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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有兴趣,我再找机会教你吧!但是你在威塔神殿也没有什么机会骑马吧?”
“——不过我还是想学。”
乌路可喃喃自语的口气听起来不太像是在说场面话。
“这样啊?那等到政局稳定之后,我们再一起骑马吧!”
菲立欧以轻松的口气向她保证,就走下了楼梯。
紧跟在他身后的乌路可,突然一脸认真地站住说道:
“……您可以跟我约定吗?”
“什么约定?”
这句话里的深沉让菲立欧瞬间有点迷惑。乌路可站在上一级阶梯上,在很近的距离中直视着菲立欧:
“等到这些事情都结束后,如果有时间——请教我马术。”
“……乌路可?”
“除了菲立欧大人以外——我……我不打算向其他人学习马术。所以——请您务必——”
乌路可的声音沙哑,表情微微透露出无法隐藏的不安。
菲立欧这才明白乌路可到底想说什么。他今晚要潜入王城——乌路可似乎是因为这件事而感到不安。
这样的行动确实很莽撞。如果是去陌生的地方也许很危险,但王城对菲立欧面言可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而且,今晚只是为了想办法救出人质而先去探路而已。
菲立欧点点头,直视着乌路可的双眸说:
“……我知道了,我跟你约定,一定会平安回来。你等我,不必担心。”
“——好的。”
乌路可的眼神里仍带着担忧,但还是深深地点了点头。其实她真的很想阻止他,但菲立欧就算被阻止,也无意放弃。这点乌路可也很清楚,所以才没有说出制止的话。
让乌路可替自己担心,菲立欧也觉得很抱歉。但是就算多少有点冒险,他也想要救出政务卿达斯堤亚和威士托。
两人穿过短短的走廊,进入大厅。
艾娃司祭和女骑士黛梅尔并肩坐在大厅里,似乎正在讨论城里的状况;一注意到菲立欧等人到来,就停止了对话。
“乌路可大人,菲立欧大人,你们睡得好吗?”
艾娃司祭以开朗的声音说道。
“是的,托您的福,疲劳也完全消除了。”
菲立欧以社交式的微笑回应道,身边的乌路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不让艾娃司祭操心,也微笑着点点头。
菲立欧和乌路可在相邻的椅子上坐下。
在女骑士黛梅尔面前有张展开的手绘简略地图。
菲立欧看了一眼,发现那是张王城领土的地图。线条和建筑物的略图等意外地相当仔细,看得出没有一定的技术是画不出来的。
黛梅尔面对地图,静静地开了口:
“这是莱纳斯迪刚才画的。”
“哇!”乌路可瞪大眼睛:
“这地图画得真棒——他真的很有绘画天份呢!”
黛梅尔轻轻地耸耸肩:
“那小子是有几项奇怪的专长——而且会专注在一些奇妙的事情上。不过,他一被夸奖就会得意忘形,所以请您什么都不要说。”
听到黛梅尔冷淡的话,菲立欧不禁笑了:
“不过,这确实画得很好,而且——”
菲立欧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着,指着标有记号的一点。那是城外不引人注目的一个角落。
“这里就是黛梅尔的待命地点吧?”
“是的,我会在这里准备马等你们。其实我也很想跟你们一起去的——”
黛梅尔有点不甘心地说道。
莱纳斯迪和黛梅尔曾为了该由谁跟随菲立欧而略起争执。但因为要打扮成卫兵潜入王城,结果还是决定由比黛梅尔不起眼的莱纳斯迪同行,而黛梅尔则负责接应和准备脱逃的工作。
黛梅尔还是一脸不大满意的表情,指着地图上的一点:
“若是威士托大人被囚禁起来,可能会是在这一带的空房——或者待遇差一点,就是这边的牢房——不知道是哪一边呢?”
