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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互勉吧。”
杜预拱手道:“都督放心吧,预定当不辱使命。”
此次羊祜调任冀州,杜预也正式地从南阳督升职为荆州都督。都督一职,可大可小,象羊祜此次回冀州重新担任讨逆大都督一职,在都督品秩里面是最高的一级,其次,便是统御一州的州都督,例如扬州都督,荆州都督,再往下,便是象杜预这般的南阳都督了。这些郡都督并不是常设职位,也只有在该郡有战事或者是屯兵驻兵的地方,才会委派都督,所辖兵马,也是不固定的,有多有少。
羊祜到荆州之后,荆州所有的军务都由他来管辖,杜预也一直归于他指挥,此次杜预接替他的荆州都督职位,成为荆州一地的最高军政长官。而且荆州都督一职绝对不轻松,面临着蜀国姜维和叛乱将钟会的两路兵马,重任在肩。
不过相比于北路,南路的荆州倒是要轻松一些,南阳是晋国经营多年的重镇,而且以杜预的能耐,守住南阳倒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这也绝不是杜预可以轻松的理由,任何小的疏忽和大意,都可能会酿成灾难性的后果。
杜预听得羊祜叮嘱,神色一凛,郑重其事地应了。
三天的时间转瞬而过,到了羊祜启程的日子,各营诸将都前来送行,十里长亭上,人头攒动,诸将与羊祜是依依惜别。
羊祜注意到了胡烈落落寡欢的模样,胡烈此次回归晋国,全部是因为羊祜的关系,此番羊祜离去,让他也是心怀忐忑。
“胡将军,你今后在杜都督的麾下效命和在我手下毫无二致,只要你肯为朝廷效力,朝廷定然不会辜负于你的。”羊祜安慰他道。
胡烈这才略略心安,不过依然没有羊祜在那般踏实。胡烈的手中,可是与司马家族有着血仇,如果羊祜不是强行保他的话,胡烈的脑袋也许很难保得住。胡烈回归晋国之后,还一直寸功未立,这让他很是担忧,有功勋才能是他的护身符,才有机会立功赎罪,所以胡烈一直表现积极,羊祜也一直是他坚持的动力。
羊祜只带了些亲兵随从,离开了南阳,望北而行。
这一趟羊祜干脆就没有走洛阳,而是直赴邺城,现在冀州军情紧急,没有时间让羊祜从容地到洛阳盘桓几日,羊祜必须要尽快地赶到邺城,来主持大局。
一路晓行夜宿,羊祜风尘仆仆地赶着路,渡过了黄河,眼望邺城已是不远了。
马隆得信之后,立刻派出兵马前去接应,现在冀州地面上不太平,马隆还是非常地小心谨慎,早已派人在黄河渡口那边守着,单等羊祜到来,他好亲自相迎。
羊祜很快就抵达黄河渡口,不过此行羊祜轻装简从,只带了为数不多的人,东西更是少得可怜,只装了一两辆大军,所以马隆派来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羊祜,等他们发现羊祜已经是渡过黄河了,离邺城不远了。
马隆大窘,这帮子斥侯肯定是吃干饭的,羊祜早就过黄河他们居然没发现,马隆立刻是亲自出城相迎,将羊祜接回了邺城。
以前羊祜和马隆从来没有见过面,有过任何的交集,不过做为冀州的正副都督,以后肯定不会少打交道,所以马隆除了稍有些紧张之外,倒也还算是恭敬有加。
羊祜回到冀州一点都没有陌生感,这块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留给羊祜许多的记忆,想当初,他纵横开阖,笑傲天下之时,弹指挥间,强虏灰飞烟灭,是何等的畅意风光,而今重新回到冀州,山河依旧,却是物是人非。
第1019章 拦道喊冤()
羊祜遥望不远处巍峨高峻的邺城城墙,不禁是感慨万千,心潮激荡,阔别了一年之久,他终于又回到了这里,邺城别来无恙,依然是那熟悉的旧模样,但邺城之中的人,却又不知少了多少熟悉的面孔,又添了多少陌生的脸庞。
文鸯不在了,周旨不在了,陈元也不在了,战争总是这个的残酷,把你身边所熟悉的亲近的人一个一个地夺走,羊祜深深地长叹了一声,道不尽万千唏嘘。
“羊都督一路鞍马劳顿,还是先入城吧,末将在府中已设下酒宴,为都督接风洗尘,还望都督可以赏光。”马隆客客气气地道。论名望、论资历、论品秩,羊祜都在他之上,马隆自是不敢怠慢。
羊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尽管他素来不喜这些官场上的繁文缛节,但做为即将要共事的同僚,羊祜自然不可能拂了他的面子,该应酬的还是需要应酬的。
羊祜和马隆并辔而行,刚行至城门口,眼尖的兵士便瞧见了羊祜,激动地大喊道:“羊都督!是羊都督回来!”
