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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梯双鹰,兄弟阋墙”
美莎的声音越来越小,忍不住心头开始打鼓:“阿爸这个”
凯瑟王笑看这份忐忑,柔声安慰:“别怕,这无非都是别人的论断,没有什么不能听的。就让我见识一下,他打算怎么推演我们要兄弟阋墙?”
美莎咬着嘴唇,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不安,终于继续念道:“穆尔西利斯二世在位至今十五年,稳固西线大绿海、肃清北疆、重创埃及,那么接下来会是谁呢?巴比伦还是亚述?但不管是谁,当其冲都应该是哈尔帕领主赛里斯!对这双亲兄弟来说,或者真正的考验,正是从现在才刚刚开始浮出水面!”
“兄弟间的考验,这实在是一个太应该关注的问题。无论赫梯双鹰之间有多么亲密,赛里斯哈图西利斯也终究是一方领主。自穆尔西利斯二世继位以来,始终在不遗余力进行的事,就是最大限度削弱领主实力,加大王庭对于全地的控制权。这多年来,多少领主皆被打压,手下重要幕僚尤其是武将皆有替换,却唯有赛里斯成为例外,他的手下人,赫梯王一个都没有替他作主动过谁。为什么?凭什么只有赛里斯能独身其外?总需要有个理由。在我看来,这无非是为了赫梯疆域的东线安宁!是为了稳固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更要监控亚述还有巴比伦。所以一直以来,赛里斯的地位才会格外然,东线汇集来的各方动向,都是先汇集到他这里,然后再转至王城。赛里斯虽名义上同为分封领主,但其实际地位却远远越哈塞尔亲王这个家族,完全可说是站在了与王平行的权力第一阶梯,是在东线给王做了分身!”
“那么,由此便需看清一点:赛里斯所肩负的使命,是在王能够将目光和精力转向这边之前,由他去守住一方安稳。可是现在呢?当其余各方诸多大事皆已尘埃落定,王的精力是已经可以转向这边了,那岂非也就意味着,赛里斯为王做分身的使命已经完成?也就是说,他可以脱于其他领主之外,去坐拥强兵的理由已然成了过去时。那么今后,这个哈尔帕领主又该如何去定位自己?哪怕仅仅只是重新作出调整,他们两兄弟间的关系,也必然要随之生变化。而这种变化,想必会很微妙,毕竟啊,毋庸置疑的事实,若纯粹是以一个分封领主的身份去衡量,哈尔帕领主赛里斯的实力显然太强了,完全可以说是强过了头!所以,这便足以酝酿出巨大的危险,哪怕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美莎沉声念来:“王室里的亲情,从来都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先代巴比伦王,岂非就是亲手把他的亲弟弟扔进了巴别塔?还有亚述王尼拉里一世、现在的巴比伦王亚流士,最让他们忌惮的存在岂非同样都是兄弟?那么,又凭什么可以认为,在赫梯,会出现例外?”
“所谓关系亲厚,兄弟无间,也只能说是到目前为止!而在一切亲厚的表象之下,其实这兄弟俩同样都是各自留了后手。譬如,王的眼目要遍及全地,在哈尔帕会没有吗?他会因为那里的领主是亲兄弟而万事放手,不予监控吗?但是,他又会和兄弟谈及这些吗?还有赛里斯,这么多年坐镇一方,摩苏尔的女领主都是被他一手操控于掌心,虽然凭摩苏尔自己的实力,想一举灭掉巴比伦实难做到。但若换成赛里斯能不能做到呢?若是由他派出军马,全心助力直扑巴比伦大城,那恐怕,亚流士早就‘与神同行’,甚至整个巴比伦王廷都早早根本不复存在了吧?而他为什么没有去做?”
念到这里,美莎也真心被问住了,是啊,以叔叔的实力,如果亲自动手,巴比伦王恐怕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吧?
埃盖翁在文中写道:“所以,这便是赛里斯秉持的底线。若真由他一举覆灭巴比伦,以致在那片土地、在巴比伦万众百姓的心目中,竟然出现只知哈尔帕领主之威,而从来就没见识过赫梯王之威,以至于在那里是领主的威名盖过了王岂非糟糕?所以,他才绝不会干那种有犯忌风险的事情!王权自来不容挑衅,兄弟再亲厚,都绝对不能乱了尺度。而这尺度背后的意思,岂非就是埋藏的隐患和危险?”
“我说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现在才是到了最受考验的时候,就是这个道理。埃及一战,穆尔西利斯二世完成了多年夙愿,至此,北线西线南线的麻烦都基本被解决掉了,那么接下来,他的目光必然会转向东线,锁定巴比伦,或者是亚述,但无论他想先对付谁,都不可能再避开这个最亲近的兄弟。所以在这种时候,稍有不慎,一个不小心,他先要对付的,就很可能先要变成这个亲兄弟。”
美莎越念越心惊,声音里带出微微颤抖:“这绝非妄意揣测,而纯粹是历史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是无数先例都在不断印证的事情。这样的事,我们总会听过很多:好像不管在哪里,不管是在哪个时代,为王者,哪怕是公认最英明的君主,但当他步入老年,往往就会变了模样。他会开始变得暴戾,会大兴冤狱、大肆滥杀,掀起一场又一场的风暴,甚至闹到人人自危,是让所有人都宛如头顶悬刀的恐怖战栗。自古君王,常常都被形容为是‘誉满天下、谤满天下’,当后世给出评价,即便是最有作为的英主,都总难脱毁誉参半,总会有一些令其形象蒙尘的污点存在。而再总结一下其中规律呢?能带来荣誉的功绩,往往都是在年轻时做下的,而令人诟病的劣迹,则往往都是在暮年干下的,人们是否思虑过这究竟是为什么?”