听到黛梅尔指出这一点,菲立欧点点头。
囚禁罪人的监牢也有所谓的“惯例”。
若是贵族犯罪,在罪行确认之前,有时是被监禁在房里而非牢房;就算进了牢房,也会依其家世或犯行而被关入不同的场所。
菲立欧今晚打算到几个可能的地方看看。
虽然不一定能顺利见到达斯堤亚卿或威士托,但就算扑了个空,也可藉此筛选出其他可能的地点,比较容易拟定日后的救人计划。
黛梅尔将视线从地图移开,指着窗外说:
“已故的军务卿从领地带来的兵力只有少数留在王宫内,其他大多数都在王都周围扎营。他们似乎已开始制作阻挡马匹用的防护栅栏等等,这应该是针对王宫骑士团所做的准备吧!雷吉克大人现在应该正在担心拉希安卿可能率兵攻回王城。”
菲立欧点点头,王宫骑士团的大多数人与外务卿拉希安现已暂时撤退到罗姆家的领地,雷吉克应该是因其动向而加强警备。
“没错。雷吉克皇兄应该认为我们也跟外务卿一起离开王都了。若是他加派兵力防守王都外围,那城里的警戒可能就不会那么森严了。”
“我也这么认为。虽然卫兵人数绝对不算少,但城里的戒备应该还是有很多漏洞。”
黛梅尔把视线转向放在房间角落的布袋,同时说道:
“莱纳斯迪也成功弄来很多卫兵的装备。幸好城里多少混有桑克瑞得家的私兵,就算出现几张没看过的脸孔,应该也可以骗过卫兵们的眼睛。你们可别忘了佩戴服丧的黑纱。”
“嗯,等天黑就行动吧!”
当初的计划几乎没有变更。
在未来的几天中先救出威士托与达斯堤亚卿,再与拉希安卿会合,然后形成对雷吉克的包围网——如果这计划能成形,目前举棋不定的诸侯应该也会加入这边吧!
对阿尔谢夫的诸侯来说,乘乱掌握王权的雷吉克并非绝对而不可撼动的。
拉希安卿现在应该已经回到领地,正在联络被当作人质的高阶贵族们之领地。若他们要救出因不白之冤被囚禁的主人,就只有对抗雷吉克了。雷吉克现在应该也在寻思如何在联盟成形之前攻击拉希安吧!
目前的情况有如和时间赛跑。在大势底定之前,就算不按牌理出牌,也要让已方居于优势。因此先侵入城里救出人质,是相当重要的。
然而就连谁被囚禁在哪里,现在都还没有确定。虽然监禁要人的场所有一些限制条件,但还是有好几个可能的地点。
菲立欧依旧无法挥去心头隐约的不安,只能静待天色变暗。
*
正对王都大道的精华地段上,有座让人一眼就看到的古老石砌宅邸。
这座建于广大土地上的宅邸,曾经是某贸易公司的总公司,在经过合并后,如今门前高挂着“桑克瑞得贸易”的招牌,不分日夜都有商场要人进进出出。
这一天的傍晚,年轻的桑克瑞得贸易最高负责人坐着马车来到总公司。
公司旗下的商人洛西迪碰巧站在玄关,他一开始还没注意到这位青年就是大家熟知的社长。
今年四十岁的洛西迪视力还很好,头脑跟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虽然因常和客人打交道而练就柔软的身段,然而一旦发生了什么状况,即使面对蛮横不讲理的人,他也能发挥绝不退让的超强韧性。
而令这样的洛西迪感到困惑的是,年轻社长——克劳斯·桑克瑞得那怪异的模样。
“克劳斯大人……?”