很显然呼喊的是一名老兵,曾跟随过羊祜打仗,他这一嗓子喊出来,引得晋军人人侧目,翘首而望,都争着一睹羊祜的容颜。
那些曾追随过羊祜的老兵激动地泪水纵横,那些未识羊祜的新兵估计也听过羊祜的大名,更是瞪大了眼睛,欲看个仔细。
喊声甚至惊动了过往的百姓,一听到那位爱民如子的羊都督回来了,邺城的百姓几乎是蜂拥而出,扶老携幼,夹道相迎。
羊祜还没有进城,就已经被邺城的军民团团围住了,那一声声饱含挚热亲情的呼喊,让羊祜感受到了异样的温暖。羊祜翻身下马,紧紧地握住了那一双双伸来的手,嘘寒问暖,道不尽离别之情,互诉衷肠,说不完相思之苦。
羊祜那边是热情似火,被邺城军民围得是水泄不通,脱不了身,马隆这边却是有些冷场,无人问津,这让马隆不禁有些尴尬,好歹他也是副都督,冀州地区的二把手,怎么羊祜一来就占尽了风头,再无人理会与他?
不过想想司马骏当一把手的时候,也没受过这种待遇,司马骏出身高贵,常常摆出一付高高在上的姿态,拒人于千里之外,自然不可能象羊祜这般亲民,也不可能受到军民百姓的拥戴。
看看时候不早了,马隆上前打劝道:“诸位乡亲父老,羊都督一路远行,车马劳顿,身疲力乏,诸位还是让羊都督先行回府歇息吧,有事的话改日再叙如何?”
马隆这么一说,众人也就让开了一条道,羊祜翻身上马,正欲进城之时,突然一名身着甲胄的兵卒扑到了羊祜的马前,跪倒在地,高声喊道:“冤枉!冤枉!”
羊祜不禁微微地皱了一下眉,看此人的模样,依稀有几分面熟,应该是以前冀州军中的老兵了,不过他拦马喊冤,应该是有什么大的冤情要禀。
马隆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司马骏战败被俘之后,他就暂时代理都督一职,军中的事务都暂由他来署理,羊祜刚到邺城,就有人拦道喊冤,那无疑就会让人质疑马隆的治军能力。
马隆脸色一沉,喝道:“羊都督驾前,岂容你如此放肆,目无军纪!来人,将他给我拿下,重责四十军棍,以敬效尤!”
