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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段亮、蒋云、张大牛三人离开了树林。
秦大川盯了柳一飞片刻,说道:“你是连长,我是指导员,抛开这些,我以支部书记的身份找你谈话,还请你端正态度,据实相告。”
柳一飞心想:“他问什么,我便说什么,然后打晕他,从西边绕上蛇岭去找惠儿。”他心意一经决定,情绪反而稳定下来,说道:“你想知道什么?”秦大川问道:“柳惠是你什么人?”柳一飞道:“你已听见,她叫我师兄,那自然是我师妹了。”一句话说完,眼眶儿登时红了。
秦大川唏嘘一声,又问道:“你们分别了多少年?”柳一飞道:“五年零三十二天。”秦大川听了大为惊讶,道:“你记得这样清楚吗?”柳一飞叹息一声,道:“自打离开惠儿,我活一天,便在心里记上一天,一天也不会记错。”秦大川道:“你对柳惠用情如此之深,可见面了,却又为何不认呢?”
柳一飞触动心事,捂嘴痛哭,想起五年来,自己日日夜夜地思念柳惠,却又不敢来见,而今,见面又不能相认,以后…。。他不敢往下想,哭到伤心之处,当真是悲恸难解,恨不得立时死去。
秦大川见他愁肠千结,越哭越是伤心,猛然踢了他一脚,道:“哭什么?有话好好说。”他这一脚着实用了劲儿,柳一飞腿上一疼,哭声顿止,怒道:“你踢我干吗?”秦大川反问道:“你说我踢你干吗?”
柳一飞踹了身旁大树一脚,道:“别惹怒我,你即便代表组织跟我谈话,也不能动粗,有话也要好好说。”秦大川讪笑一声,道:“你自己主动交代吧!”柳一飞仰脸望向天空,说道:“秦指导员,自打独立团开到驮来山南麓,我便常常想去见惠儿,可我没脸去见她,这次偶然巧遇,我又没勇气相认。”说着泪水又涌出眼眶,抽咽了一下,接道:“我见她干吗?认她干吗?咱们经常跟鬼子打仗,说不定那天我就死了,就算她原谅我以前的过错,相认也是等于害了她。”
秦大川道:“那你怎会跟金凤谈恋爱?”柳一飞道:“我多次跟你说过,我不会跟任何人谈情、谈恋爱,你不信怪谁?”秦大川心想:“你跟金凤的恋情,在独立团都传开了,你矢口否认,鬼才相信。”他乃是心口不一之人,呵呵一笑,道:“等我见到柳惠,替你解释,她所看到的、听到的纯属误会。”
柳一飞情志迷乱,怅然一叹,道:“不用了。”秦大川道:“你不信我?”柳一飞摇了摇头,道:“我一会去蛇岭看看,如果惠儿不幸死于毒蛇之口,那我把她埋葬后,自刎于坟前。如果她安然离开了,我决定去见师傅,让她老人家一掌打死我。”
秦大川责备道:“你这些话怎能说出口?你是党员,一连之长,怎能因儿女情长,而把革命事业置于一旁?柳连长,你这种思想是错误的,你不要忘记入党时的誓言,要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到底。”
柳一飞淡然道:“我不是一名合格的党员,每次战斗下来,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跟惠儿述说,告诉她自己又没死,又带着罪孽活了下来。”
第七章 相认时难(5)()
秦大川听楞了,说道:“你打仗是咱独立团出名的不怕死,李团长曾经赞扬你是拼命三郎,原来你是想寻死,想向你师妹赎罪,李团长真是看错你了。”柳一飞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道:“每一次冲锋,我都冲在最前面,敌人每一次开炮,我都乞求炮弹往我身上落,不要往我战友的头上落,我想死,想象师妹赎罪。”
