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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个政治家。)
菲立欧有这种感觉。若要以阿尔谢夫的人做比喻,杰拉得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接近外务卿拉希安·罗姆。
表面上虽然沉稳,却不让对手察觉他心里在想什么,永远谨慎地选择要说的话——换言之,他具有出色政治家特有的精明睿智。
以希望开战的主战派政治家而言,他极为冷静。
而他用来打断乌路可与达古雷对话的切口,正是“阿尔谢夫”这个国名。
他以响彻室内的清晰声音说道:
“这位菲立欧大人和乌路可大人身为当事人,应该更清楚事情经过……但我们从逮捕的间谍那里听说,教唆塔多姆与阿尔谢夫交战的,正是吉拉哈高层。”
听见杰拉得此话,就连达古雷等人也说不出话来。菲立欧也差一点咂嘴出声。
——没错,塔多姆将领加尔拜和吉拉哈的卡西那多司教之间,曾有过秘密约定。
但是,“逮捕了间谍”这件事说不定是个谎言,杰拉得的主要情报来源应该是西兹亚和梅比斯。原本负责联系加尔拜和卡西那多的,正是西兹亚本人。
乌路可一脸苍白,菲立欧轻轻地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那滑润细致的手指,如今正因紧张而显得僵硬。
——乌路可表面上无懈可击、悠然自得,但菲立欧却敏锐地感受到她的不安。
他们身处敌国,而且拉多罗亚议员都对吉拉哈抱有敌意。成为众矢之的,对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而言,绝对是沉重的负担。
乌路可想起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只能鼓起勇气面对现场。
杰拉得则以严厉的言词对这位少女说:
“乌路可司祭,你似乎曾反对这个方针?也就是说,你身为无视于首脑方针的非战派,结果还是无法阻止开战——我这么说,对身为使者的你也许失礼,但不知是否该将你的话当作是吉拉哈的方针呢——”
乌路可的脸色一沉。
听见这严厉的指摘,司仪拉杜卡插嘴道:
“元首!我们的谈话还没有进行到此。我们这次请乌路可司祭来访的目的并非交涉,仅只是交换彼此的资讯。事实上,她应该没有被赋予交涉的权利,而且我们也无意谈论此事。这个会议今后将会成为外交窗口——”
“——拉杜卡议员,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杰拉得那温和的声音,让菲立欧不知为何感到战栗。他的话里有着让听者退缩的魄力。
仔细一看,其他议员也一脸紧张,现场的气氛极为凝重.
但拉杜卡却毫不退缩,挺起胸道:
“失礼了。但是刚才同样打断谈话的您一样也很无礼吧?元首刚才所说的话,实在太过轻视使者的立场了。而且,您怎么能一开始就对其所说的话存疑……”
“那当然。在政治世界里,没有‘无条件信赖’这回事。尤其是对象是危险的邻国,那就更是如此了。”
他说得极有道理。
看到拉杜卡毫无招架之力的菲立欧——在会席上第一次在寒暄之外正式开口了:
“杰拉得元首所说的没有错。”
一旁的乌路可不安地看着菲立欧。菲立欧对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他想都不用想,就自然而然地把应该说的话脱口而出:
“的确,没有信赖的关系作为前提,便不可能相信对方的话。而吉拉哈与拉多罗亚之间有很大的鸿沟,不受信赖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我身为‘阿尔谢夫’的人,想要解开误会——”
菲立欧深深地吸了口气:
“吉拉哈并未介入阿尔谢夫与塔多姆之间的战争,那只是毫无根据的谣言而已。”
菲立欧正面否认了杰拉得的情报。这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我不知道元首是从哪里、如何获得这个情报——然而当阿尔谢夫在国境与塔多姆开战时,我正在佛尔南神殿。那时,神殿正受到吉拉哈派来的神殿骑士团管理,这是不争的事实。”
一旁的乌路可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坐在正对面的达古雷也以担忧的眼神望着菲立欧。
“——但是,神殿骑士团镇压佛尔南神殿的原因,是误会佛尔南神殿有不稳的动向。该误会经过卡西那多司教的调查后便已化解,在与塔多姆的交战结束前,神殿就被解放了。事实上,卡多那多司教在对战况毫无所悉的情况下返回吉拉哈,而塔多姆则是佯装与吉拉哈合作,想使阿尔谢夫心生动摇——最后阿尔谢夫获胜、塔多姆撤退。因此吉拉哈与这场战争毫无关连,如果您能证明有所关连,请提出明确的证据。”
菲立欧极为慎重地如此主张。
此时,杰拉得淡淡地笑了。
那并非游刃有余的笑容,而是对菲立欧另眼相看的笑容。
见到他那副表情——菲立欧有所确信。
杰拉得无法公开证据。他恐怕确实握有证据,但若公诸于世,自己也会陷入危险。
菲立欧也可以想像得出其内容。
杰拉得所拿到的证据,恐怕就是卡西那多与加尔拜互通的联络书信,因为负责运送书信的正是西兹亚。说不定杰拉得现在正把其中几封藏在手边。
但是,菲立欧也——握有“那个”。
那是在佛尔南神殿失去辉石后,卡西那多写给塔多姆加尔拜的信——也就是指出在战争背后,有“拉多罗亚牵涉其中”的文书。
如果菲立欧在此提出此信,只会被人说“那是伪造的”。
但是,如果杰拉得为了证明“吉拉哈与塔多姆共谋”,而拿出卡西那多与加尔拜的书信——菲立欧只要在那之后提出最后的书信,便可将可信度提高。