马隆的亲兵立刻上前准备执拿此人,羊祜却摆摆手,道:“若非有重大冤情,他也不会拦道喊冤,你们且慢动手,听他如何说。”转头对那名兵卒道:“某乃羊祜是也,你有何冤情,可说与本督知晓。”
那名兵卒重重地给羊祜叩了一头,泣道:“羊都督,小人名叫周义,是牙门将军周旨的家将,我家将军死的冤啊,还望羊都督做主啊!”说着,又是砰砰地给羊祜嗑起头,直嗑的额头血流如注。
羊祜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周旨的亲兵家将,怪不得羊祜觉得眼熟,以前在周旨的营中曾见到过他,只是未知其姓名罢了。羊祜当即翻身下马,双手相搀,道:“快快请起,切莫多礼,你既说周旨有冤情,不妨仔细说与我听。”
周义止住哭泣,不过他仍然跪在地上没有起来,道:“我家主人周将军死得冤啊,他恪尽职守,并无半点过错,汝阴王在安国被围的消息,还是周将军及时禀报的马副都督和文副都督,汝阴王方能幸免于难。那知汝阴王脱困之后,竟然迁怒于周将军,说他故意隐匿不报,贻误军机,将他斩首。羊都督,周将军他死的好冤啊,求羊都督为他讨回公道。”
周旨被杀的消息羊祜在南阳之时也曾听闻了,司马骏安在他头上的罪名就是贻误军机,判的是斩立决,羊祜得到消息的时候,周旨早已身死,羊祜也只能是扼腕而叹。
周旨是羊祜的姑舅兄弟,作战勇敢,深得羊祜的器重,一直被羊祜委以先锋重任,周旨也没有辜负羊祜的期望,在战场上一直是身先士卒,屡立战功,表现的十分出色,在晋军之中,也算得上是少有的勇将之一。周旨的死讯传来,让羊祜很是伤心,周旨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光是这一点,就让羊祜深感痛心。
按周旨被杀的罪名,是贻误军机,这种罪名一般情况下,可大可小,判决也可重可轻,司马骏将周旨斩立决,就等于是没有给周旨留任何申辩的机会。羊祜痛心之余,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一来他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二来司马骏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无人敢去质疑他,周旨的死,很快就被人给遗忘了。
现在周义突然地拦道喊冤,似乎一下子勾起了羊祜尘封的往事,周旨之死是否另有隐情,羊祜决心要彻查一二,尽管做这一切并不能让周旨复生,但如果能还他一个清白的,相信九泉之下的周旨,亦可以瞑目了。(未完待续。)
第1020章 谎言的代价()
当初周旨是如何死的,马隆倒是有些印象,当时记得文鸯也在场,文鸯似乎有为周旨求过情,好象司马骏还征询过他的意见,马隆初到冀州,与冀州的将领并不相熟,马隆也只说了一句一切按军法从事的话,后来司马骏便将周旨给斩首了,搞得文鸯当时对他还似乎颇有些意见,认为马隆见死不救,没点人情味。
其实马隆并没有对周旨有什么意见,要杀周旨的,也是司马骏而不是他,至于说的那些话,马隆也认为自己没有错,军纪严明,令行禁止,不可偏私,这样的话难道会有错吗?
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后来文鸯率兵西征并州,晋军之中,大事一桩接一桩,自然无人再去问津周旨的事了。
只是令马隆没有想到的是,周旨的家兵竟然会拦道喊冤,而且选择的时机恰恰是羊祜刚刚到达之时,这无疑给了马隆一个难堪,不过羊祜在场,马隆也不好发作,于是道:“羊都督,当初汝阴王处斩周旨之时,正值安国之败后,当时周旨是押粮官,延迟了一日没有将粮草送达前线,汝阴王差一点就全军覆灭,盛怒之下,便治了周旨贻误战机之罪。此事早有定论,周旨也确实是延误了战机,虽罪不致死,但汝阴王差点身殒,盛怒之下,难免会处罚重了一些,周旨被斩,也在情理之中。时过境迁,正多做追究已是无用,都督还请早些入城吧。”
羊祜轻哦了一声,没有在细节上做过多的纠缠,吩咐亲兵将周义带下去,好生安排,自己则同马隆一道入城,至都督府方才下马。
马隆备下的酒宴很丰盛,山珍海味,水陆毕呈,只要是在邺城的官员,基本上都出席了,宴席之上,不停地有人向羊祜敬酒,以为庆贺。
羊祜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旁人则以为羊祜是舟车劳顿,身体疲乏所致,所以酒宴很快就散去了,众人识趣的纷纷告辞,离开了都督府。
羊祜也并没有歇息,而是立刻命人将周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