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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鼎大人,要不要让乌延公子回军救援,哪怕只是从侧翼调回千人来,这里的战局将扭转,然后再回军对付公孙瓒,岂非上上之策?”
乌鼎没有说话,只是回头望了眼核心战场正在激烈交手的部队,那里他的儿子乌延与公孙瓒各率军数万进行着残酷卓绝的死斗,这样的交锋是不容有失的,这将关乎整个乌丸的走势,野心的助长让他放弃了这样的念头,他梦想着有一天可以成为檀石槐那样的人物,而他的梦想则不是从鲜卑人手中夺回草原,而是南边大汉的锦绣山河,所以覆灭公孙瓒不容有失,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招乌延回军救援,除非公孙瓒已死。
想到公孙瓒身死,这位花甲的老人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听着远方此起彼伏的号角声,这号角声是儿子乌延正在指挥着部队对公孙瓒进行的战斗部署,结合着远方的局势,他对儿子对于战场敏锐的把握能力感到欣慰,越是这样,他就越发迫不及待的想在有生之年完成心中的壮举,将整个大汉留给他的儿子乌延作为草场!
就在乌鼎沉静在美好的未来时,刘澜终于又推进了三十米的距离,他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乌鼎那苍老的面容,发出了一声彻骨吼声将乌鼎从美妙梦境中惊喜:“乌丸人,你的死期到了……”
刘澜奋勇杀来,而阻拦的乌丸骑兵就像是疯了一样前仆后继的堵了过来,此刻他们心头只有一个念头,拦下他,一定要拦下他,决不能让大人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不然的话他们这支亲卫队将全部被斩,不但如此还要连累他们的亲人,这是乌丸人保护主将的法令,与汉军一样!
司马耳畔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嗷嗷叫着要将冲杀在前的自己刺死,可已经来到这里,刘澜又怎么会让这样的机会功亏一篑?
此刻的他已经很疲惫了,全凭一口气支持,鼓起大喝一声,继续向乌鼎杀去。杀出一条血路的他早已变成了一具血人,不仅完全看不出外貌,甚至血液结痂之后会给人一种错觉此人本就是这修罗般的模样,从未变过。
而刘澜一路而来的表现也确实像是地府中的夜叉修罗,他挥舞着马刀左右劈杀,没有任何一人能挡下他的一刀,遇着死碰上亡,而对他造成的创伤,不管有多严重,始终也无法让他停下杀戮的屠刀。
而且在他身后跟着一群同样不惜命的部下,他们就像是刘澜的影子一样形影不离,若不是有他们存在,刘澜就算真是修罗,也早死了不知多少回。
终于来到了山丘之顶,可是所要寻找的目标确已不在,刘澜愤恨地将竖立在山丘的乌丸大纛旗劈倒,忽然他看到了远方快速逃离的数人,其中一人正是乌丸大人,久违的笑容再次浮现,虽然已很难有人扑捉到。
这一次手中出现了白金弓,一枝泛绿的乌头毒箭被他小心翼翼取了出啦,瞄准了乌丸人射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冬生()
大纛旗被劈倒的那一刻交战场中的乌丸人立时陷入到了混乱之中,救父心切的乌延一声悲鸣带着部队杀向了土丘,逃离的乌鼎彻底疯癫了,在最后一刻始终没有选择调军而是羞辱般的逃离所为的就是想见到公孙瓒覆灭,所谓的就是乌丸大计,可是,可是……一口鲜血从乌鼎的嘴角溢出,天旋地转的他知道乌丸大计泡汤了。
然而还沉寂在悲痛之中的他却徒然听到了一片惊呼声,他的周围亲兵变得人仰马翻起来,听到小心冷箭的提醒,乌鼎立时想到发生了何事,然而那枝飞箭来得太快,虽然乌鼎已经有所准备了,仍然促不及防正中他的腹心,此刻的乌鼎就像是一位苍老的老人,呜哇一声惨叫,摔落下马。
“司马果然不愧有饿狼之名,一个人就将战局扭转了!”山丘之上彻底扭转战局的士兵们发自肺腑的由衷说道,尤其是最后那一箭百多步外一箭穿心,这样的神箭术,就算是常年狩猎的李翔都自愧不如,让他同样在百步外射中乌鼎不难,可想要把握尺度正中要害却绝对办不到。
