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玛特一愣,猛然想起来:“你是说那个去刺杀公主殿下的刺客?”
他说:“我就是那个刺客,让你们唾弃的罪人,就是我!”
什么?!祖孙三人大吃一惊,阿玛特坚决不相信:“拉赫穆大哥,你疯了吧?这怎么可能?那个刺客都被国王陛下亲手处决了,好多人都看见,他已经死了呀。”
拉赫穆神色黯然,指向肋间曾经一刀贯穿的伤口:“你没有听错,就是我。陛下这一刀,杀了刺客,却留下了我”
火塘噼啪,他对祖孙一家和盘道出一切,是如何受命行刺,王又是为什么要当众作出假死一局,及至被盖娅送到这里来养伤是怎么回事。还有他坚持回归,心心念念的主人又是如何露出真面目,痛下杀手不留情
一家人听得沉默了,从最初的惊诧震惊,渐渐变作唏嘘。
拉赫穆说:“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在为我思虑周全,并且早有断言,我若再回亚述会怎样。可惜我不肯相信,非要眼见为实。直到再没有了故乡,这里已经是我唯一的归处,我犯下愚蠢错误,我想来当面谢罪。可是,却做梦都没想到,来到王的面前,对我回去以后经历了什么,他竟一句不问,开口便说‘刺客拉赫穆已死,从此只有禁卫军中的一员拉赫穆’,竟收我入国王卫队,从此职守殿阶。甚至,还说要我去参加塔里亚斯大会,说只要能在赛项中胜出,就可以名正言顺封官职了”
拉赫穆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无以复加的痛悔折磨心灵:“现在,所有的真相你们全都知道了,我就是一个罪人,我不敢奢望被宽恕”
老夫妻心中感慨,大概换了谁都会为这一刻的眼泪而动容,面面相觑,或者唯一的担心就是他们的孙女,阿玛特能接受得了吗?老人不约而同看过去,就见少女摆弄着衣角,低垂的脸都藏进火塘照不到的阴影,不知正在经历怎样的心情。帐篷里陷入长久的沉默,拉赫穆擦去眼泪,知道自己没有余地再呆下去了,起身要走,却被少女一把拽住。
阿玛特终于抬起头,仰望着他喃喃开口:“既然陛下都说,刺客拉赫穆已死,那么,我们认识的拉赫穆大哥,就和那个刺客根本没关系了,对吗?”
他下意识躲避那目光:“你们不恨我吗?”
阿玛特展露微笑:“公主殿下都原谅了你,甚至会体谅你的苦处,那我们又还有什么理由再恨你呢?我只知道,你是盖娅姐姐送来的客人,是我最喜欢的拉赫穆大哥。”
说到最后,少女羞红一张脸,巴鲁老爹则痛快把他拉回来:“快坐下,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天黑不能一个人走夜路,万一再碰上狼群野兽的岂不糟糕。”
扎姆阿妈也在招呼:“是啊,这么香的羊肉你还没吃几口呢,快来。”
拉赫穆的眼圈再度泛红,这样的接纳反而更让他无地自容:“为什么”
扎姆阿妈说:“傻孩子,你忘了,我的儿子都是当兵战死的。说心里话,他们到底都是怎么死的,我们根本不知道,如果也是像你这样,会经历这种事。那我只能说去他的什么尽忠不尽忠,凭什么就该为那些大老爷、贵夫人的去死啊?能跑就跑,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换成我儿子,不管他们怎么做,我这个阿妈,都一定不会说他们有什么不好不对。”
巴鲁老爹点头说:“没错,要说做小兵的,其实也都和小民一样,都活得太苦了。求生已经不易,哪还有心思去管那么多?你也真算吃过不少苦,不过还算幸运,至少比我的儿子幸运呐。今后来到这里,也算是都能好起来,不用再担心了。”
重新围坐火塘,拉赫穆宛如卸去心头大石,在这一家人面前,他终于可以轻松起来。
扎姆阿妈热情招呼,香嫩羊肉大块切给他:“快来,你的胃口可不该有这么小啊。”
阿玛特则重新变回叽叽喳喳,一张嘴巴再也停不住。
“拉赫穆大哥,你刚刚说,你要去参加塔里亚斯大会?”
