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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尔南神殿这边还有堆积如山的麻烦问题——
丧失记忆的乌路可今后该何去何从?
对吉拉哈表示反抗之意的神官们是否无恙?
卡西那多和神殿骑士们与塔多姆联手让神殿陷入混乱,他们究竟有何企图?
然后还有他们所保护的来访者们所在之处……
*
“如果不先决定何者优先,那就无法采取行动了。”
神域之街——
菲立欧一行人前往借来当会合场所的桑克瑞得分公司。
眼前是和他共度此一难关的所有伙伴。
他们无法在神殿里放下心来讨论对策,而这里四周有骑士们的警戒,负责谍报的无名氏们应该也无法轻易进入。
这房间本来是用来进行大型洽商的接待室,地上铺有地毯,墙壁上挂有绘画,天花板上虽还不至于有吊灯,但仍备有垂吊式的烛台。
现在还是白天,所以从面对中庭的窗户注入了灿烂的阳光。
菲立欧坐在长桌边上,身边是来访者丽莎琳娜和猎人安朱,正对面是骑士团团长威士托的庞然身躯,其左右则分别是青年骑士莱纳斯迪和女骑士黛梅尔。
面对身边的诸位伙伴,菲立欧以不至于传到隔壁房间的小声量说道:
“我考虑过了……以阿尔谢夫的立场来说,保护佛尔南的自治权还是第一要务。也就是说,想办法接触被囚禁的雷米吉乌斯司教等人,听听他们的主张,再要求卡西那多司教接受——这点办得到吗?”
“——如果能办得到,我想这也不失为很好的策略。”
威士托严肃地点点头。在那头银发下的脸孔,即使面对这难关,还是不失一派悠闲的表情。
“不过,正如菲立欧大人您所担心的,卡西那多司教是否会接受呢?为了让他接受,应该需要进行几次政治上的交易。如果乌路可大人恢复了记忆,就可以请她帮助我们,而关于辉石的供应,稍微妥协、出口给威塔也是不错的。另外,以我们的战力来施加压力也是一个办法。最后的方法是个危险的赌注,但如果不这么做,似乎很难让对方同意妥协。”
威士托所指出的方针,跟菲立欧的想法几乎相同。
菲立欧从他身上多少学到关于作战、战术,以及政治方面的事,他们的关系接近老师和学生,所以思考相近也是相当自然的。
但是除了威士托的提案之外,菲立欧还有一个腹案。
“——嗯,关于让对方妥协的交易这件事。”
那是在威士托面前很难说出口的事。
不——就算是对城里的诸侯们,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交易。会赞同他的,也只有思考方式极度现实的少数人吧。
“威士托,我掌握了卡西那多司教的弱点。”
菲立欧对身边的安朱使了个眼色。
安朱虽然困惑般地转开了视线,但菲立欧已经对他跟丽莎琳娜说过这个提案了。
“喔?菲立欧大人,您说的弱点是?”
威士托歪头不解。菲立欧则以更低的声音回应:
“——就像我跟拉希安卿提过的,卡西那多司教正在保护杀了父王和皇兄的‘来访者’们。那些来访者所拥有的知识,似乎对他们跟拉多罗亚作战是必要的。我们知道这件事,也有丽莎琳娜和安朱这两位证人。我们要利用他这个弱点——以‘放过’他们为交换条件,要卡西那多司教释放神殿的神官们,就是这样的交易。”
当场的空气瞬间冻结,威士托的眼神不自然地闪烁着。
沉重的沉默降临。
威士托的表情没有改变,连动都不动。但是从他的庞然身躯喷出一股剑气,这一瞬间,两旁的莱纳斯迪和黛梅尔都吓了一跳,站起身来。
菲立欧一动也不动地正面盯着威士托。
威士托虽然也看着菲立欧,但他的视线同时也像是凝视着自己心中的纠葛。
彼此都沉默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不久,威士托双目微敛,从喉头挤出沙哑的声音:
“——您是说——要放过杀害陛下和殿下的仇人吗?”
“没错。”
菲立欧下定了决心,立即做出如此回答。
“虽然卡西那多司教不一定会接受这个要求,但威塔神殿方面似乎也不是意见一致的。如果我们把这个情报透露给与卡西那多司教对立的势力——他们应该会判断这有值得考虑的价值。”
菲立欧将一张羊皮纸在桌上展开。
上面记载着这五天来菲立欧所整理的、与卡西那多的和解案——
释放神师们,并把佛尔南神殿的自治权交还给他们。
将驻守的神殿骑士们恢复到跟以前一样的人数。
而作为回报的是——佛尔南神殿与阿尔谢夫在此后的十年,会将两成生产的辉石免费地交给吉拉哈。
只要吉拉哈在履行这项约定的期间就像之前一样,不干涉佛尔南神殿的自治权。
而未明文写出的另一个让步内容,就是阿尔谢夫放过来访者们,装作不知情。
辉石的两成比例是很高的。即使是现在,佛尔南交给吉拉哈的税也就是两成辉石。这个数字在今后十年将会变成四成。
光从结果看来,像是阿尔谢夫让步、而吉拉哈获利,对吉拉哈方面应该是不坏的交易。但最重要的是,比起佛尔南完全受到镇压,这内容可说是出于无奈。
只是,这对阿尔谢夫而言已是最大的让步了,对吉拉哈来说则应该是可以设法妥协的。
反过来说,阿尔谢夫也可以逼卡西那多引渡“国王暗杀犯”。卡西那多应该会搪塞而不予以回应,但在吉拉哈本国则将会出现分歧的意见——相信这是连卡西那多也不乐见的。
“关于来访者的事,当然我不会白纸黑字地写出来。一旦把这内容写出来,对方也会很困扰的。只能以口头约束,不过……从政治上考量,我认为这个和解案是妥当的。”
