”所化老妪,亦被羽箭射中,哀嚎数声后化作一阵青烟,只剩衣物掉落地面。
火光亮起,人头攒动,有数人上前将田益龙扶起,其中一人眉毛相连,年纪与田益龙相仿,却是其好友“一字眉”,而队伍中许多人,便是田益龙的随从们。
原来化作“伥”的是不光是山民,还有那老妪,她为虎作伥专门骗人入山猎虎,带到老虎设下的陷阱里后,将其害死。
老妪所领那队人无意中窥出破绽,将这些“伥”击杀,老妪侥幸逃生,又转来这边骗走田益龙,引到老虎设伏处,正是情况危急之际,亦是入山打猎的“一字眉”赶到,将老虎射杀。
这一番奇遇,即是“为虎作伥”。
田益龙看着自己的奇遇故事,不由得“拍案惊奇”,若故事主角是别人,他还真觉得情节曲折人惊出一身冷汗,只是主角为自己,那就是嘀笑皆非了。
“这故事听起来有些惊悚,说与皇帝听当真没问题?”田益龙喃喃自语道,他再没有见识,也知道当今周国天子年幼,如果故事太过惊悚,吓到了皇帝那可不好办。
宇文温方才和田益龙交了底,说这是已经讲给皇帝的故事,已事先声明只是故事而已,但是皇帝听了很高兴,很有可能要见见遇到“伥”的田益龙。
若真是这样,田益龙可就是能进宫大开眼界了,当然这故事剧情还得抓紧时间背,免得到时皇帝问起来,说得牛头不对马嘴,那场面可就不太好看。
只是这故事密密麻麻写了一张纸,不光有故事,还有各类注意事项,也就是各类细节,宇文温交代了都要烂记于心,免得被问倒。
当然这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要和皇帝介绍山中的一些趣闻,关于此事田益龙倒是拿手,因为他在山寨里也有朋友,听过许多奇闻,尤其是那个“一字眉”,祖传下来的故事倒也多得是。
田益龙知道宇文温讲故事扯到他,是变着法子让他露脸,故而心中也是万分感激,不过他倒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兴奋能有机会入宫,看一看真龙天子居住的地方。
“皇宫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田益龙有些向往,他连“大城”安陆都没去过,更别说“巨城”里的皇宫,若真是能去皇宫里走一圈,那可就不得了了。
“真要入了宫,所见所闻,回去可得和阿爹他们好好说说!”(。)
第五十一章 布局()
夜,折腾完周法明和田益龙的宇文温,于使邸一处房内与副使郑万顷议事,此次来邺城,正使宇文温是甩手掌柜,除了朝会上面君时背台词、哭天抢地,就是负责和小皇帝聊天,其他事宜均由副使郑万顷负责。
一番讨价还价,历经几次修改后,山南官员将士们的封赏名单及各类升职、授勋、提拔,总算是最终敲定下来,圣旨正在走流程,等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天使就会跟着返程的郑万顷,到山南去走一遭。
而宇文温,自然是留在邺城,作为宗室代表,陪着皇帝数月,到了九九重阳节后,就可以回山南,祸害江南陈国去了。
去年六月起,周国和隋国打了大半年的仗,有得有失,但最大的收获,就是国土终于连成一片:山南荆、襄、安、江陵四总管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