“是啊,陛下说,相信我有这个能力胜出。”
“对对,我也相信,那你是准备参加哪个赛项?”
“都想参加,你要去看吗?”
“这还用说,当然要去了。拉赫穆大哥,你还没说呢,到底要参加哪一项啊,总不会连猎熊也要上吧,那个太危险啦。”
“那个不叫危险,是刺激,不容错过。”
次日天亮,拉赫穆就要准备回去了,阿玛特一再挽留,实在难舍,他只能说:“职责所在,我不能停留太久,这一趟还是陛下特意准了告假才出来的。”
那好吧,阿玛特知道没法阻拦,于是,把那匹威猛的黄膘马牵过来塞给他:“拉赫穆大哥,你是军人,当然该有好马,这个家伙还是你带走吧。也让它有个能真正发挥所长的地方,就算是为了新的开始。”
热情少女不容他开口,笑嘻嘻说:“而且,我现在有钱啦,所以最好还是从阿赫大哥那里,买一匹脾气小一点的比较合适,不然,摔得真的很痛。”
既然这样,拉赫穆不再拒绝,带走黄膘马,回望笑如春风的女孩,心头也泛起无名的悸动:“好吧,就算是为了新的开始。那么,塔里亚斯大会上见。”
阿玛特痛快点头:“嗯,大会上见,我一定要看到拉赫穆大哥最威风的模样。”
NO。3-124 抢位()
拉赫穆雄心勃勃,要参加塔里亚斯大会所有赛项,然而真到拉开大幕,他的表现却非常不理想,是连自己都没料到的状况无所适从。赛弓箭,一不小心就拉断了弓弦,结果被国王军里的参赛者夺了魁;投枪竞技,却因那投枪太轻,超级不趁手,好成绩自然不作想,结果是被迈锡尼的参赛者夺了赏金;无论赛战车还是赛马,遭遇竞争拼抢,他又因出手太重,被直接判罚踢出局;盾刀对战、徒手搏击,到了开弓互搏的项目,拉赫穆更是郁闷到无以复加。
究其根源,全因那份来自亚述军队的凶狠。在拉赫穆的意识里,根本没有手下留余地的概念,只要出手唯一的目的就是致命!他一切熟习的作战经验都是为杀戮而存在,以致于每每出手太狠,生死霎那,不知多少次被现场裁判严正叫停,大声呵斥:“塔里亚斯大会的原则是不伤人命!你这家伙,到底要说多少次才能记住啊?”
拉赫穆万般挠头,一种缚手缚脚施展不开的郁闷油然而生,这个不伤人的对战,他就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打了。最终,一咬牙跺脚,这些赛项统统去他的,耍不开的干脆全都不玩了。既然不准伤人,那就直接去干能放开随便杀的。
*******
对于拉赫穆的表现,凯瑟王在观赛现场看得清楚,也因此要皱起眉头,转头叮嘱狄雅歌:“这个家伙交给你了,务必给我好好的教过来,真是的,一打起来简直像个疯子。”
嘴上抱怨着,但实际上呢,王的心里也不免暗自乍舌,老实说,他真没想到这家伙的战斗力居然会有这么强,由此观之幸好!幸好当初他是被刑讯折腾了一个多月,体力大打折扣,要不然的话,一对一决斗又会是个什么结果,可就真有点不好说了。
到大会最后一日,压轴猎熊拉开大幕,拉赫穆直接上阵,就玩这个最危险的。到他这一队亮相时,只看他选择的武器已是全场哗然,观赛席上,凯瑟王都要瞪直一双眼。喂,那是什么呀?五人组一队,其他人手里都是链子钩索或刺矛,而他端着的家伙那根本就不是常识概念里拿在手里用的武器,而赫然是攻城时,专门用来顶撞城门的青铜杵!杵尖锋利,每每都是夹在撞木之前,一根铜杵就是粗如手臂,总有三米高,而要说重量,则往往需要好几个士兵才抬得动啊!