看见自宽广大门信步走进来的主人,洛西迪不禁喊出声来,想确定是否就是他本人。
自从克劳斯刚开始在自家领地做生意,洛西迪就一直在他的身旁辅佐他。不但在台面上台面下都支持他,更一起与成千上万的商人们交手。说得夸张一点,两人的关系就像是战友一样。
连这样的他竟都在一瞬间看错克劳斯,这还是第一次。
在近处负责接待的女孩看到克劳斯凄惨的样子,也呆住了。
此时克劳斯·桑克瑞得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故事里跑出来的幽魂。
并不是面容憔悴或是脚步沉重的问题,只是——向来笑容满面、平易近人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笼罩全身的沉重阴霾。
看到他细长眼睛里发出黑暗的光芒,以及勉强走路的姿态,连身经百战的商人洛西迪都感到战栗不已。
克劳斯的视线与洛西迪交会,脸上却依旧没有笑容,只是极轻地点了点头。洛西迪快步地走到他身边说道:
“……克劳斯大人,你没事真是太——”
洛西迪因困惑而沙哑的声音只说了这些。
克劳斯昨天差点被暗杀的事,已经在街头巷尾传开了。官方同时也发布了雷吉克之母——也就是第二王妃,以及克劳斯之父——军务卿葛楚德死亡的消息。
国王和皇太子亡故后不久就发生这种怪事,固然引起各方人士的不安——但对桑克瑞得贸易来说,社长克劳斯平安无事,可算是下幸中的大幸。
但是克劳斯给人的感觉却跟以前截然不同,这足以让洛西迪等人放下的心再次冻结。
克劳斯低声说道:
“……啊,洛西迪——好久不见了。”
他那即使对部下也相当客气的措词方式,跟以前一模一样。不过,其音质一却完全不同。
洛西迪对主人的剧烈变化感到困惑,还是继续说着哀悼的话:
“我已经听说昨天的事了,关于军务卿阁下和令妹妮娜小姐——该怎么说才好……”
“不用费心了。死者是不会回来的。”
那是有如死人般的冷漠语气。
洛西迪的背脊感到一阵凉意,同时也确实地感到焦躁不安。
克劳斯很明显地不对劲,洛西迪只能想成是他精神上出了问题。
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洛西迪虽然这么想,但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觉得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主人也都听不进去。
洛西迪身边负责接待的女孩胆怯地说道:
“克劳斯大人,刚刚贝尔纳冯大人已经在楼上——”
“我知道。是他找我来的——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克劳斯只说了这句话,就穿过玄关,走上了正面的大楼梯。厚厚的地毯吸收了他的脚步声,更增添了死人般的印象。
目送其背影的洛西迪,肩膀颤抖了一下——他一边注意不让克劳斯发现,一边蹑手蹑脚地跟在他的身后。
*
贝尔纳冯·李斯特霍克是隶属于军阀的下级贵族。
在阿尔谢夫,隶属于军阀就意味着属于桑克瑞得家门下,或是这个家族的追随者。
贝尔纳冯应该算是前者。李斯特霍克家原本与桑克瑞得家没有血缘关系,但在好几代以前,曾有机会娶到跟桑克瑞得家血缘相近的千金,因此两家就成了远房亲戚。
话虽如此,但这种关系却并未让李斯特霍克家走上通往权力核心的康庄大道,只是在桑克瑞得家的庇护下守着狭小的领地勉强糊口——在旁人的眼里,李斯特霍克家就是这样的贵族。
身为现任当家的贝尔纳冯未婚,二十八岁了还没有对象。
他的半边脸有着严重的灼伤疤痕,这张变成红色、溃烂到无法恢复原本面目的脸,让人看过一眼就不可能忘记。
这伤痕总是让初次见到的人瞪大了眼,忍不住转移视线;但贝尔纳冯却早已习惯了自己的这张脸。
受到灼伤时,他同时也失去了一只眼睛的视力。在那之后,他就戴上眼罩遮住受伤的那一只眼,这样至少不会吓到别人。
仅剩的一只健康眼睛,现在正眺望着窗外遥远的王城。
傍晚的天空渐渐被夕阳染红。
在王城的剪影中,最高耸而突出的是几座钟楼。那钟过去好像是报时用的,但现在愈来愈老旧,不知从何时起已变成了单纯的装饰品。
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