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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眼下的情形谁的心情能好?谁的忧思又能不重?突遭变故,由王坐镇哈尔帕,一方是为兄弟忙碌葬礼,一方是女儿病重堪忧,再加之彻查真凶要即刻着手不容耽延,最糟糕的状况与心情都搅扰在一起,凯瑟王自到来后就根本没有合过眼,即便是被木法萨等人强求着去休息,他也不可能睡得着。现在最让人忧心的莫过美莎的病情,只要高烧一天不退,他就不可能去放心理事啊。
或许病痛总会让人脆弱,而在脆弱时总需要一份依靠,伤心少女在高烧昏沉中嗫嚅:“我想姐姐了”
“放心,再过不了几天,押后的大队就都能到了,你很快就能见到美赛”
父亲在身边温言安慰,转过头便连声命人去传令:“赶快把狮子带过来,越快越好。”
美莎的高烧足足持续了三天,直到第三天的午后,病到昏沉的少女才被脸上传来的异样感触所惊醒,撑开沉重眼皮,就见到狮子美赛厮磨在床边,正用粗糙舌头哼唧舔舐着。
终于又见姐姐,美莎搂住狮子的大脑袋就嘤嘤哭起来,姊妹团聚,仿佛也为失魂落魄的心找回了支柱。自从狮子回到身边,美莎的高烧终于开始慢慢消退,虽还是病恹恹的没有精神,但至少不再那么吓人。
熬了三天,终见女儿的病况开始好转,凯瑟王稍稍松下一口气,这些天,可真快急死他。叮嘱大姐等人仔细照料,转过头,一国之王才要开始去料理哈尔帕的局面。
身边人个个心如明镜,这一回,王是被彻底激怒了。看看星星池,那是什么地方?属于阿丽娜血脉相承的大风神殿,放眼全地恐怕都要算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神殿,竟有人敢以如此恶毒的阴谋玷污圣地,不仅害死王的手足至亲,更连累到最爱重的女儿也跟着一同受害,这叫什么?俨然是将凯瑟王最不能容忍的事情,都一件不少的全都犯齐了!
要说凯瑟王这一生,屡经亲人送别,可无论是母后过世时、父王过世时,甚至包括爱妻过世时,悲痛归悲痛,他却还没有哪一次会像现在这样愤怒过,为什么?赛里斯实在死得太惨了!每当忆及至亲兄弟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那乎想象的惨状,就是翻滚胸膛的爆棚的怒火无法平息。凶手到底是谁?揪出来,他誓要把阴谋者亲手撕碎!
国王一行来至出事的大风神殿,所有该聚的人此刻都已聚齐,走进星星池,一眼可见黄金壁画上,在触手可及的高度位置,从头到尾整整一圈都映射出一条绿油油的反光带,听木法萨的禀报,用药剂检验黄金壁画,这一条绿色的反光带,俨然就是被涂抹毒/药的地方,与验毒的药水生化学反应才会反映出来,是沿着壁画整整涂了一圈啊!
凯瑟王面色铁青,第一个要搞清楚的问题就是:“既然此前有那么多工匠聚集在星星池画图,为什么直接被放倒的就是赛里斯,却不见其他人先行受害?这该怎么解释?”
