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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虽有玄玉护身,贵体无忧。”
“但老臣以为,这般以身犯险之事万不可再为之,今,一天下大势未起,大王若有意外,岂非置大秦数代积累而不顾,岂非置诸夏万民而不顾。”
不过,比起昌平君,国尉尉缭却是不住的摇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个道理诸夏通行,大王固然胆略过人,但观刚才之事,却无需如此。
倘若万一有失,大业奈何,语落,深深一礼。
“哈哈,国尉此言差矣。”
“若是旁人欲杀寡人,也就罢了。但这等赵国游侠前来,寡人却不能退,韩非先生有语: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寡人身为大秦之主,如何能够畏惧这两个小小的侠客。”
“来人,召丽良人来此!”
区区游侠之人,入侵大秦深宫,该畏惧的应该是他们,而非自己。此次将那二人擒拿,秦王政更是要向整个诸夏表明,侠客不容于秦国,也将不容于诸夏。
而且,今日过后,这些所谓的游侠剑客也得付出足够的代价。
单手轻轻压住尉缭继续之言,于尉缭之语,秦王政自是明悟。但此事自己有把握,不然,也不会以身犯险,缓步而行,立于被擒的二人跟前。
数息之后,令下。
“少府令之前言语,你二人为赵国人。”
“如今,秦赵交战,难道这就是赵国的兵胜之法?堂堂一万乘之国,现在也沦落到依靠游侠、刺客的时候了,若然武灵王还在,该是如何感想?”
俯视着此刻被宫廷护法宗全一柄流光之剑镇压的二人,秦王政轻缓言之,虽可能猜出此次秦赵交战,赵国会有奇招出,但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般。
莫不以为杀了自己,赵国便可取胜?赵国便可永存?赵国便可无忧?
“暴君!”
“要杀就杀!”
“今日未能杀你,以除诸夏大害,是我等无能,但我等绝不会是最后一人!”
接连重创,二人内力损耗极大,五脏六腑颤动,嘴角更是一丝丝鲜血不断流淌而出,听近前的秦王政语,赵飞雪手持莫邪之剑,欲要持剑而动。
但,下一刻,便是从头顶的剑体之上,垂落至强之力,落于其身,再次重伤其身,持剑之手无力而落。感此,赵飞雪神情愤怒至极,血迹斑驳的容颜上,更显癫狂。
“大王,此二人手中之剑为干将、莫邪。”
“若如此,二人应是赵国陉城书馆的弟子,数十年来,陉城书馆走出的弟子遍布赵国朝野,势力不小,不在中山剑馆之下。”
绝代风华,周身闪烁暗金色玄光,东君焱妃踏步而动,看着面前被镇压的二人,轻言脆语,说来,十多年前,阴阳家与陉城书馆还有不小的纠缠。
“干将、莫邪,陉城书馆!”
“想不到,上次被赵国拿回去的两把名剑,会落在你等手中。如果寡人记得没错,陉城书馆所在,应在太陉八口井陉口以东两百里之位。”
“国尉何在?”
对于二人的身份,秦王政的确不太清楚,但也没有兴趣知晓。闻东君焱妃之言,目光落在二人手中之剑上,却有不俗。
而且还牵扯到陉城书馆,更是有趣,念及此,头颅微侧,余光看向国尉尉缭。
“老臣在!”
尉缭近前一步,拱手一礼。
“传寡人之令于关外蒙武处,此战,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寡人只要一个胜利。另外,下个月,寡人不希望在舆图之上,再看到有陉城的存在。”
犯了错,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王政再次深深看着面前的两名刺客,那平静如水的军令为之下达,虽声色不显,但内蕴的杀伐之气却充斥每一个字内。
“喏!”
尉缭闻声,先是神色一愣,轻叹一声,接下军令。
“昌平君何在?”
军令而下,秦王政又是一语落于熊启身上。
“臣在。”
熊启近前一步。
“即刻拟定王书,颁行大秦各大郡县,即日起,若有游侠作乱,当全力追铺,查其身份。若为大秦之人,夷灭全族。”
“若为山东六国之人,当行人署出,山东六国若不给予惩处,大秦铁骑不介意助力之。”
轻描淡写,又是一道文书落下。
“喏!”
昌平君熊启闻此,拱手一礼。
看来,大王是真的怒了,按照数年前大秦商议的一天下策略,攻战之时,当少杀戮,以缓和与山东六国的关系。
但由着眼前二人,却是令大王无视那些缓和的手段。
此次,秦赵交战,必会屠灭陉城!
此次,诛杀游侠之令下,大秦之内,怕也是血腥而出!
两道王令而下,整个兴乐宫厅殿之内,陷入一股无言的寂静氛围,大王之语虽不夹杂杀气,但这两道王令下,不知有多少人要付出代价。
“大王,丽良人到!”
当是时,厅殿之外,宫卫之音而起。
“传!”
秦王政神色平静。
“臣妾拜见大王。”
仍是一身轻便裙衫罩体,在宫卫的引领下,踏过殿门之外那满地的血迹之形,公孙丽心中惊骇万分。残剑大侠与飞雪姐姐此次前来见自己,所谋竟会如此。
从兴乐宫演武之地,到兴乐宫正殿所在,一路之上,满地的断臂残肢,血腥无比。先前心中还担忧大王,然不久之后,听得大王传言,又是忧心残剑大侠二人。
入厅殿,那正被虚空一柄紫色长剑镇压的两道熟悉身影映入眼眸深处,公孙丽心中又是一颤,他们……竟被擒拿了。
又观着大王身后的三位宫廷护法,又看着左右文武重臣,公孙丽面露苍白的死寂之色,神色怅然,近前屈身一礼,柔声沙哑而道。
“丽儿怀有身孕,无需大礼。”
“寡人相信,带领着这二人前来袭杀寡人,绝非丽儿之意。但……,既然人是丽儿带来的,那么,现在寡人将这二人交给你处理。”
“丽儿,你觉如何?”