这也是菲立欧深思熟虑之后所下的结论——即使在他寄往王都给拉希安的信上,也提到了这件事。拉希安的回答虽然是交给菲立欧全权处理,但还加上了“说服威士托”的附带条件。
而在意料之中的,威士托的表情十分严肃,他发出了平常绝不会有的、呻吟般的声音:
“——但是,要放过杀了陛下的仇人——真的有必要妥协到这个地步吗?至少也要要求引渡那个南瓜头……”
那声音听起来相当悲痛。
威士托对拉巴斯丹王有多忠诚,菲立欧是知道的,那是接近于友情或羁绊的感情。正因为如此,要向威士托提出此一建议才会这么困难。
不过,他不能选择为了复仇而与吉拉哈为敌,让阿尔谢夫这个国家面临险境。
“——威士托,如果那时来访者们杀的是我,而父王这时必须做出决断——”
菲立欧以沉静的声音假设道:
“我想父王一定会做出跟现在的我一样的决断,理由并不是因为亲子之情淡薄——而是王族所肩负、对国家的责任‘这件事’。”
为了守护国家而舍弃私情——这是威士托自己也常对他说的话。
威士托可能是想起了这件事,肩膀微微颤抖着。
菲立欧再次说道:
“与对手加深对立、作战是很简单的。不过,因此而实际蒙受其害的是谁呢……是过着一般日子的国民。如果这是个人之间的怨恨,我也许会依照感情冲动而去复仇。不过,我们有责任要照顾阿尔谢夫所有人民的生活,而且,现在也关系到被囚禁的神官们之性命。正因为是站在王族的立场——才更应该舍弃私怨、做出让步。”
威士托无言以对。
他的表情还是很僵硬,没有任何变化,但内心里肯定是激烈挣扎不已。
菲立欧又对这挣扎下了最后一记猛药:
“请你明白。我们现在正面临跟塔多姆的战争,不能连跟吉拉哈都开战,也不能抛弃长年以来的盟友佛尔南神殿。为此,我们必须尽一切努力……父王他一定会这样说的——因为他是看重国家和平胜于一切的人。”
菲立欧凝视着威士托。
威士托也一直凝视着菲立欧。
不久,他身上的剑气突然消散,眼神里散发着某种光芒:
“——我会遵从菲立欧大人的方针。”
他低低地如此说:
“老实说,我自己还无法完全想通。如果实际上找到来访者——尤其是那个南瓜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持理性……”
威士托的表情还是很僵硬。
菲立欧与父亲拉巴斯丹王的关系非常淡薄,所以就算菲立欧想要报仇,也只是基于身为人子的义务,所以在感情面上才能够妥协。
然而威士托并非如此。他是先王的忠臣、也是朋友,突然要他抛弃复仇之心是不可能的。
“威士托——对不起,我也知道这对你太过勉强,不过——”
“我明白。”
威士托毅然地说道:
“如果我怀着私怨而掀起这个国家的大乱,那我也没有脸到那个世界去见陛下了。就遵照菲立欧大人您的决断吧!而且,如果放过来访者可以保住诸位神宫的性命——那一定比报仇还要来得珍贵。”
威士托如此说,带着略微悲痛——且寂寞的微笑。
他一定是想起了已故的先王吧!
他自己应该并不认为把剑当作复仇的工具是件好事。
菲立欧曾经从威士托身上学到——
剑依使用者的居心不同,其存在意义也会有所改变。若是剑士的心扭曲了,其剑也会扭曲,而复仇就是扭曲人心的要素之一。
威士托今后应该会背负着自己心中燃烧的复仇之心,与自己的心战斗吧!那在某方面,也许可说是身为剑士的命运。
不论如何,成功地说服了一件事,让菲立欧暂时放下心来;而一直静静聆听的安朱,也在旁松了口气。
然后菲立欧环视众人,指示今后的方针:
“接下来与卡西那多司教的交涉,就以此方针来进行。当然,我不知道卡西那多司教会不会接受这个提案,所以交涉本身可能就会很困难。”
“是。而且对方可能会企图拖延交涉。”
莱纳斯迪不甘心地说道。
“国内的混乱延长,应该也会对塔多姆的侵略有帮助。事实上,王宫骑士团留在这里只做这件事也很不妙,如果我们可以去到国境……可恶!”
面对难得凶恶的莱纳斯迪,菲立欧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
“嗯。不过关于国境的防备,现在也只有冀望贝尔纳冯卿和诸侯的本事了。如果塔多姆知道他们无法轻易地攻破国境,就会有长期作战的准备。这么一来,我想卡西那多司教也会答应这个和解案的,所以我们也打算多少以长远的眼光来看。此外,还有乌路可的事——这也只能以后再说了。”
对菲立欧个人来说,乌路可的事绝不是个小问题,但是现在却是他必须压抑私情的时候。
威士托也强忍着应该是难以压抑的复仇之心。
那个姿态对菲立欧来说,也是必须学习的品德。
*
在菲立欧等人的方针统整好时,走廊上响起了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与敲门声同时,门边的黛梅尔立刻就打开了门。
“失礼了。菲立欧大人,您谈话告一段落了吗?”
出声询问的,是一个满面笑容的小个子中年男子——他以眼神致意,同时也对室内的所有人微笑。
来人就是桑克瑞得贸易公司的商人洛西迪——
他在先前的内乱加入菲立欧这一边,并在补给方面立了大功。现在他代替正在闭门思过的主人克劳斯,全力地经营公司。
他背后跟着几个雇工,各自抱着不同的剑。
洛西迪以手示意:
“刚刚送来了上次所说的这些——您要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