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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丞********相。”宇文温纠正,卢勿吉赶紧改正:“是,是奸相。”
“那么,之前听命于哪名将领。”
“是奸贼胙国公。”
宇文温又纠正:“是胙国公。”
“啊?”卢勿吉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旁的宇文十五提了个醒:“大王是胙国公的女婿。”
卢勿吉闻言有些尴尬,宇文温不以为意:“无妨,寡人有一事不明,需要有人去打探一二,不知尔等能否效劳?”
“不知大王何事不明,某等愿去打听。”
“奸相,今日凌晨逃到涡水边武平城东,在那里,被寡人的兵马拦截,生死不明。”
宇文温看着卢勿吉,看着对方的眼睛,片刻后继续说:“你,带着人去打听,打听奸相到底死了没有。”
“是,某等必定打听清楚!”
卢勿吉说完后有些欲言又止,宇文温见状示意别将田正月近前:“让卢勿吉和这些人去休息,先洗个热水澡,换一身干爽衣物,配好马匹、行装、甲仗、干粮,一人双马、双甲,武器任选。”
“是,末将令命。”
宇文温点点头,转向卢勿吉:“尔等还有何要求?”
卢勿吉行礼后回答:“不知某等如何复命?”
“会有令牌,至于寡人届时会在何处,你自己想办法弄清楚。”
“多谢大王!”卢勿吉和同伴再度行礼“某等明日一早便出发,定将奸相生死弄明白!”
第一百八十三章 消息()
上午,许昌城外军营,胙国公尉迟顺正在帐内看舆图,半个时辰前他收到急报,说前日凌晨,丞相亲自领兵围攻宇文温,结果被对方击败,伤亡惨重,全军溃逃。
战场在沙水北岸、郸县一东的宁平故城附近,敌军结车阵困守,己方兵马围攻了许久,结果就在即将全面攻入车阵的时候,阵内忽然强光大作,战局瞬间扭转。
己方溃不成军,兵败如山倒,一场精心策划的歼灭战,反倒被对方打成歼灭战,除了部分骑兵逃脱之外,大部分将士都没于此役。
这些人无论是阵亡还是被俘,对于尉迟氏一方来说,是不折不扣的惨败,损失了那么多精锐,接下来的仗就更难打了。
此次出击的队伍,无论是尉迟一方还是尉迟顺一方,都派出了精锐,又有大量骑兵,结果输得几乎倾家荡产,那么接下来的战斗,两边很难再联手。
这样一来,很容易被对方逐个击破。
想到这里,尉迟顺心中泛起一阵无力感,他的女婿宇文温,真的很能打,宁平故城一战,在被人突击、围困的情况下,对方竟然还能反败为胜,若是日后他和女婿对上了,能打赢么?
很难,因为女婿手段很多,让人防不胜防。
综合这一年来的战事,尉迟顺算是看清女婿的真面目:披着羊皮的狼。如果有谁再敢掉以轻心,下场一定会很凄惨。
去年,五支官军兵马分别进攻大别山五关,莫名其妙就全军覆没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猝不及防之下被宇文温带兵偷袭豫州州治悬瓠得手,导致局势生变。
尉迟亲自领兵围攻悬瓠,耗了数月却未能破城,此后接连数次大败,尉迟氏一方的形势急转直下,由一开始的稳操胜券,变成现在的苦苦支撑。
这一切,大多和宇文温有关,对方手里肯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军械,能够出其不意扭转战局,尉迟顺觉得女婿很难对付,但再难对付也得面对。
无论谁对谁错,事已至此,宇文氏和尉迟氏之间不死不休,必然要决一胜负,河南局势关系到家族存亡,容不得尉迟顺有丝毫闪失。
然而此次宁平故城之败,己方伤亡惨重,可以调动的兵力捉襟见肘,一旦对方从涡水南岸的武平北上,可以切断西面郑州和东面曹州的联系。
尉迟顺在许昌和宇文明对峙,而他的女婿宇文温在亳州和尉迟对峙,以女婿历来的表现,搞不好会对曹州主动发起进攻,那么尉迟挡得住么?
尉迟一旦挡不住,又吃一场败仗,那么在郑州许昌的尉迟顺就成了孤军,难以为继。
他的正面对手宇文明,军略方面的能力一般,但稳扎稳打的本事不错,尉迟顺知道自己若不能尽快解决对方,待得女婿从东面打过来,他的军队就完蛋了。
对方不需要和他决战,只需凭借兵力优势断粮道,那么许昌、长社的官军没了粮草必然军心大乱,到时候河南全境为敌所据,而如此形势下,河北局势恐怕会变。
河北各地还在观望的豪强大族,会对尉迟氏失去信心,若宇文氏大军渡河北上进攻邺城,恐怕河北各地会有很多人加入对方阵营,届时墙倒众人推,尉迟家族恐怕会面临灭顶之灾。
尉迟顺不敢想象那样的局面到来时,会是如何一种凄凉景象,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只有他的女儿尉迟炽繁、尉迟明月能够置身事外了。
想到两个女儿,尉迟顺心中五味杂陈,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尉迟氏和宇文氏就这么对峙下去,两边都平平安安,但这不现实,所以还是要想办法打胜仗。
和宇文温相比,宇文明比较好对付,但宇文明稳扎稳打的布置,没有太多破绽,尉迟顺又不能冒险出奇兵,因为他再也输不起。
正琢磨间,丞相派来的使者抵达军营,向尉迟顺传达消息。
人,确实是丞相身边的人,尉迟顺见过多次,于是问道:“丞相如何了?可安好?”
来人行礼后答道:“回胙国公,那一战丞相领兵撤退,被敌骑紧追不舍,身中数箭,但亏得铠甲护体,并无大碍,特领下官来传消息。”
尉迟顺闻言点点头,又问:“丞相没有书信让你带来?”