古月藏在一块巨石之后,听了他这句话,再也沉不住气了,腾地站起身子,轻叱一声:“师弟,你真糊涂。”说着眼含热泪和周四海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原来古月追上柳惠,护送她翻过蛇岭,埋怨道:“师妹,我看你想师弟想入魔了,柳连长根本不是师弟,只是长得像而已。以后,你可不要再发生这事了,多丢人呀!”柳惠强忍怒气,说道:“二师姐,虽说过去了五年,师兄长相有些变化,但我不会认错,柳连长确实是师兄。”周四海道:“如果柳连长是小凡,那他为啥不认咱们?”柳惠忿然道:“有了新人忘旧人。”古月忽然想到柳一飞说话的口型,“呀”了一声,道:“师妹,你没有认错,却是师弟。你先回翠云谷,我去把金凤杀掉,再问问这个薄情郎,为什么做出这等不仁不义之事。”柳惠道:“算了,随他吧。”古月恨声道:“不行,我一定要去问师弟,他若是搪塞,不给个明确说法,看我不一掌打死他。四海,跟我走。”柳惠想阻拦,可想到师兄的移情别恋,无情地摧毁了对他的遐思,当下止住脚步,心想:“二师姐替我出一口郁闷之气也好。”古月手托周四海的肋部,急三火四的往回赶,在树林里发现了柳一飞和秦大川,放轻脚步,悄悄的掩身过来,把两人的对话竟然听去了大半。
柳一飞看着走来的古月和周四海,慌道:“你……你们怎……在这里?”古月走到他身前,端详了半晌,才流泪抱住他,说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可是你活着,怎不回家啊?”柳一飞情知不能隐瞒了,泪水如决堤的江水哗哗而流,泣道:“二师姐,我侥幸没摔死,我……我没脸回去啊!呜呜!……”
古月陪他哭了一会儿,伸袖帮他擦拭掉泪水,道:“挺大个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个小媳妇。”噗嗤一声笑,又道:“师弟,你没死真好,跟二师姐说实话,你真没有移情别恋吗?”柳一飞道:“二师姐,我没变心,相信我,这辈子我都不会变心,惠儿哪去了?她没事吧!师傅和大师姐可好?”古月佯嗔道:“亏得你还记得师傅和大师姐,她们都好。师妹情绪稍稍有了好转,这会儿可能回翠云谷了。”
柳一飞心里稍安,把秦大川拉到一边嘀咕了半晌,才走回来说道:“二师姐,跟鬼子打仗越来越难打了,说不定哪天我就死了,你和二姐夫别把实情告诉惠儿,就让她认为我移情别恋了,让你一掌打死了。”
古月听了一愣,道:“你不跟我回去?”柳一飞道:“部队有纪律,我……不能擅离职守。”古月火气上冲,伸手给了他两个耳光。
秦大川赶忙过来阻拦,道:“谷女侠,请不要动手。”古月怒道:“这是我们的家事,给我让开。”秦大川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古月气呼呼的道:“夏一凡,才两个耳光,我是代师妹打的。”身子一晃,绕过秦大川,啪啪两声,又是两个耳光,道:“这两个耳光是代师傅打的。”
周四海见柳一飞脸颊瞬间红肿了,叫道:“月儿,别打了。”古月打完也心疼,摸着柳一飞的脸,道:“师弟,看你脸红红肿肿的,我打了你,心疼啊!快跟我回去,师傅、师妹见到你说不定怎么高兴呢!”说着眼泪流了出来。柳一飞躲都不躲,只是站着挨打,见她哭了,慌忙道:“二师姐,我不疼,你别……哭,别哭。”
