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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来说，他们这般推测自然不会有错，可武凯如今的行径却那是常理能推断的？
于是这边官兵刚将营寨立好，便见一彪人马由远及近！
孙都监、张清带着众将官在山上举目远眺，见红巾军前进到两里开外，便缓缓的站住了阵脚。
“看来贼人也知道咱们这营盘易守难攻。”孙都监暗暗松了一口气，腆着肚子冲张清拱手道：“张都监果然是沙场宿将，只凭排兵布阵便吓的那武大不敢冒犯！”
吃他这一记马屁，张清脸上却是半分笑意都没有，皱眉打量了片刻，忽然抬手指着红巾军阵中，问道：“单团练，那些黑黝黝的物件，便是你之前提到的那种铁管暗器吗？”
单廷圭却没他那般的眼力，垫着脚仔细打量了好半天，才发现红巾军阵中退出了不少粗大黝黑的铁器。
这形状分明与大抬杆差了许多，于是单廷圭摇头道：“似乎不是，末将见到的那种铁管暗器，却比这要细小了许多，也就和中军帐前的旗杆差不多——而眼下这黑黝黝的东西，怕不有海碗粗细！”
张清闻言眉头皱的愈发紧了，孙都监正想开导他几句，却听张清突然大叫了一声：“不好！贼人动了！”
轰~轰~轰~！
话音未落，便听红巾军阵中一阵轰鸣，烟雾弥漫之中，便似有无数滚雷同时炸响一般！
第207章 战争之神【下】（）
这大概是世界上第一次火炮齐射！
虽然只有一百五十门虎蹲炮，发射的也是不会爆炸的小铅子，然而那一片滚雷轰鸣中烟雾升腾的景象，依旧可以用震撼二字来形容——如果不是有两门火炮意外炸膛、五门火炮没能打响的话，这就是一次完美的炮击！
没办法，自从一个多月前验证了虎蹲炮的威力之后，武凯便又一股脑增铸了一百二十门火炮，手下的工匠手艺良莠不齐，自然少不了出些残次品。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齐射的效果如何！
武凯站在车辕上极目远眺，却也只能看到几排拒马，以及影影绰绰的帐篷、旗帜——此时他真是后悔的不行，穿越以来光顾着研究火器，却怎么忘了搞几只望远镜出来？！
即便手头没有透明玻璃，用高纯度水晶代替一下也可以嘛！
武凯正在心中后悔不迭，却听一旁的扈三娘激动的尖叫道：“老爷，你快看，有官兵从营寨里逃出来了！”
这长得高就是方便！
不过这当口，武凯也已经看到了许多抱头鼠窜的官兵，虽然看不太清楚，可从那慌不择路、时不时还会被绊倒的动作来看，就知道这些官兵被吓懵了！
“干的漂亮！回庄之后，火炮营人人有赏！”
武凯狠狠的一挥手，大声喝令道：“重新装弹，目标左侧两里外山顶的营寨！”
火器营的士兵们一听人人有赏，个顶个都是精神抖擞，连那清洁炮膛的墩布都能舞出花来！
与此同时，那山岗之上却是另一番景象，虽说刚才那一轮齐射，倒有近半没有落在营寨里，可剩下的一半却也有近万枚铅子，如雨点般落将下来，每一颗都是要人命的‘狠角色’！
只这一轮炮击，密密匝匝挤在山上的两千官兵，便有四分之一非死即伤！
除了边缘处的弓箭手和将官们，其余人压根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还以为是天罚临头呢，于是一个个吓的魂飞蛋散，拼了命的逃将出来，又有那彻底晕了头的，竟一路连滚带爬的奔向红巾军阵地，稀里糊涂便做了俘虏。
孙都监和张清等人侥幸逃过了这一劫，表现却比普通士兵强不了多少，一个个的张口结舌、面如土色。
尤其是那孙都监，方才他还大言不惭，说是要用射程两百步的投石车压制红巾军，哪成想人家立刻就用射程超过六百步的神器，给了他当头一棒！
不说射程和威力，那投石车一共才四辆，人家这黑黝黝的铁疙瘩随便数数就超过一百了，这还怎么打？！
这时忽听张清断然下令道：“撤！放弃所有载重，全军撤回东平府！”
孙都监吓了一跳，迟疑道：“张老弟，这……咱们就这么回去，却如何向太守、通判大人交代？更别说还有那孔家……”
张清却是一瞪眼，愤然道：“什么狗屁孔家不孔家的，便是孔老二亲自来督战，老子也不伺候了！”
发泄了胸中的闷气，他又长叹一声，指着山坡下正在忙碌的火炮营，道：“这东西应该和投石车一样，装填起来并不方便，若是咱们这近万人能冒死突进，与那贼人短兵相接，仗着人多势众未必不能打赢！”
孙都监一听这话，脸上刚有些喜色，便听单廷圭在旁边泼冷水道：“都监大人说的简单，可面对这等杀人利器，有几人敢上去玩儿命？”
张清摇头苦笑：“我也是这般想的，尤其咱们这支兵马还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怕是冒死突进的命令一下，军心立刻就散了，还谈什么短兵相接？”
孙都监虽然是个关系户，可毕竟也在军中厮混了这许多年，听到这里也知道事不可为，只能垂头丧气的嘟囔道：“如此狼狈逃回东平府，知府、通判二位大人如何肯饶……”
“我说孙大人，你怎么就还没看明白呢？！”
张清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那些溃兵道：“就眼下这副样子，咱们能不能守住东平府还说不准呢？若是东平府被打下来，你却哪里还需要担心知府大人的责难？！”
东平府也守不住？！
孙都监脸上的血色瞬间就褪了个干干净净，满身肥肉都抖成了一团，想要说些什么，却吱吱呀呀的讲不出口。
张清看他一时间缓不过劲儿来，便冲他手下的的传令兵道：“传孙大人的将令，就地抛弃载重，立刻撤回东平府！”
