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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七军,都是招的川中流民,而长孙弘的三军,却是以大理人为主。
大理人有个特点,他们世居山中,特别能吃苦。
在长孙弘看来,江南的兵之所以不堪一击,除了练兵的人手法不对、训练方法简单落后之外,还有兵源本身的问题。
一个从安逸繁华地方来的人,跟一个从艰苦卓越地方来的人,根子上就有区别。
前者总会细腻而脆弱柔和,后者总是坚强而韧性十足。
就好像一个家境殷实吃喝不愁没事就念佛的人,要他杀个鸡可能都会不忍,而天天开荒打猎的人,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所以河北多壮士、幽州出豪杰,就是这个道理,说到底,就是个民风的问题。
川中流民虽然坚韧,但跟大理比起来,还是要差一些。
练兵练的,其实都是精神,精神强大了,肉体才能强大,唯有面对刀刃不变脸色、直面死亡不畏生死的人,才能铸就铁军。
坚强的人,就能承受堪称变态一样的训练,才有组建强军的基础。
大理连年穷苦,给他们一点田地就能满足,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能替你拼命。
这是南方靠军饷来笼络起来的军队,根本想象不到的。
大理三军的驻防地点,也跟其他七军有所不同,他们驻扎在荣州。
荣州已经成了大理在大宋境内的窝子,长孙弘在这边建立了全套的官署,榷场也在这边,占了荣州城外好大的一块地。
骁骑、虎贲、神弩三军的营盘,就在榷场边上。
很多时候,荣州知州有一种自己是客人,长孙弘才是这里主政者的错觉,他出门视察,虽然四周都是一片笑脸,但骨子里没人把他当回事,人人都知道,这里做主的,是团练使长孙弘。
作为文官,知州很羞耻,被武将欺负到这个份上,也没谁了。
不过作为地方官,知州很欣慰,因为每年落入腰包的银子,比哪里的知州都多。
所以荣州知州没有不满,把脸面藏到裤裆里,躲在官衙内,优哉游哉,做个太平无事官。
榷场里人头攒动,吆喝声此起彼伏,生意做得热火朝天。
刘整、艾忠孝和高达三人,从未见过穷乡僻壤的山里,还有这样繁荣的市场,里面买卖的货物,堆成了山。
大理卖出来的,比如茶叶、铁矿石等物品,他们倒是见多了,不过有一样东西,却是大宋别处都罕见的。
“这是棉花,可以纺线、做成棉布。”当他们发问时,榷场镇守使长孙弘答道:“棉花在闽南一带传过来的,这玩意不大好种植,栽种时择地择光,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所以大宋没有铺开,是海外通过海船带过来的舶来品。”
刘整等人似懂非懂,但当他们摸着柔软温和的棉布时,脸上的惊讶更甚了。
棉布比麻布柔和,比丝绸温暖,价格还不贵,把棉布做成衣服,里面填充上棉絮后,穿在身上简直像裹了一层火炉,暖和至极,还非常轻便,价钱也亲民,寻常百姓都穿得起。
从大宋别处来的客商,疯狂的购买棉花、棉布以及由此衍生的一切东西,他们还想买纺线机和织布机,被榷场里的大理商人一口拒绝了。
“这是绝密的东西,我们都看不到,民间根本不容许存在,你们上哪儿买去?”大理商人骄傲的道:“我们大理官府在叙州,圈了一块地,筑了围墙碉楼,号称纺织所,选了几千手巧妇人进去,专门生产棉布棉衣,我们都是从那里进的货,这是官营的,如果有人胆敢私自钻营这个,被拉住了,要杀头的!”
他们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哦!”大宋商人们倒抽一口冷气,遗憾万分,拿着棉布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聪明人都知道,这是暴利的生意,在这里进了货,转手卖到别处,就是几倍的利润,这样好的路子,却被大理官府断了,弥足可惜啊。
刘整等人看了榷场,立马就明白了,大理鬼卒那么好的军器装备,是靠什么支撑起来的了。
长孙大人兵带得好,生意做得更好啊。
榷场外,新立三军的军营边上,就是荣州团练使新的办公官衙。
长孙弘把自己的办公室也搬来这边,跟三人挨着,一点不见外。
这个举动看似不经意,却让刘整三人颇为感动,长孙弘就带着几个亲卫住在自己军营里,这是不把三人当外人呐。
当没当外人,明白人看得出,不过长孙弘真实的意图,是要住得近些,方便指导练兵。
刘整等人羡慕鬼卒的军纪和素质,没人教他们,他们也学不会。
长孙弘亲自下场,给他们展示现代军训手法,那一套套齐步走、站军姿、抱着石锁跑圈,看得三人一愣一愣的,还有那些让文盲士兵如何正确区分左右、看懂旗号的小窍门,更是令他们眼界大开,赞赞称奇。
“艾忠孝的神弩军,王大人已经调配了足够的弩弓过来,很快就到货,待到新兵训练结束,很快就可以上手。”训练间隙,长孙弘告诉三人,关于三军今后的发展:“高达的虎贲军,是重步兵,跟鬼卒一样的重甲装备,大理的兵工厂正在日夜赶工,争取尽快打造出来。”
“只是刘整的骁骑军,我们没有足够的马匹,还是个问题,我调配了一些川马、滇马过来,虽然不大合适,但聊胜于无,先应应急,以后再换上等好马。”
他看着刘整,语重心长:“我们不能没有骑兵,刘整你是靠十二匹马打下信阳的人,于骑兵一途,有常人没有的心得,希望你能替我练出一支堪用的骑兵,把我们的翅膀长起来,让蒙古人看看,我大宋的军队,也有拿得出手的骁骑勇士!”
