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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五很惆怅,原因自然是大伙儿找了半天,居然找不到办法。
原因在于,能被煽动起来的农民实在不多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利用宗族之意,乡里乡亲的说辞,还有父母在不远游的威逼,渲染离乡背井是可怕的,许多农民更希望离开这里。
在帝都,看到这里的繁华,以及人家可以赚多少钱,乃至于以前被人瞧不起的大兵顿顿有肉的日子,几乎可以让一个温顺的仆人顺便变成开膛手杰克,帝都不承认所谓的奴仆制度,一旦跑进他们的工厂,都可以重新做人,这也简介导致了许多人都不敢再多带普通到帝都来,这一点尤其以那些老西儿为主。
周三五说道:“咱们要求人家不要把粮食卖那么低的价,把咱家都挤死了,可是人家真是不听,这如之奈何。”
那老头瞪大眼睛,说道:“辽东来的粮食真是便宜啊,到了这里也不贵,我让你们买的大米白面都买了吗。”
“不说那米粒,就说这白面,这得是用的什么磨磨的,而且不掺粗粮,真是……好吧,既然买了,等到明天,你们就这么办就是,让你们把他们请来,就是为了这个嘛。”
周家一家子分开行事,由于只到了一天,还不必去办暂住证,各地的地主这次来的人不少,到了第二天,那几家买了帝都米面的人,却是抬着秘密人扛肩抬弄进城的死尸出来了。
由于取消了城门,理论上是可以依靠双脚做到这样的。
他们一路哭哭啼啼,引人注目,却是直接到了那几家粮油店门口,将已经有些不对劲的尸体摆在那,大声嚷嚷吃了在这家的粮食,人直接死了,要求偿命。
那些粮油店的老板店员哪见过这个,他们都是私人小买卖,当初开店也是得到了长老们赠送的各种量具和用具,此时见了有人闹事,一开始还询问一下人如何了,但到了后来就开始堵门,对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老百姓直接吓走。
巡逻队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但他们似乎陷入了一个难题。
死人。
死者为大,起码那老地主想出了一个法子。
巡逻队的经验不足以应付这种情况,只能要求这些人先把尸体带走,然后想告状可以去法院。
但是这些人就是不依啊。
“反正死了人,你们得给个交代,这里的粮食这么便宜,肯定来路不对!大伙都不许买啊。”
纠缠了一个上午,等到王建从脂粉堆里爬起来,听了消息,发了雷霆之怒,才算是将这场闹剧瓦解。
尸体自然是被收押起来,事实上中国所谓停尸体三天是有原因的,过了三天,那就真不能看了啊。
几个地主被闹了一通,却是理直气壮起来,按照老人的说法,官府为了息事宁人,肯定是要牺牲那些店铺的生意,给他们点好处,这就叫各打五十大板,老爷们喜欢的是宁静无事,最好什么都不发生嘛。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大大的出乎意料。
“合着这些人都是自己得病死的,对吧。”
进了拘留所后,进入正式程序后,枷锁是一点点加码的,起码周三五和其他人全都在喊冤。
“大人,我等并未触犯官府。”
“那些人都死了多久了,还不都是病死老死的,结果你们呢,抬到这里算什么。”
从最初属于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寻衅滋事,到后来民法的敲诈勒索,到了后来,王建非常熟练的划定了一个罪名:散播虚假信息扰乱市场罪。
宁可犯下最严重的经济罪案,也不可能往刑事案里面走,何况这么大的罪名?
张岱最初听说前因后果的时候,还是很乐观的。
本章完
第805章 张岱在帝都8()
犯事的都是不大不小的粮户地主,任何时候都属于“统治阶级”的后备力量,这些家庭通常都可以养活一两个读书人,只要运气好,总有可以开窍的读书种子,延续过去多少年,科场中举,一朝为进士,鲤鱼跃龙门,从此大捞特捞,一朝为富贵就是。
有时候,有些官僚欺负中小地主,从他们手中掠夺土地,张岱反而沾沾自喜,这样必然会导致其他的小地主兔死兔悲,反而玩命的去攻读圣贤书了,那张居正考中科举后,就为其祖父报仇雪恨的段子,一直都是读书人励志的榜样,就和后世的人在那念叨着:“我一定要成功一样,成功学的典范。”
不过,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接近观察一下。
帝都的法庭装修得更加不错,尤其是在墙上的那头獬豸神兽,却也是威武的很,学习大英帝国好榜样,事实上他们把法庭搞成了个宗教艺术,那**的羊毛假发也就是在英国本土这种接近北极的地方用用,到了其他殖民地就不再看见他们装逼了,除非是装了空调。
张岱低调打扮,进了这所谓的法庭,他不知道这是一次有悖法律传统,加快了审批速度,越过那些争产、斗殴、偷情案子,调集其他警力全力搜集证据后,提起了最快的公诉。
额,目前帝都尚且检察官制度,事实上,从内心来说,长老们基本上不具备做检察官的本事……
当然了,大明朝虽然各方面以后世标准很烂,但好歹给长老们留下了个有基本秩序,起码这里的人知道必须遵守基本制度,其实就是听官府的话,好好做人。
大多数老百姓还是很驯服的不是吗。
坐在张岱旁边的却是个年轻人,理着平头,一身黑色工作服,很是精神,张岱可是个好男色的家伙,一看就赞叹不已,那个年轻人手中拿着一个小本子还有一支碳笔,在那不断写字,由于一直在不断抬头聆听,所以那小本子上写的是什么基本上看不清楚。
“共和三年,七月三日,审议庭开庭审理周三五等团伙,寻衅滋事、以尸体作为闹事手段、敲诈勒索、扰乱市场秩序罪,法庭已经受理了此案,现在进入公众质询和线索提供阶段,各位有什么需要询问或者向本庭反应的,请在这里说话。”元芳慢慢说道。
张岱旁边的小伙子举起手,说道:“你好,我是帝都日报的记者,我注意到这次的案件、犯人人数在百人之间,但他们大多数都是非暴力违法嫌疑人,为什么会如此郑重的进行了大规模公审呢?”