六弟阿伊达,到如今也已是三十多岁的青年,突遭这种变故,这些天来他分明也是被熬得寝食难安,听到王兄问话,阿伊达连忙回答说:“为照样重建、临摹图样,来此画图的无非都是工匠之流,可是像星星池这等重地,神圣意义先放在一边不谈,仅是这份华美也不得不小心。尤其这黄金壁画上镶满各色贵重宝石,实在是怕人多手杂,所以在画图临摹时,都是刻意拉起相距三步的隔离栏,更有派兵站岗监督,无论壁画还是这些玉雕廊柱,都是只可画图、不容乱碰,这也是四王兄一再叮嘱的意思,所以这段时日,在此忙碌的人虽多,却包括我在内,谁都没有去随便乱摸过。到出事那天,是四王兄说,他需要在星星池祈祷,寻求神意,所以画图的事情都暂停一日,撤出所有工匠,重新恢复清静,那天连我都没有再来神殿,却没想到就生了这种事。”
奥赛提斯连忙接口说:“就是因为红婴之死!摩苏尔此次来人,是抬着红婴的棺木一起来的,说是红婴一生心心念念故乡哈尔帕,生时不得回归,只求死后能魂归故土。据说这是她最强烈的临终遗愿,希望能葬回哈尔帕。对此,亲王殿下实在为难,即是临终遗愿,若一口拒绝不允其回归,难免要遭人记恨,毕竟这个同盟在今后还很有用处,所以不希望因此就把关系闹僵了。可是论起来,据说这又是当年卡比拉亲口给出的预言,说他们这些人,有生之年谁都不可能再回故乡哈尔帕。那么,生时不得回归,却不知死后是不是可以回呢,所以殿下才会起意来星星池祈祷,以寻求神意。原本就是想在祈祷之后,便给陛下去信商议此事的,却没想到竟一下子中了暗算”
凯瑟王静静听着,沉声开口问:“来星星池祈祷,寻求神意,这是赛里斯自己的主意,还是摩苏尔的人这样建议的?”——到如今,这其中显然存在重大差别!
奥赛提斯仔细回忆,悚然惊呼:“没错!就是那个霍顿,他提过这个话,在强烈恳求据理力争时,就是他反问殿下,说即便是有卡比拉的预言,但也只说是有生之年无法再回故乡,却没说过连死后也不能回呀。还说卡比拉的神殿近在咫尺,若怕有违天意,大可先行求告于神殿,若卡比拉都没有给出不能回的启示,是不是就可以让红婴实现这份临终遗愿了”
凯瑟王的眉头越皱越深,霍顿?忆及那个多年未曾见过的、一心恋慕红婴的黝黑青年,那份冲动脾气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根本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直鲁性子,若说他应该不会是能玩出这等心机诡计的人吧?可现在的结果,这些人,这种说辞,却分明就是难脱引诱之嫌。
“把这些人都带过来,我亲自问!”
摩苏尔此番来人实在不少,除了护送灵柩的随从部下,随霍顿一道而来的,还有个与雅莱年龄相仿的少年,和一个更加稚龄的小女孩,看容貌便可一眼断定是兄妹,再听对霍顿张开闭口叫阿爸,凯瑟王就已不难猜这都是谁了。要说红婴当年,心事落空,情绪难免很糟,所以据说某夜醉酒,就与霍顿醉出了酒后乱/性,而这一乱,居然就乱出了身孕,因而竟是弄了个奉子成婚,这些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成了一家去。当年意外而来的儿子,就是眼前这个少年,名叫西斯,今年也15岁了,而除了他,两人后来还生了一个小女儿,就是眼前这个年方11岁的女孩,名叫伊米娜。此番为母亲送葬,俨然是全家出动都来了。
时隔多年再相见,霍顿的样子着实让凯瑟王有些吃惊,曾经的黝黑青年,到如今也不过才刚刚步入中年而已,若数算年龄,实在比他还小了好几岁,却不想竟已是明晃晃的露出老态,两鬓的头都花白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红婴之死打击太大,伤心所致。
来到面前,王的威势非旁人可比,多少重臣在侧,仅是看那乌压压悬刀立马的武将阵仗,已足够把人吓到胆寒。11岁的小姑娘伊米娜第一个被吓哭,缩进哥哥怀里根本不敢抬头。
“哥哥,我怕”
叫做西斯的15岁少年,搂着妹妹小声安抚:“别怕,不会有事的。”