第311章 兵发剑阁()
长孙弘的官职,已经是都统制,在大宋武官职司中,算是极高的位置,川峡四路偌大的地盘,都统制总共也只有五六个,掌一个方面的兵权,当然了,长孙弘的这个叙州都统制,从名字上就看得出来,这个官职只是理宗皇帝给他安的一个安抚性位置,他带的兵,仍然只是大理的兵,大宋的军队,一个兵也没给。
刘整三人虽然由王夔调拨给他用,但名义上,骁骑、虎贲和神弩三军,仍然是归四川制置使司统辖的,跟长孙弘的叙州方面,一点关系没有。
所以长孙弘说的这一番话,听在刘整三人耳中,几乎热泪盈眶。
他们的军资武备,都应该由四川制置使司来保证,包括军饷、甲胄、粮草等诸多方面,但长孙弘一句话,就把这些大部分都承担下来了。
包括令人眼馋的大理板甲、优质钢铁打造的兵器,毫无保留的提供给三人。
所为的,不过是“望诸位能从石门蕃蛮军中学习一二,操练兵士,装备军械,尽快成军,为四川抵御北虏、恢复故土,出一份力。”
没有说一句拉拢招揽的话,没有涉及半分私利,连半句挖心掏肺亮心窝子的语言都没有,只是字字公心,拳拳之忠。
刘整三人心中的感叹,难以言状,高达豁达,几乎当场就要落下泪来,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没有出糗,抱着拳哽咽着连连称是。
他们没有留意到,当长孙弘掉头离去,独自自处的时候,嘴角浮现出来的那一抹笑容,是那么的得意,一种诡计得逞的表情,发自内心的透出来。
“欲擒故纵这法子真特么的妙啊。”长孙弘晃着肩膀,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他已经变得很沉稳了,但一下子得到三个能人的心,还是让他几乎控制不住情感。
肩头一耸一耸的,长孙弘的背影看起来很诡异,他哼着小调,走向了榷场的方向。
他每天都要过去巡视,毕竟这边,才是他的根本。
钱财身外物,没有心头慌啊。
这个冬天,过得非常的繁忙,从西川到东川,粮草的调配、兵员的征集、田地的开垦,甚至道路的修整、保甲的建立、水利的完善,等等千头万绪般的工作,四川制置使司都一一过问,每个吏员都分身乏术,各地衙门里掌灯做事几乎成了常态,因为上头有一个工作狂般的老大………王夔。
从成都发出去的命令和督查进度的官员齐头并进,城门处来去匆匆的驿马每个时辰都会出现,每样事情都会有人盯着,无人能偷懒,官员们感觉像是有一个上了发条的鞭子,每时每刻都在屁股后头抽着。
由此带来的,是极高的效率,四川宛如一片火热发光的宝地,抓紧难得的时光,趁着无人滋扰的一个冬天,竭尽全力,去重建,恢复几分天府之国的荣光。
很多人奇怪,制置使王夔是怎么做到事无巨细统统能记下并随时掌握得了的,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做到御下控制得那么仔细。
于是一个传闻流传开来,据说是王夔身边人说出来的,说制置使司内,有一群十来个年轻的参议,似乎是从大理那边过来的读书人,会一种奇怪的数术,简单的说,就是在一张白纸上画了无数线条,组成一种叫做“表格”的东西,分门别类,一二三四的列着,要做的事情写在上面,每天更新,王夔就是靠这个,才能一眼看清所有事情的进度。
参议们好像管这个,叫做进度控制。
玄乎乎的,听这话的人都一笑了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临安太学里面的读书人岂不白读了?
荣州方面,相对来说,与四川其他地方的热火朝天比起来,要平和一些。
这个平和的意思,是说荣州保持着繁华的日常。
从荣州通往外面的官道,已经加宽加固,马车可以对向奔驰,平坦而舒适,极大的方便了货物运输,这是荣州知州衙门投了大量银钱才砸出来的。
榷场内外,人来人往,这个繁忙的市场已经扩建了两次,每次扩建,都在原来的基础上往外涨了一圈,现在的荣州榷场,可以容纳上千人在里面做生意,各地的大商号,都在这边开了分号、派驻掌柜,就近采买和卖出,日常的资金流量,大的惊人。
由此催生了一个新的行当………钱庄。
这个钱庄,不同于官营的钱引和交子,大宋官营的纸币,经过滥发,早已失去了信用,很少有人使用,毕竟常常无法兑现的东西,商人们宁愿爬山涉水冒着风险带现银,也不会去触及。
钱庄就不同了,它是由大商号瑞福祥和大理官府共同担保发行的,盖的两处大印,发行有严格的控制。
商人们完全可以在荣州做了买卖,在这边的大理派驻荣州的衙门里换取钱引,然后回去,在任何一个瑞福祥商号里换取现银铜钱,绝对安全,很有信誉。
商人们初初有些担心,害怕拿着纸质钱引兑不了现,但时间一长,担心就烟消云散了,只要使用过的人,都会竖起大拇指说好。
信誉这东西,是靠时间的累及和使用者的赞誉积累起来的,只要有了,就会产生巨大的好处。
钱庄有个响亮的名字………为民钱庄,听说钱庄的大掌柜,就是瑞福祥的东家冉大器,他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当钱庄的招牌,无人知晓。
当然了,钱庄不会白给大家服务的,他们会收取一点手续费,不贵,百分之一而已,一贯钱才收十文,很便宜了。
跟携带大量铜钱穿州过府所冒的风险和请镖局的费用比起来,这简