看到公孙丽的到来,秦王政面上微笑之意闪烁,连忙上前一步,搀扶着公孙丽起身,单手揽住其纤细的腰肢,目光落在一侧的残剑二人身上。
“这……,妾身不敢,都是妾身的罪过!”
公孙丽惶恐,连忙挣脱着大王手臂,再次屈身一礼。
“寡人说过了,此事非丽儿之错。”
“告诉寡人,你准备如何处理他二人?”
秦王政摇摇头,再次将公孙丽搀扶而起,轻声缓道。
“大王,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还望大王饶恕残剑大侠与飞雪姐姐一命。”
“臣妾感激不尽!”
眉目低垂,泪眼而出,滚滚热泪浸染浅红色的衣衫,公孙丽浑身颤抖,心中满是无助,满是无力,万万想不到残剑大侠二人会行刺杀之举。
如此,该让自己如何是好?
让自己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自己眼前,万万做不到的。但袭杀大王,罪名滔天,总是诛灭九族也不为过,公孙丽小声抽泣,想要跪身求情,却被秦王政牢牢的拦在怀中。
“哈哈,既是丽儿所求,寡人如何不能够给予应允。”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东君阁下,寡人曾听武真君言语,阴阳家内有阴脉八咒禁术,不如可否让寡人一开眼界?”
第五百八十六章 毁剑(求票票)()
在宫廷三位护法生擒眼前这两位刺客之时,秦王政就没有准备将他们斩杀,冒天下之大不韪,前来咸阳宫刺杀自己,这般胆量,如果直接杀了,岂不可惜?
那么,只能够遂了他二人一心求死的心意,而没有任何用处!
儒家孟子有云: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在咸阳宫被斩杀,只会在诸夏之内成全二人的大义。
但,自己要让他们两个活着,让他们看着,因为他们的愚蠢行为,陉城所在将会被大秦屠灭,整个山东六国的游侠都会为此事付出极大的代价。
“喏!”
闻秦王政语,一侧的阴阳家东君焱妃踏步而动,手持阴阳道印,近前一礼,便是立于残剑二人跟前,体内玄功运转,素白的手掌刹那间掐动赤红色的玄光印记。
阴脉八咒与阳脉八咒虽然在阴阳家内属于禁术,而且禁止门下弟子修炼,但只消修为破入化神,便有资格接触,毕竟这等威能巨大的攻伐手段是相当有吸引力。
明悟秦王政之意,焱妃催动体内玄力,不过数个呼吸,身前便是出现一个个赤红色的阴阳纹理道印,取指一点,便是莫入身前的剑光之内。
浸入此刻已经无抵抗之力的二人体内,如果眼前的二人修为还是巅峰,施展咒术自然有些麻烦,但现在却轻而易举。
“此咒名为六魂恐咒,为阴阳家阴脉八咒之一。”
“中咒者,如果从此不运转真气,不修玄功,或可无忧。但只要体内的真气颤动一丝,便会引动咒印,必死无疑。”
百十个呼吸过后,伴随着最后的一道赤红印记浸入二人的身躯,东君焱妃收拢玄光,转身而立,缓声言之,想要将其解开,诸夏之内,除了东皇阁下、武真君以外,怕是无人可以做到。
至于墨家的内功心法,已经百多年都无人可以将其修炼至第十层兼爱的境界了,想要解开难矣。二人死罪可免,但活罪如此,也是足矣。
“丽儿,你观如何?”
对着东君焱妃轻轻颔首,这种咒印颇合自己心意。单手揽着骊姬,感受其此刻仍旧有些颤抖的身躯,视线俯览而下,轻声问之。
“妾身……,妾身……谢过大王。”
泪眼婆娑,小声的呜咽之音不绝,于残剑大侠与飞雪姐姐来说,此生不能够习武,怕是比杀了二人,更为难受。
但能够在这乱世之中保全性命,也是一件幸事。公孙丽那沙哑之声低沉,感受着大王的手掌为自己擦去眼角之泪,更是心中伤感。
“故友前来相见丽儿,寡人也是欣喜。是故,允许他们入咸阳宫与丽儿相见。”
“但寡人与丽儿都看错了他们呐,自始自终都是在利用寡人的丽儿啊。丽儿伤心,寡人亦是为之痛心,此等之人当为十恶不赦之徒。”
“廷尉何在?”
若言丽儿同意他们前来刺杀自己,秦王政是断然不信的,数年来,交颈而卧,对于怀中的丽人之心也是明悟,或许对自己有些怨言,但时间终会磨灭一切的。
数日前,少府令赵高回禀,有丽良人故友远来,欲要相见。闻此,自己也是大喜,近些时日,自己忙于政务,忙无军务,倒是有些冷落了骊姬。
当即,没有迟疑,便是同意了。
想不到,会惹出今日之祸,单手轻轻抚摸着骊姬那娇嫩盛却锦缎的肌肤。二人所谓,真是伤了丽儿的心,轻喝一声,又是一令而落。
“臣在!”
王绾踏步而出,拱手一礼。
“将此二人带回廷尉府,黥面刑之——不仁不义,扔出咸阳城!”
“干将、莫邪之剑,着将作少府毁之!”
冷声而落,怀抱着公孙丽,便是踏步走出兴乐宫,头也不回的走出兴乐宫,身后精锐兵士跟随,未几,脚步声远去,彻底远去。
“喏!”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