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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侦察兵的报告,加尔拜微笑着点点头,并亲自率领部队。
这场战役应该是阿尔谢夫获胜吧!而他们现在赢不了阿尔谢夫,表示——赢不了拉多罗亚的塔多姆,已经没有退路了。
对国家的未来已经感到绝望的加尔拜来说,现在除了贯彻军人的意志以外,其他都已经不感兴趣了。
阿尔谢夫似乎是以新就任的国王和受其支持的年轻独眼武将为中心。
那位独眼武将现在正进攻此处。
加尔拜打算与他交手,以作为自己的句点。
那率领士兵前来的武将映入加尔拜眼帘。
“你就是加尔拜·瓦伦伯格吗?你的命我要了!”
敌将贝尔纳冯英勇地大声喊道。看到附近的士兵受到其鼓舞的样子,加尔拜不知为何感到相当开心。
“我接受你的挑战!不过我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吃败仗的。”
加尔拜拔剑出鞘。
他身为败军之将,要指示士兵撤退、逃跑或投降才有道理。
但另一方面,他也想报一箭之仇。
加尔拜和贝尔纳冯双方兵马正要激烈冲突——
突然有个影子从天而降。
“加尔拜卿,从战场上退下吧!”
一位少年的声音自高空在战场上响起。
玄鸟随即降落在地面,一位紫色头发的少年自鸟背上跃下,仿佛是随从的黑发少女也守在他身旁。
阿尔谢夫军喧嚣起来,士兵们都呼喊着少年的名字:“菲立欧大人!”
他就是制止了佛尔南神殿的骚动、与卡西那多缔结同盟关系的阿尔谢夫王族——加尔拜很清楚他的名字。
少年理智而澄澈的眼神充满魄力:
“加尔拜卿,如今大势已经底定,我们阿尔谢夫也不喜欢无谓的滥杀、如果你就此撤退,我们也愿意讲和。吉拉哈的卡西那多司教应该会居中协调。”
听见这直率的话,加尔拜苦笑了。
他想,就是“这个”打动了卡西那多吧。仅管多少受到停在他身旁的玄鸟影响,但那足以撼动人心的声音对塔多姆士兵来说实在难以亲近。
“我想要听听你的回答。就算这样战个你死我活,对彼此也没有好处。而且你应该也知道,这场战争是‘拉多罗亚’的阴谋。”
加尔拜——笑了。
对于少年的天真,他只能笑。他凝视着少年那耀眼的身影,慢慢地说:
“菲立欧王子——你有所不知……”
他的声音在静谧的战场上听起来分外响亮。
“你不知道我们塔多姆有多么穷困。对于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我们有多渴望阿尔谢夫这丰饶的土地——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像在对朋友说话一般——加尔拜凝视着菲立欧。
站在他正对面的菲立欧完全不为所动。但加尔拜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塔多姆的领土几乎都是不毛之地。充满沙漠和荒地,气候条件也不好。大家为了那仅有的、能耕种的土地激烈的争吵,为了在那片土地上仅能获得的食物丑陋的争执。我们打从出生起,就一直住在那样的土地上。”
加尔拜望向远方。
“你能想像吗?生下来的孩子因无法吃饱而饿死、正值壮年的男人为了骗过肚子而沉溺于烈酒,就连生存之处也没有的老人在路旁死去——面对这样的惨状,执政者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能做,你能了解那种心情吗?另一方面,又不能不与为了自身贪欲而极尽奢华的贵族为伍,要是不拉拢那些下流的人,甚至连政治都不能维持——如果是你,能治理‘那样的’国家吗?”
加尔拜的话听起来空洞般地大声,响彻当场。
他的声调虽然平静,但这番话的含意中所带的重量,将声音送得远远的。
“菲立欧王子。我们需要阿尔谢夫丰饶的土地,而夺取所需之物正是人性所使然!”
