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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宋-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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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良臣咬着牙,站在山下手搭凉棚迎着上午的阳光看着山上。

    从他的角度,刚刚好可以看到充当第三波攻山主力五千手下费劲爬山的屁股。

    不时有血流满身的人被搀扶着抬下来,痛苦的呻吟和喊叫就在他身边经过,随军的郎中不多,甚至连跳神治伤的萨满也没有几个,这些伤兵抬是抬下来了,不过能够被治好保住性命的没有几个。

    在阳光明媚的山梁上,太阳正好从山巅高处照下来,蒙古人是迎着刺目的光芒仰攻,所以汪良臣纵然用手遮着眉宇,依然觉得看不大清楚光芒晃眼处的厮杀。

    不过看不到不要紧,耳畔传来的呐喊慑人心魄,沉重的钝器击打在人体上、锋利的利器刺入肉身的时候,都发出令人心悸的独有声响,特别是被打中刺中的人喊出的惨叫,更加的令人双股发颤,寻常人在这种环境下,别说厮杀,光是听一听就屁滚尿流。

    汪良臣当然不会,在他看来,兵卒的损失,不过是数字而已,拿下山岭达到目的才是唯一应该考虑的东西。

    看到血肉横飞的战场,他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这种血腥的场面,对一个十来岁就跃马沙场的宿将来说,算不得什么。

    但是,听到耳边一声声来自山上的军报,他那双冷酷的眼眸,也止不住的在微微颤抖。

    “报!千户巴尔罕中箭不支,所部军兵损耗过半,副千户萨甘带兵止于半山腰处,寸步不得进!”

    “报!进攻老虎嘴张翰部中了宋人奸计,被山上放下的巨石砸中,死伤惨重。”

    “报!副元帅南清在西岭寻了两天,没有找到翻山之路,所部军士在探路时坠入山崖百余人,特请示可否回师。”

    “报!”

    “报!”

    一声声嘶声力竭的通报声如一声声催命符,没有一个好消息,听得汪良臣额头青筋乱跳,整个脸庞都呈现一种气急败坏到极点的绛紫色,看上去用手指戳一戳,就能迸出血来。

    在他身后,站着不少蒙古军将,人人面色不善,都保持着仰头看着山上的姿势,眉头深皱。

    站在后面的,有两人在窃窃私语。

    “我说,这都第几天了?”

    “第七天了。”

    “第七天,当初我们随军攻四川,第七天好像都打到沔州了吧?”

    “哪儿呢,当时我们势如破竹,第七天都打到阳平关了。”

    “是啊,如今这是怎么回事?打了七天连座山包都攻不下来?”

    “着实奇怪,这怪不得大伙不用力气,往日里是我们的兵攻山,大帅责怪我们无能。今天上去的这三波人,都是汪大帅的亲兵,一身铁,拿的兵器钢口锐利,个个都是好汉,比你我的人都强上几分,尚且没有消息传下来,山上的宋兵被神鬼附了身了?这般厉害!”

    “我看今天也不会有什么好消息下来,你看,大帅的几个千户都被拦在山腰那道壕沟那儿,一步也上不去。”

    说话的两人面色凝重,其中一人还包着将整个右肩都裹得严严实实的绷带,似乎受了伤,其中一人说了几句把脖子放平,突然发觉前方的汪良臣冷冷的目光朝这边转了过来,好像听到了两人的话头,赶紧伸手捅捅同伴,闭嘴不敢言。

    汪良臣心情很糟糕。

    他的目光从身后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被他看到的人仿佛被猫盯上的老鼠,慌不迭的低头。

    汪良臣更加恼火了。

    他压住火气,问:“山上攻势受挫,有哪位将军愿意出兵助阵?”