说着，当先带着几个亲近武将，取了马匹兵刃向着东北方逃去。
轰~轰~轰~！
又是一轮火炮齐射，武凯正欣赏那炸了窝的营寨，忽听袁朗在身后奇道：“庄主，您看，其它几个营寨的官兵似乎也都开始逃跑了！”
武凯闻言定睛细看，可不是嘛，就这么两轮齐射的功夫，漫山遍野竟全都是狼奔猪突的官兵，一看便知是全线溃退了！
火炮，果然不愧是战场之神啊！
“啧~这玩意儿果然比‘威震天’还好用！”武松在旁边啧啧赞道：“竟然只是两轮齐射，就吓退了上万官军，如此看来，便是那江浙的数万人马赶到，咱们也未必会输！”
武凯斜了他一眼，却懒得解释什么，凭借着这一百四十四门火炮【方才又坏了几门】，短时间里自然能抗住朝廷的大军。
可一旦事情闹大，被朝廷四下里断了补给，这些火器却去哪里补充弹药——光凭祝家庄农场的新鲜猪粪，可熬不出这么多硝石来！
“哥哥！”
武松眼见那溃兵越跑越远，却是有些按捺不住，摩拳擦掌的提议道：“咱们还等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追上去掩杀一通啊！”
“怎么掩杀？这翻山越岭的，你是准备领着骑兵去爬山，还是打算让步卒扛着火器追上去？”武凯又瞪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带人到山上看看，寻一座合适的营寨，等明日一早再沿着官道进军东平府！”
虽然官兵仓皇而逃，可实际上遭受的损失却并不算太大。
因此武凯才临时改了主意，决定要去东平府耀武扬威一番，至少也要吓得这些官军不敢随便出城，才好从容将红巾军的一切，自那阳谷城、祝家庄中撤出来。
哎~
绕了大半年，果然还是要落草为寇啊！
第208章 忽如一夜太监来（）
近万官兵涌入城中，充塞了东平府每一个角落，也让惶恐不安的情绪弥漫了全城。
昨夜还好，除了闹出几桩军民纠纷，大体也还算安稳，但到了第二日一早，府衙门外便聚满了慌张的民众，城中士绅的拜帖，也已经在程知府的公案上积了厚厚一摞。
似如此局面，府衙议事厅中的气氛便可想而知了。
程知府环视了一下厅中众人，见一众将官都是满目充血、面沉似水，心中的期待便又少了几分，只觉得嘴里似含了一枚坏杏仁，苦涩无比，偏又吐不出来。
可既然召集了所有高级军官议事，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相对无言，程知府只好明知故问的起了个头：“诸位将军，那红巾贼当真有能力攻下府城？”
说这话时，程知府心里都有些哭笑不得，昨天一早，还在盘算着打破祝家庄之后，要如何分润好处，谁能想到仅仅只过了一天，这攻守之势竟来了对调？
众将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张清身上。
张清虽然不愿出头，可看到程知府也满是希冀的望向自己，只得站起身来，拱手道：“启禀知府大人，末将昨晚仔细揣摩了那武大郎的情报，发现之前我等委实是太过轻敌了！”
说着，他忍不住苦笑一声——骄兵必败的道理，基本上每个武将都知道，可真到了自己头上，却又有几个人能时时刻刻保持小心谨慎？
不说别的，就说武凯这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在东平府不说人尽皆知，起码打听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可上到程知府、下到军中将官，却哪曾有人用心去了解过这些情报？
就算偶尔听到那么只言片语，也都当做是夸大其词，暗自在心里打了许多对折。
所以直到昨天大军浩浩荡荡出征时，孙都监、张清等人，还将红巾军视作一群实力不弱的豪强土寇，觉得他们就算能在官军手下就算能抵抗一二，也免不了要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然而那昨天那两轮齐射，却彻底撕破了这近万‘天兵’的骄傲，由不得张清不重新审视红巾军实力。
而这一重新调查，更多触目惊心的细节，便一一展现在张清面前。
“知府大人。”
只听张清满面愁云的道：“那武大所用的器械十分精妙，届时只需摆在城下，整个东平府便无一处安全所在！”
“这……当着如此，咱们可如何是好？！”
程知府闻言顿时慌了手脚，既然全城都在那东西的攻击范围内，自己这知府衙门又岂能幸免？说不得还会被当成主要攻击目标呢！
然而张清的话却还没说完，他继续道：“大人，这还倒罢了，只要提前做些预防，我军仗着地利、人和，未必守不住这东平府，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武大却有办法，在顷刻间毁掉一座里许长的城墙！”
“什么？！”
程知府听到这里脸都绿了，眼下那些官兵都被吓破了胆，只敢在城墙上死守，若是连城墙都不足以依靠，这仗还怎么打？！
他张了张嘴，半响才涩声问道：“如此说来，传言中那武大以地龙翻身的法术弄垮城墙之事，竟是真的不成？”
“末将昨夜寻到了数个目击者，对此事的叙述相差仿佛，应该不会有假——不过这是否法术所致，末将便不得而知了。”
话说到了这里，议事厅里的气压便又低了几度，众人交头接耳、哀鸿片野，若不是此时逃走，事后朝廷追究起来也难免一死，说不得便要有人提议干脆‘散伙分行李’了。
程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