加尔拜如此宣告,并没有将剑收起。
菲立欧的表情依然没有政变。
“是吗——那我们就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国家才持剑、并且战斗而已!不过加尔拜卿——如果你伸出手,我们就有可能握手言和。但若是你举剑攻击,我们为了保护自己,也只有举剑抵抗了。塔多姆——没有打算放下剑吗?”
加尔拜摇了摇头。那个阶段——在很久以前就过去了。
“王子,很可惜……这世上有着各式各样的人呢。有人如果不虐待对方、使之顺从,就无法感受到幸福。像你这样达观的施政者是极少数。一般人民知道如何满足于小小的幸福——但在塔多姆,连做到这件事都很困难。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不惜庞大的牺牲,远征至此。”
加尔拜举剑相向。
他属下的将官们摆出突击的阵式,士兵们也跟着这么做。
“——突击!”
那是十分沉静的号令。
只是,随之而来的马蹄轰声与呐喊声,相当猛烈而激烈。
贝尔纳冯也有所回应,策动部队前进。
菲立欧等人与之会合,玄鸟则飞上天空。
然后——
结束塔多姆侵略的最后一战,就在此地展开。
那是一场从战略看来无意义到可悲程度的凄惨战争。
双方军马都拚了命,人马陆续倒下,血流成河。
阿尔谢夫与塔多姆至今、甚至将来——
都会重复这样的战争。
加尔拜在作战时,身上中了弓箭,也受到长枪的攻击,不知何时,他自马背上坠地。
周围的人看起来都是阿尔谢夫的士兵。
他虽然注意到友军在距离稍远处开始撤退,但他现在也不想跟他们会合了。
不久,加尔拜毙命。他所受到的伤害多到分不清哪一个才是致命伤,就这么趴在大地上。
在人与马践踏过的土地上,铺着被踩烂的草。
紫色的小花就在他眼前绽放,那虽是不知名的野花,也是塔多姆所没有的。
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加尔拜轻轻地摸了摸那朵小花。
他躺着的这片土地相当温暖。不过,那或许是鲜血的热度。生命要还诸土地,这是佛尔南的教义。而在札卡多神殿的教义中,生命是经由火净化,化成烟消散在空中。
连这种小地方,两国也不相同。
土地和小草的芳香包围着倒地的加尔拜。
在渐渐转暗的视野里,只剩下紫色的小花。
‘——把这块土地——拿到我们手上……’
这就是他最后想到的话。
这真的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
这一天——塔多姆的侵略从开始持续到第十八天,终于划下了句点。
*
菲立欧眺望着塔多姆士兵撤退后的战场。
在这广阔的平原上,倒卧着双方军队大量的死者和伤患。阿尔谢夫这边也无法掌握正确的战死人数,但从开战到今天所折损的士兵恐怕超过了七千人。应该也有人会在战争结束后因伤势过重而死。
对于失去大量性命这件事,菲立欧感到黯然。
应该要立即展开葬礼,也为几个遗体准备好了棺木。
我方死亡的将官也不在少数。
至于塔多姆的总指挥宫加尔拜·瓦伦伯格——也殓入了棺木。
安朱生死不明,但菲立欧并不悲观。西兹亚的玄鸟似乎刻意将他捡起来,从附近情况看来,树木的枝桠成了垫子,他应该是落在湿地上。如果头上没有那个叫做晓的男子操纵的玄鸟,菲立欧也想马上将他救起,但结果是依莉丝带走他了。
关于在战场上身受重伤的人,大多数部受到阿尔谢夫的保护。布拉多下令,就算是塔多姆人,若还活着就不加以杀害,而是当作俘虏处理。
