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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是召公遗泽守护也?”
太公一脉,姜氏齐国在百多年前就沦亡了,周公一脉,鲁国传承同样在数十年前沦亡,唯有召公一脉的燕国所在仍存。
或许是其地处偏僻,但数百年来也曾有过数次灭国之危,但颇为奇特,竟然全部扛过来了,虽逐渐衰弱,但毕竟国祚仍存。
“三公共治盛事,周公与太公虽也名声响亮,但在寿元一道,却不若先祖,传闻先祖曾得服食一脉道者相助,寿数几近两百,是故,才有成康之举。”
“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蔽芾甘棠,勿剪勿败,召伯所憩。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说。先祖德政仁厚,我等未敢忘却。”
对方口中之语,是整个燕国为之骄傲之事,纵然如今燕国衰败又如何,但先祖之名必将留名千古,燕国也不是没有重新崛起的可能性。
面上带着笑意,口中轻饮歌语,那是称颂先祖的伟大和不凡,余音环绕,举杯对着上首缓缓一饮,道武真君乃秦国位高权重之人,仍旧如此礼遇自己,自得也。
“雁春君所言正是。”
“召公仁德光芒照耀千载,而三晋之国却鸠占鹊巢,田氏齐国亦是如此,可见其礼乐崩溃至极,故而,近百年来,秦国一向以礼待燕国,于三晋之国同样不满,征伐多矣。”
“诸夏传闻秦国虎狼暴虐,谬误也,待有朝一日,秦国能够灭掉三晋之国,当恢复三公德政王道,雁春君以为如何?”
数十年前,鬼谷纵横张仪、苏秦不显之后,苏秦族弟得纵横之妙,曾游说燕王,其语一直被秦国所看重,乃至于应候范雎远交近攻由此而出。
其云:凡天下之战国七,而燕处弱焉!独战则不能,有所附则无不重。南附楚,则楚重。西附秦,则秦重。中附韩魏,则韩魏重。且苟所负之国重,此必使王重矣!
燕国虽弱小无比,不能够独挡一面,但却能做举足轻重的附属盟约国,依附于任何一国,都将使其力量陡增,虽然其后,燕国政局多有不问,外事多变。
但秦国拉拢之心未绝,一如拉拢齐国一般,近四十年来,齐国未曾参与秦国同三晋,同楚国之战的争斗,可谓是大胜也。
“这……,道武真君所言谋国,姬德不过一游散封君,虽略掌权柄,不敢私做评价,然若果真如此,诸夏之幸事也。”
闻对方之语,雁春君眉头一挑,黝黑的面容上话音为之一滞,秦国是否虎狼之国,自己心中自有评判,但若是灭掉三晋之国,于燕国来说也是好事。
但秦国灭掉三晋之国后的举动,是否继续东进,那就不得而知了,心中略有警惕,讪讪一笑,举杯一饮,没有多言。
咻!
不过,其身边的那位绝影动作倒是不慢,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是归来,身形如风,悄然而至厅下的雁春君身侧,侧身低语。
呼吸之后,雁春君神色又是一变,双眸深深眯起,单手挥动,避退绝影。
“道武真君,姬德惭愧也。”
“姬德数年前,却是在王宫密地之中看到过天音宝盒,但刚才一探,却是消失不见,查阅卷宗之后才得知,是我那侄儿将其取走了。”
“阁下待姬德恩情,而姬德却连如此小事都不能够完成,实在是有失燕国颜面。”
雁春君神情颇有些愤怒,作为近年来权柄甚重的燕国封君,一举一动,都有着莫大之力,以往诸事,何有不成?何人敢违背自己?