如果将西兹亚和梅比斯在东方诸国的暗中活跃一事公诸于世,困扰的将是杰拉得。
所以他才无法提出证据——
菲立欧正是料到这一点,才会要求他提出证据。
一如预料的,杰拉得在此有点退缩:
“原来如此,关于阿尔谢夫与塔多姆之前的事,确实是没有证据便不该说话。我在此对我将话说得太过分道歉,真对不起。”
杰拉得虽然坦率地道歉,却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但是,菲立欧大人。关于南方内乱那件事又如何?吉拉哈已经有‘介入其他国家战乱’的实例了。而且关于其蛮横的举动,在南方应该也招致了很大的批评声浪。”
关于此事,菲立欧也无法否认。神殿骑士团的恶行恶状,就连神官也无力管束。
不过,菲立欧却流畅地予以反驳:
“很遗憾,神殿骑士们的恶劣行为确实逾越了分际,这不容否认。但是,吉拉哈也绝对不会默许这一点。听说现在正在彻底整顿军纪、惩罚犯罪。另外,吉拉哈介入南方内乱虽然也是事实,但那绝非吉拉哈所积极盼望的结果。在南方发生的内乱,起因于周边诸国争夺神殿辉石的利益,吉拉哈只不过是尽其身为‘神殿盟主’的职责,出手援助南方的涅迪亚神殿。结果也许让战乱更加恶化,但可以理解这是其为了保护神殿自治权所采取的措施。”
听见菲立欧的说明,有几位议员惊讶地呻吟出声。
即使菲立欧的话无法令人完全同意,但他并没有说谎。南方内乱以结果而论是“住在当地的人们”所引起的,吉拉哈只是为了守护涅迪亚神殿的独立而行动,并不是要支配那个地区。
杰拉得眯起了眼,似乎不想反驳此事,他皱着眉头,默不作声。
菲立欧再次环视其他议员。
他们的表情各有不同,有藏不住好奇心的微笑,有露骨敌意的愁眉苦脸,还有夹杂了困惑的忧虑表情——但随着话题进展,他们原本抱有的“对蛮族的嘲弄”也渐渐消失了。
光是如此,这次会谈就有意义了。
达古雷深深地叹了口气:
“拉多罗亚还是没有获知有关诸外国动向的正确情报。经过曲解的情报,比起单纯的谣言更危险。请容我稍微换个话题——乌路可司祭和菲立欧大人,我接下来想请问吉拉哈和东方诸国的事。”
菲立欧和乌路可一同点头,让会谈继续进行下去。
五十九.激烈争论的结果
由政府主导、建于首都拉波拉托利的研究设施为数甚多,其中也包含了非公开的设施。
当然,这些设施的研究内容差异甚大——但其中有好几个设施的研究内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公诸于世的。
其中一个例子,就是使用被处以死刑的犯人来做人体实验。
“……杀人魔贝思纳、吉拉哈间谍聂米亚、亡国派的暗杀者德密托力、同属于亡国派的间谍洛根——还有老土匪头目马可奇亚斯——从外貌判断,从‘御柱’量产的就是这五个人。”
身穿炼金术师衣饰的研究人员喃喃自语,他是个无精打采、眼镜镜片厚如酒瓶底的中年男子。
这里是位于首都近郊某研究设施的一个狭小房间——
在和煦的午后阳光照耀下,房间里除了这位研究人员,还有另外一位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
他是杰拉得所栽培的秘密警察首长、也是与死亡神灵相关研究的主导者梅比斯·弗仑岱特。
他用聊天的语气向这位熟识的研究人员问道:
“没弄错吧?其他还有很多用于实验的家伙……其中就只有他们五个人依序出现在佛尔南神殿、札卡多神殿和威塔神殿。”
这位研究人员搔了搔头:
“我也没有确认他们的长相,所以没有确切证据。但是,照你的部下给我们所内人员看的肖像画来判断,应该没错。特别是贝思纳、聂米亚和马可奇亚斯更是错不了。贝思纳的脸孔并没有变,聂米亚是短剑二刀流,马可奇亚斯则擅长短枪——他们跟其他实验对像略有不同,虽然对‘尸药’没有耐药性,不过承受量仍比一般人高,就是这点让我印象深刻。”
听了这位研究人员的话,梅比斯点点头说:
“这样啊——对了,我想再确认一件事,他们没有什么共通点吗?只要你想得到的,什么都可以。”
通过御柱袭击神殿的五种“尸兵”——虽然只有五种,却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乍看之下,他们除了同样被迫服下尸药外,并没有什么共通点。
梅比斯这么一问,研究人员便笑了:
“——共通点啊——对了,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不论是好是坏,他们都有很强烈的‘欲望’吧!”
听了研究人员的话,梅比斯在面具下眯起了眼。
“像贝思纳就是具有‘想要杀人’这种扭曲欲望的人,聂米亚是想要对吉拉哈尽忠、保护伙伴,德密托力和洛根的梦想是颠覆政府,马可奇亚斯则是为了满足私欲而赌上人生——唉!被判处死刑的人,大多数是比一般人更忠于‘欲望’……投药后成了废人的人,跟没有耐药性但多少还能行动的人之间,我所能想到的不同点就只有这点了吧。”
梅比斯再次陷入深思。
其实还有另一人被送到御柱,只是这位研究人员并不知情。
就是神殿骑士里卡德·巴杰斯——他似乎已战死,但跟其他尸兵不同的是,他并未被大量生产,很可能并非从御柱底面出现,而是从侧面出现。
里卡德也是——非常忠于自己的欲望。梅比斯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才觉得他有成为“实验对像”的价值。
而与这位研究人员的对话,成了梅比斯推论的补充资料。
被传送的人物潜在的“欲望”——也就是其心意的强度,或许正是驱动神灵的一个关键。
“谢谢你,我只是想先确认一下,下次我再请你喝一杯吧!”
明知不可能有“下次”了,梅比斯还是拍了拍那位研究人员的肩膀,接着往房外走去。
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