古月双手捧着他脸,泪水涟涟的道:“师弟,师妹武功不知高出我和大师姐多少,你知道原因吗?”她见柳一飞摇头,又道:“那晚,你跳崖之后,师妹哭昏过去好几次,如果不是师傅看得紧,也就随你跳崖了。接下来的三天,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呆呆的坐在你跳崖的地方,寸步也没有离开过。第四天,师傅要强行带她回谷,她却向师傅提出一个条件,说等自己武功大成后,要师傅答应她下谷给你收拾骸骨,要不宁死不走,师傅无奈只好答应了。从此,师妹就开始没日没夜的练功,有几次险些走火入魔,幸亏师傅时刻盯着,才没有发生不幸。最近,师妹武功大成,背着师傅冒险下谷。那谷深四五百米,想当世之人,除了师妹,不会有第二个人能下到谷底。下谷之后,她没有寻到你骸骨,恸哭了一场后,在谷下给你立了一个石冢,用指力在石碑上刻着:‘亡夫夏一凡之墓,爱妻柳惠泣立。’并盟下重誓,今生再也不嫁他人,生是你的妻,死是你的鬼,生生世世都跟你在一起。也是巧合,她无意中偷学到枪法,便在谷中练枪,累了就对着石冢跟你说话,夜里也很少回翠云谷。师弟,你……呜呜……”说到这里,她呜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柳一飞早已哭成了泪人,耸动肩头,不停地低声呼道:“惠儿,惠儿……。”秦大川也是听得眼睛潮湿,说道:“柳连长,这样的好姑娘天下难找,我同意代你跟营长请假省亲了。”
柳一飞睁开泪眼,问道:“那队伍怎么办?”秦大川道:“放心,我会把一连带到大堡顶山,不让一个人掉队。”柳一飞道:“那好,三天之后,我归队。”一语方落,蒋云急匆匆跑来,叫道:“连长、指导员,有一队鬼子追来,现已翻过了蛇岭。”
柳一飞一惊,问道:“鬼子有多少人?”蒋云道:“大约一个中队。”柳一飞急声道:“二师姐,二姐夫,你俩赶紧走。秦指导员,把三排一班给我留下,你带其他人赶紧撤走。”
第七章 相认时难(6)()
秦大川心里非常清楚,凭眼前的地势谁留下谁就难以活命,可自己是指导员,昨天一枪未放,今天若再带队撤离,让战士们今后怎么想?他不想留下,但还是说道:“柳连长,昨天,我没能过上瘾,今天我带人阻击。”
柳一飞最了解他,做思想工作是内行,指挥打仗却是外行,若让他留下来打阻击,怕是鬼子一个冲锋都抵挡不住。当即,斩钉截铁的道:“秦指导员,咱俩有分工,打仗由我负责,快,你带人赶快撒离,我没工夫跟你磨牙。”转身向蒋云又说道:“把一班给我留下,你率二三班跟指导员撤。”
秦大川听他如此说,知道自己再坚持也是没用,但想让蒋云看看,自己并不怯敌,大声说道:“柳连长,不论你怎么说,我都要留下,掩护你们撤离。”说着挥舞一下大手,喊道:“胡素青,你带一班战士准备跟我打阻击。”他声音响亮,脚下却没有移动分毫。
柳一飞哪里知道他是做样子给人看?当下急了,道:“蒋排长,把秦指导员拉走。”蒋云推了秦大川一下,道:“你走吧!”秦大川向蒋云苦笑了一下,道:“你看连长这脾气,真受不了,撤吧!”蒋云道:“秦指导员,你撤我不撤,我要带一班战士打阻击。”柳一飞沉声说道:“秦指导员,把蒋排长给我拖走。”他冲出树林,边跑边喊:“三排一班战士,你们赶紧过来跟我构筑掩体。”
周四海捅了一下古月,问道:“咱俩走吗?”古月横他一眼,道:“咱俩若不把师弟带回去,师傅非得罚跪咱俩三天三宿不可。”周四海拔出驳壳枪,道:“那咱俩留下帮小凡打阻击。”古月天性好战,昨天开了五枪,打死五名鬼子,兴奋了很久,今天适逢其会,哪里肯错过。
柳一飞布置阵地时,发现古月和周四海没走,顿时急了,叫道:“你俩赶紧走。”古月笑问道:“你不走,我能走?”柳一飞道:“二师姐,我想走,想去见惠儿,可鬼子不让,也许这就是命。我若明天不回去,就说明我不在了,请你转告惠儿,不要以我为念,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他语声淡然,心里却难受万分。
古月登时撂下脸子,道:“废话少说,我不把你带回去,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