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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也就是说,连那个埃尔西翁博士,‘都找不到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吗——”
虽然他隐约中明白这件事,但说到要确认,仍会产生困惑。
穆司卡并不是那么想回到原本的世界,反正他没有家人,亲近的朋友也几乎都死了。
与其回去——他更想在这个世界展开新的人生。
那只是在逃避吗——?
穆司卡不这么想。既然来到这个世界,接受这个际遇活下去,才是他们应该前进的方向。
若要问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应该有许多来访者,其中却“没有人”可以回到穆司卡等人所在的世界。
穆司卡也很希望,依莉丝能将在以前的世界所怀有的憎恨和嫉妒全都抛开,在这个世界重新过活。
但即使他直接说出口,现在的她也听不进去。
所以穆司卡反而说起其他事情:
“依莉丝——埃尔西翁博士到拉多罗亚去虽然令人意外——不过那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拉多罗亚人,恐怕正进行某种人体实验。复制士兵的血中似乎混有药物成分。是在复制时因‘血’的资讯错误而变得稀薄、‘药物成分’则增加了;还是在他们身上施加大量的特殊药物,甚至足以改变血的成分——不论如何,都绝对有对他们施以品质不佳的药物。”
穆司卡说着,肩膀也跟着颤抖。“血里累积了药物成分”——穆司卡在以前的世界也知道与这很相似的症状。
更正确地说,以施打药物方式进行人体改造,可以使脑部分泌特殊物质。在穆司卡等人的世界,在藉由药学方面途径引起“升华”的研究过程中,让这种药诞生了。
其成分虽然具有与血液混合的性质,但从血液之中挥发后却有足以对周围造成影响的浓度这点,以常识来看应当不太可能。当然,那种药物可能也具有类似的特性,但在浓度方面,似乎有必要特别考虑复制过程中发生的错误。
藉由持续施予可以改变脑部机能的特殊药物——成为实验体的人们都失去了感情和自我,无法恢复。
现在在祭殿的伙伴卡多尔,也是其中一位受害人。虽然他的症状还算轻微,但穆司卡不曾跟他谈过话,也不曾接触到他的感情。
卡多尔对依莉丝简直就像机械般忠实,但来访者之中却没有人知道他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而进行药物研究,并造成像卡多尔这般存在的——就是依莉丝的养父巴克莱德上校。
不知何时开始,穆司卡就把对拉多罗亚的印象与那位不择手段的研究者重叠了。
“照窃听的内容来看,他们似乎是‘尸兵’……我不想帮助‘那样’对待人的无耻国家。我绝对不信赖不把人当人的国家,不管它是多么强大。”
穆司卡以罕见的强硬口吻如此说。
听到他口气如此强硬,依莉丝一脸不悦。
“那么,你要继续参加神殿势力,跟着一起溃散吗?那才真的是愚蠢!我们并非受到谁的支配,而且加入胜利的一方才是基本常识吧?”
“要说胜利,你不觉得如果我们加入神殿势力,说不定可以活用知识,防止拉多罗亚的侵略。这样一来,甚至可以防止战乱扩大。”
虽然他是为了说服依莉丝才如此说——在技术力不足以开发特殊兵器的此处,能够活用多少相关知识,这对穆司卡来说也是个疑问。
一如预料,依莉丝似乎也判断话说不下去了,她耸耸肩,轻碰穆司卡的手臂。
“……我真是拗不过教授的顽固——就这样吧。虽然我不能放过丽莎琳娜……若教授听从我的指尔,那我放过乌路可也无妨。当然西亚要配合施以处置,但是——我可以不杀她,让她回神殿去。话先说往前头,这吋是我最大限度的让步!我不会再退让了。”
依莉丝稍梢不悦地说,并凝视着穆司卡的脸。她似乎觉得穆司卡只是单纯不让她杀了乌路可和丽莎琳娜,才阻止她去拉多罗亚。
动机虽然没有多大错误,但理由不只如此。穆司卡不信任那个名为拉多罗亚的国家。但不管他再多说什么,都只会被当成想帮助丽莎琳娜等人的藉口。
穆司卡打开始就完全不了解拉多罗亚。正因为不了解,所以才存有戒心;但反过来说,他也没有证实其危险性的证据。
依莉丝那张凝视着他的脸,跟丽莎琳娜长得一模一样。
看着她那双眼眸里映出来的自己,穆司卡深深感到罪恶感。
他颇受已故的丽莎琳娜义父埃尔西翁·埃鲁照顾,而且他是个值得尊敬的科学家。无法保护他的爱女——对穆司卡而言相当懊悔。
依莉丝虽然无法明白他的心意,但还是低声说道:
“教授,也许你忘了,不过她可是杀人犯哦!你知道吧?明明不是上面下令,她却依自己的意志杀了我父亲——依我们世界的法律裁判,当然会判死刑。就算这样,你也要维护她吗?”
“……我知道啊!依莉丝——”
穆司卡死心了。
他抱在膝盖上的小女孩西亚肩膀在发抖。对跟丽莎琳娜相当亲近的她来说,虽然很遗憾——若至少能救乌路可,那这方法还算不错。
“那么……”
正当穆司卡要消极地同意时,卡多尔的麦克风又收录到奇妙的对话。
他们透过小型扩音器听见的是——
丽莎琳娜为了自己没有保护好乌路可,而向菲立欧道歉的声音。
穆司卡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从菲立欧安慰丽莎琳娜的口气听来,一旁的乌路可绝对也平安无事。
对此变得浑身僵硬的,不只穆司卡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依莉丝茫然地说道,她的脸色早已变得苍白,以手掩住嘴,身体微微发抖。
“难道邦布金背叛了我们——?”
