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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线吸进嘴里······
“嗯?!!!”
县丞一脸鄙夷:“牟,为吏者要身正行端,岂能被食色所动?”
牟红着脸道:“上吏不妨也尝尝。”
县丞漫不经心地举起箸来吃了一口······
“嗯?!!!”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美味?
“呲溜······”
“呲溜······”
站在一旁服侍的吏役都看傻眼了,这二位上吏最近食欲不振,可是经常没胃口用食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就连一贯注意为吏风度的县丞,竟然也吧唧嘴了!!!
张鹏早就见怪不怪了,在成产力落后、饮食匮乏的时代,即便是县中的上吏,吃的也不比黔首们高出多少档次,顶多是偶尔吃点肉罢了。
在花甲米线面前,一切封建官······(僚)都是纸老虎!
而且不要忘了,县丞和都田啬夫牟吃的米线还不是刚出锅的,走这么远的路,米线其实已经有点成坨了!可即便如此,对这二人来说,依然好吃到哭!
狼吞虎咽一番,县丞不着痕迹地将最后一滴汁水吸入嘴里,问道:“此物是陈稻所做?”
张鹏答道:“上吏英明,小子也知陈稻变新稻是不可能的,但若是陈稻做出的吃食同样美味,那又和新稻有什么不同呢?”
“所以小子就想出了这米线的做法,一试之下果然成了!”
牟接过吏役奉上的麻巾擦了擦嘴,详装怒意,道:“好的小子,竟敢戏耍俺!”
“嘿嘿······”张鹏讨饶,说:“上吏看在吃食味美的份上,宽恕则个吧。”
说到“味美”二字,县丞和牟可以说是深有体会了,但如何操作这“米线”,还需费一番考量。
“若制此米线,所需人手、稻米几何?”县丞沉吟片刻,问道。
张鹏道:“两石稻米,可足全里饱食。所需不过二三人操持,老妪、老翁亦可!”
“此言当真?”牟紧张道。
“小子愿以性命担保!”
待得到确切答复,牟看向县丞,后者干脆站了起来,来回踱步片刻,才道:“兹事体大,本吏也无法做主,当与县令相商,交与郡中定夺!”
此时,张鹏却开口道:“敢言上吏,因米线甚得里人喜爱,故食者众多。小子不得已便将其做法传授于里中士伍,现丰牛里已户户皆可制作矣······”
张鹏教里人制作米线,除了不想让人无端嫉恨外,还有另一番考量。自己的稻子无论是新的还是陈的,都来自于县中的赏赐,而上次的目的是因为自己说能有陈稻变新稻的法子。
所以无论如何,米线这东西是必须上交官府的。但是,张鹏太清楚一旦将米线交到官府手里会是什么后果了。前世作为一个十足的屌丝,他只能用社会底层的狭隘心态去看待那些所谓国······营实则垄断的企业是如何盘剥老百姓的。
因此,他担心官府掌握了制作米线的方法后,使得米线被官商所垄断。如此一来,就与其本意背道而驰了!
“哈哈哈哈哈!”
不料,县丞听了张鹏的话后大笑几声,高声道:“士伍鹏,你且回去候着,总不会少了你的赏赐便是!”说罢,竟大步离开了。
“这······”张鹏心知自己的小聪明瞒不过去,但还是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都田啬夫牟走了过来,拉住他就往外走,边走边道:“你这傻小子,也太小瞧了我大秦之吏!”
第四十四章 牛长()
张鹏被都田啬夫牟一路拉着向官寺外走去,就听这位一直对自己青睐有加的长者道:“操邦柄,慎度量,来者有稽莫敢忘······”
张鹏并不明白这段话是什么意思,顿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牟见状,怒其不争地解释了一番,张鹏才晓得此语出自大秦的“官吏行为规范”——《为吏之道》!
其实这《为吏之道》,乃是南郡守‘腾’在其郡内大力推行的一版识字课本,旨在以鲜活的语言告诉那些志在为吏的年轻史子们,身为大秦官吏应当具有哪些道德品质!
后来,因《为吏之道》的影响逐渐扩大,遂成为全国通行的行为规范,凡是新上任的官吏,无论爵位、职权高低,都要全篇背诵,
这几日都田啬夫牟一方面在忙于交接公务,另一方面就是在背书呢。所以此时说给士伍鹏听,不但头头是道,而且还有一种炫耀的心里在。
见张鹏听的认真,牟便滔滔不绝:“这《为吏之道》的开篇,便是‘凡为吏之道,必精洁正直,慎谨坚固,审悉无私,微密纤察,安静毋苛,审当赏罚······’,汝方才说的那番话,明摆着是信不过县丞,担心他私吞了这制米线之法!”
被说破了心思,张鹏却毫无愧色,道:“事关里人生计,小子不得不谨慎而行。若有失言之处,还望长者代小子向上吏解释一二。”
都田啬夫牟摆了摆手,道:“县丞并非是恼怒你不信他,而是伤感于天下百姓皆畏吏甚于虎。诚然,天下之大,总会有些良莠不齐的情况。那些恶吏为非作歹,不但伤民,更坏了吾等秦吏的名声!“
“可我大秦以严刑规范吏治,就是要揪出这些害群之马,让黔首安居乐业······”
张鹏没想到种田出身的牟也能有如此抱负,心中不禁在想“秦吏”究竟是怎样一种群体,能让人拥有这种荣誉感和责任感?