    一群人都低着头,无人作声。

    气氛尴尬。

    这是难免的,因为这七天里,基本在这里站着的所有人,都轮番的上去打过了。

    几乎都是惨败而归,除了在山上留下无数具被石头砸成肉饼或者被箭矢射成刺猬的尸体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蒙古兵都是马上的好手,纵马驰骋弯弓射箭在马上打天下自信无人能敌,可是要他们用天生的罗圈腿去爬山,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众所周知,罗圈腿爬坡上坎是很吃亏的。

    现在不止是要爬山,还要边爬山边打仗,就更难了。

    大家的身子都是肉做的,谁也不是打不烂的金刚,如果在平原上汪良臣要大家怎么打就怎么打,谁怕死谁是孙子,但是在这儿,摆明了上去就是送死,谁还要去?

    汪良臣简直要暴走了,他从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用陡然加高了好几倍的声调,从喉咙的深处发出一声长音:“嗯!!!”

    这一声仿佛是一只无形的脚猛地在所有人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大家一齐抖了一下。

    不说话不行了。

    一个站在前列头发都发白了的老将站出来,咳嗽了一声,拱手向汪良臣道:“大帅,我愿意再去试一试。”

    汪良臣点头:“好!八都鲁老将军老而弥坚,勇气可嘉!请快快领兵出阵!”

    八都鲁把花白的胡子撸了又撸,就是不动步,眼珠子转了转,拱手道:“不过,大帅,我这次上去,如果还不能得手,有一计可先献与大帅破敌!”

    “哦?”汪良臣眼前一亮:“快快说来我听!”

    “这个,大帅,这座山岭虽险,却不是不能绕行的,据我所知,就在此地往东五里地,就有一条大河过境,此河叫做白河,如果我们”

    八都鲁正想把后面的盘算全说出来,却被汪良臣把手一挥,断然的堵了回去。

    “老将军不必再说,我们不能绕行!”汪良臣咬着牙道:“这里是我们与宋兵的第一仗,还没有分个胜负就要绕开而走,我的军心怎么办?谁都会以为我们抵不过宋军才避开他们走的,岂不是灭了自己威风?这一仗必须赢!否则,我汪家的脸面,全都丢尽了!”

第391章 生机() 
汪良臣的话,把八都鲁呛得不敢再说了,蒙古国以勇气衡量男子,没胆量的人毫无地位,主帅要主战部下如果主张避战的话,主帅随时可以砍了部下的脑袋。

    八都鲁一番好意却吃了瘪,讪讪的下去整顿所部兵马了,其他的蒙古军将自然无人再去触这个霉头,虽然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汪良臣是血气上头,不管不顾不在意大局一根筋上要跟青泥岭上的宋军硬杠到底。

    在蒙古军的征战过程中,这种情况倒是不少见,西征的岁月里,成吉思汗多次干过这样的事,不少屠城的惨烈都是发生在守军坚城据守被蒙古人不顾代价的破城之后,用蒙古人的说法,这是震慑,为了让其他的敌人看到,对抗蒙古军的后果是怎样的凄惨。

    这样做是有道理的,左右蒙古征讨别国,图的是人口和土地,早一些迟一些无所谓,反正军粮都是靠掠夺,没有后勤压力也就没有因为随军粮草问题而带来的作战时限问题,不会像宋军那样常常陷入没了吃的只得班师回朝的窘境。

    汪良臣就不信这个邪,他站在那里,瞪着血丝密布的大眼狠狠的朝山上看,这座山,他非夺下不可。

    汪良臣在发狠,那陀智也在发狠。

    只不过那陀智的狠意,有着凄凉的味道。

    半山腰的那道沟,都快被尸体填平了。

    好几次,蒙古兵已经成功的迈过去,朝着铁山山巅蜂拥而来,是那陀智亲自领着身边充作预备队的几百人,发动反冲锋才把他们压下去的。

    这几百人,都有人手一件类似鬼卒的重甲,铁面遮脸,长长的铁叶罩裙一直垂到了膝盖,小腿骨上也有铁质护胫,全身除了眼睛都被铁块包着,宛如行走的铁俑,手上拿的虽然不是昂贵的陌刀,但长柄重斧同样令人生畏,当他们居高临下如山崩了一样冲下来时,光是肉身加甲胄的重量就势不可挡,蒙古兵刀砍不透箭射不进,被冲得七零八落,铁山方才堪堪守住。