拉赫穆这些天静候压轴赛,也实在没闲着,四处寻找趁手兵器。终于发现这东西,几乎是磨破嘴皮才好不容易借出来。自幼活在兵营,从12岁开始,他耍的用的便是成年人才会趁手的刀剑盾牌,以致由此养成的习惯,就是善用重器,臂力惊人。要不然的话,驯服野马时,他也不可能纯靠蛮力,就把那么一匹威猛暴烈的家伙硬生生摁下头。
这样的兵器惊四座,专程赶来观赛,少女阿玛特自然不会缺席,看到这景不免惊呼。
巴鲁老爹极有兴趣的笑问:“你说,要打赌的话,赌这孩子能不能赢啊?”
阿玛特立刻叫起来:“当然要赢了,那个对手是大黑熊,赢不了该有多危险。”
拉赫穆五人队,彼此都不算熟悉,没交情就谈不上有默契。因此入场猎熊,基本只能各自为战,他一人当先,很快让其余四人相形见绌,沉重铜杵在他手里竟是挥舞自如。一杵扫过,呼啸的风声都在彰显威力,拉赫穆的惊人臂力在这一刻尽展淋漓,与狂怒黑熊硬碰硬,竟是没有半点退缩。
凯瑟王嘴角挂笑,这个家伙,居然敢和黑熊拼蛮力,有意思!
场内凶险战斗让所有人摒住呼吸,阿玛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满心祈祷只愿拉赫穆大哥一定要平安呐。战事很快发生陡转,拉赫穆纵然勇猛,但一头暴怒公熊的力量远非人所能及。铜杵较力,拉赫穆终是被掀飞出去,重器砰然脱手,而其余四人也很快被打散了,一人重伤倒地,就是迅速崩溃斗志,很快有人喊出:‘不行了’向场外求援。
拉赫穆重新站起来,见到此景爆发怒喝:“不准逃!”
喝声中,暴怒黑熊已经向他迎面扑来,拉赫穆再想捡拾落在远处的重器已然来不及,情急中,他忽然爆发全部力气,硬生生掰下场边围栏粗木,再转过身时,黑熊利爪已近在眼前。拉赫穆对张扬的利爪看也不看,迎面而上硬碰硬,粗木直插黑熊心窝!
一声闷响,一切都在转瞬间结束,到现场完全安静下来时,人们已经找不到拉赫穆在哪里——他整个人分明已被黑熊‘抱’进怀中,挥舞的利爪在他脖颈边划出血沟,只要再多毫厘,割破颈动脉就是必死无疑了。粗木插心窝,黑熊断气的尸体被支撑着没有倾倒,到拉赫穆退身走出来时,看到猎手平安在,围观现场才爆发震天欢呼。
狄雅歌脱口感叹:“好家伙,这身蛮力和巴萨都有一拼呐。”
凯瑟王笑而不语,是啊,五人猎熊,却基本上是被他一个人干掉。那四人已是等同退赛,嘉奖肯定不作想了。结果,五个人的花环全戴在了他一人脖子上,由王亲自颁奖,原本该赐授的金刀,这次却居然没有给。
“那种小玩意,恐怕给了你都是无用浪费,说说吧,你从前用的兵器是什么?多大多重才能算趁手合用?”
拉赫穆笑得尴尬,实话实说:“从前,我就惯用重剑,都只能是自己想办法去打造,总要顶上一个人的重量才够用。”
凯瑟王听得哈哈笑,当即承诺:“行,这次不用你自己想办法,长宽重量,要打造什么样的你说出来,我送给你!铁剑!”
拉赫穆一下子瞪大眼,铁器贵如黄金,要论市价足足是铜的60倍,这是赫梯专有的宝贝,他还从没机会摸过呢。而要打造一柄能顶上一个人重量的铁剑,说价值连城丝毫不为过。
如此大礼,他想拒绝都难了,一贯沉默少言的男人顷刻激动起来:“陛下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