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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生打定了主意去见见世面,忍不住对陈广德说道:“喝,爹,娘看不起你嘞!”
陈广德笑着摇了摇头。
陈生耍宝道:“我爹是谁?沧州府第一正人君子。奸邪小人被我爹瞅一眼,就化成灰嘞!”
“想去就去!我顺便抽空教你识字。”
被陈生马屁拍的有些暗爽的陈广德忘乎所以说道。
见到自己男人跟儿子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瞪着杏眼对陈广德说道:“你答应他跟着你,回头搅和你挣不到银子,回家别跟老娘唉声叹气。”
听到挣不到银子,陈广德脸都绿了。家里日子不富裕,如今分了田各过各的,要是自己挣不来银子,那岂不是全家人跟着挨饿。
陈广德有些后悔的说:“乖儿子,别跟着去了,爹给你买酥糖吃!”。
陈生知道陈广德的性格,表面柔弱,内心刚强,又很好面子,见到父亲听了母亲的话有些动摇,眼珠一转。
装作不满的样子说道:“小时候祖父曾经给阿生讲过一个曾子杀猪的典故,如今爹说话前后不一,比起曾子来差远了。哼!刚夸你像君子,回头说话就不算数。”
说着陈生抱着陈子姝,拍着她的头发说道:“姝儿,长大了,可别学爹,说话不算数。”
“恩,听哥哥的。”子姝稀里糊涂的点头道。
见到儿子和女儿都质疑自己的人格,陈广德的家主气概突然涌现了出来。
“去,去,去,为父亲岂能说话不算话。”
陈广德嘴上说的很大气,眼神却一直看着李氏,眼神中全然是哀求的模样。
那意思很明显,夫人,当着孩子给点面子。
陈生哪里能不知道老爹在想什么。
当下跑到李氏身边,拉着李氏的袖子,哀求道:“娘亲,爹都让我跟他一起去了,您就同意吧。您不是一直想买如意坊的木梳吗?孩儿去集上挣了银子,就给您买一把木梳回来。”
那个女孩子不爱美,刚才看着李氏竟然用手指梳头发,陈生心里很难受,当下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给李氏买一把木梳。
“就你爹给人家些写信能够挣多少钱,可不许乱花。想给老娘买梳子,等你自己挣钱再说。”
李氏嘴上没有好气的说了句,心里却很温暖,自己以前对这个坏小子挺凶的,但是这小家伙懂事之后,竟然对自己那么孝顺。
“好的娘,您就放心吧,我还要给妹妹买头花,新衣服,小鞋子。”陈生掰着手指,一件一件数着说道。
李氏才不信陈生有那么大的本事,只是嘱咐陈广德一定要看好孩子,千万别弄丢了。千万别让他惹事,别和人家产生冲突。
毕竟靠近京师,乡镇的集市也颇为繁华。
新鲜的蔬菜,健壮的牲口,结实的家具,应有尽有,街道之上人流不息,颇有盛世的风味。
扛着靶子,插满山楂果子,头戴青色小帽的喊,“冰糖葫芦。”
挑着担子,用粘布盖着,氤氲着热气的,弓着腰,满脸都是皱纹的大叔,嘴里字正腔圆,“硬面--饽饽”
支个摊,坐在长凳上,斜靠着大树,手里端着水碗,一口水喷出去,水雾洒满磨刀石的小哥,一边磨着旁边摊上猪肉胖男的******,一边喊道:“磨剪子戗菜刀。”
陈广德背着书箱,陈生背着两个小马扎,爷俩并排着走在集市上。
“我儿子要是有一点事情,你也不用回来了。”
“别乱花钱,我什么都不缺。”
陈广德临出门前,李氏抱着孩子凶巴巴的话依然在耳边回响,导致陈广德一直在小心看护着陈生,生怕孩子出一点问题。
陈生瞪大了眼睛,看着密密麻麻的人流,真的是大开眼界,打把式卖艺的,桥头卖大力丸的,唱戏的什么人都有。
心里慨叹,不愧是弘治中兴,百姓安居乐业,自己生在这个时代,只要勤奋一些,看来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明《五杂俎·地部一》:“岭南之市谓之虚……山东人谓之集。每集则百货俱陈,四远竞凑,大至骡、马、牛、羊、奴婢、妻子,小至斗粟、尺布,必於其日聚焉,谓之‘赶集’。
(本章完)
第7章 割倒蜀黍欲发家()
沧州府民风对官彪悍,税官断然是不敢来的。
但是沧州府人与平头百姓之间的关系,却大多比较朴实平和。
农夫牵着羊羔,卖了些银子,换些细点心、酥糖之类,脸上的笑容就怎么也抹不去。
见到儿子瞪着好奇的眼睛,都瞅瞅,西看看,陈广德的心里就仿佛长了草一样。
小饭摊的前的长案上挂着煎的焦黄的海鱼豆腐,旁边还摆放着辣椒丝,侧卧在浅口碗里,碗旁边的精致的竹筒里,斜插着几双朱红色的筷子。
那眉毛画得极细,脸上擦了劣质胭脂的老板娘,见到陈生正驻足观望,便扭着水蛇腰,走过来问道:“二位爷,喝点?”
说着还向陈广德抛媚眼,骇的陈广德躲在了陈生的后面,用袖子遮住了脸。
对陈生说道:“生儿,这老板娘好生风骚,咱们走。”
见到陈广德惊骇的表情,老板娘吐了口唾沫,咒骂道:“呸,没钱看什么看?闻跑了味道,给不给钱?”
陈生掐着小腰,怒斥道:“婆婆人长得丑,饭也做的丑,难怪没生意。”
“小东西,老娘剁了你!”