    又一波蒙军冲锋被打下去,战场上暂时的平静下来。

    铁山下的正面山坡上,树木早就被砍伐怡尽,残余的一些树桩和灌木朝天空中散发着被火箭燃烧后的缕缕烟尘,红褐色的土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渍把地面染得更加的红,层层叠叠的尸首如同残酷的行为艺术,把这座本来青翠的山峰,变成了残杀的海洋。

    “喝!”

    一个宋兵奋起余力,把手里的重斧猛然劈下,将面前一个肚子被破开、却依然挥舞着兵刃躺在地上朝自己攻击的蒙古兵脑袋劈开,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天色已经渐晚,血色的夕阳慢慢的西坠,弯弯的月亮带着薄曦缓缓的升上了天,光线越来越模糊,宋兵砍杀半死蒙古兵的搏斗,是白天的最后一次搏斗。

    那陀智就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看着手下把重斧从蒙古兵的头上拔出来,然后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他全身都是汗,带血的长刀那锋利的刀刃像一把锯子般布满了崩口。头上的铁盔摘下来放到身边,发髻被汗水湿透,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淋淋的,身上的重甲横七竖八的满是刀痕箭印,肩头上的一处格外狰狞,那里有一条从肩膀到胸腹间的、几乎差一点点就能破开甲块的深深刀痕,想必给他这一刀的蒙古兵力量极大。

    喘了几口气,那陀智接过一个兵递给他的水囊,咕噜咕咚灌了一气。

    “今天死了多少兄弟?”他抹抹嘴,问。

    递给他水囊的兵身形不高,皮肤也不像寻常蛮兵那样黝黑,长相甚至还有点清秀,年纪也不大,是一个军中的文书,一般来说,这样的人是不会拿刀上阵的,但此刻这个文书也是穿着皮甲,身上红红白白的沾满了血。

    文书从怀里摸出一个簿册,簿册是贴身放在他皮甲里面的,保管得很仔细,翻开一页,念道:“刚刚统计的,今日战死两百五十六人,伤七百人六十九人,重伤不能拿刀的有四百一十人。”

    停一停,他补充了一句:“今天是这几天伤亡最大的一天,兄弟们大概都疲惫了,累得有些拿不稳刀。”

    那陀智静静的听着,脸上无喜无忧,平静得很。

    这七天下来,他已经麻木了。

    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不仅仅是肉体的极限,也是精神上的极限。

    也亏得是石门蕃蛮兵为中坚,川中来的三千兵也是见过血的老兵,不似没有上过战场的雏儿,意志品质坚定,悍不畏死,方才能够在那陀智的率领下,牢牢的撑在铁山上到现在。

    如果换做寻常的宋军,可能已经坚持不住溃散掉了。

    生与死,听到他耳朵里,也仅仅是数字了。

    “这么说来。。。明天能拿刀站着的,算一算的话,只有两千多人了。”那陀智把缺了无数个小口子的长刀拿起来,刀尖冲下,双手拄着刀柄,疲惫的自语:“也许还不到两千。”

    文书舔了一下嘴皮,没有搭话。

    他的右手一直在微微的颤抖,有点神经质的无法控制,这是因为白天挥刀次数太多,用力太猛,肌肉痉挛导致的。

    连文书都上阵拿刀砍人了,铁山上的确已经油尽灯枯,到极限了。

    “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了。”那陀智站起来,夜风吹起他的头发,清凉的感觉格外舒服。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在冷月照耀下,如刀砍斧削般坚毅。

    文书眨眨眼,这句话他每天都能听到那陀智说一遍。

    “一下,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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