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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这厮听到了不利于自己的传言,特来相助吧!不过话又说回来,硕生得一身的蛮力,倒是耕田的好手,有他相助,必然事半功倍。
张鹏也不说破,只是拍了拍硕的肩膀,后者憨厚地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就这样,二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就回到了牛舍。
两人合力打了井水,将青草上的露水冲去后,铡成几段,就开始喂牛。
眼见硕将手中的青草一股脑的倒进槽中,张鹏连忙制止住,又伸手将青草从槽中取出了一大半,引得黄牛“哞哞”地不满······
“这是为何?”硕不解。
张鹏慢条斯理地解释道:“牛喜吃新鲜草,这你应该晓得吧!”
“这自然晓得!”硕点了点大头。
“所以才不能一次便把青草料全都倒入槽中。”
张鹏一边喂牛一边道:“若是全倒进去,用不了片刻青草就会沾染污垢。”
说罢,他指了指肮脏不堪的食槽,一脸嫌弃道:“青草脏了,牛便不喜,这会影响他进食。所以为了不使草料浪费,同时也保证牛旺盛的食欲,应少给勤添。”
“就如这样······”张鹏说着便将食槽中脏了的草料取出,再用净水冲净,才重新投喂。
“饲牛而已,竟要如此麻烦?”硕皱着眉头,怀疑道。显然,张鹏饲牛的方式让他摸不着头脑。
但让硕更意外的是,张鹏放下手中的草料,又把牛都赶到一处,竟然开始打扫起牛舍来!
他一边收拾,一边道:“为了减少牛染病的机会,牛舍必须要保持干净,饲槽、水桶、料缸皆要及时刷净,决不能让饲槽中剩草剩料,下次再吃。牛铺要打扫干净,保持干燥,要加垫草,以备牛卧下休息。如果牛铺潮湿,就容易得病。”
硕已经目瞪口呆,怔然道:“这到底是给牛住还是给俺住啊!要不然把牛送到俺的屋子里,俺就睡这里得了。”
张鹏笑了笑:“你要睡这里我也不拦着,只是晚上四处漏风!”
硕故作打冷颤的样子,嘴上叨扰,但又好奇问道:“大兄日前怎不如此做,今日突然如此,好生怪异!”
张鹏手中的活计不停,随口道:“我想通了一些事。再者昨日与里佐鸠生了龌龊······”
听得张鹏详细说了昨日发生的事,硕气的哇哇大叫。
他本来是道听途说得到的消息,当别人议论士伍鹏时他还要上前理论,说自己大兄不是这样的人。现在看来大兄果然没有错,全是那里佐鸠在搞鬼!顿时,硕再也按耐不住性子,直喊着要去教训那名字叫鸠的里佐。
张鹏赶紧拦下,一边用秦律吓住,一边道:“我晓得了这些饲牛的秘法。只要汝助我一臂之力,日后食肉吃酒,少不得分你一份。”
硕不忿地放下拳头,咽了一下口水,争辩道:“大兄将秘法说与吾听,就已经让涉捡了大便宜,岂敢贪心不足,奢求酒肉?大兄休要戏言!”