然今日,先是对方所求幻音宝盒,自己没有!承诺给予对方的天音宝盒,如今也不知何处,在大国重臣面前,颜面尽失无疑。
豁然起身,深深拱手一礼。
“无妨,区区一音律宝盒,何以动怒如此。”
“想来是本君与那宝盒没有缘分吧。”
放下手中的冰蓝色步摇,亦是起身,对着雁春君点点头,那绝影所言,也是入自己之耳,虽有些遗憾,但如此结果,也不得不接受。
“道武真君请安心,姬德奉行先祖德政之行,此等之事若是令阁下失望,后辈子孙无力也。”
“心中有惭,无言在这里停留,阁下且等些时日,定给予阁下一个补偿。”
在大国重臣面前,丢失了最为重要的颜面,雁春君心中顿生浓郁的压抑之感,闻上首之音,再次摇摇头,这还是自己第一次遇到这般之事。
伴随口中沙哑之音,缓步走出条案,行至厅中,再次一礼,深沉而道。
“雁春君多礼也。”
拱手回礼而应。
旋即,那雁春君姬德未有在天上人间继续停留,转身领着身侧之人离开。周清目送之,数十个呼吸之后,其乘坐一驾驷马华丽之车,徐徐远去,所过之处,王公贵族避退。
“大人很看重雁春君?”
步履柔软,柔顺的银发垂落在脖颈之间,更加映衬那胜雪的肌肤,摇曳着身姿,踏着清脆的脚步,带着一丝清净幽香,行至周清身侧。
“哦,何以见得?”
周清面上轻轻一笑,看向那近月来姿容风情更显的妙人。
“奴家就是感觉大人对雁春君不一般,但是天上人间内,听那些姐妹所言,雁春君此人生性残暴,喜好声色,非宗琼姐姐护持,怕是也早已向奴家下手。”
“大人如此厚待雁春君,传扬出去,怕是于天上人间声名有损。”
银发雪肤,晶莹剔透,浑身上下自生一股别样的光泽,论语之间,厅堂之内,除却几名侍女收拾残局以外,诸人皆退。
脆语空灵,媚音夹杂,一双清澈的双眸看向周清,眉宇之间,颇有一丝别样的沉思。
“彼之毒药,我之良草。”
“燕国之内,雁春君这样的人把持权柄,与我来说,才是上好之事,虽没有得到幻音宝盒,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猜一猜雁春君会给我什么补偿?”
身为燕国内数一数二的权势重臣,失去如此颜面,若是补偿,自然是真正的补偿,迎着厅外吹来的淡淡凉风,那妙人脖颈间的银发飘摇。
一手轻轻把玩,得了自己这个提前的消息,想来以对方现在的实力,做出强力的反击不难,握持这那一缕长发,轻轻落在那精致倾城的容颜上,顿时,雪姬为之躲闪,口中流转一阵银铃轻笑。
“师叔,这是雁春君派人送来的三个盒子。”
不出周清所预料,如雁春君这般丢失极大颜面之人,找回来也是极快,距离雁春君离开天上人间亦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算算时间,对方应该还在路途之上,但补偿的东西却已经送来了。
宗琼踏步入厅堂之内,看着仍在上首静坐品酒的小师叔,无视其怀中的那衣衫不整的妙人,手臂挥动,便是有三位侍女各自捧着大小不一的木盒近前。
“打开看看。”
一手持着玉樽,另一只手则落在怀中那柔软的身躯之上,上下而求索,把玩着那挺立的山峰,探密幽深的低谷,对着宗琼点点头。
令下,那三位侍女再次近前数步,各自奉命将手中的木盒打开,在四周通明烛火的映衬之下,顿时三个木盒内的事物清晰显化而出。
“通体翠绿无暇,色泽温润,宛若翠竹碧波,寒气内敛,应该是从雪山深处所得寒玉铸就,玉质超凡,诸夏罕见。”
挥手一招,一位侍女木盒中的事物化作两道蓝色的流光落在跟前的条案上,细细一观,虽是一对玉镯,但肯定不是送给自己的。
“长两尺三寸,天地元气汇聚,道体已成,灵性顿生,形若纺锤,分叉百千须,红绳束缚不得出,这等神草怕是得有八百年以上的底蕴。”
又是挥手一招,将此刻陡然间散发馥郁清香的那神草之物沉浮之跟前,细细观之,一丝丝晶莹的光芒浮现在其每一根须发之上。
点评一二,屈指一点,紫韵玄光显化,封印顿生,落于原有的木盒之中。
“这是……,形体金凤环绕,美玉交织其内,灵性而起,星辰光芒沉浮,此物……已经丢失在秦国丢失了数百年,想不到竟是落在了秦国!”