“丞相急着赶回曹州重整兵马,仓促间未有笔墨写信,便让下官带口信给胙国公。”
来人拿出一块玉佩,交到尉迟顺手上:“丞相命下官以此作为凭证,带口信给胙国公。”
尉迟疏看了看玉佩,这确实是弟弟尉迟之物,两人曾经约定,若事态紧急,相互间的使者可用信物作为凭证,直接传达口信给对方。
但尉迟顺和尉迟事前约定的信物不是玉佩,不过这玉佩确实是尉迟随身之物,尉迟顺认为弟弟是急切间命人带口信,所以用玉佩替代信物,这倒也说得过去。
“丞相有何口信呢?”
“丞相说了,如今官军新败,请胙国公继续驻军许昌,对付宇文明,切不可轻举妄动,丞相则在曹州和宇文温对峙,先稳住战局,再徐图之。”
。。。。。。
曹州,州治左城,城外军营,辕门处大量马车正排队等着入营,马车上满载着沉甸甸的物资,这是曹州各地输送来的粮草、布帛等物资,以备官军所需。
军营禁地,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以防细作刺探军情,所以要入营的‘闲杂人等’,必须经过盘查方能入营,入营之后卸下粮草、物资,做好相关登记后就得赶紧出来。
队伍一隅,一名年轻人正饶有趣味的看着辕门内军营情景,此举引得身边老仆不安,低声劝道:“郎君,军营可不能随意窥探,万一给人认为是细作,那可就麻烦了。”
“嗨,若看一看就会被人看去虚实,这军营的布置也太无用了。”
年轻人满不在乎,因为没见过大军营地,所以对于眼前这规模宏大的军营很感兴趣,不过见着老仆十分紧张,他笑了笑便转头看向别处。
运粮的队伍排起长队,至少有一里长,其中有各郡县输送来的物资,他的车队虽然排在前头,但等交接完毕怕是要到午后了。
他姓徐,名盖,家住离狐,离狐为曹州治下济阴郡管辖,而官军驻扎州治左城讨伐逆贼,所以官府要求各地良民输送粮草以备军需,徐家一贯是良民,自然要踊跃响应。
不响应不行,徐氏在离狐是大族,光是徐盖家就有僮仆千人、良田数百顷,在官府眼里是一等大户,若不带头做表率,下场可不妙。
所以作为嫡子,徐盖被父亲安排重任,负责督运粮草到左城军营交差,顺便在州城混个脸熟,为将来的发展做好铺垫。
如今丞相亲自领兵驻扎左城,他若有幸在其面前露个脸,总是好的。
徐盖之父徐康,曾任高齐谯郡太守,徐盖祖父徐鹊,曾任元魏濮阳郡守,徐家世代官宦,眼光当然和一般豪强不一样,只要有机会,就要让年轻人在上位者面前露露脸,为将来入仕做铺垫。
所以徐盖不认为输送粮草是件苦差事,为了家族也为了自己,他到左城军营走一遭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带领部曲为官军助战就免了,因为风险太大。
时局动荡,徐家不会轻易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去,因为一旦输了可是灭族之祸,徐盖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对于父亲的决定很认同。
该送粮草就送粮草,免得被官军杀鸡骇猴,可又不能过于“投入”,因为逆贼很能打,说不定哪天就变成了“官军”,到时候站错队的家族会很惨,和淮西那些豪强一般惨。
淮西发生的事情,或多或少为河南各地家族所知,对于某人的狠辣手段,大家算是领教了,如今此人就在亳州小黄,谁也不敢等闲视之。
对于曹州地界的家族来说,万一对方又打了胜仗,控制曹州,那么为家族计,现在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独脚铜人。。。为何会有如此诨号呢?”
徐盖喃喃自语,他还年轻,未有机会入仕,所以对于外面的世界颇为感兴趣,徐家人脉广,所以时常能听到别处的一些消息,关于“独脚铜人”的消息,徐盖多有耳闻。
就在这时,辕门处忽然喧嚣起来,大量士兵跑出军营,沿路维持秩序,让马车及闲杂人等退到路边,随后有数辆马车从营内驶出,在大量骑兵的护卫下沿着道路向北进发。
徐盖站在马车边,默默等着队伍经过面前,然而当马车经过时,他问到了鲍鱼的气味。
鲍鱼,是用盐腌制的咸鱼,气味很特别也很“冲”,家境富裕的徐盖对鲍鱼并不陌生,但对于此情此景,他有些错愕。
徐盖自幼读书,年纪轻轻就读了很多书,此时,他脑海里浮现自己在某卷书里看过的一段内容,心中惊疑不定。
秦王扫**,御宇天下,称始皇帝,数次出游,至平原津而病,崩于沙丘之宫,左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矫诏,秘不发丧,以棺载凉车中,走井陉道回咸阳。
因车发臭,载一石鲍鱼,以乱其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机会()
“让一让,让一让!莫要站在铁轨上,让开!!”
站在铁轨边发呆的男子,正琢磨这玩意是不是纯铁打造,闻言循声望去,见着迎面驶来的轨道马车距离自己只有十余步远。
他赶紧后退几步,不一会轨道马车缓缓驶过,上面满载着乘客,有乘客不住向窗外张望,满是好奇的表情。
没多久对向驶来另一辆马车,上面同样满载着乘客,看着这一奇特场景,男子有些出神,不远处同样有人如此,看着轨道马车发呆。
街道上人来人往,对此见怪不怪,西阳城每日都有外来客,见着行驶在铁轨上的轨道马车,都会出神。
西阳城有轨道马车,每日往返于铁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