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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料记载明万历二十六年,广佑寺赴京城铸造镏金佛三尊、三净身佛三尊、韦陀菩萨一尊,可见其诳钱有道)
谁曾想,不多时就有兵丁禀告郝杰,说寺庙后院一处枯井内,发现一名女子尸体。事关重大,请巡按大人前去定夺。
这兵丁嗓门甚大,刚刚冷静下来的士绅百姓,都听的是清清楚楚。
第七十三章 借兵()
如此一来正好比这火上浇油,受害者家属当即情绪失控冲破衙役们的阻拦,一同涌入这广佑寺内,抓住方丈和监寺、大小和尚后就是一顿暴打。
好在李兴带兵及时赶到,把已经怒不可遏的家属们拉拽开来,才未酿成人命。
郝杰为了劝阻愤怒的民众,官帽都被打落在地、甚是狼狈,心中暗骂道:
“这些死秃驴!不好好的专研佛法,居然尽干这鸡鸣狗盗之事。回去后定要禀报朝廷,好好整治整治你们!”
不过这生气归生气,案子还是要办。当即命人将女尸打捞上来,带回衙门让仵作好好查看一下。这广佑寺中的僧人也难逃干系,出家人不宜下狱,暂时命他们在寺内闭门思过,派李兴带着兵丁留守严加看管。
这女尸就是昨晚被害的小寡妇,李兴昨日连夜领兵出城时,将尸体暗中带出。
按照子仁的叮嘱,寺中如果没有找出违佛门清净之物,还则罢了。一旦找出这违禁之物,定要将这女尸藏入寺内,为的就是要让给这广佑寺一点教训。
这正是自作孽不可活,没想到寺内还真找出了不少这风月之物。李兴便依计,暗自将女尸藏入井内。
经过仵作的查看,女尸脖颈上的瘀痕确实与钱和尚的手印吻合,断定命案乃是这淫僧所为。因尸体乃是在广佑寺内发现,如此一来这百年名刹的声誉毁于一旦。
隆庆五年广佑寺增筑时,曾经以扩建名强取豪夺了不少周边百姓的良田。怎奈当时广佑寺香火鼎盛,不少香客都是这城内的士绅、官员,官府不敢过问。
广佑寺如今已成这过街老鼠,还有几位士绅都是此案的苦主。趁此机会受害的百姓们纷纷上衙门告状。
郝杰当即下令严查。一番清点下来发现这广佑寺名下田赡多达万亩,远超朝廷法度规定。同时将此事上报给礼部下属的僧录司,听候朝廷发落
之后郝杰秉公执法,将属于受害百姓的田地一一退还。余下的,或作为补偿分发给受害人家属,或充做官产。李如楠、李兴、李澄清几人为破获此案立下大功,也分得了不少作为奖励。
此后辽阳城中但凡有命案发生,死者家属都会上衙门举报这广佑寺。从此这佛门之地不再清净,自然也就没了香火,广佑寺自此一蹶不振。
后世不少历史学者都认为这淫僧案,是导致丁守明一生抑佛扬道的起因,殊不知此案的幕后推手正是子仁。
再看李家这边,在子仁谋划下可谓是一举三得,收获颇丰。
借助此案提升了李如楠一家在辽阳城内的声望,乃是其一。帮辽东巡按郝杰破获奇案,缓解了两家之间的矛盾,此乃其二。最后还得了不少的良田,可谓是名利双收。
为此案出力最大的子仁,这几日由于伤重行动不便,暂住在李家修养。
李柳氏觉得,这到是个让子仁和李如柳培养感情的好机会。每日拉着女儿来给嘘寒问暖,常常一待就是大半个时辰。
李如柳碍于娘亲的颜面无法推辞,大为不满。再加上当晚的一番误会,对子仁怀恨在心。一日假借着探望的名义,给子仁送来鸡汤。
本以为这小妮子识得自己的一番苦心,子仁没有多加提防,谁知这一口喝下去,差点没吐了。
也不知这李如柳往里面加了什么,这汤腥臭无比不说,还加入了大量盐巴。子仁双唇嘴唇本就伤的不轻,让盐巴这么一杀,仿佛有千百只蚂蚁撕咬一般,真是又疼又痒,苦不堪言。