美莎念到此处努力思索,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从史书中便可见太多,这样的先例多不胜举,可说是贯穿整个人类的历史,几成定例。但这是为什么呢?难不成就是因为人老了以后,脑筋变糊涂了?所以开始是非不分?
困惑少女皱起眉头,继续向下寻找答案:“世人最容易犯的错误,总会轻易认为,这是君王走向垂老后变成了老糊涂。然而事实上,这非但不是老糊涂,恰恰正是为王者所独有的精明。理由很简单:做了一辈子的王,不管是由自己一手培植起来的,还是一直由自己来压服制衡的,在他经营的政坛上,各方势力、各种重将权臣会有多少?在王青壮时不会有这种思虑,但当步入老年就不能不想了:自己能镇得住,可不等于儿孙也能镇得住!任何一种势力的存在,若是有可能会对日后继位的年轻新王构成威胁,是让继任儿孙有难于压制之嫌,那么即便是由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都必然会成为老王出手料理的目标!”
“就以眼前为例,哈尔帕领主赛里斯,他可以非常信服兄长,但绝不等于会同样信服日后继位的侄子。如果将来那位新王,在赛里斯的眼中实在差强人意,是根本无法与亡父相比,甚至不配做王,那么事态会变成怎样呢?再反过来,在那个侄子新王的眼里,如果这个实力强悍的王叔又偏偏不服他,那不就是一个很麻烦的忌惮所在?而如果,这一切,是在老王还活着的时候,他本人已经是比任何人都先一步看清楚了,那么暮年之王,无论再做出什么样的杀伐举动,还值得奇怪么?”
“所以说,即便是最英明的君主,也从没见过有谁能一直英明到死,就是这个道理:自古君王,每每在步入晚年后所开启的暴戾,大多便是在为继任子孙充当清道夫!当然了,除非他不是正常死亡,先一步被人干掉,还没机会完成谢世前的安排那是另一回事。否则只要有这个时间,任何一个王都一定会这么干——经营一生的心血,不容旁落他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兄弟!”
美莎念得心惊肉跳,她不敢想象,这种事,真的会在父亲与叔叔之间生吗?如果真生了又该怎么办?在她心里那都是至亲啊!兄弟反目,手足相残,如果真有那一天,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而手卷上,埃盖翁的推演论断还在继续:“人性自私,在王室兄弟间的这种结局,几乎已成定律,不会生的可能性近乎于零。而如果说,还能有什么因素真的让其没有生。那就除非,是穆尔西利斯二世将来交付重任的儿子,能真的够出息,甚至就是比父亲更出色。若实力声望等等必须素质,都能被完美的锻造出来,没有镇不住之忧,自然也就能尽量压缩由此而生的祸乱,能让遭殃者少一些。但若说在老王手中,这样的杀伐祸事一丁点都不会生、一个被料理的对象都没有,那也绝不可能!即便穆尔西利斯二世没有痛快料理了这个亲兄弟,也必然要想方设法大幅削弱他的实力,毕竟啊,再英明的王也是人,都不会免俗,无论是作为一个王还是父亲,都必然一样要为儿子去铺好未来的继承之路!在这种关乎未来王权安稳的大事上,谁犯了王的忌讳,或者哪怕仅仅是有犯忌之嫌,都肯定跑不了”
苍白掩卷,美莎再也念不下去了,抬眼看父亲,绿水晶一般的瞳仁里闪烁的全是惶惑:“阿爸,你会吗?”
NO。4-057 密卷()
清晰看到孩子的恐慌,凯瑟王却笑了,搂进怀里柔声笑问:“被吓到了?你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才会害怕,对么?”
美莎格外忐忑的点点头:“阿爸,你和叔叔”
凯瑟王轻轻抚背,为女儿疏解这份紧张,微笑说:“阿爸已经告诉过你了,别怕,这只是别人的论断而已,并不等于就会成为事实。八一中?文网?。?8?1?z?w?。??”
美莎不敢确信:“真的不会吗?”
凯瑟王想了想该怎么解释,尽量用一种客观的态度点头说:“不错,兄弟阋墙,为争权而反目,这样的事就是贯穿所有邦国的历史,可以说,就是几成定律。尤其当一任的王走向垂老时,如果他偏偏不巧还有个比他年轻又实力雄厚的亲兄弟,那么为了继任子孙的安稳,换了谁都必然是要动心思,乃至于毫不留情去动手的。埃盖翁的推演论断,的确很有见地,如果我没有遇见你妈妈,那么可以说,这或许极有可能就是最后的事实。”
美莎愣住了:“妈妈?”
凯瑟王微笑点头:“穿越三千四百年时空,你妈妈的出现,是为我在历史这道漫漫长河中撕开了一道缝隙,让我得以窥探后世,也因此打开了视野。她在很早以前,就让我明白并且接受了一个道理:权力这种东西,或许正是世间最不应该被继承的东西,多少血腥灾祸岂非都是因此而生?哪怕是再有本事再能干的人,都无法保证他的子孙也能同样代代出色,可是在一个国家里,其实出色的人却从来什么时候都不缺呀。强者为王,能者继位,其实这才应该是真理,是能保证一个国家能永远强盛下去的关键。”
他笑看不安的孩子,笑言劝慰:“所以别怕。从阿爸继位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很明确的知道了,我不是在为自己做王,同样,也绝不仅仅只是为我这一支血脉而做王。美莎你要记住,下面这些话,我只能对你说,而且只能说这一次,断不能外传。”
他说:“将来这个王位的继任者,其实并非一定要是我的后裔!如果赛里斯的子孙,真能强过我的子孙,那也没什么不好啊。将国家交在一个最强大的王者手中,本就是天经地义,那才是能保持长久繁盛的根本。你看,正如野兽之所以能保持凶猛的攻击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