然而,硕话到此处,抬眼看了一下正在忙碌的张鹏,斟酌了一下言语,迟疑道:“只是不知,大兄的饲牛秘法从何而来,如此做法,能否得到田啬夫的应允······”
第六章 诬告()
田啬夫是就秦时管理农田的低级官吏,丰牛里所属的整个翠花乡农事,都由田啬夫来负责督检。
更改传统的饲牛之法可是一件大事,必须要田啬夫首肯才能施行。
面对好兄弟的疑虑,张鹏心中晒然,这硕看似五大三粗没什么心眼,但事实上谁也不是傻子,到也不好蒙骗。
早在尚未统一四海的秦国时期,其牛耕的普及程度就已经在各国间名列前茅了。
《战国策》曾记载了赵国大臣赵豹对秦国耕牛的评价,他说:“且秦以牛田,······其死士皆列于上地,令严政行,不可与战。”意思就是说秦国用牛来耕田,优势很大,不能与之开战。
来自对手的认知往往比自己的记录更加客观,所以秦国擅以牛耕当为可信。不过也正因此,秦国官府对耕牛的管理和保护十分严格。
朝廷中,有大厩、众厩、宫厩等官方的养牛部门;地方各县,除了设有专门的管理机构和人员饲牛外,还要对耕牛的数量进行登记。
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耕牛已经相当于是国家的战略资源,重要性不亚于今天的石油、天然气等战略资源。
就张鹏的记忆所了解到的,秦律中对养牛的规定就有《牛羊课》、《厩苑律》两篇:如果因为饲养不当,导致一年死了三头牛以上,养牛的人、主管牛的官吏,作为上级的县丞和县令,都要受到相应的处罚。
所以张鹏对硕的迟疑很理解,这种明显高危的职业,擅自改变饲养习惯是要担很大风险的,万一出了问题,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可如果不改变落后的饲养方法,又怎能在下个月的赛牛中取胜呢?
时间紧,任务重。张鹏也没办法啊!
“汝要是胆怯了,便站在一旁看着就是,或者也可以去田啬夫那里告发我······”张鹏故意激道。
“大兄说的哪里话!”硕果然一下子就急了,黑脸顿时成了紫色,“砰砰砰”地捶着胸口,激动道:“不就是饲牛嘛,大兄如何说,俺便如何做就是,绝干不出告大兄的肮脏事!”
“哈哈!”张鹏招牌式的大笑一声,捶了一下硕的胸口,道:“好兄弟!”
硕先是一愣,紧接着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憨厚道:“大兄尽会说笑,吾还当真嘞。”说罢,便同鹏一道,开始清理牛舍。
张鹏道:“‘牛怕肚皮水’,这便是口诀!”
硕闻之,面色一喜,将口诀牢牢记下。
直到日上三竿,牛舍才算清理完。看着干净、整洁、无异味的牛舍,硕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惊讶道:“牛舍竟还可以如此······如此······”
他一时语噎,词汇量匮乏的脑袋里怎么也想不出该如何形容自己看到的景象。
“哈哈哈哈!”张鹏也十分得意,再没了恶臭和驱散不尽的蚊虫,人、牛都舒适得紧。
“休要偷懒!”张鹏玩笑般地敲打了一句,吩咐道:“时辰到了,该给牛喂草料,之后还有活计要做。”
“诺!”
硕应了一声,便开始学着张鹏之前喂牛的方法,将适量的草料一点一点投入到食槽中,神态上再没了之前的随意,认真得紧。
等到黄牛都吃饱了,张鹏又让硕和他一起把牛牵到太阳底下拴住。金乌很暖,但并不爆裂。正是给牛洗澡的好时候!
硕目瞪口呆地看着鹏打出一桶清冽的井水,提到黄牛身边,然后用一块麻布沾了沾,在牛身上擦洗,并且还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在牛身上捏捏揉揉,就好像······就好像医者再给人瞧病时似的。
“这······”硕不解:“大兄这是做何?”
“spa!”张鹏随口应道。
硕顿时瞪大了眼睛:“丝帕可是公子才用的物什,大兄你用的明明是麻帕!”他指着张鹏手里的麻布道。
“哈哈哈!”张鹏大笑,就又解释道:“这叫按摸,牛和人一样,皮肤是保护血肉的屏障,它能调节体温,防御邪祟的侵袭。所以每日都要刷试牛体。这在饲牛的秘法中,口诀是‘刷刷刨刨,等于加料’。”
见硕喏喏开合的口型,张鹏就知道这小子定时在背诵口诀,会心一笑,就解释的更加透彻:“刷试时要由前向后,由左而右边刮边刷,经常梳刷牛体,不仅保持清洁,清除异虫,而且还能促进牛本身的食欲。”说罢,他指了指硕的肚子,问道:“你平日里若是吃多了,是不是也会揉自己的肚子?”
