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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身后的树林里传出了些声响,在一颗榆树前,冀北又一手拎着绸布袋一手握着马刀砍,神情凝重,眉头紧锁。
听八卦的李翔说这小子只是种地的农夫,可他不相信,当然不是不相信冀北是农夫,这时代有几个不是农夫的?只是像他这样的农夫能挥出那么玄乎的一刀,这就有些蹊跷了,估摸着冀北那小子和什么名师学过!
只可惜刘澜拐弯抹角啥也没问出,但看着那一刀,怎么看都透着高明。
就这么坐了不知多久,反正就盯着冀北那小子在那砍老榆,忽然好似瞧出了些啥门道,好似又啥也没瞧出,反正不管那小子使出多大的力,刀锋入木有几寸许,那榆树叶子就是一片也没落下来。
看着那梭梭响不停的榆树,没来由的想起那晚砍老槐,这一刀下去的意境,就算是不杀刀法都差了十万八千里,忽然脑子里好似有那么灵光一闪现,刘澜猛然站起来。
莫名的起身也学着冀北抽刀往另一株老榆树上砍。
一刀下去,那树叶哗哗的飘,眼前除了叶子,还是叶子,苦笑一声,看来还是无法领悟啊,虽然无法领悟这些深奥的招式,可咱有不杀刀法,只要勤修苦练,没准还真就练出门道来。
冀北望了司马的背影一眼,犹豫着是不是要教他这一招,可想了想,又继续挥刀砍榆树!
握着马刀又坐回了湖泊旁,拿着石子丢着湖心倒映的圆月亮,咚,石子入水,水花飞溅,月影四散,可眼前怎么就出现了一副山河破碎的凄美画卷?
没来由的心一颤;这副小肩膀,还真能有一天把这天下的重担挑?
解嘲地笑了笑,却又撇了眼冀北,只是这一回他的双眸却再也无法离开了。
痴痴地好似发癔症般望着远处挥刀的身影,那挥下的一刀居然与不杀刀法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其中好似有更深奥的至理蕴含。
收回视线,掏出马刀,拂拭着有些凉意的刀锋,闭上眼睛,心中感受着刚才那灵光一现。
半晌!
摸着刀锋的手指骤然一顿。
口中轻声呢喃,但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刀法杀人,为何名曰不杀?”
杀人?
不杀人?
杀人?
不杀人?
湖边男子好似走火入魔,耳边久久萦绕的只是这两句话,五个字!
即为杀人法,为何名不杀!
刘澜的脑袋都快被撑炸了,可是他就是想不通其间的关系,冥冥中好似有必然的关系。
他想试图去抓住些什么。
可是手掌探出后,却只是在空中胡乱击打。
砰!
湖面炸响,水幕当空。
月下水帘,美轮美奂!
湖边刘澜睁眼,一粒石子入水,冀北密林挥刀!
怔了怔,刚才是怎么了?
刘澜脑袋昏沉沉的,似是庄公梦蝶,又似蝶梦庄公!
但心间久久挥之不散的却是那杀人与不杀!
掬了捧湖水敷面,沁人心脾地凉意让他浑身都泛着通体,甩了甩头,甩落了水珠,将心田无法解惑的难事甩走。
忽然身后远远传来武恪骂骂咧咧的声响,手里还提着那去救人的小男孩儿。
“我就知道这小娃不济事,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武恪一脸阴鸷地将小孩甩在司马身后,对着司马说:“现在该怎么办?”
小孩惴惴的要开口,刘澜却一脸颓然的回头说:“算了,和小孩子就不要一般见识了!”
“只要能找到伤药,我就有办法!”小孩被摔了个四脚朝天,背脊摔在硬邦邦的地面传来的痛感让他龇牙咧嘴,但还是咬着牙执拗的站了起来道。
刘澜看着在月光映照下面容刚毅的孩子,那固执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个孩子;反而像是老于世故的成人。
“还用你说,有伤药不用你救,老子都能行!”武恪和这毛头小子杠上了,在他眼里越看这小子越不顺眼,若不是司马三番几次的阻拦,他早狠狠的教训这小娃一顿了。
刘澜一阵头痛,揉着太阳穴想着办法,半晌才无计可施的说:“主要是我不识得草药长什么样,不然在这密林未必不能找到一株二株止血化瘀的草药!”
“小子识得!”
“你识得?”刘澜瞪大了眼睛!
小孩儿点点头,但还是有些顾忌的说:“识得是识得,但就是不知道这蛮夷之地是否生长止血草药!”
“一定有,不然鲜卑人难道受伤后不止血治伤?”刘澜笑了,啪的一下就拍了下脑门,激动说:“走,我们回去在鲜卑人的尸体上找找看,不一定会有止血的伤药,而且那里的尸体我们也要处理下。”
刘澜带着梁大与李翔再次上路,刚要上马却发现小孩儿还跟着自己,皱眉,道:“不是让你去找草药了吗,跟着我干什么?”
“这处密林应该不会有收获,所以小子想跟着您去那边看看!”
“不会有收获,我看是你小子想偷懒吧?”李翔笑了,眼前的小男孩儿让他想到了自己像他这么大时也是找着各种借口不去干农活。
“这里常有各种野兽出没,就算是有草药出现肯定也被他们裹了腹,所以小子想跟着您,路上也许会有所发现!”
“会骑马吗?”刘澜算是默许了他跟着自己走了,他知道名贵草药往往生长在悬崖峭壁,所以后世采草药才会是一项高危职业,若是草药真像野草一样是地摊货,根本不用人去找,食草的动物早就吃的干干净净了。
“会!”
“那好,牵一匹跟我走!”