老板娘从砧板上提着菜刀,便要追杀父子二人。
父子二人很是落魄,一路逃窜,这才甩开追了半条街的女人。
陈广德低着头,“生儿,是为夫没本事,连海鱼都让你吃不上。”
见到父亲低落的模样,陈生笑笑:“外面风大,上面都是尘土,不健康。”
父子二人找了块大石头,将木板放在大石头上,将上好的白棉纸扑在木板上铺平,压上镇纸。
陈生将小马扎放好,让父亲坐下,自己从旁边的混沌摊要了些水,帮助父亲磨墨。
“读书人少不了要磨墨习字,磨墨时切记水要适中,食指要放在墨的顶端,这两根手指夹在墨条两侧,磨得时候一定要轻,用力要匀,你爷爷说过,磨墨要跟生病一一样,千万别太快,太快了是磨不下来的。”
说起读书,陈广德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
谈吐间有指点江山的意味,父亲只有谈论读书的时候,才会给人一种书生意气的风味。
教的认真教,学的自然是认真学。
陈生发现,原来读书也没有那么简单,仅仅是一个磨墨就如此多的讲究。如果不是父亲的教诲,自己很可能折腾半天,一点好墨水都弄不出来。
到时候就算是有人找父亲写家书,却因为没有墨水而只能作罢,这也难怪老娘为什么不让自己跟着父亲来添乱了。
磨出上好的墨水之后,陈广德拿出《三字经》来教授陈生诵读。
陈生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一个清瘦的老夫子,自称王应麟,要教授陈生三字经。
陈生有了上次经验,不敢在大街上就这样研习,生怕引来别人注意。
赶忙向脑海中的老夫子道歉,禀明缘由,老夫子教训了两句孺子不可教也,就消失不见了。
陈生跟陈广德念了没有几句,便有客人上门了。课程也就暂时结束了。
先是一个穿着朴素,后背挂着秤砣的行脚商人来写信。
明明手里捧着窝窝头,却偏偏说自己过得很好。明明落魄的很,衣服都打了补丁,却说自己要发大财。
还说自己一切都好,不要让家里担心,该花钱的时候就花。
陈广德写完信之后,见到这个行脚商人实在可怜,反而倒给了人家五个大钱,让他自己买身干净的旧衣裳穿。
那商人满怀感激的离开了,但是陈生却在旁边直皱眉头。
这还没挣到钱,反而赔了五个大钱,难怪家里的日子那么困难。
不过陈生也发现,父亲的小摊回头客很多,甚至有些人主动送上些小礼物。
父子二人还没有赶集,一会的功夫周围就多了一只可以下蛋的老母鸡,一斤猪肉,半捆芹菜。对于这些小礼物,父亲只是稍作推辞,就笑纳了。
据父亲说,他们很多都是以前让自己写过书信的,当时没有钱,自己就帮他们免费写。
这让陈生不得不感慨,吾父有君子之风,吾乃市侩小人,不及也。
正在陈生拾掇战利品的时候,突然一道清脆而羞涩的声音响起。
“公子可是在代写书信?”
陈生还第一次在街道上听到如此清脆的声音,抬头望去,见到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姐,身子瘦瘦弱弱的,一身鲜艳罗绮,用手帕遮住脸,旁边还跟着一个双丫髻青涩的小丫鬟。
小丫鬟拉着小姐的衣角,看样子比他家小姐都要紧张。
封建社会,男女大防。
听到如此清脆的声音,陈广德甚至没有抬头,看了一眼紧张的小丫鬟。
拱手说道:“在下确实在代写书信,不知道姑娘可是要写信?”
“恩。”
用手帕遮住脸的姑娘轻轻点点头。
“需要我帮您润色吗?”
陈父继续问道。
“不需要,我说你写。”
见到陈广德手里拿着笔,那姑娘说道: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这是唐人崔颢写的一首女子向男子表达爱意的诗。
陈广德刚一开始没有想太多,但是当他将整句诗写完,脸却被羞红了。
用长袖挡着脸说道:“姑娘,请您自重。”
那姑娘见到眼前的陈广德比自己还羞涩,不满的说道:“我观察你有些年了,你也是读圣贤书的,每日里在集市上风里来雨里去,写些书信能够挣多少银两,不如入赘我家,我让父亲支持你科举,将来有了功名,你我举案齐眉,岂不是更好。”
“哼,姑娘你太过分了,我陈广德岂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之辈。”陈广德放下笔,收齐笔墨纸砚,就要走。
陈生瞪大了眼睛,正在观看一场大明版的女追男,心里暗想,老爹一个穷光蛋,竟然有美女倒贴。
最关键是老爹还不要。
这要是搁在现代,肯定被一群找男孩子喷成翔。
但是这是大明朝,却足足证明父亲是有骨气的。
“生儿。”
见到陈生没有反应,陈广德提高了嗓门喊道:“陈生,走了!”
陈广德的呐喊不仅叫动陈生,反而唤来了更多看热闹的人。
“小姐姐,我叫陈生,外号诚实可爱小书生,这是父亲替您写的信,五个大钱大钱就不要了。”
说完又回头对父亲眨了眨眼,“小姐姐,你是不是因为喜欢孩子,才向我爹提亲的,我跟你说,我也喜欢你哦,不过我听说姻大事不能儿戏,你先回家跟您家大人商量一下,他们如果不嫌弃我父亲家里有个孩子,您再来提亲也不迟。”
那姑娘接过书信,感激的对陈生点点头。然后拉着紧张扭捏的小丫鬟夺路而逃。
出了这种事情,父子二人也没有心思继续代写书信了。
陈广德一脸愧疚的说道:“此事千万不要跟你娘说起,不然你娘又不开心了。”
陈生笑着说道:“有人喜欢老爹,那证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