由于力量薄弱,许多小案子事实上就是几个法官轮流审核,交给当值长老签字就判了,还是那个问题,难道要让一个巡警大晚上的跑去长老被窝询问:这里有个盲流随地大小便,我是帮他擦屁股还是往死里打。
而这次,全帝都几乎都动员起来了,什么法官和警务基本上都在追查这件事。
“这个问题,是这样的,对于一个政府来说,提供给百姓最基本的粮食来源,并保障其数量、质量是基本要求,但现在有人企图在这方面打主意,就意味着是与人民对着干,你知道,在打仗的时候,有很多时候,正面战争死的人,还不如被践踏或者发生营啸死的人多,最惧怕的就是恐慌,这一点,任何人都可以买一张车票,去辽东看看那里的情况,看看那里的粮食是不是堆积如山,都吃不完,但我们最惧怕的情况,就是因为谣言导致的群体**件。”
那个小伙子快速的在本子上记录,同时说道:“那么这次针对这过百人,具体量刑会如何把控呢。”
“我们会遵循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原则,依照现行对外宣传的基本法条进行宣判,做到公开公平公正。”
“那么,您对这些人的诉求,粮食站所出售粮食太过便宜,导致他们破产的说法有什么看法。”
“荒唐,简直就是荒唐,就许他们在荒年囤积居奇,搞各种的低买高卖,不许别人卖便宜粮食吗,就那些高价盐你们吃够了吧,就那些掺入了麸子的米面都吃够了吧,我只听说过有地主带着家伙逼着人卖儿卖女的,没听说过有逼着人家不许卖粮食的,我们的原则,保护合法财产,对欺行霸市行为零容忍!”
这段话引起了叫好声,年轻人似乎有采访任务,继续问了几个问题,很快也就开庭了。
审问速度很快,那些地主见了大场面本身也懵了,按照老一辈的说法,官府不是应该各打五十大板,然后他们想办法趁机交钱,最后保护他们的利益,不要再这样用廉价粮食打压他们了?
老爷的板子,本身不该打到他们身上的。
张岱听着这些人自己作死的过程,心中也是惋惜,不过更多的是莫名其妙的恐惧,这些人家里,按照自我叙述,可是有不少生员的,这不是断绝自己的执政团队吗。
张岱也感觉出来了,帝都是真的不待见读书人啊,用的人都是胥吏之类的人物,想着有些伤感。
旁边的小伙子继续疯狂记录案情,忙活了几小时,元芳面无表情的说道:“下面休庭,择日宣判。”
所有人起立,张岱也是跟着站起来,目送几位法官离开,几个带头的地主被带走,跟着那几十个旁听的人群也都一边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一边往外走。
那个日报社的小伙子却是忙碌起来,到处跟人进行采访,一个胖子说道:“我家好不容易开了个铺子,卖点米面赚钱,结果那些家伙不给人活路嘛,天底下哪有逼人涨价的?”
事实上,长老们从没有硬性规定过到底要卖多少钱,也有的粮铺想着把价钱涨到崇祯那时候的样子,但长老们一不打,二不骂,直接把大货车开到那铺子面前十米,然后用成本价直接敞开卖米,保证三个月内那个铺子不可能有生意可做,自然也就天下太平。
物资意味着一切。
谁控制了埃及的粮食谁就控制了罗马暴民。
谁控制了辽东的粮食……
“那您对这次审判是什么态度呢。”
“全都该杀光的货!他们哪里是过不下去,家里粮食卖不出去,不就是想赚黑心钱,小斗出大斗进,啊,我们做买卖就很公道的,不就是不想辛苦赚钱,就想着搜刮老百姓兜里最后一分钱吗,呸!”
小伙子兴奋的将这些话记录下来,似乎那奖金已经到手,旁边的张岱看着,却始终不发一言。
终于,小伙子看见了张岱,说道:“你好,我是日报记者,能否接受一下我的采访?”
“啊,可也可也。”
小伙子看了看这人,说道:“您很关心这次审判吗。”
“鄙人从江南到帝都访友,恰逢此事,前来看看。”
小伙子眼前一亮,说道:“对于这次案件,您有什么看法?是否支持政府从重处置这些人?”
张岱听到从重二字,眼角就跳了一下,说道:“这天下事,还是要以和为贵,息事宁人才是上策,这样滥捕朝廷根基,各地的粮户良民,实在非社稷之福啊……”不过他也就说到这里,本想就此作罢,不过忽然想起,前日在那天上人间,他发现的,那些得意洋洋拥美而乐的商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就说道:“此事必当慎重,自古商人见利忘义,无耻至极,前些天帝都不就处决了那些山西……”
忽然记起,自家东林党、复社与那山西晋商们的关系可不简单,还真不能摊开说:“自古以来,士农工商,自有次序,不外如是了。”
小伙子疯狂的记录着:“那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