“可是,还有凡尼斯在监视啊!或者是他们败给谁——”
依莉丝瞪了说着不祥话语的穆司卡一眼。
“卡多尔,你仔细确认。丽莎琳娜和乌路可真的在那里吗?”
依莉丝虽然想透过通讯机询问,但手边的机械为收讯专用,无法把声音传给卡多尔,结果就变成她在自言自语。
不过,透过窃听而听见的对话,对她的问题就是最好的答案。
现在扩音器也确实传来丽莎琳娜的声音,那是跟依莉丝一模一样、不可能听错的声音。
依莉丝的眼神因愤怒而发抖,而穆司卡虽然为丽莎琳娜平安无事松了口气,但也担心邦布金和凡尼斯的生死。
他不认为这两个人会轻易死亡,也很难想像他们会背叛。但现在也无从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能祈求两人平安。
扩音器接着传来菲立欧呼唤乌路可的声音,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再加上有其他人的声音,无法听清楚内容。
在陷入沉默的来访者们当中,只有西兹亚一个人诡异地笑着。
“哎呀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呢?虽然有点麻烦,但现在拉多罗亚的士兵们正是最狂暴的时候,所以祭殿一带的警备应该相当薄弱。有那个菲立欧王子在虽然比较棘手,但也不是不能袭击他们。”
听见西兹亚的提案,令穆司卡冒出一身冷汗。他膝上的西亚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
依莉丝慢慢地站起身来,俯视着还坐在地上的穆司卡和西亚。
“——教授和西亚请先在这里待命。我去找凡尼斯和邦布金,问清楚事情的原委——”
“不不不,吾等之主唷!吾等并非青鸟,汝无需特意寻找。”
窗外响起了朗朗的声音。
听见那太过熟悉的声音,穆司卡按住了额头。他真想叫那个南瓜头不要再做些会让依莉丝的怒气火上添油的事了。
面对中庭的窗户敞开着,大头的黑影滑进屋里。
其后是一位银发青年,他的动作不像邦布金那般戏剧化。
依莉丝有事先跟他们说过要将这个房间当作待命处,如果没有紧急联络,他们应该不会造访此处——但很明显的,现在已经发生了需要联络的事态。
依莉丝瞪着两人,眼神凶险到几乎已经在面对敌人。
“……邦布金,你可以说明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嗯,说来话长——”
“对不起。王宫骑士团骑士设下圈套引诱我们,其间由另外一个人将她们两人救了出去。我们两个太过大意,让他们轻易地——逃跑了。”
为了让这个南瓜头丑角闭嘴,凡尼斯简单明了地说明完毕。遭人抢话的邦布金一脸遗憾,沮丧地垂下细瘦的肩膀。
“……汝真是不解风情。要是由吾人来说,就可以编织出华丽、流畅且虚实交错的壮丽物语——那个年轻骑士应该可以化解吾人这份遗憾吧!”
“邦布金,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
依莉丝眼眸里所浮现的怒气,让人感到某种疯狂暴躁的感觉。穆司卡察觉到此,慌张地在两人之中插话:
“邦布金,你闭嘴。依莉丝,她们的事就算了。我们要去拉多罗亚就定吧,不用管她们了,现在再去袭击她们也没有什么意义。”
穆司卡将自己不愿去拉多罗亚的事摆在一边,如此劝解。
“……教授和西亚留在这里。”
依莉丝不听他的制止,打开了门。
“邦布金,凡尼斯,我给你们洗刷污名的机会,去做该做的事吧!还有——西兹亚,你也会帮忙吧?”
“是的。不过我也想顺便将那位高司教带走。”
西兹亚因为跟来访者们一起窃听,似乎又发现了可以带回拉多罗亚的礼物。
“拉多罗亚并不存在夏吉尔人,但如果他可以操作死亡神灵……我要是把他带回去,似乎会是个不错的礼物。若可以得到各位来访者的帮助,那就太荣幸了。”
西兹亚的口气郑重到让人不舒服的地步,并露出危险的浅笑。
凡尼斯和邦布金也乖乖地跟在毫不犹豫地离开房间的依莉丝与西兹亚身后。
“等等,依莉丝!你不需要冒这个险——”
“……教授,你没有权限阻止我,跟西亚留在这里!”
依莉丝冷淡地说。那份静谧的可怕,连在一旁的西亚都发起抖来。
在威势逼人、高声叫喊时,依莉丝的怒气都未到达顶点。
只有在仿佛完全除去感情地冷静时——她才真正地在生气。
现在正是那种时候。
穆司卡无力阻止走出房间的依莉丝一行人,只能目送他们离去。
想像这个神殿将再次重演惨剧——穆司卡的脸色渐渐转为铁青。
(这样……这样真的可以吗?再这样下去……)
穆司卡自问道。
自己是依莉丝的部下,不容许违抗她的方针。他虽然会提出身为协助者的建议,但决定方针的还是依莉丝。
“……穆司卡,丽莎琳娜和乌路可会死吗?”
西亚边发抖边问,用小小的手紧紧抓住穆司卡的衣服。
穆司卡把手放在她头上,再一次扪心自问。
(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
这个问题他以前也曾模糊自问过。但只有在今天,这问题的重量不同。
该下决断的时刻已迫在眉睫。
(……我至今都在做什么?)
穆司卡想着这件事,不论他怎么想,就是没有像样的答案。
(我至今……至今都“在做什么”?)
——就算他一再如此自问,回答的也只有自己的沉默而已。
“……穆司卡……?”
西亚以不安的眼神看着这位秃头巨汉苦恼的模样。
她的眼眸纯真而——带着对罪恶意识即将崩解的虚幻。
穆司卡咬紧了牙关。
明明是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却背负了太过沉重的负荷。而能不能让她减轻负担,就要看自己的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