无奈子仁如今暂住在李家,而且当晚之事确有不妥的地方,碍于情面只得硬着头皮喝下。修养几日可以下地行走后,子仁担心多住下去恐再吃这小妮子的苦头,便准备起身告辞。
李如楠也正打算带着一家老小返回铁岭,临行前特地在家中设宴,请来了李兴、李澄清二将,对众人以表谢意。
酒席之上,李如楠首先开言道:“子仁啊,你巧施妙计,让广佑寺这帮贼和尚吃了不少的苦头,真是大快人心,来我敬你一杯。”说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子仁饮完杯中之酒后,沉默了一会答道:
“佛门本应是这清修之地,可是这帮秃驴食我华夏百姓香火,却不思回报。不时的祸乱朝政,实在可恶。
远的不说,我朝初始道衍和尚被太祖挑选,随侍成祖。这贼僧不思向善,居然挑动靖难一役,害的大明无数忠臣良将枉死沙场。搅得得这北直隶、山东一带民不聊生,数百万黎民无家可归。”
李如楠知道丁家与魏国公府上交情不浅,靖难一役两家忠于建文帝,受了不少的牵连。虽然我朝以为建文忠臣平反,但子仁此言太过惊人。连忙暗中出手,拉拽子仁衣袖。
子仁也感到得此话确有不妥,话风一转说道:
“如楠兄,李兴、李澄清两位将军,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这当讲不当讲?”
子仁此次出力不小,身受重伤却未得丝毫的好处。三人也觉得过意不去,示意子仁但说无妨。
原来子仁是看中了李如楠借来这批兵马,借口火器营连番恶战,兵马折损无数。想将周大岐等人借调到自己麾下,以壮声势,同时还想问李如楠多讨要一些军资。
李如楠早把子仁当成了自己妹夫,当即应允。
李兴,李澄清二将这次虽然出力不大,但也沾了子仁的光。寺中大小和尚塞给了二人许多银两不算,之后巡按郝杰又赏了上百亩的良田。
辽东镇近来连年大旱,米价已从万历初年的一两三石,涨到了一两一石,连带着良田也涨到了十多两一亩。
李兴,李澄清二将得了子仁好处,而且也看出了子仁与老上司李成材一家关系亲密。两人麾下善战的家丁人数众多,不在乎这几十人的,也答应了下来。
见三人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子仁欣喜不已,急忙起身给众人敬酒道谢。
正在众人喝到兴头上的时候,突然有兵丁登门拜访。说这广宁城告急,李成梁李大人派人前来求援。
郝杰郝大人让李兴、李澄清速速回营,有要事相商。
第七十四章 太平堡失陷()
李兴、李澄清两将不敢拖延,匆匆起身告辞。李如楠担心自家大伯的安危,让二人一有消息,立刻派人来知会一声。
子仁担心沈有容、王仁等人的安危,自然也是坐不住。虽然官职低微,借口自己刚从广宁城返回熟悉敌情,不顾有伤在身随着二将一同赶去。
一路之上,子仁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这广宁城坚粮足,还有李成梁、顾养谦二人驻守,麾下沈有容、杨绍勋、祖大寿、孙守廉、李平胡等人,都是成名已久的悍将。
城内本就驻守有两万兵马,顾养谦领援兵进驻后,城内又增加了近万营兵,其中还有不下五千的李家铁骑。子仁见识过孙守廉手下人马的利害,这辽东铁骑骁勇善战,绝非浪得虚名。
蒙奴经过羊肠河一战,折损了不下千人,如今以是人困马乏。要说趁我军不备,偷得一两处屯堡、墩台到是情有可原。但能让李成梁派人求援,其中定有蹊跷。
三人匆匆赶到营中,发现郝杰和城中留守的一众将领,已经齐聚在此,子仁连忙跟在李兴、李澄清二人身后一同入营。