由王亲自审案的现场,人虽多却是安静得鸦雀无声,兄妹俩的小声耳语,任谁都能听得清楚。说实在的,突如此重大变故,其实摩苏尔一行才是最恐慌不安的人,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事情突然会变成这样啊。因此霍顿叩拜在王的脚前,开口第一时间,声音里已透出藏不住的焦虑急切:“陛下,哈尔帕亲王突然遭此不测,我们也实在很震惊,诚心致哀,但我们绝对和这场阴谋没有关系呀,否则,陛下自己看看,若真是打着不轨目的而来,我会带着孩子们一起来吗?不管有什么样的阴谋,至少都与孩子无关,这段时间他们都实在被吓坏了。我恳请陛下,能否先让孩子们回去,而我们这些人留到什么时候都没有问题”
霍顿那股为父的焦虑担忧溢于言表,凯瑟王却充耳不闻,眼皮不抬直接问他:“红婴是怎么死的,详细说给我听。”
霍顿无奈,只得乖乖禀报:“那场阴谋实在来得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两个月前,有驻扎在巴比伦大城的探子送来书信,就和往日传送探报没什么两样,可是等大姐掰开泥简封壳的时候,孰料那泥壳中竟然埋进了骨针,大姐一下子就被扎破手,然后便眼见着从手指迅变黑,毒性开始蔓延。突遭暗算,这剧毒又实在蔓延得太快太厉害,所以当时也是断臂救急,左边的一条胳膊,自手肘以下都砍断了,可惜即便如此还是没能保命,大姐终是没能熬过去,到次日天没亮人就没了”
说到最后,霍顿已是泣不成声:“要说那封暗藏毒针的探报,原本都是效命多年最可信赖的老部下送来的,是忠心根本不需要怀疑的那种心腹,所以谁能想到竟会生这种事呢?到事后,我们立刻派人去锁拿送上这封泥简的探子,却哪知在巴比伦大城找到人时,竟也已是身中剧毒而死,显然是被灭口了”
听到这些,人人变色,怎么会有这种事,这也未免太像了,两场阴谋,简直相像到如同复制翻版。
凯瑟王沉着脸继续问:“那以你们怀疑,最有可能的凶手会是谁?”
霍顿目露凶狠:“巴比伦!一定是巴比伦王亚流士干的!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凯瑟王目光闪动:“哦?你为什么敢这样肯定?”
霍顿擦一把眼泪说:“陛下有所不知,那封探报,之所以是由大姐亲手拆看,正因上面的标记注明,是一等一的重大消息,属绝密等级的,所以后来,那封信的内容我也看了。那封信,泥简封壳里虽藏了毒计,但所写内容却并不假,随后继续再从巴比伦大城送来的消息都得到印证。信上说,我们的人得到消息,亚流士的最大政敌,九亲王迦以该,近期恐怕会有大动作、出大招,他竟是打算先行投向陛下,而为获接纳,考虑送上大礼,竟是准备将幼拉底河东岸的重镇城市尼普尔和埃什奴那都当作筹码,若交易达成,日后便可以大方割给赫梯,让陛下入主驻军!”
什么?
这种说词立刻让满堂哗然,凯瑟王下意识看向鲁邦尼,如果竟有这种事,如此重大的消息你们的人收到了吗?
鲁邦尼皱眉摇头,想了想沉吟着说:“位于巴比伦东部的埃什奴那和尼普尔,的确是九亲王迦以该把持的势力范围,这个我是知道的,这两处不仅是经贸达的重镇,地理位置也至关重要。巴比伦的土地,是与亚述和埃兰两线接壤,埃什奴那在北,尼普尔在南,若真要在那种地方插进驻军,都是分别能成面向亚述和埃兰的桥头堡了,而也正因为太重要,更是属于迦以该的根基所在,他怎么会想要割出去呢?还是自行起意让权,莫不是疯了?这种消息根本就没有收到过呀。”
奥塞提斯在旁接口道:“陛下,当时他们抬着红婴棺木到来,说给亲王殿下的经过就是这样,当时殿下便有此疑惑,迦以该是出于什么理由,竟会突然打起这份主意?听起来都未免太疯狂太异想天开,后来听他们说起后续再送来的消息,几方推敲,恐怕就是因为在埃及,拉美西斯死了!”
凯瑟王都一时没听懂:“拉美西斯之死和迦以该有什么关系?”
霍顿微微露出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