硕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好似茅塞顿开一般,叫道:“是极!是极!大兄所言,好有道理!”
“是个屁!”
就在此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全是歪理邪说!”
“哪来的恶犬狂吠,乃翁炙了它!”硕大怒转身。
就见一个穿着邋遢,脸上尽是泥巴的士伍正一脸凶相站在牛舍外,见到硕凶悍,也不怕,立在原处叫嚣:“好个小儿,你且动乃翁一根指头看看,乃翁要是少一根毛,都要到乡中告你!”说罢,他又跳着脚高声强调道:“私斗可是犯律的!”
“他说的对。”张鹏已经走了出来,伸手拦住暴跳如雷的硕。
跳出来的这人张鹏自然认识,他的名字叫“狗”,和穿越之前的另一个“鹏”有些纠纷。
其实事情很简单,丰牛里需要选牛倌饲牛,而鹏和狗都是候选人。结果就是生**荡的士伍狗落选,里典把饲牛的活计给了看起来更稳重老实一些的士伍鹏。
从此之后,狗隔三差五就要来欺辱鹏一番,而鹏似乎有些懦弱,都忍了下来,这就更加助长了狗的气焰。
张鹏冷笑一声,他早已不是原先懦弱寡言的鹏了。转身对一身肮脏的士伍狗说道:“士伍狗,私斗的确犯律,但尔辱骂吾二人,同样犯法,怎地,是要吃牢饭不成?”
“哈哈!”士伍狗面带得意之色,喊道:“士伍鹏,小儿休要唬俺,你的恶名早已远扬乡里,不知有多少士伍想惩治你一番。今日又被俺撞见尔等私改饲牛之法,已经是大罪,且等着,俺这就去田啬夫处告你!到时候不但能得到赏钱,你这饲牛者的活计也要归俺啦!”说罢,他转身就跑远了。
“匹夫休走······”硕闻言欲追,可被张鹏拉住,动弹不得。
“让他去。”张鹏面色不改,道:“吾等还有要事,岂能因一狂犬乱吠而自乱章法?”
“可是······”硕面带不忿,转而忧虑:“那不当人子的家伙说要去告知田啬夫,如之奈何?”
“哈哈!”张鹏大笑:“告又如何,吾正怕田啬夫不知此事!”说罢,又催促道:“汝学着吾的手法,趁着好时辰,给所有的牛都擦洗一遍······”
硕见张鹏并不放在心上,点点头,道:“大兄不怕,俺何惧之有!”
第七章 田啬夫()
时辰到了“下市”,按照后世来算就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张鹏与硕高卧在距离丰牛里不远的一处山岗上。
清风吹拂草地,掀起青色的涟漪,金乌已经渐渐向西,露水已尽、虫蚊四散,正是放牛的好时候。
几头黄牛正低着头食草,不时抬起牛首张望一会儿,见到张鹏后似乎才安心下来。
硕见此情形,不由得感慨道:“大兄,俺长到这么大,今日总算开了眼界,小小饲牛一事,竟蕴含如此多的道理,真是叫人不敢相信。”
“哈!”张鹏招牌式的一笑,坐起身,吐出口中衔着的一根葱白草根,望着牛群道:“这世间的道理何其多也,许多人穷其一生也不能尽知。饲牛之事虽小,却关乎整个里的耕作。牛壮则田事利,牛惫则田事疲。从这一点来说,饲牛便不是小事了!”
“啪啪啪啪啪!”
未等硕搭话,一阵掌声从二人背后传来,张鹏与硕回首望去,只见一位戴着头红色头巾、身穿麻衣、脚踩布履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在他的身后是两名小吏打扮的人,而更后面,则是正那个方才扬言要告张鹏于田啬夫的邋遢士伍狗。
“田啬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