牟郑重地看着士伍鹏,一字一句地道:“小子,你切记住,吏有五善,一曰忠信敬上(热爱祖国、尊敬上级),二曰清廉毋谤(为官清廉、不得以权谋私),三曰举事审当(举止得当),四曰喜为善行(助人为乐),五曰恭敬多让(和谐相处、谦让有礼)。”
张鹏被牟突如其来的教导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懵懵懂懂地点头。可心里却道:“我就是一个放牛的,和我讲怎么当官,不是风马牛不相及么?不过秦朝对官吏要求和后世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竟然很是相似啊,没想到两千过年前就对官员做出这么详细的规定了,若是能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啊。
不过牟的话还没完,他掰着左手指头数了五个,又举起另一只手数道:“小子听好,吏还有五失,不得夸以迣【zhi】、贵以泰(不能夸夸其谈不做事、行为奢侈),不得犯上弗知害(不能犯上作乱、目无法纪),不得贱士而贵货贝(不能轻视人才,见钱眼开),不得见民倨傲(不能见了人民群众摆官架子)。”
张鹏继续点头,道:“上吏好学问。”
终于,两只手都用完了,牟得意地拍着张鹏的肩膀道:”小子,你且牢记,毋要用你的心思去揣度上吏,我秦吏还不屑于做那伤民谋财的肮脏事!“
话已至此,张鹏稽首一礼,歉意道:“全是小子龌龊,上吏万勿见怪!”
牟点了点头,又说:“士伍鹏,本吏也不瞒你,吾十分看好你,所以才几次替你担待,你可不要辜负了我对汝的期望······”
张鹏连忙再拜:“小子铭感五内······”
“哦,对了。”牟亲自将张鹏带到官寺外,好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说:“清河里的十一头耕牛已经送到县里了,正好汝来得巧,便赶回去吧。”
“当真?”张鹏立刻陷入狂喜,这可不是一两头牛,而是十一头啊!有了这些大家伙补充到牛舍中,他就可以尝试优生优育,培育出更加强壮的牛来,到时候再赢得几次赛牛,酒肉还会少么?
见张鹏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牟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儿掌心大小的杨木牌,道:“如此一来,丰牛里的耕牛超过了十五头,还当一个牛倌便有些不妥了。”
说着,他拉住张鹏的手,将杨木牌放在后者的手心上,道:“从现在起,你便是三树里的牛长,虽无爵寡俸,但从此便是官府中人,可任命牛佐一人。”
张鹏握着木牌,低头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丰牛里牛长鹏之凭。”
他呆呆地看向牟,一时语噻,不知说什么好。
无论是新法饲牛,还是吃酒食肉;无论是授田有地,还是担任牛长。张鹏这一路走来,可以说都离不开都田啬夫牟的提携照顾。
诚然,张鹏的一系列成功也为前者带来的政绩,可对方那种长辈关切晚辈,并真心想让晚辈少走弯路的感情,是不能作伪的。
“小子何德何能······”张鹏扭捏道。
“噫!”,牟撇了撇嘴,道:“你小子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少在乃翁面前做女儿态!”
“嘿嘿嘿!”张鹏顿时不再憋着,露出两排洁白的大牙,兴奋地蹦起来,喊道:“俺也是秦吏嘞!”
牟也笑了一下,但还是尽量冷着脸道:“还不去看好你的牛,若是再有什么闪失,俺也救不了你!”
张鹏应了一声,竟把牟丢下,径直奔着县牛舍去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牟扭身踱步向自己的官舍走去,他还有一大本《为吏之道》没有背完呢!方才现学现用,唬住了鹏小子,若是他在多问几句,可就兜不住哩······
士伍鹏虽然屡屡给自己惊喜,但却和传闻中木讷少言的形象完全不符。牟也是担心鹏乍成吏员,难免会少年得意,所以才以《为吏之道》警之。
“唉······也不知这小子听进去了多少······”
另一边,张鹏边走边紧握着手里的木牌,心中暗自道:“牟以为吏之道教我,我不能辜负了他!”
第四十五章 蝇头小吏(第二更,求收藏!)()
大秦始皇帝二十九年的七月下旬某日傍晚,对于做了丰牛里整整五年里门监的陈多来说,有些不同寻常。
先是被木工杨家的小子硕送来一大碗叫做“花甲米线”的吃食,他试着尝了一口后便无法自拔,美美地蹲在里门外不远处的一个大树墩子上饱吃了一顿。
紧接着,嘴还没擦干净,就见到远处县城方向的大路上烟尘弥漫,似有兵马过境一般。
“难道是贼寇袭扰?”陈多站起身,手搭凉棚眺望,可怎奈烟尘太多,竟一时片刻看不真切。天下承平,始皇帝陛下收天下之兵,又哪里来的盗贼?可看这架势,怕只有群盗才能有此声势罢?
想到这,陈多也顾不上其他,两三步窜到里门旁的一棵老桑树下,寻到一根绳索握住,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下一拉······
“咚!!!”
树上传来一声巨响,竟是藏了口铜钟。绳子拴着一条顶端包了铜的木头,一拉一放就会撞在钟上,发出声响。
此钟乃是警钟,据说已经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了,除了六年前秦军略地远远在丰牛里外晃了一圈时被敲响过,平时根本就用不上。
里门监陈多手上不停,“咚咚咚”的钟声很快就吸引了里中人的注意。见有腿快的士伍冒头查看,顿时扯着嗓子喊道:“来群盗啦!来群盗啦!”
原本丰牛里大部分人都聚在硕家吃米线呢,这种新颖的吃食不但味道鲜美还管够,谁不是连吃四五碗?就在气氛热火朝天,比过年节还欢乐的时候,一声低沉的长鸣传来,让硕家院内院外顿时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