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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军在蒙古兵面前是低人一等的,但在汉军面前,却又能昂着头走路。
所以南永忠这次出来,虽然人多势众,却是干的打杂出力的活计,做事情有他,得好处却没有他。
好比这次,听说前方有一队从附近村落里逃走的宋人百姓正在往山上跑,塞典赤毫不迟疑的就下令南永忠快马加鞭去追赶,而自己却带着几大车财物和上百数抢来的人口,慢慢的在后面骑行。
南永忠憋着一肚子火,却无可奈何,出来的时候乃仁台交待得很明白:万事由塞典赤做主,不得违抗!
南永忠领着两百多的手下,打马紧追,在丘陵间疾驰,绕过一个又一个的低矮山包,终于在即将靠近群山的地方,发现了大批脚印。
有下马查看的斥候过来报信:“将军,脚印很乱,有大有小,看样子起码有上千人,应该是个大队伍,还有车辙印,入地三分,车上有重物。”
南永忠听了,顿时兴奋起来,出来打草谷扫秋风就怕空手而回,在外边转悠了两三天了,眼看越来越靠近宋朝重兵防守的成都一带,却收获寥寥,照这么下去,为了得到可观的财物和人口,唯有继续向南边走。而南下太深,和宋军大队碰面的几率会越来越大,倒不是说怕宋军,而是出来抢东西犯不着去玩命啊。
此刻终于寻着了大队老百姓的踪迹,南永忠心头没有半分对自己同胞的怜勉,反而大喜过望:这帮短命的家伙,看来也学精了,知道躲着大蒙古军跑,这些天难怪找不着人口聚居的地方,敢情跑到这里来了。
“将军,前面就是大山,不快一点,他们钻进林子,就不好找了。”斥候提醒他。
南永忠于是大喝一声,把马鞭一指,疾如星火的领头前奔,他们的马是蒙古人给他们配的川马,没有给上好的蒙古马,速度差了点,不过追赶蹒跚的老百姓,也足够了。
马蹄生风,快如流星。
两刻钟后,南永忠就追到了一个小小山谷之外,山谷恰好位于大山之侧,一片连绵起伏仿佛无穷无尽的高山就在身边向远处延伸,浑然如高墙密密,山上全是树木,藏个万把人一点都不显形。
这里的痕迹更明显了,沿途都是胡乱丢弃的杂物,一些挑儿担儿随意的扔在路边,脚印纷乱,到处都是,似乎前面的人发觉有人追过来,开始慌了。
南永忠的手下,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始下马去搜罗地上的物什,这些兵猴急得很,南永忠也没有去制止,他看出来了,这个山谷很小,谷底应该是个陡坡,很难爬上去,那群老百姓,慌不择路的跑进去,此刻一定正在里面乱作一团不知所措吧。
在外面兜了两圈,仔细验看了脚印中没有可疑的地方之后………南永忠也是很小心的………又派了几个斥候进去侦查,他们出来后都一脸高兴的说里面没有埋伏,全是老百姓,正在拼命的朝山上乱爬。
南永忠彻底放下戒心了,这里离成都尚远,大队宋军不可能插上翅膀飞过来,既然没有埋伏,那就动手吧。
他挥刀下令,严命所有人立刻入谷,不得停留。
两百多人哄哄的拥着他进去,每个人都精神百倍,欺负老百姓,他们最在行了。
进去一看,里面果然不大,一个错落的山谷,一眼就能望到尽头,一千把麻衣百姓,正聚在谷底,东张西望,看到谷口出现骑马的人,立刻大叫起来。
南永忠看到,这群老百姓还推着十几辆推车,不觉好笑:这些人真是要钱不要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推着车子,看我不把你们连车带人一齐都掳了!
他正欲吩咐手下先把谷口堵住,再慢慢的去收拾里面的人,却意外的看到,那群百姓居然开始把推车横过来,组成了一条线。
这就有些奇怪了,他们要干什么?