站在一旁听了不久,子仁就大概听出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心中不禁感叹道:“宁远伯李成梁如今以是暮气难振,不复当年之勇。”
李成梁和顾养谦二人,于羊肠河一役大破土蛮、炒花、黑石炭几部联军后,蒙奴大军撤退到辽河套一带休整。
而之前分兵袭扰锦州一带的,朵颜部董狐狸、长昂二人,并未听从蒙古大汗土蛮的命令,领兵前去羊肠河助战。
反而未战先退,率部众一万五千多人,返回了大凌河上游一带观望。这几日,趁明军大胜后防守有所懈怠,居然兴兵围攻隶属义州卫的太平堡(今义县西北)。
羊肠河一战,李成梁所部斩获首级五百有余,以是大功一件。镇守太平堡守将把总朱永寿,又非李成梁门下。
李成梁借口兵疲马乏需要休整,拖延两人日后,又声称此时出兵增援,恐被蒙奴大部有机可乘,迟迟不愿出兵。担心朝中有人怪罪,还假惺惺的派人前来辽阳求援。
顾养谦和杨镐虽有心出城迎战,可是李成梁及其门下早已战意全无。杨绍勋和沈有容两部人马,刚刚经过一场血战,可战之兵已不足八百,势单力薄。
就算加上顾、杨二人的家丁,最多凑出个千余人马,依旧是敌重我寡。不得以之下命人带来书信一封,让郝杰如有余力就派兵来援,但是切记以守城为重,不要勉强。
此时辽阳城内的一众将领,随李成梁镇守辽东多年,自然看出了其中的门道。纷纷借口城中兵微将寡,劝郝杰不要出兵。
子仁在一旁站立许久,见在营中一片避战之声。心中颇为不忿,顾不得自己官职低微,快步走上前来,大声说道:
“在下火器营百总丁守明,斗胆在郝大人、诸位将军面前请战,还望诸位上官成全。”
郝杰素来知兵,心知辽阳城内守军不过万余人马,而且大多都是定辽四卫的卫所兵。真正能战的营兵、战兵不足三千,确实不宜出战。
对于城中诸将的推诿,郝杰也是早有预料。猛然听到一个小小的百总,居然敢上前请战,心中乃是这七分惊三分喜。思考了半晌,面带疑问的道:
“火器营、标兵营两营人马半个多月前,就被顾大人派往广宁城救援,为何你还在城中?”
“回大人的话,小人却有随火器营众人前往广宁城救援,羊肠河血战时在下就在营中。只因与广宁城中守将佟养真不和,被沈有容沈大人派回辽阳城办事。
前几日,这淫僧为祸辽阳,在下随李如楠、李兴等几位大人一同将其擒拿时,身负重伤,因此拖延,在城内多呆了几日。”子仁恭敬的答道。
郝杰这才想起,当日公堂之上李如楠确有提过此人。见子仁面带一股朝阳之气,与营中李家众将的暮气沉沉,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顿时对这子仁映像大好,接着问道:
“你麾下有多少人马?此次出援有几分胜算?”
子仁不敢大意,急忙答道:
“在下初到辽东不久,部下经过羊肠河一战死伤不少,如今仅有家丁六人,还有新募的健卒五十余人,可供大人差遣。要说这胜算吗,破敌虽无把握,却有与城共存亡之决心。”
听子仁说完,营中一干将领不禁笑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毛头小子,这点点兵马就敢请缨出战,看你到时候怎么死的。”
郝杰也觉得子仁勇气可嘉,不过就这点兵马,实在起不上什么作用。不愿打击子仁的一腔热情,借口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让众人先行退下,明日再做定夺。
子仁退出营账后依旧不愿罢休,连夜去寻李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