“少他娘给我戴高帽,让田畴小子过来也一定能办到!”刘澜笑骂一句然后打开水囊就着清水抹了把血液模糊的脸,突然,洗掉血迹的刘澜听到了一声稚嫩的童声:
“爹爹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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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孩子呜咽啼哭。
找不到父亲的孩子被叔叔抱在怀中不停安慰,突然孩子的小手指向远方:“爹爹,是爹爹,爹爹打败了坏人,爹爹威武!”一霎那公孙越心头一紧,待抬头时正巧与刘澜四目相对,两人面面相觑了半晌,知道躲不过的他只得走出草丛。
暴雨在乌丸大纛旗倒下的那刻就停了,露出了笑脸。小男孩一直有叔叔遮风挡雨到没啥,只是腿弯处有些湿漉,至于叔叔却是一脸水渍十分狼狈。
而此刻傲立土丘的男子破洞的衣衫早已湿透,先血水后雨水,泛白的鞋袜满是淤泥,若公孙越是狼狈,那刘澜就是惨不忍睹。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他发现了一位老熟人,来者再熟悉不过了,刘澜眼中的上司,右北平的风云人物,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越,向他抱拳拱手,不拘泥,大大方方的说了句:“别部司马刘澜见过公孙将军!”
公孙越也抱拳还礼,同辈人也不是那些个腐儒作揖反而就显得造作没有了武人的豪爽了,笑道:“刘司马别来无恙否!”
两人一番寒暄,得知公孙越是要送这小孩回涿县,忽然发现自己的衣袍被人揪了揪,低下头却发现是公孙越旁边那位可爱的小男孩。
小男孩虎头虎脑正看着他,见到有些陌生的爹爹亲昵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小男孩用很小声的声音道:“你是爹爹么?”
刘澜一愣,他知道这是公孙瓒一位故友的孩子,可却没想到他会管自己叫爸爸,他承认自己是感性之人,当那声奶声奶气的爸爸入耳后心中立时涌现莫名的情愫,是同情也是惋惜,这么小的孩子就没有了父母,多可怜。
蹲下来,望着面前正用那乌黑大眼睛打量自己的小男孩,轻声道:“叫什么名字啊?”
“冬生!”
公孙越轻道:“他父亲还没给他起名字,就起了个小字叫冬生!”
冬生盯着刘澜,这个爸爸他觉得很陌生,泪花在眼眶打转本想着抱在父亲怀中痛哭的他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他知道一定是自己调皮了父亲才会这样的,怯生生的道:“冬生以后不调皮了,冬生以后不调皮了,爹爹你不要丢下冬生好不好!”
公孙越在旁长叹了一声。
望着哭成泪人的冬生刘澜把他抱在怀中哄着,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哀愁相伴。
铃声响起,小马驹神秘消失一天不知从啥地方又冒了出来,他脖子上被赵洪挂着一个小铃铛,只要一动就会响起哗啦啦的铃声,当小马驹出现的那一刻冬生好像立时就忘掉了所以哀愁,无比幸福的趴在‘爹爹’的肩头,偷偷打量着从小马驹身上传出的清脆铃声,一时间好像所有哀愁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也是爹爹找到了还能有什么哀愁,也许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快点找到妈妈。
小马驹发现刘澜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十分亲昵,这让它十分生气,好像有人在和他夺主人一样,对着冬生龇牙咧嘴挑衅了起来,刘澜看在眼里这畜生还吃醋了?绷着脸说这是你的小主人,别叫唤!
小马驹好像听懂了,立时伸长脖子,在冬生小腿上蹭了蹭,十分亲昵可这一下却把冬生吓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个劲的喊:“爹爹!”