第四十二章 田畴()
刘澜一行从鲜卑人处又缴获了二十几匹马,虽然又有了五名老部下归队,可分配下去一人挽两马还有着富余,所以分一匹给小孩儿也并不算什么大事。
急行在草原无际的旷野中,刘澜发现小孩儿的骑术异常娴熟,暗道自己的骑术应该是这副身体与生俱来的,但就算没有这副身体可咱前世常去葛根塔拉和黄花沟,骑马那也是家常便饭啊,但现在这小孩的骑术并不比自己弱又怎能不让他偷偷咂舌,随即一脸兴致盅然的看向小孩儿,道:“对了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的?”
“小子姓田名畴,家是右北平无终的,对了将军您是哪的?”
“我啊,涿县的!”
小田畴笑道:“那可一点都听不出来,您的雅言说的可真好!”
雅言?听着自己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很有可能在古代叫做雅言,笑道:“还好吧,对了,你是怎么被鲜卑人抓住的!”
田畴一脸酡红,有些难于启齿道:“说来惭愧,本来小子是与其他同窗前来卢龙辩经论道的,却遇到了战事,不想小子在与同窗好友失散后竟又被鲜卑人抓到了这里!”
“啊,原来阁下就是那位在庠序吵架……不是不是,在庠序一连辩论十余学子的田畴啊。”李翔一脸花痴的盯着他,绘声绘色的说:“那时刚入卢龙,馆舍酒肆到处都在传无终来的学子田畴如何雄辩滔滔,如何大杀四方,没想到就是你?”
在庠序吵架?刘澜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对李翔眨巴眨巴眼,低声问:“庠序干嘛的?”
“学宫啊!司马您是不知道,俺那时还以为是专门骂街的地方,去看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学宫!”李翔在刘澜面前解释着,对于他们这样刀口舔血的武夫不知道庠序也属正常,要是真有谁第一次听说就知道庠序是什么地方,那他就不是武夫是儒生了。
听着本来的辩经论道到了二人嘴里就成了吵架骂街,田畴有必要为二人科普下。
这并不是将军想的吵架,而是因为其中涉及到儒家学派的纷争,因为古今文(古文经与今文经)各自观点不同,而在古今文之内又有众多流派,所以才会时常辩论,其实这也是氏族累世一经传家的缘由。(儒家各经皆有今古文之分,但争论的焦点主要在左传与公羊,至于其它各经今古两派反倒没有水火不容倒是内部争论不断。)
如四世三公的弘农杨氏,家传为今文派大家欧阳生所撰的《尚书》,又称欧阳尚书;还有四世五公的汝南袁家则是以一本孟喜所撰的《易经》,又称孟氏易得以一经传家。
这些世家为经书注释,标明自己的治世理念,而学子学了这家的儒经,自然认为自己所学乃是孔圣之道,与其他流派产生矛盾后自然就会辩论。
这就像今文与古文之争,最主要的矛盾集于法先王还是法后法,一个是要废学恃性,一个是要兴学节性,矛盾重重,各有各的观点。
而小子乃习古文,治尚书,所以会不时同同窗好友前往各地庠序与今文学子争论,有时也会与古文经其他学子产生争论,各自不服,又想各自说服对方,但最后都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不欢而散!
听着田畴解释着今古文之争,很快几人就来到之前鲜卑人竖立的营地,但灵异的事情发生了,千长和二十多鲜卑人的尸骨不见了。
“怎么回事,难道记错地方了?”
梁大茫然四顾,但旷野都是一般景致,又如何能够发现有什么不同处,口里喃喃的骂了句:“奈奈的,真邪门;难道这么短的时间就被野狗野狼叼走了!”
刘澜要比他们对四周的环境更熟悉,下马在一颗柏树上四下翻找,有箭洞,那就说明并没有找错地方,而且四周也没有血迹,更没有拖痕,只能说明是有人来过,应该是被抬着走的,不然尸体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说道:“没找错地方,看来有另一队鲜卑人发现了这里!”
李翔眉头紧锁道:“岂不是说很快就会有大队鲜卑人来?”
“会吧,鲜卑人一定会从出事点四散寻找我们的,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回去先做准备!”刘澜摸了摸树身上留下箭洞,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也许现在的藏身点已经处在危险之中了,急忙呼喝道:“快快,现在就要赶回去,不能有任何耽搁!”
第一时间翻身上马,但他却发现田畴那小子朝着远方草茎处跑去,正是当时他们偷袭鲜卑人的埋伏地点,那里植被茂盛,野草及腰,若是藏人根本就不会被察觉!
“你干什么!”刘澜现在急着赶回去,吆喝,道:“快回来!”
“我看到了一株草药,好像是止血草,我过去看下!”田畴脸带着激动色,快步向草丛边缘跑过去。当来到近前,立时大喜过望,是蓟草,圆锥形,表面棕褐色,茎直立,有细纵纹,基部还有白色丝状毛,立时连根拔起,手舞足蹈的摇着蓟草对远处的刘澜喊道:“将军,是蓟草,有好多蓟草,我认得它,吉康有救了!”
刘澜的心砰砰跳,他总觉着有一双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如芒在背的感觉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而田畴要去的地方更甚,他很可能已经处在危险的边缘,不能再等了,破口而出道:“快回来那里危险!”
刘澜掣马飞奔而出,忽然发现田畴身后的草丛有了一丝不规律的异动,不似晚风吹拂,手中瞬间摘下檀弓,边喊边抽箭弯弓,道:“快趴下!”
田畴愣了愣,但还是乖乖的匍匐在地,也就是在他趴在草地的瞬间,一枝飞矢从他的头顶呼啸而过,于此同时刘澜手中的箭矢也向着草丛中飞了过去。
箭矢穿进了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