其中也有先遣部队指挥官——名为墨菲斯·鲁梅西兹的军官。他是个满脸胡须的粗壮男子,在塔多姆似乎是相当有名的军官。
与其说他身受重伤——他是原本就骨折,但尽管如此还是特意出击,而且相当威猛。他虽然果敢地奋战,却因被马踏中了脚而动弹不得。
因为他是敌军的高宫,今后应该会成为战后交涉的管道。
就在刚才,菲立欧才让他看了卡西那多交给加尔拜的信。
信里提到佛尔南已失去辉石、拉多罗亚在背地里操纵这次战争,以及西兹亚等人是拉多罗亚的人——
墨菲斯之前并不知道这些事实。
他茫然地反覆阅读信件,然后叹了口气:
“加尔拜卿就算知道他们跟拉多罗亚有勾结——还是这么想要阿尔谢夫的土地啊——”
墨菲斯无限感慨地说道,他那严肃的侧脸让菲立欧印象十分深刻。
之前被敌人所逮捕的俘虏,也可以因战胜而接回。
特别是听到小个子老将巴罗萨·亚涅斯特平安无事,让贝尔纳冯非常欣喜。他们再见面时,紧紧握住彼此的双手。
菲立欧知道,贝尔纳冯的独眼微微湿润。克劳斯也注意到这一点,一边说‘这对桀骛不驯的贝尔来说还真少见’,一边莫各地感动。
他们也见到了历经危险、并平安地胜任指挥官的布拉多。
隔了一个月再见到的皇兄,在菲立欧眼里不知为何显得特别平静。
布拉多的姿态还是跟以前一样,与其说是威严,还不如说让人感到安心的气质依旧,但存在感却不可思议地变大了。
他以前甚至给人弱小的感觉,但现在的表情充满了生气。
菲立欧对于皇兄的这种变化感到很高兴。恐怕是在这次战役中,出现了什么让布拉多改变的契机。
而在布拉多身旁有位名叫苏菲雅的少女,听说她是巴罗萨将军的女儿,在战争前半段进行了秘密活动。
她的个子虽小,体态却已像个大人,一问之下才知道她跟布拉多一样是十九岁。菲立欧虽然有点好奇她与皇兄的关系,但她似乎只是个护卫,他们并没行特别意识到彼此的样子。
她也为父亲平安无事而欣喜,再会时还哭了出来。在那之后,丽莎琳娜对她也相当体贴,可能是把自己与义父的关系重叠在苏菲雅和巴罗萨身上了。
目前,阿尔谢夫的将官和士兵们召开了简朴的宴会。
因为是在战场上,所以宴会并不铺张。但从食粮中选了上等的食材,也调来了酒,犒赏奋战的士兵。
带来玄鸟的北方民族也在其中。虽然他们在塔多姆遭受歧视,但阿尔谢夫人对他们并没有偏见,原本一般人就不清楚有“北方民族”的存在。
菲立欧回过头去,从稍远处眺望这副光景。
醉倒的贵族奥格列发出鼾声,另一头克劳斯和洛西迪则是听着喝醉就会变得爱哭的辛贝尔发牢骚。贝尔纳冯和布拉多包围着巴罗萨,静静地喝着苏菲雅所倒的酒;布拉多应该不能喝酒,倒给他的也许是茶。
就在刚才,菲立欧也在他们之中。来支援战争的赫密特和西瓦娜应该就在附近,但现在看不见他们的踪影。
菲立欧想吹吹夜风,便独自离开。
躺在草地上的菲立欧,仰望着夜空。
今夜也是满天星斗闪耀。
“菲立欧,累了吗?”
菲立欧还是躺在地上,只将头转向丽莎琳娜出声的方向。
她穿着薄薄的夏衫,可爱到让人觉得她在战场上是很不可思议的。
“还不到累的程度,但像这样躺下来,就觉得很平静。”
“我可以跟你在一起吗?”
丽莎琳娜问道。
“可以呀!我只是在发呆而已。”
丽莎琳娜抱膝坐在菲立欧身旁。让他想起小时候也常这样跟乌路可在一起。
“丽莎琳娜——”
菲立欧突然问她:
“你以前说过,在你的世界,持续不断地发生战争,对吧?”
“是的,一直持续——我所在的星球,总是有某些人在世界的某处起着争执。”
丽莎琳娜的声音听起来很寂寞,那也许是她不太想回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