刘澜抱着他,哄着道:“刘澜爸爸在,刘澜爸爸在!”
冬生哽咽的说:“爸爸不叫刘澜,叫德然!”
刘澜嗡的一下愣住了,怎么回事,德然,难道刘澜有儿子?可是关于刘澜的资料里怎么完全没有这些?心中一时间闪过无数念头,可嘴上却一脸疑问的说:“仲度(公孙越的字号)这是?”
张正他们也都愣了,还真以为司马原来都成家有了孩子了,这么隐秘的事情从未和他们提起过这还算什么兄弟?
公孙越将一切看在眼里,不急不躁,道:“他的父亲叫刘德然,和刘司马的表字一样!“
听到这样的解释刘澜方才出了一口大气,虽然便宜儿子很可爱,可也不能这么糊里糊涂就当爹啊。刘澜将冬生交还给了公孙越,冬生毕竟也是八九岁的孩子很懂事没哭没闹,就是一脸的委屈,刘澜心里不忍,可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迟早要离开的。
公孙越接过了冬生,把他放在土丘上,道:“刘司马深入草原,大闹鲜卑,这一行必定十分凶险吧?”
“是啊,一千多兄弟,现在就剩下这不到三百人了!”刘澜眼中闪过一抹悲痛,曾经发誓说要安全的带他们回来,可最后真正能回来者不过是五分之一、十分之二罢了。
刘澜陷入沉默,望着他又出现了当年那样的眼神公孙越心中立时涌上一股歉意,上前两步,伸出手拍着他的肩头,沉声道:“兄弟,辛苦了!”
远方响起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司马说了句:“公孙将军我们也该走了,不然一会儿乌丸人围上来可就麻烦了。”
公孙越点点头,乌延现在还不清楚他父亲乌鼎的状况,若是知道刘澜一箭射穿了父亲的心腹说不得就算是一死也要拿刘澜的人头来祭奠他的父亲了。
第一百七十章 召见()
战事已经结束,秋天的暮霭中穿着红色衣甲的汉军已经退到营寨前,大纛旗上高飞的汉字军旗与公孙大旗飘舞翻飞,汉军们望着远方土丘之上,黑压压跨马站着一大片密如蚁的乌丸骑兵,那里孤零零竖立着的旗杆让愤怒的边军双眸血红,随时准备再次冲杀。
与此同时,乌丸大军再一次被聚集在被斩断的大纛旗下,同样的怒火让他们紧紧盯着对面驻守的汉军,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冲杀而出。
日若曦山远方一片晚霞似血,红云薄暮余晖正在渐渐消退,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没有一方撤退,也没有一方敢贸然杀出,在汉军大营前,累累尸骨横陈在地,没有人为他们收尸,就这样被弃之荒野,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任由尸骨变僵变硬,双方只是如同凶猛的野兽,双眸对峙,只要有一丝异动就会做出反应,只要有一丝异常就会做出反击。
这一场战争本由乌丸人所主导,是打是退,随心所欲,然而方才一战汉军偷袭得手,将战场主导彻底易主,汉人不仅将战局改变,兵力不仅相等,更因为乌丸大人乌鼎身受重伤。
简易的穹帐内乌鼎之子乌延满眼泪花,望着一边的乌丸医师焦急问道:“到底怎么样?父亲他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医师一脸哀愁:“箭伤虽重,但并不致命,只是箭头用了鲜卑宇文部所制乌头毒液,一时难解呐!”
“乌头毒液?”乌延一个踉跄,他当然明白乌头毒液的厉害,也知道若非老父身强体壮精神矍铄,只怕早在中箭的那刻就魂归天外了。
迷迷糊糊中乌鼎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儿子守在身边,清退众人激动地握着他的手说我命休矣,我死之后各部必要为我报仇,你一定要顶住压力不可妄动,方今首要之事是你要坐稳右北平乌丸大人之位,不使其他各部有可乘之机,我之死讯暂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