推车上盖着的苫布被扯下来,露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箱子,箱子四四方方的,好像很眼熟。
正在琢磨,却听后面噪杂起来,有不少自己的兵在后面惊叫,仿佛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他回头过去,皱眉大喝,让他们消停点,却看到后卫的兵惶恐的跑过来,嘴上嘶吼着:“不好了、不好了!将军,有宋兵、有宋兵堵住我们后路了!”
宋兵?
哪里来的宋兵?
南永忠心里颤了一下,但他还是甩了一个耳光在手下脸上,吼道:“老子宰了你个失心疯!这里怎么会有宋兵?”
“是真的!”手下带着哭腔:“将军自己过去看看吧,都是黑甲兵,全身都是甲,搬了拒马,从外面把谷口都堵上了!”
拒马?!
南永忠的心,跳得更厉害了,他猛然想起,那些老百姓的推车上,那些四四方方的箱子是是什么东西了。
“床弩!是床弩!”
身边的兵,已经在嘶声高喊了,他们对这种兵器,再熟悉不过了。
在南永忠惊骇的注视下,穿着老百姓衣服的蛮兵们,开始撤去推车上四面的盖板,一架架绷着标枪的床弩,露出了本来面目。
南永忠的队伍顿时乱了,床弩上的标枪力道大得可怕,在这种距离上可以射穿健马的。
一身麻衣乔装的艾忠孝,用力的扳着床弩强劲的弓弦,转动望山,瞄着远处进退维谷的南永忠,眯起了眼。
第314章 打援()
南永忠怎么死的,塞典赤并不知道,他也没心思去弄清楚,但自己会怎么死,他倒是看得很明白。
南永忠追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他的兵兴冲冲的拍马来报信,言说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山谷里,有上千的宋人百姓躲避,这些人貌似都是富户,拖家带口的,很有油水,南永忠已经带人堵住了谷口,困住这些人,请塞典赤赶紧过去合兵一处,一起拿下这些宋人。
塞典赤闻言心里乐开了花,屁颠颠的赶紧去了,由于心情大好,他没有留意到报信的汉兵脸上,那几乎掩饰不住的恐惧。
他带人冲进了山谷,然后就看到了满地的尸首和被挂在树梢上的南永忠的头。
如出一辙的,后面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玄甲兵立起拒马,堵住了退路。
塞典赤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宋兵竟然会想出这种办法来引诱自己上当,宋兵不是被打破了胆吗?不是应该龟缩在坚城固堡中不出来吗?
两百多人的色目人队伍也没有在弩弓箭雨中坚持多久,宋兵甚至没有动刀子,光是凭弩箭就把这伙人弄死了。
但宋兵很仁慈,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在几波轮射之后,吼着“跪地免死”,冲上来抓了一些活口。
塞典赤身中了五六支弩箭,被钉在了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宋兵在他身边走来走去,肆无忌惮的笑着,把塞典赤同袍的尸身抬走,清理干净地面,听他们说话谈笑的内容,似乎要把这里伪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用来作为下一场伏击的地点。
塞典赤听到了,很生气,他想要怒吼,拼命站起来宰掉一个宋兵垫背,但他受的伤太重了,躺在地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量都没有,随时都会死去。
眼帘将要闭上的前一刻,他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色目人被几个宋人推推揉揉的押着,走到了自己面前,朝自己的脸指了指,说了一些什么。
然后宋兵就在他身上摸索一阵,摸出一块腰牌来。
塞典赤顿时明白,这些可恶的宋人要干什么了………他们要拿走自己的腰牌,去作为引诱其他蒙古游骑乖乖过来的信物。
实在太狠了!
塞典赤的眼睛一下子用尽最后的力气,瞪得溜圆。
一个宋兵看到了,惊讶的喊道:“咦?这鞑子还没死?”