“弄玉吹萧双跨凤,五色玄灵天门开,弄玉之箫,穆公当初甚爱的玉箫,雁春君倒是好心思。”
那对玉镯的确罕见,那只神草更是不俗,至于此刻持在手中的金凤玉箫,周清更是神情诧异无比,灵觉笼罩其上,异象恍若而显,万千星辰沉浮其内一般。
凝视良久,根据自己在咸阳宫守藏室所观,手中这只金凤之箫应该就是数百年前秦国穆公爱女弄玉的随身之物,只可惜,在弄玉消失不见之后,这只玉箫亦是消失不见了。
第四百八十章 玉人何处教吹箫(第二更)()
数百年前,秦国穆公并国二十,遂称霸西戎,举国上下为之大喝,适时有人献上璞玉,穆公命人琢之,得碧色美玉。
其后,穆公生有幼女,周岁陈盘,穆公临而观望,不曾想幼女独取此玉,弄之不舍,穆公奇异之,便取名之弄玉。
年岁稍长,姿容绝世,倾国无双,又生的聪明无比,穆公更是大爱,善于吹箫,声若凤鸣,无需乐师教导,自成音律相合。感此,穆公名巧匠将美玉杂糅五金,铸就金凤之箫。
非如此,其后穆公更是在王宫内铸就重楼于弄玉举止,号曰凤楼,其上有高台,名曰金凤之台。时值年岁十五,穆公欲为之求佳婿。
弄玉自言:必得善箫人,能与我唱和者,方是我夫,他非所愿也。
穆公令下,遍访整个秦国,不得其人,忽一日,弄玉于凤楼之上,卷帘闲看,见天净云空,月明如镜,呼侍女焚香一柱,取碧玉金凤之箫,临窗吹之。
声音清越,响入天际。微风拂拂,忽若有和之者。其声若远若近。弄玉心异之,乃停吹而听,其声亦止,余音犹袅袅不断。
弄玉临风惘然,如有所失。徙倚夜半,月昃香消,乃将玉笙置于床头,勉强就寝。梦见西南方天门洞开,五色玄灵霞光映彩,照耀如昼。
一俊逸之人羽冠鹤氅,骑彩凤自天而下,立于凤台之上。口中道曰:我乃太华山之主也。上帝命我与尔结为婚姻,当以中秋日相见,宿缘应尔。
弄玉惊异之,起身取箫而动,那人亦是于腰间解赤玉箫,倚栏吹之,乐音相合,天地异象而出,虚冥深处,顿显另一只金凤。
时辰之后,二人相视一眼,箫声相和,语落前来之穆公,双双跨金凤离去,没入五色玄灵天门之中,独留下凤台上的金凤之箫。
此物在秦国传承数代,只可惜,到秦国四世政昏的时候,王室大乱,珍宝而出,金凤之箫亦是不显,不曾想落入燕国之手,细细把玩,却有一丝灵性。
至于守藏室之书记载,趣味之言也。
“弄玉之箫?”
“其名倒是与小师叔身边的弄玉姑娘仿佛,看来那雁春君对小师叔的信息也知晓不少。”
弄玉之箫的缘由宗琼虽不清楚,但从雁春君送来的三件宝物中,看的出,对方也不是随意而送的,燕国虽僻处一隅,但也有收集诸夏信息的渠道。
“能够在燕王怠政的时候,把持权柄,其人自有不俗。”
“宗琼,这是我今日所炼的聚灵之丹,于你现在的底蕴所积,正合用得上,服用之时,运转清静之法,不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