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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在很多人心目中,越九公子也许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只要面对女人时,那绝对是个正派仗义好青年,都不用担心人会占女孩子便宜,也难怪萧卿卿敢于走这一招险棋!说不定,那个女人还打过撮合两人的主意,这算盘真是精明!
看到华乐手持明晃晃的匕首上下挥舞,刚刚想到萧京京竟然自戕,心如刀绞的翠胧终于回过神来。她使劲一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之后就挣扎爬起身,踉踉跄跄朝华乐走了过去。
然而,她本是想提醒华乐不要再说什么容易露破绽的话,可此时这靠近却被对方当成了恶意。就只见华乐那挥舞匕首的动作倏然加快,声音也变得又尖又利:“你不要过来!你明明也听到宫主临走时吩咐的,宫主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所以才说要自己奋力一搏,才托付了少宫主给我们,说是不要让她卷……”
翠胧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让华乐说下去了。她顾不得自身安危,一个纵身朝同伴扑了过去,可还没等她近前,就只见眼前一花,紧跟着便如同破布袋似的被一下子打飞。最终重重落在了地上。这一次,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眼睛一黑便晕了过去。
而出手的陈五两实在是不能眼看着翠胧破坏大好局面。他看向华乐,一向眯缝起来的眼睛此时完全睁大,透出了几分邪异和古怪。他用非常轻柔的语气说:“萧宫主说,不要让少宫主卷进她搅动起来的这场风云当中?想让她平平安安,安安稳稳过日子,我说得对吗?”
华乐震惊地看着刚刚那一幕,可在和陈五两四目对视之间,她那眼睛里的神采却一点一点淡了下去,竟是多了几分茫然和浑噩。
“对,宫主说,少宫主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她本来就没想带她到金陵,谁知道她竟然自己跟来了。既然一头撞进了这个是非圈,想要挣脱出去太难,那么,就索性断去母女之间这一层维系,让少宫主心灰意冷不再惦记她这个母亲,好好地去过自己的日子……”
“那萧宫主到底是怎么走的?她既然能走,为什么不带走你们?至少带一个走,也好歹是帮手不是吗?”
“只要我和翠胧死了,我们背黑锅,其他人便是无辜的,就能跟着少宫主去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华乐肩膀微微颤抖,仿佛有些挣扎,竟是没有说出萧卿卿到底是如何走的。然而,她却没能脱离陈五两的视线,足足好一会儿,这才低声说道,“宫主去北燕了。”
出了西厢房的越千秋看到陈五两问什么,华乐就说什么,心里已经是忍不住腹诽连连。
有这本事,审问犯人那岂不是一绝?两只眼睛一瞪,把人催眠了之后问什么答什么,那效率简直是高极了。反正这年头是人治,不是法治,只要问到口供便是万事大吉!
腹诽归腹诽,他也知道陈五两眼下看上去收获颇丰,那只不过是表面现象,实则华乐之前那几乎崩溃的状态才是最重要的,否则要想撬开一个人的心防简直是难如登天。所以,他不动声色地绕到了那四名剑手身后,生怕他们重新捡回了对萧卿卿的忠诚之后暴起发难。
然而,陈五两此时此刻的盘问显然更能够吸引这四个人的注意力,因为他们同样目不转睛,心无旁骛,死死盯着吐出一个个答案的华乐。果然,下一刻,陈五两就加重了语气问道:“那么,萧宫主到底是怎么离开此地去北燕的?”
“她……她……”华乐在断断续续说出两个她字之后,整个人突然颤抖得犹如筛糠似的。下一刻,猛然打了个激灵的她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当再次看到陈五两那完全睁开,仿佛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缓缓流动的眼睛,她终于醒悟到刚刚自己的对答,登时又惊又怒。
“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法?”
“这世间哪有什么邪法?”一向笑眯眯的陈五两再次眯缝了眼睛,淡淡地说,“有些话窝在心里,只会成为一辈子的梦靥,说出来有别人一块分担,反而会好受很多。”
而越千秋这才趁机快步上前站到了陈五两身边,随即重重咳嗽一声道:“萧宫主千般设计,万般筹谋,不惜牺牲自己的心腹,不就是希望托付女儿吗?皇上素来乃是仁慈为怀的明君,就算怒她一走了之,也不至于迁怒萧姑娘一个孩子,她用得着用这样激烈的手段吗?哼,我今天知道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到这里,他就拍胸脯道:“我越千秋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声誉的,我就撂一句话在这儿,萧姑娘之前去过武英馆,和大家相处得挺好,等她伤好之后,我就把她送武英馆去,管保教她高高兴兴过好每一天!”
陈五两差点被越千秋这拍胸脯打包票,顺带往皇帝脸上贴金的话给逗乐,好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笑场。然而,他很快就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越千秋。
因为,面对一时呆愣在那儿的华乐,见四个剑手却露出了几分如释重负的表情,越千秋陡然厉声喝道:“只要你们能够明说萧宫主是怎么离开的,我以皇上的名义保证,萧宫主他爱去哪去哪,朝廷再不追究!而但凡肯跟萧姑娘去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我也会转奏皇上,听凭自便,既往不咎!”
第五百九十一章 承诺和请求()
要不是越千秋灵机一动使诈,如今总算是问出来一点东西,他差点就真的带人去拉网排查那错综复杂的密道了。到那个时候,那个原本只有很少人才知道的地下网络恐怕很可能泄露出去。而当秘密不再是秘密,这个花费巨大,从大吴初年开始,营建至今的系统就完了……
心有余悸的陈五两跟在越千秋身后,沿着萧卿卿曾经住过的小楼屋顶,院门上的围墙,到刘府一棵看上去显然有些年头的大树……每在一处仔仔细细搜索,最终发现那深深的扎入过钩爪之类物体的小洞,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一下。
以他的眼力,已经轻而易举发现了其中玄虚。之前是被密道中夹着的那根头发吸引去了注意力,其实如萧卿卿这样的身手,用天遁爪之类的东西,自然而然便能凌空来去。但前提是,那些巡夜以及高处的哨探一个个全都变成了睁眼瞎!