宋兵随手撩了一刀,割了塞典赤的喉咙。
塞典赤就这么死掉了,死的时候,眼珠子还是鼓鼓的,作死不瞑目状。
割了塞典赤脖子的高达甩着刀上的血,笑呵呵的回到坐在石头上审问俘虏的艾忠孝身边,对他道:“长孙大人这招,着实轻松,蒙古兵被猪油蒙了心,如此轻易的就上当,弄得我感觉好没趣啊。”
艾忠孝瞪他一眼,道:“怎么?打仗轻松一点,你还不满意啊?”
高达摸着头:“那倒不是,只不过杀得不痛快!”
艾忠孝呵呵一笑:“那你就不用担心了,长孙大人在隆庆府干大的,我们这里不过是个饵,我们动作快些,等隆庆府开打了,我们也赶得上。”
他瞅瞅谷中满地的死马,遗憾的摇摇头:“可惜了这么多马,白白弄死了,如果能活着归我们,那多好啊。”
艾忠孝和高达继续在这处山谷守株待兔,他们审问了俘虏,留了几个活口,刻意留的那种兄弟兵,留下弟弟,把哥哥放回去,再派几个宋兵换上蒙古汉兵的衣甲跟着一起,拿着塞典赤的腰牌,去找其他几股打草谷的蒙古游骑,用欺骗塞典赤一样的说辞,说这边有大股汉人百姓,请他么过来一起发财。
在半个月的时间里,这些东奔西走的细作,骑着马到处跑,四处寻找散播在川西各地的蒙古游猎队,把他们统统的引到艾忠孝和高达的口袋里,两人手底下有六千兵,一口一口的吃掉四五百一伙的蒙古队伍一点没有问题,又是有心算无心,设伏打冷不防,兜口袋瓮中捉鳖,万无一失。
到了二月开春的时候,隆庆府废墟一样的府城外面的蒙古大帐中,终于发觉不对劲了。
这个不对劲,还是接到几个逃回来的败卒送的消息才得知的。
“有宋军在这一带活动。”乃仁台皱着眉头,和必勒格商量:“以往他们从不敢过来的,今年怎么回事?”
必勒格盘腿坐在毛毡上,伸手向着火炉,烤着炭火,凝神思索着:“莫非是有反攻的征兆?塔海元帅近两年没有南下,这帮宋人胆儿就肥了?”
“肥了,就把他割掉!”乃仁台狠狠的拍了一下地毡:“有败兵逃回来,说我们放出去的队伍,有几支被他们灭了,还有一支依仗着一个谷地,在苦苦支撑,宋兵围在外面,堵死了出路,我打算亲自带人过去救援,顺便去成都方向走一趟,砍下几个宋人将领的头颅!”
必勒格捋了捋白胡子,沉思道:“我们手里,只有三五千人,多是汉兵,打草谷出去了近两千,剩下的人,会不会太少了?”
“不少了!必勒格,我当初随都元帅南下,带的就是两千人,一直打到恭州府,都未逢敌手!”乃仁台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而且我们都是马背上的汉子,来去如风,宋人就算千军万马,能奈我何?”、
必勒格看看他,点头道:“好,既如此,我就留下来看守大帐,此地是我等根本,不能离人。”
乃仁台心中嗤笑:明明人老了怕死,偏偏说这等理由来骗我。
他嘴上也不说破,只是赞同:“也好,就这么办吧,被围困的儿郎中,有些是我从大漠中带过来的老底子,白白丢在这里可不行,我已经下令整军出发,这就走,大帐里余下的事,就拜托老哥哥了。”
两人议定,乃仁台当即就提刀上马,带着几千色目人和汉兵为主的军队,从隆庆府城扬鞭出发,由逃回来的败卒带路,朝着埋葬了南永忠的山谷奔去。
大队人马出动,烟尘滚滚,动静不小,很快就惊动了附近山上埋伏了许久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