于是,脸上满是严霜的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对着匆匆赶来,从刚刚开始一直跟着自己和越千秋二人沿路查看的一个干瘦中年人怒斥道:“昨天晚上你们难不成全都去睡觉了?竟然放任萧卿卿用这种办法插翅膀飞了出去!”
那干瘦中年人亦是内侍省中一个有头有脸的大珰,被陈五两这一训斥,却是根本连头都不该抬,更不敢辩解半个字。直到他那眼角余光瞥见越千秋伸手扯了扯陈五两的袖子,刚刚还雷霆大怒的陈公公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他这才舒了口大气,敢于开口说话了。
“陈公公,并非我们胆敢玩忽职守,实在是昨天晚上突然发现几处井中似乎遭人投放药物,再加上西南角一度出现异响,又有鸟群突然聚集在东北,所以我一度认为是有人声东击西,为此特地加强了西北和东南两面的防守,只以为天衣无缝。
如此忙碌了半宿,我还特地亲自去探望过萧宫主,见她还在安睡,方才放心。谁知道大约就在半夜的时候,突然便下了一场骤雨,雨点极大。而在雨势最大的那一刻钟内,我们除了雨声,没有察觉到半点动静,穿蓑衣戴斗笠出去巡夜的人也因为这场雨没发现异常,再加上高处的哨探目力难及……”
已经弄明白事情大概原委,越千秋懒得在这里听人对陈五两汇报工作失误,也没兴趣去看两个奉命装神弄鬼的御医怎么样“妙手回春”,把萧京京给“救”回来。
哪怕他已经对萧卿卿撇下的那些人做了保证,还是以皇帝的名义,可他眼下一想到没下落的刘方圆和戴展宁,他就心里一阵阵憋气,很想拿红月宫的那些人泄愤!
他在脑海中转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正打算撒手走人,突然,他只觉得耳朵捕捉到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伴随而来的剧烈喘息声。显然,人是撒腿飞奔冲刺进来的。
循声望去,他就只见飞奔过来的是一个面相非常熟悉的刘府门房。远远隔着老长一段距离,那门房就大声叫道:“九公子,我家大少爷回来了!”
越千秋甚至来不及和陈五两打招呼,不假思索地一跃上了围墙,一阵风似的疾奔了出去。
他这一走,正听人低声下气解释认罪的陈五两不禁心中一动,随即猛地意识到,刘方圆和戴展宁之前是跟着严诩一块离开金陵的,而严诩今日午后回到长公主府,刘方圆则是直到这太阳都落山了才回家,前后时间相差了不少。
若是再考虑到越千秋之前从东阳长公主送了他和严诩出来,就立马跑到这里找萧卿卿,而东阳长公主竟会为此特地知会了他过来拦人,恐怕本来就恰是和刘方圆戴展宁有关。
当下他立时抬手示意刚刚那干瘦中年人不用再解释了,眼见人讪讪闭嘴,他方才冷冷说道:“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皇上多半也是一样。事到如今,人已经跑了,这还不是你发现,而是越九公子过来方才发现的,你就是跳到秦淮河也洗不清。就凭萧卿卿的本事,你就算想戴罪立功抓住她,那也是不可能的。而且,找人抓人的事,有的是人去做。”
见对方瞬间面如死灰,他便不动声色跨前一步,随即用极轻的声音说:“要想戴罪立功,只有一个办法,把她女儿萧京京因为被侍女说不是她亲生,因而羞愤自尽的消息放出去。记住,绝不能满城风雨,只能在特定的圈子里流传,至于怎么做到,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陈五两撂下话转身就走。他是天子侧近,往日微笑待人,进出更是非常讲究礼仪,可此时却和向来飞檐走壁不走正路的越千秋似的,毫不犹豫地直接选择了抄近路翻墙。当站在高处的他终于找到了越千秋和刘方圆时,恰只见越千秋竟是拽着刘方圆的领子,仿佛起了冲突。
他不禁吃了一惊,脚下一时更加快了速度,最终足尖重重一点一跃而下,恰恰好好落在了越千秋身边,听清楚了他那低吼。
“你是说,那个带队截杀你们的人,自称是天巧阁弃徒刘国锋,他带的那些家伙骠悍不畏死,但因为一心想要生擒你们,所以才给了阿圆设计让你先走的机会?”
灰头土脸的刘方圆死死咬着嘴唇,好半晌才在越千秋目光瞪视下大声咆哮道:“没错,我想留下来断后的,但阿圆说我脑子不如他好使,而且那些陷阱机关之类的,他也比我在行,他留下比我留下有用!我不想丢下他的,我从小都最服他……”
越千秋眼见刘方圆那张脸涨得通红,眼睛亦是血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会因为愤怒和愧疚爆开,他突然再次上前一步,整个人几乎和刘方圆面贴面。然而,他那垂在下头的手却猛捏成拳,冷不丁重重捶打在了刘方圆小腹。
当看到对方两眼一呆,随即就流露出了一丝苦笑,竟是毫不反抗,甚至是仿佛希望自己被打死,越千秋就低声说道:“阿圆,你累了,好好休息,剩下的都交给我!”
原以为会听到劈头盖脸的责备和谩骂,可此时意识渐渐散去的刘方圆听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顿时一阵愕然。在他完全失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